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旧货市场中的地摊和店铺中穿行,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店,卷帘门没有完全拉上去,就像是没有开业一样,不过啊,因为我看见这家店的主人就在里边刷手机,所以也没管开没开业什么的就走了进去。
这家店的主人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他叫罗坤,是现在旧货市场里会收高端物品的商贩。
他是个有些怀旧的人,他店里的装潢就有着一种三十多年前的文化馆的感觉,里边全都是些现代或当代的物品,整齐地摆在店里。
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是个玻璃柜台,也是收银台,罗坤就是趴在上边刷手机,而那些玻璃后边一般会是买下来才两三个月的货。
那些放了很久,一直没卖出去的就都放在了玻璃柜里,他还会摆上他自己写的介绍卡片,看着就像是展品一样。
至于那些收下来没多久的东西都会放在一个位于玻璃柜台后边的展示架上,就在罗坤的身后,而我要找的数码单反相机也在那上边。
罗坤看见是我来了就趴在玻璃柜台上对我说:“王律师啊,你来我这做什么啊?难不成你想把我拉下水?你应该知道的我从不卖古董,也不买。”
他的话很明白,他以为我是为了他曾经唯一的竞争对手周黎国的事来的,于是我便靠在卷帘门旁对罗坤说:“不,和周黎国他们的事无关,反正那个案子我必定败诉,还不如来买些东西呢,那个相机多少钱啊?”
罗坤随即转身看向相机,然后心不在焉地对我说:“五万吧,当初我四万九收的,部件都还是完好的,只是我不会用,也不知道型号,连开机都不会,不过你那么有钱买这个二手货相机做什么?难不成又是去装点你那事务所?”
我听他直接爽快的报了价就一边拿出手机要付款一边对他说:“差不多吧,对了,这相机你什么时候收的啊?”
“什么时候?就是几天前啊,哦,我记得就是你去见义勇为的第二天的上午吧,送过来的时候还没电了,现在倒是充了不少电哦,但是我开不了机啊,也不知道里边有什么,不过,你还真是胆大啊,那个情况还敢上前拦,就不怕打到脑袋啊,虽然打到了也好,因救人而死大概不会去地狱了,哈哈。”他毫无顾忌地说着,就像是在开玩笑。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毕竟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阻止将要发生的死亡。
随着到款声响起,罗坤就起身把那个单反相机拿给了我,我接过相机就立刻离开了,同时用手机查起了这个相机的型号,我需要确定这个相机是不是有在电量耗尽前保存录制视频的功能,顺便确定价格,我查到的答案和我想的一样,这个相机有那个功能,并且充好电后可以录制十个小时,而相机价格则是六万。
对于荀的庭审已经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了,只要相机里有龙荣辉的遗言就可以,梁桂梅把相机送来的时候是荀去报警之后不久,这就意味着梁桂梅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把相机充好电并删除视频,并且相机肯定没有坏,坏了梁桂梅也不敢用四万九卖出去。
我已经得到决定性证据了,可以不管荀这个案子了,也是时候去海牛路见见那伙神秘人了,于是我拨通了小刘的电话,小刘立刻接了电话并在电话那头问我:“青山,怎么了?”
“我需要去一趟海牛路港口,我的委托人告诉了我那里有些东西,我作为律师可以去那里吗?”我以那些盗墓贼的律师的身份对着小刘说着。
“可以啊,只是需要有人陪同而已,不过目前有时间的只有两个,要不我直接派他们来接你吧,对了,你在旧货市场吧,毕竟案发地就在那里,不过你家那个姑娘的事,你觉得没问题了?”
“是啊,没问题了,只是荀这个案子的程序有些奇怪啊,仅仅七天就要开庭,中途还没有联系过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或相关人员,也没有让犯罪嫌疑人去寻找辩护人,这很奇怪对吧?更何况如果真的认定了是荀入室杀人,那为什么不公开呢?这可是严重危害社会安全的事情,没理由过了六天我才刚刚知道。”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啊,就像是有人故意加速了案件进程还特地封锁了消息似的,我打电话问了我那个来帮忙的学弟,结果他直接当作没听见,用信号不好的理由挂了电话,哎,我现在在海狮路追查往年的记录,也先挂了啊。”
“好。”我随即先小刘一步挂了电话,看了眼相机品牌官网的说明书,随后打开了那个相机,相机确实和罗坤说的一样有电,里边也确实有一个九小时的视频,当然我现在没时间去看就把相机关了,等着阿虎和小吴来接我。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双双佩戴着手抢的阿虎和小吴开着同一辆警车来了,我一上车,负责开车的小吴就和我搭话说:“王律师啊,你是要海牛路吧?”
