在我的沉默中,我把车开到了我家附近的超市,我解开了安全带,对荀说:“小苟啊,麻烦你帮我去拿点东西好吗?”
“我也要去帮忙。”张婷不知是想凑热闹还是想和荀比些什么,反正就在这个时候插嘴了,我点了点头接着便下了车。
我走到超市门口,看了看里边,没什么顾客,大概是因为已经饭点了,而那些收银员则在光明正大的偷鸡,要么在互相闲聊,要么在剪指甲,要么就是拿着个手机看视频,就是又顾客来了都要顾客跟他们说话他们才能反应过来。
可是,等我刚刚走进超市,那些收银员的目光就全部到了我身上,他们都知道我是谁,立刻开始议论起了我,大部分的议论都不重要,都是些大爷大妈们说了十年多的陈词滥调,我听着也不生气,就算了生气,我也能通过他们老板要求他们佩戴的工牌知道他们是谁,不过我并没有和他们寒暄什么,他们也没那个想法。
而就当我走到他们旁边时,一个看着像是个大妈的收银员突然拦住了我,我立刻看了看她的工牌,上边的名字是罗艳丹,她也在同时对我说:“王律师啊,你想知道今天是谁往你车上泼油漆的吗?”
我听她的话觉得奇怪,心想:“这事情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家附近超市的收银员都知道的情况啊!”不过我也只是皱了皱眉,随后对罗艳丹说:“罗小姐,我并不想追究那个人的责任,不过请问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啊?”
罗艳丹就笑着对我说:“哎呦,你那车被人泼的事现在可是人尽皆知啊,对了,我告诉你啊,我儿子认识那个泼油漆的人,那个人是他的摄影老师,还很年轻,好像叫龙荣辉,才刚刚读完研究生呢,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怨气,不过那车挺贵的吧,哈哈哈……”
我没有理她,我能感觉到她是在幸灾乐祸,她想看到我这个他们心中的恶人去折磨那个名叫龙荣辉的人,但是我现在没那个时间更没那个想法,就走到那些已经不算多新鲜的蔬菜旁,说要来帮忙的张婷和被我叫下车的荀也在这个时候朝我这跑了过来。
我便拿了十斤胡萝卜,六斤马铃薯和六斤大白菜,这就是我之前在公安局对阿虎和老叶说的菜,张婷见状就对我说:“青山先生你拿这么做什么啊?都快要把这里的菜拿完了。”
我就笑着回答她说:“我感觉小苟的胃口应该不小,所以就买了这么多啊,哦,对了要是你觉得太重了,就让小苟拿吧,她的力气你根本想象不了。”
张婷听着只是点头,而荀则是对我说:“青山先生啊,我一顿不用吃那么多的,虽然全是没办法吃饱。”我听着她的话先是点头,然后和张婷还有旁边给我拿的菜称重的服务员一起惊讶地看向了荀,不过我也只是一笑而过就去拿那三斤牛肉去了,毕竟荀确实可能需要吃那么多,不过既然这样我就还需要再去买些厨具,甚至大概需要定制一批。
买完菜后,我去停车,至于左侧车门的油漆就直接不管了,反正已经差不多干了,就当是用来表现个性的车漆算了,只要去4S店换个被油漆弄脏的车窗玻璃就好了,虽然表现的不是我的个性,但也无所谓。
荀和张婷则走路把菜带回去,我的手机也被荀拿着,我不知道她们俩又会对我的手机做什么,不过不重要,现在对我最重要的事是好好休息,先去做些和调查那个神秘团伙无关的事,如果他们警觉了,那我就可以直接作为诱饵把他们钓上来,如果他们态度未变,那就是按原计划,去等他们,如果他们放松了,那我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进一步调查。
我把车停好后便朝着自家院子走去,突然听见背后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很清脆,是金属,我立刻回头看去,可是第一眼看去,在这将要离去的黄昏中,我只看见了屋子、路灯还有地面,没看到什么金属物件,同时我感觉身上变轻了。
随后我才看到一张明信片,一张被摆在路灯正下方的明信片,那就像是有人特地给我的信,我便对着那不知道是谁的人开口说:“听着,要是想送信给我没必要这么麻烦,我家三楼有个专门的信箱。”我说完便走到路灯下捡起那张明信片,一面是黑色的正方形,一面用工整的正楷写着一行字。
“拥有永恒青春之人啊,你的罗盘我带走了,想要就来海牛路找我们吧。”
没有署名,就像是为了营造神秘感一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给我这张明信片的人就是那伙神秘团体,他写着拿走了我的罗盘,我便摸了摸自己的衣兜,罗盘不见了,这就是盗墓贼嘴里说出的隔空取物。
我很高兴,他们已经上钩了,还主动约我到我已经告诉警方的地址去,甚至没有约定期限,就像是会一直等我一样,也就是说无论什么时候去,我都能够得到线索,我完全可以先去准备好安置荀的事情。
至于罗盘,无所谓了,孙畜生已经验证了罗盘无法被平常手段破坏,我不用担心父母的遗物因此损坏,至于我的那些特殊的地方,我完全不用担心会发生改变,虽然我也不清楚罗盘的机制,但是交易已经结束了就不可能直接取消,也没办法轻易改变,总不能这些超自然现象还讲究多少多少天无条件退款吧。
当然了,我不能把高兴表现出来,就熟练装出了愤怒的模样,同时咬着牙说:“好,好,我会去的。”接着我便要把那张明信片装进衣兜,但是我这时看见了明信片上画的东西,那上边原本是一片黑,可是那片黑有深有浅,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图案,又像是一层层黑色图案堆叠在了一起,很是奇怪。
随后我便把那张明信片放进了衣服之中,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回了自家院子,托儿所的大部分孩子都被接走了,但是还有一个没走,那是老叶三岁大的外孙女,叫做俞星,是老叶的那已经过世的妻子给她取的,是希望她像星光般璀璨美丽。
她就一个人站在院子门口等人来接她,她的父母在周边的大城市上班,就和大多数支海市的父母一样,所以平常都是老叶来接她,但是现在老叶很忙,没有来接她。
