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顺路,我和荀先到停车场换了辆越野车,接着就前往了丁浦区丑丁街,那里全部都是些看起来很老旧的公寓楼,层高都是统一的四米,样式也全部一样,但一栋楼只有五层还都只有一个单元,看起来不像是市区,甚至不像郊区,倒是像那种连县城都不是的偏远小镇。
那些房子是那个叫李建新的人建的,由于当初他被起诉时还有一大堆和这些房子相关的民事诉讼,所以我时看过设计图,屋顶全部都是没有任何排水的平顶,尽管之后的屋子都尽力改善了,但在十多年的日积月累下,每栋公寓楼的房顶都早已经长满了青苔,墙皮早就开始脱落,墙面开裂也不算稀奇,大多数都离危房不远了。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丑丁街,看见了封锁线就停下了车,而那封锁线旁边站着不少来围观的群众。
荀看着丑丁街的建筑觉得很好奇就对我问:“青山先生,为什么这里的房子看起来和其它地方差这么多啊?你看,那里全部都是毛坯房……”
荀说着指向了不远处的一栋烂尾楼,那是支海市唯一的烂尾楼,原本是计划建成支海市第一栋六层写字楼的,但五层刚刚建到一半的时候,李建新就被捕了,之后就和丑丁街一起变成了一个烂摊子,大部分住户都不想主动离开,一是找不到地方住,二是在这片街区亏了的钱必须要赚回来,他们大多是在等待拆迁。
我没有回答荀的话直接下了车,这个时候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对我几乎没什么影响,只是天色不太好看而已。
荀见我没回答就也下了车,接着对着我说:“青山先生,那里有好多狗!”
我一听觉得奇怪,因为我根本没有看见,不过我立刻反应过来了,荀看见的是那些死去的动物,我便拿出了王明月给我的单片眼镜,带上后往旁边一看,确实看见了荀所说的狗,而位置是封锁线旁边,实际作案的肯定是这些狗,但问题是操纵这些狗的凶手又是谁呢?
那个凶手又为什么会让狗停留在封锁线附近呢?难道是为了看看调查案件的人的窘况?还是说想看看周围居民的慌张样子?不论是那种这个凶手都十分自信,甚至有些傲慢。
我还是没有回答荀的话,径直朝着封锁线走去,荀只是跟上我的脚步,也没有再继续问我什么,可能是她自己想了一个我不回答她的理由吧。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走到了封锁线旁边,就在那些狗的旁边,但那些刚刚都还在看戏的狗发现我用余光瞥了他们一两秒后就慌忙地退了几步,没有夹尾巴,没有低头,没有张嘴,就是快速地后退,不像一条害怕的狗,更像是一个在害怕的人。
这是守在封锁线旁边的刑警看见我就对我说:“王侦探,你来了啊,第一案发地在三楼左侧,第二案发地是楼梯口。”
我点了点头,从封锁线下钻过去,同时转身对着民众说:“各位,这里现在国家特殊人员管理局接管了,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着想,请不要在封锁线周围围观,这里不是医院出现伤者没办法及时医治。”
周围的群众都认识我,也都清楚我的身份,就各自散开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对着荀说:“小苟,你先别进来,等等看下手环,我会在上边给你下指示的。”
说完我便朝着楼梯口走去,那周围围着不少死去的动物,我随即拿出手机给荀发了第一条指示,“如果用死去动物离开,就跟着不要走出丑丁街的范围,在这里边找到可以和那些死去动物交流的人就行,他们就是嫌疑人,但是在把人抓过来之前,别被发现。”
随后我直接上楼前往了第一案发地,死者东永浩的住处,就在路过二楼是遇到阿虎,他疑惑的看了看我的脸,随后用同样的表情看看了我身后,接着就对我说:“青山,如果有需要就来叫我,这栋楼只有一个单元,包括东永浩在内住户只有三家,另外两家都在二楼,我现在是在给他们……”
“我知道当保姆和当保镖,所以这栋楼里只有我和你还有二楼这两户人家对吧?”我如此说着,就是想确认一下这楼里会不会有其他人,因为梁伟豪在命令那些死去动物的时候就在案发现场旁边,这意味着命令这些死去动物的能力是存在距离的,所以可以假设凶手作案时就在附近。
由于我和荀来的时候那些动物特别是那些狗就像是人类一样,完全可以怀疑凶手就在附近正要逃,这部分已经交给荀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此时就在楼里,他想要把我和荀这两个他已知的已经可以看见死去动物的人引开,而这就是我的事情了。
阿虎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对我说:“是啊就这些人啊,楼顶没人,其他屋子支队长已经带人查过了,只有二楼有两家人。”
“那就带我见见他们吧。”我如此说着,阿虎就一脸诧异地对我问:“青山,你不会觉得他们有嫌疑吧?”