我点了头,他看了看室内后视镜,随后就继续说:“哎,要不是这个是个超级大案怕你伪造证据,不然咱们局里这么忙还真没办法来接你呢!”
我知道他这是想表现出他们就是负责过去监督我的,而不是去抓人的,但是说多了反而会引起怀疑,于是我没有搭话,小吴见我不回答也就干脆不说话了,阿虎则像是被事先通知了不能说话一样嘴唇紧闭……
一两个小时后,时间到了正午,我也和阿虎还有小吴到了海牛路,这里的一侧是普通的房屋,住在这里的居民现在都在家里客厅吃饭,另一侧则是海关在支海市南部海岸线设立的一道铁丝网,而隔着铁丝网就能看见堆积成山的集装箱还有在吃盒饭的搬运工们。
我直接下了车,阿虎和小吴也跟着下了车,我也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那伙神秘人会怎么和我见面呢?
不过我无需多虑,因为那伙神秘人中的一个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披着斗篷带着兜帽,就从不远处的拐角走到了车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吴和阿虎,我察觉到了这家伙不对劲,但是他却直接自报家门对我说:“哦,永恒青春的拥有者,我是负责来接应你的,你要拿回你的罗盘吗?”
我点了头,转头看向小吴和阿虎,发现他们不知怎的就倒在了地上,不过我看见阿虎的眼睛动了,就像是假装倒地,我第一时间没露出什么胆怯的表情,那个神秘人就立刻对我问:“哦,真是淡定啊,你不害怕吗?”
“害怕?害怕什么?我是拿我的罗盘的,你把他们弄晕了也和我没关系,所以我的罗盘呢?”我冷静地说着,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我很清楚我的处境很危险,我可能会丧命在这里,不过我对死亡这件事倒不是很害怕,只是对没有帮荀把无妄之灾去除而惋惜。
那个神秘人听了我的话便挠了挠头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他的脸,红褐色的头发,鼻梁很高,眼窝很深,皮肤很红。
我看见他已经不在掩饰自己的样貌便对他说:“你中文还不错啊,所以我的罗盘呢?”
“罗盘我带来了,但是在我还给你之前,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神秘人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个罗盘,我看了看上边的花纹,确定那就是我的那个。
我便对他问:“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神秘人对着我问,我听着只觉得好笑,但是没有表现出笑容而是对他问:“世界的主宰?我对权力没兴趣,而且你们是要靠群众的恐慌来统治世界吗?那也太可笑了,不是吗?”
神秘人听了我的话就对我说:“先别急,第二个问题,你愿不愿意把海洋的罗盘给我们?”
“不愿意,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拿回我的罗盘,那是我父母的遗物,除了我儿子以外我不会给任何人。”我如此说着,没有任何害怕的意味。
神秘人听了就开始大笑,笑了一会儿后就罗盘抛向了空中并对我说:“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我来继承这份能力吧。”他一把话说完就什么都没做了,没有突然对我下手,也没有拿出什么其它东西,就等着罗盘再次落在他手中。
神秘人的目光落在高空的罗盘上,完全没有去管我,我便立刻对阿虎说:“阿虎,动手!”
我说出这句话是想要阿虎用武力制服住那个神秘人,结果一直在装作晕倒的阿虎立刻拔枪,朝着那神秘人开了一枪。
等枪声过后,神秘人疼得倒在了地上,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胛骨,本应卡在了里边,但是那子弹落地的声音就在随后传来,同时我手上的伤口突然开始感到炙热,而且有种撕裂开的感觉。
我没管手臂的疼痛想要接住了落下的罗盘,可是我一抬头罗盘不见了,我立刻对着那神秘人问:“我的罗盘呢?”
神秘人就一脸困惑地看着我,随后起身对我说:“你还记得?我应该已经夺取你的记忆了啊,你和海洋的交易不是应该转移到我这里了吗?怎么你还……”
神秘人还没把话说完,左手就被阿虎打了一枪,这次子弹没有再次出现在旁边,而阿虎则立刻对他问:“你这王八蛋刚刚干了啥?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嘴巴打烂!”
