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我是刘果天,也就是青山口中的小刘,我现在呢,是支海市刑警总队总队长,虽然还是有些前下属喜欢叫我支队长,但我的职位可不是支队长了,不过也还是支海市公安局副局长,我和你说些青山不会和你说的事吧,他可不喜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啊。
就从他去泰国旅行前几天的事说起吧,那天我刚刚忙完工作,给我老婆打了个电话,约着一起去了他家玩,因为她要照顾孩子,所以来得比我晚。
我一到地方就直接推门进去,青山那个时候就坐在客厅里,正在看那些无聊的电视节目,不过他也没有真的在仔细看那些节目,只是面无表情摊在沙发上用那些东西打发时间,甚至在发现我来之前脸上都还是那个样子。
等他发现我了,他就先是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还是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我是本人不是幻觉后才笑着对我说:“小刘,你这么晚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顺便一说,他当时笑得可开心了。
而我一听他问我这种话,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说话呢,他就开口说:“你这种时候来我家不过就三种可能性,要么就是来找我帮忙,要么就是来告诉我又有人委托我去打必败的官司,要么就是来玩的。”
我很清楚这就是他的一种说话风格,也就对他说:“哎呀,青山啊,你啊,怎么就老是这么说话呢,我当然是来玩的啊。”
“哦?不回去陪老婆孩子,来陪我这个孤家寡人?”他立刻就这么对我说,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只好笑着解释说:“我当然不可能一个人来玩啊,肯定得把老婆叫上啊。”
青山听我解释完,就起身去了厨房,我就趁这个时候给几个我和青山的朋友打了电话,叫他们一起来玩,也许你会奇怪为什么我敢在未经青山允许的情况叫人来玩,但只要了解青山就知道,他这个人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孤独,只有有人来他家三楼他都欢迎,比如就曾经有一个入室抢劫的强盗进了他家,他不但没马上报警,还做饭做菜的招待了起来,只是那强盗不领情,青山只好迫不得已地报警了。
没多久,青山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我记得当时他手里好像是端了一盘水果,不过这不重要,就在同时,外边的门又被推开了,来的人是住的比较近的陈芳,也就是青山口中的“芳姐”,还有我的老婆,她叫曹周玲,因为是把父母两人的姓氏合到一起再加上一个字组出来的名字,所以喜欢用姓氏来代称三个字以上名字的青山平常都会叫她“小玲”,她们大概是一起来的。
青山这次也是照例对着她们打起来招呼:“芳姐,小玲,晚上好。”她们俩各自应了一声,接着陈芳就对着青山说:“青山老弟,你家那个KTV还能用吧?”
青山就立刻回答说:“你们直接去吧,需要什么东西和我说。”紧接着青山就看向了我,并对我问:“小刘啊,你叫了多少人来啊?”
我就如实回答道:“也就我老婆,然后陈芳、杨杰还有张枫,本来我还想把‘老爷’叫过来的,但是他说他家里有事,没来。”正要去那个KTV房间的陈芳听见我邀请的人后立刻对我问:“那要不要把婷婷也叫上来?她今天又主动要求晚班了,要不给她放个假吧,只可惜某个家伙不领情啊。”
陈芳说的某个家伙当然就是青山,但青山也只是回答说:“她需要对那些婴儿和婴儿的父母负责,芳姐你也是,怎么能在晚班开始后随便放假呢?”
陈芳听完也就摇着头说:“不听!不听!和尚念经,不过也是,你这么大把年纪还没谈恋爱,看来就是出家当和尚了啊!”她说完就去了KTV房间,我和我老婆紧随其后。
陈芳进去了在找歌,她随便挑了几首“四大天王”的歌,我老婆也立刻跟上选了些台湾乐队的歌,我也选了一首,不过我选的那首可不是为了我自己选的,随后我们三个就开始唱,唱了两三首后,张枫和杨杰也来了,他们本来也想选歌,但是他们想选的那首我已经选了,所以就只好各自选了那个乐队的其它歌。
过了好一会儿,青山才来到房间,我立刻对他问:“青山,你干什么去了?”他笑着回答了我,“去下边送夜宵去了。”房间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笑了起来,笑声之后,就继续轮流唱歌,而我和青山都只是在一旁看着,他满脸笑容,尽管什么都没做,但看起来很高兴。
没多久就到了我选的那首,我拿起了话筒,用粤语唱出了第一句“今天我 寒夜里看雪飘过”杨杰和张枫也立刻跟着开始和我一起唱后边的“怀着冷却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
到这句的时候陈芳还有我老婆都忍不住了,也开始跟唱起来,毕竟这首歌只要听过一遍来到这高潮部分就会想跟唱,而对于这些从小成长在这里的人来说,能忍到主歌部分的这里都已经算是奇迹了,但是青山却不一样,他脸上高兴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带着悲伤和愤怒的怪异笑容。
我这首歌就是给青山选的,他大学时的室友曾告诉过我,在过去,这首歌是青山最喜欢的歌,所以我把话筒递到了青山面前。
他摆了摆手,避开话筒对我说:“小刘啊,谢谢你,但是……你明白的,我已经不配唱这首歌了。”陈芳也在这时按下了MV的暂停,然后房间里的人就都看向了青山。
青山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你们继续唱,不用管我,我……嗓子不舒服”而屏幕上被停下来的歌词则是“多少次 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也许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告诉你,青山的家庭并不支持他的理想,但他还是曾一意孤行地想要实现那个理想,但是他也曾经放弃了,不过也别急,因为还有第二件事,那就是他授衔仪式的那天。