她一看见我来了就对我问:“王叔叔,今天也是你送我回去吗?”我摇了摇头,我现在实在是不适合去送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回家,我根本没办法保证不会有比那个龙荣辉更激进的人。
那小姑娘一听就对我说:“那外公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也不确定老叶今天什么时候能下班,我便抬起头看向天空,同时也看见自家三楼的厨房的灯被打开了,那应该是荀和张婷在做晚餐。
我见状便对俞星说:“要不你先在这里吃晚饭吧,等你爸爸妈妈来接。”俞星一听要在这里吃饭连忙对我说:“不行,爸爸说过他没有在这里交过晚饭的钱,不能在这里吃,要回家吃。”
我便对这有些太过懂事的小姑娘说:“放心,不用你爸爸交钱的,就去我家吃,好吗?”俞星听见不用他爸爸交钱便点了点头,我也就抱起她上了楼。
用力推开了三楼的门,张婷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对我打招呼:“青山先生,你回来了呀!”我点了点头,她也注意到了俞星,就对我问:“叶警官今天还没来接小俞星回去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老叶他太忙了,我们去支海市公安局的时候局里就他一个人守着,我想今天也会是他去值班吧。”
“外公今天也很忙吗?”俞星歪着头问我,我就点头,并脱掉鞋子把俞星抱到了客厅,打开了电视,换到了那些播动画片的台,俞星看的很开心,时间过得也很快,荀端了一锅胡萝卜牛肉汤,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很幸运我家茶几是木制的不会因为热胀冷缩裂开,不会出现碎片,不会伤到俞星。
很快晚饭也吃了,我们几个就坐在一起看电视,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我立刻去开门,是老叶,后边还有他那满脸怒气的女儿和儿媳,老叶弱弱地对我问:“青山啊,你看见我家小星星了吗?”
我看着他们这样子,能猜出他们在来之前是在吵架,或者说老叶单方面地接受他女儿和儿媳的指责,于是我便对他说:“俞星在里边,对了,老叶,你刚刚下班吗?”
老叶刚要说话,他的女儿叶安琳就抢过他的话说:“就是啊,王哥,要不是刘副局长换了值班的人,他就要到明天才能回家,家里可是有个三岁多的小孩啊,他就不知道请假吗?我和我老公都得去工作,现在的工资也不一定能攒够以后俞星需要的学费和家教费,而且还有房贷没还清,根本腾不出时间啊,他……”
我明白叶安琳是要指责他的父亲,便立刻伸手示意她停下,并对她说:“首先叫我王青山就好,其次,俞星就在屋里边看电视,我现在可以把她叫出来,再者你们的家事我不想多听,如果缺钱可以来找我,不用你们还。”
“那不就是白拿钱吗?王青山啊,我先告诉你啊,我可不信你这不拿钱这一套,你那名声……”老叶的女婿俞轩宇听了我的话立刻激动地对我如此说着,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对他说:“比起在这里质疑我不如赶快把女儿带走。”
我说完就转身回到了客厅,牵着看动画看入迷的俞星来到门口,叶安琳见我把俞星牵了出来,就立刻蹲下,敞开怀抱要抱俞星。
俞星有些懵的看着她的母亲,迟疑了一下后走到了老叶身旁,老叶就笑着对俞星说:“小星星啊,对不起啊,外公我今天来晚了。”而叶安琳就一脸不敢置信的蹲在那里,随后就起身对老叶和俞轩宇说:“既然俞星没事就回去吧。”
俞星一听立刻说:“不要,我还没看完动画……”
“看看看,看什么看,回去!”叶安琳忍不住对俞星吼道,同时握紧了拳头,老叶见状抱起俞星并对俞星说:“小星星啊,咱们回家看啊,回家看啊!”老叶说着就朝着楼梯走去,他身体硬朗,很快就到了一楼,他的女儿和女婿也立刻跟了上去。
我便靠着护栏朝院子里看去,发现楼下托儿所今天负责夜班的人也被刚刚的动静吸引了出来,我听见了叶安琳和俞轩宇为了面子对俞星的说教,也看见了他们握紧的拳头。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也就叹了口气,这是老叶的家庭问题,是一直存在的问题,平常几乎不会爆发,甚至这次如果不是林果滃他们几个盗墓贼的事,也不会爆发,而我却要在一个月后去给那六个人当辩护律师,要让对他们的惩罚尽可能合理的减轻。
不过我也习惯了,被骂习惯了就不会在意了,更何况这本就是我这个职业应该做的事,我没有伪造证据,没有违规,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去寻找对我的委托人有利的真相。
至于其它的问题,缺钱之类的个人问题,我解决不了,没多少人信任我,他们都觉得我是个讼棍,觉得我要害他们,我能给他们的,他们都不会要,而那些根本不是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我更加解决不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群众,没人听我的,我改变不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走回了房子了,关上了隔音门,路过厨房,看见张婷在洗碗,立刻对她说:“我来洗就行,你和荀先去各自选个房间吧,三楼还有四个闲置的房间呢,被褥就在房间里。”张婷听后便点点头离开了厨房。
等我洗好碗回到客厅,发现荀在用我的手机玩游戏,就对她问:“房间选好了吗?”荀立刻就对我说:“选好了啊,张婷姐姐在给我铺床呢,哦,对了,青山先生,你那些游戏机有三个人可以玩的游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