我点了点头,阿虎就开始说起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不可能是嫌疑人,“青山啊,就我早上已经来过一趟了,他们很配合调查的,像左边这一家是三口之家,一个是刚刚十五岁的小孩,我来的时候都被吓哭了,家里的爸爸在通宵打游戏,他的游戏好友都可以作证,家里的妈妈也早就睡了,家里的爸爸可以作证;”
“右边这里就住了两个人,是两兄弟,哥哥已经登记了一类特殊人员身份,能力是可以自由控制自身骨骼的大小和柔软程度,弟弟在北边的工厂上班昨天晚上回来就在睡觉,你说他们怎么会有嫌疑啊?”
我点了点头,当然我不可能被阿虎说出的这些东西说服,所以就对着阿虎说:“那还是见一见他们比较好,之后也好对他们做出补偿,那你敲门吧。”
阿虎听完我说的,一边挠着头一边敲了敲左侧的门,同时对我说:“青山啊,我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像是嫌疑人啊。”
“不能以貌取人,还是说你觉得这些人都不可能是东永浩的同伙?你应该还不知道,梁伟豪还记得吗?”我如此说着,左侧的那扇门已经被打开了,阿虎连忙对着门里的人打招呼,“马女士你好,很抱歉现在要打扰你们一下,我们国家特殊人员管理局局长想要见见你们。”
那位马女士连忙点头对着我们说:“没问题没问题,你们进来吧,这里不用换鞋的。”
阿虎随即便走了进去,同时还对马女士问:“马女士,你家小孩现在还在哭吗?”马女士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他早就没哭了,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呢,哎,你们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饮料。”
阿虎笑着回应着“好”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我也没对他说什么,就是转身去敲了敲右侧的房门,门被推开了,里边是个我见过资料的人,名字叫做周一,年龄二十八岁,就是阿虎刚刚说的那个特殊人员,而他后边站着他弟弟,名字叫做周二,年龄二十四岁。
周一看见是我就立刻对着我说:“请……请问王侦探找我们有……有什么事吗?只要……只要……只……只要你们需要……我……我都可以配合调查的。”
他身后的周二可能是因为觉得尴尬吧,连忙对我说:“我大哥他一紧张就口吃,别在意啊。”
我指了指身后的门,接着就随便想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对他们说:“这栋楼里就你们几个住户,所以我觉得可以一起到那边开个会,我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楼上死者都会和那些人有来往。”
周一立刻点头回答说:“好好好……好……好!”
我便随即转身走向左侧的屋子里,没有因为这里可能就有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而设防,毕竟罗盘就在我的胸前,凶手敢动手就是自投罗网,而我只不过就是去医院躺几天而已。
我走进了马女士的家里,里边家具大多都已经旧了,看样子他们一家在这里住了很久。
阿虎已经在客厅里找了一把塑料凳子坐下,马女士也拿了一大瓶饮料来,一杯一杯地倒在一次性杯子里,就像是招待客人一样,可是动作却很慌张,我便立刻对她说:“马女士,你先等等,把你丈夫和孩子都叫出来,这栋楼现在的住户就只有五个人,我想在你们家客厅开一个会,可以吗?”