那神秘人听后就笑着对阿虎说:“没什么呀,不过你也是奇怪呀,居然中了我的能力还没有晕倒,把你的枪放下,我……”
阿虎依旧没等神秘人把话说完,就朝着神秘人的右脚脚踝开了一枪,神秘人立刻跌倒在了地上,同时一颗白色的珍珠掉在了地上,神秘人马上就去捡,但是阿虎没给他机会朝着那珍珠直接就是一枪,那颗珍珠瞬间变成了齑粉。
神秘人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刻对着阿虎大骂:“你这家伙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呀?那可是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阿虎还是开枪打断了他的话,这次中枪的部位是左脚脚踝,同时阿虎还对着那神秘人说:“我管你呢!有什么想说跟我回公安局去交代!你算什么东西啊,虽然不知道我你怎么做到刚刚那些事的,但是既然你现在都还没跑,那你这家伙不就是跑不了吗?废物东西给我上车!”
我看着阿虎这样子只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太武断了,我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就怕他那天突然就因为别人说了句话就把人打成残废,之后一定要和小刘反应这件事。
而阿虎的枪声也确确实实引来了一些麻烦,周围的居民都探出头看向了阿虎,不过因为阿虎穿着警服便也只是看了看。
随后小吴就被叫醒了,坐在驾驶位开车,我也上了车,坐在副驾,而阿虎则押着那个走路都走不好的神秘人坐在了后排,车上有手铐,但是并没有给那个神秘人铐上,原因我不去猜测,但是我能清楚地看见阿虎坐在后排用手枪抵住了神秘人的头。
等我系好安全带,阿虎就对我说:“青山先生,快给刘支队长打电话,告诉他咱们已经抓到了那个国际团伙的一员。”
我听见阿虎的话,拿出了手机同时看向了手上的伤口,同时回忆起了和刚刚那种触觉最接近的是什么,而在我印象能有那种感觉的只有差点射中的子弹,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问那个神秘人,于是我对阿虎说:“阿虎,你想让他说句话,我有事要问他,问完我再和小刘说。”
阿虎一听我要等等再上报情况,立刻“啧”了一声,随后对我说:“行吧,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废人。”
我便对神秘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中文名字,代号有一个叫做‘熹’,不过这不重要了,你要问什么?”
“我的罗盘在哪儿?你们为什么需要那东西?”
“你的罗盘当然在我身上啊,你该庆幸刚刚掉出来的是我那颗用来转移物体的珍珠,而不是你的罗盘。”
“我不用庆幸,那个罗盘不会因为那种事情损坏,对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夺取他人能力的?”
“啊,简单啊,就像改那个没有一式两份的合同一样,把名字擦除后写上我的,虽然你们和海洋的交易好像没办法单方面修改,不过你到底是怎么记得那个罗盘的?明明我已经让你失去相关记忆了才对啊。”
“我和海洋的交易内容是我获得永恒的青春和遗忘的能力,所以我什么都忘不了,怎么,你们那个组织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可以让我和我的组织联络吗?我想我能……”
神秘人的话再次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没有枪声,只有阿虎的吼声,他对着神秘人大吼:“闭上你的嘴!”
我立刻就对阿虎说:“让他联系啊,人在求生时是不容易说谎的,他在刚刚就说了转移物体的东西是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所以他们没办法快速移动了,不如让他联系,反正你的枪抵在他耳朵上他就不敢说些奇怪的话了。”
阿虎听后又是“啧”了一声,随后把枪狠狠地抵在了那神秘人头上,神秘人也拿出一台手机,用还能动的手拨通一个号码,因为他在后排所以我没看见是什么号码。
那电话打通了,一个被变声器改变过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组织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任务了,支海市的这两个罗盘会到我们这里的,他们被原型盯上了。”
随后电话挂了,我也立刻对阿虎说:“没收他的手机,别让他动,也别开枪。”阿虎立刻照做,而我也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刘的电话并直接对小刘说:“好了,小刘,抓到一个人,之后记得看紧点,还有一个被称为‘原型’的东西盯上了我和支海市市长的两个罗盘,那个埋在地里的应该已经被拿走了,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新人需要多加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