那天青山很忙,早上有各种各样的仪式,下午还有一个新闻发布会需要他去介绍他们普通侦探事务所,之后他还要去出席以他负责的国家特殊人员管理局为名义组织的国际交流会,如果换做其他人,要做这么多事大概会觉得很麻烦,我也曾这么担心过,但是啊,当我在那天见到青山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像是个完全不了解他的人一样。
当天早上七点,他就和他的下属一起到了支海市公安局,我作为副局长居然比他们要晚了半个小时才到,而其他的仪式的参与人员就更晚了,但也还是在八点正式开始了,先是入党仪式,他十分大声地宣读着宣誓词,“神采奕奕”都不太好形容当时的他,如果真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看到佛祖的苦行僧,看到上帝的朝圣者,也或者是看到世间真理的科学家,是那遥不可及的梦想突然照进了青山的现实。
入党仪式结束后,就是授衔了,不过和入党仪式不一样,这并不是专属于青山一人,而是为被我简称“五大局”的五个特殊人员管理局的局长的统一授衔仪式,由于十分重大,所以国家部门的部长全部来了,批准授衔的总理是必然到场的,当然还有在职位上更加特殊的人也来了。
为了衔接之后的新闻发布会,授衔仪式会全程直播,发布会开展的原因据我所知,和五大局的设立一样是为了抢夺相关领域的国际话语权和主动权,也因这个缘故,为他们授衔的人是国家主席。
为了避免误会,我解释一下了,由于五大局的人是没有专门的警服的,除了登记局以外的都不会发放警服,因此根据商讨后的结果,警衔及其它警察象征物将会存放于一个为五大特殊局特制的盒子一般的证件中,也只有在出示了此证件后五大特殊局才有权指挥非五大局所属的普通警察。
仪式从上午十点开始,青山一直都很激动,脸上一直在笑,直到国家主席将警衔和那个特殊证件一齐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哭了,一般在我的观念里来说公开场合哭那就是在出洋相,但是对于青山的哭,我却不这么觉得。
还记得我刚刚提到过他的理想吗?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青山的理想是什么吧?对,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警察,一名帮助弱小的警察,我并不太理解他,因为我曾经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惩奸除恶的警察,不过在我之前看来,他除了没有警察这个身份外,理想也大概实现了,当然那是之前。
据我了解的,他在他父母去世后转了专业,还从学校宿舍里搬了出去,据他说是因为经常哭,不好意思,虽然可信度很低,但我还是相信了,不过我不知道他当时是因为什么在哭,但是大部分认识他的人都推测是他是因为父母去世而哭,而我却觉得他是在为了他的理想哭泣。
至于原因?
由于支海市登记局就在支海市公安局内的原因,我在几天前见到了青山嘴里的“老王”,他现在是叫王大和,他和我说是他让青山换了专业,原因是如果青山真的当上了警察,那就绝对会被人污蔑贪污受贿,青山当时也应该是同意了,我不清楚亲手埋葬自己的理想是什么感觉……
但我记得很清楚,在那天发布会开始之前,也就是大家吃午饭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
当时没有什么酒局,没有什么宴席,甚至为了赶时间,无论职位高低,无论年龄大小,大家都是一起坐在摄影机后边,吃着一样的盒饭,我没有去管除了青山以外的其他人,那些人也都没时间搭理我,他们马上就要开新闻发布会,需要在插播广告的十分钟内吃完午饭。
我并不需要也没有资格出席那场新闻发布会,所以就先是悠闲的找了找青山的位置,随后就直接走到了青山身旁,我看见他在笑,看着手里的警衔以及那个特殊证件里的警徽和胸章在笑,并不是那种痴痴的笑,而是比较含蓄,但能看出来非常高兴的笑。
我看见他的盒饭都没打开就对他说:“我的好同事青山啊,别看了,这不是梦,快点吃了盒饭,然后去准备发布会吧。”
“没事,我经常不吃午饭的,而且啊,我是最后上台说话,都二十年了,没想到啊……”他笑着回答,却又像是自言自语,接着我就听见他在哼歌,因为是一边吃一边哼歌,所以大部分歌词我都没有听清,但是我听见了那句“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所以啊,我想他的理想大概是已经实现了吧,不过我只是猜的,因为他可不会主动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而且啊目前公安系统里对他的标注都还不是警察呢,而是他那个特别办公室的名字“普通侦探”
不过啊,如果他真的把自己的理想实现与否说了出来,我得首先怀疑他是不是被操控了,其次再怀疑是不是是别人假扮的。
总之也就是……
小刘,你刚刚在说什么啊?什么事情是我不会主动告诉别人的?
青……青山,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丁浦区那边有个特殊人员相关的案子吗?这么快就解决了?
并没有,只是我需要回来找王明月做些东西,不过我不是把一部分和特殊人员无关刑事案件告诉你们,让你们去办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难不成也结束了?
也不是,就是线索断了,需要找你帮些忙,而且目前看来,可能和你们现在查的那个案子有关。
那好吧,小刘,你先回去确认和特殊人员是否相关,比如去找之前关到特殊人员看守所的小贼问问。
那好,我这就去问问那个家伙,那我走了啊,再见。
再见……哎呀,小刘他也真是的,我不会说出来的事可多了去了。
那……你找我这个“普通侦探”,或者说找我们普通侦探事务所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去继续处理丁浦区的案子了,我现在可很难闲下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