马女士迟疑了一秒,随后回答说:“可以可以可以。”接着就按照我说的去叫人了,周一和周二也找了一把凳子坐下……
没一会儿,那一家三口就来到了客厅,我清了清嗓子,看向了门口,那里没有任何死去的动物,屋里也没有,于是便对阿虎说:“阿虎,把外边门关了。”
阿虎点头照做,我则对着那五个人说:“这栋楼里昨晚只有死者和你们,一共是六个人,目前死者已经查明死因,也知道了凶手的杀人动机,所以我想问问你们,你们之中有谁和死者有来往,并且问问你们知不道有谁和死者有来往,目前你们并没有被当作嫌疑人,只是询问而已,不用担心。”
我说的话当然是假的,在我眼里他们五个就是最快可以排查掉的嫌疑人,等我把话说完,他们五个人就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马女士胸口快速起伏了,嘴唇下意识地接近椭圆形,眼角出现了皱纹,她这是松了一口气,所以大概率知道是谁做的,但她大概率是凶手,她没有凶手的那种傲慢和自满,也没有足够的反侦察意识,说什么就答什么,不过这没办法排除掉剩下四人中的任何人,也许周一或者周二是她的情人呢。
和马女士一同回到她家客厅的两个男人中满脸胡茬的应该就是她丈夫,他笑了,只是是假笑,什么人会在知道自己没有被怀疑的情况下露出假笑呢?那大概就是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但是为了礼貌笑了笑的人,当然也可能他在演戏,只不过我还没见过除了情感缺失症患者以外的可以把真笑装成假笑的人。
而另一个看起来就年纪比较小的,应该就是那个孩子了,不对,应该说就是那个青年了,眼睑下全部发红,应该是哭红,只是一共十五岁的青年会因为看见一具尸体就大哭,这不正常,而且他听完我的话后确实如同傻子一般愣在那里,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一脸呆滞,只是眼角多了几丝皱纹,他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周一和周二听完就直接准备开口说话,脸上是带笑的,这是正常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完全排除他们的嫌疑。
于是我在周家两兄弟开口前继续对他们说:“你们先别着急,都和我说一下你们的姓名、年龄还有最近这几天在做什么。”
周家两兄弟还是最积极的,我并不知道原因,一直都是周一在描述,因为口吃说了很久,但他描述的事情怎么听都和东永浩没关系,他们似乎也没可能和东永浩有交集。
周二实在忍不住了,就连忙对我说:“王侦探,我一直都是搭着东永浩的车回来的,我们这里都知道他脸上烧伤了,很可怜,前几天我还问他为什么换了辆车,他也不回答我,但才开几天他就死这么惨,王侦探,你说他的死因是不是和那辆车有关啊?”
我摇了摇头,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回答说:“不,和那辆车无关,他会死的主要原因是我。”
“啊?”周家兄弟和马女士的丈夫这三个大男人就异口同声地如此说着,他们完全似乎完全不敢相信我刚刚说的那句话,随后周一就开始十分结巴的对我说主要原因不是我,周二和马女士的丈夫则是一个挠头思考一个抱头冥想。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但另外两个的表现就有意思多了,马女士就一脸呆滞看着我,似乎是没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仿佛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外,大概是她没有想到她想要包庇的那个人杀人的原因会和我这个和他们的生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关。
反倒那个青年人没有装傻了,在那里开始搓手,嘴巴里边在动,就像是在嚼空气,这些行为直到他发现我像之前在封锁线旁用余光看狗一样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动作才停下,但是他的身子却不自觉的后仰了,他很紧张,而且他心虚了,毫无疑问,他就是嫌疑最大的人,只不过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是犯罪嫌疑人,但他这么一个傲慢到敢控制物体去看笑话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就清理掉所有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