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装店里随手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一件灰色外套,付好钱后我就快步走到车上,开车朝着那烂尾楼驶去。
很快就到了烂尾楼所在的道路,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去烂尾楼,那当然是因为附近也就被武警们围得水泄不通。
我正要下车,想把罗盘放进内袋里,可是我这时才发现我选的这个外套没有内袋,我也就只好把罗盘上的那个王明月制造出的链子帮在我的左手手腕上,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办法。
我下了车,朝着那武警部队的方向走去,我数了数数量,一共有五十名武警,他们注意到了我,他们也都认识我,纷纷给我让路,我很快就走到了烂尾楼旁。
我透过那些钢筋混凝土柱子的间隙,看向里边,看见了那里边是一片漆黑。
我向周围看去,很快就找到了站在烂尾楼外的阿虎。
我立刻对他问:“阿虎,现在这边是什么情况?”阿虎听见我的声音转身看向了我,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同时也回答说:“青山,你总算来了,刚刚我们派了一队人进去,我给他们下的指示是尽可能找到邪教据点位置,找到了就用对讲机告诉外边,可是到现在,他们……”
“嘭!”撞击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去,是一具蜷缩着的尸体,身着一套城市作战服,脸上充满了皱纹,看不出一丝肌肉和脂肪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面色枯黄,眼窝陷进去很深。
我在众人的震惊中走到了那尸体旁,解下了他的头盔,看见了那已经全部脱落的白发,也看见了头顶上的老人斑。
我解开了作战服,看见了被作战服包裹着的瘦弱躯体,我不知道他生前是否强壮,但我能看见他死后的模样,那佝偻的身躯,那干瘪的身体。
我快速检查了一圈,没有明显外伤,倒是有一处不容易骨骼损伤,我上手摸了摸,和周围皮肤简单对照后,确定了没有水肿,这意味这皮下组织受伤后没有做出反应,那这唯一的伤也是死后才有的,那么,他的死因就只会是一个,那就是被抽取“生命力”导致的快速变老,最后自然死亡,也就是俗称的老死。
我叹了口气,正想让这些武警全部在外边等,守着那些人出来,而我则拿把枪先行进去,等荀来了就让她进来帮忙,我不用担心他们会拦住荀,因为我已经给普通侦探事务所的核心成员各准备了一份和我的证件效力相近的特殊证件,阿虎就是用的那种证件来调遣他们的,我也告诉过荀只要确定是和特殊人员有关的事情却被某个部门阻拦的话,就直接出示证件。
又一具尸体被从烂尾楼内丢出,重重得砸在地上,随后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最后一共被丢出来了十具尸体,我逐个查看死因后,确定了死因都是一样的,是老死,并且全部都没有外伤。
这能说明很多东西,首先第一点就是他们并不敢从他们的据点里出来,不然这么多武警的性命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场丰收,他们没有理由不出来,也绝不可能是为了诱杀我才不出来,马子浩说过杀二十个人就可以创造第五戒,那么杀个几百人怎么着也能造出可以轻松杀死我的戒指;
至于他们不出来的原因,我并不清楚,考虑到他们是个邪教,那可能就是正好在举行什么仪式导致他们不能出来,他们主动设防这一点也可以认为是此时他们之中很重要的人比如首领没办法轻易转移,所以才没有主动出击。
第二点就是他们意识到了“幽灵”动物没有用,不然他们至少会试探这些武警能不能发现“幽灵”动物,如果他们发现不能,那么在这个时候,这些武警应该已经全部死了,但是这些被丢出来的尸体上没有任何明显外伤。
那个住院部逃走的医生应该很清楚我们可以制造对抗衰老的药,所以“幽灵”动物应该是更保险的选择,我当时下达指示的时候也是这么想,认为他们会因为抗衰老药物和我的能力而放弃使人变老的这一武器,可是目前来看,他们反倒放弃了最保险的武器。
这很奇怪,而原因或许是那个仪式需要那些“幽灵”动物,不然为什么会只在老据点留十只“幽灵”动物呢?
第三点就是他们正在大量使用“衰老”这一武器来反制武警的围剿,武警们是能看见那些“幽灵”动物,因为我让王明月做了六十份道具,现场除去我和阿虎外只有五十名活着的武警和十名死去的武警,数量上对的上,因此这次不会是和医院那次一样靠着“幽灵”动物移动使人衰老的特殊物品,而且他们也应该能快速反应过来撤出烂尾楼。
那就很可能是靠陷阱,并且还有东西困住了他们,让他们没办法快速离开。
我抬头看向了阿虎,他也在同时看着我说:“青山,我只派出了十个人……我……我没想到他们会……”阿虎没有把话说完,他就开始挠起了脖子。
我闭着眼睛叹了口气,随后对着周围的武警官兵们指挥说:“现在,我一个人进去,你们所有普通人全部都在外边等,如果有闲杂人等从里边出来,一律当作邪教徒,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就好,如果他们主动袭击,就……你们懂的。”
我说完看向了正在挠脖子的阿虎,对着他问:“你可以帮我找一把后坐力比较小的枪来吗?”
阿虎听完我的话,立刻走到了一名武警身旁,过一会儿就回到了我身旁,全程还是在挠脖子,但是这没有影响到他开口对我说:“青山,他们没有带后坐力适合你的枪,要不我陪你进去?”
我叹了口气回应说:“你让王明月给你送那个抗衰老的药过来,之后再进去,我……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不对我就立刻离开。”
阿虎点了点头,我则朝着那烂尾楼里边走去。
走了几步,周围的环境突然就变了,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残垣断壁,上边长着青苔,光芒从本不应该存在于此处的天空中洒下,我看了看周围,找不到我来时的路。
我没看到任何“幽灵”动物,便把单片眼镜摘下,可是我看见了一个我认识的人影,她对着我说:“王侦探?你也在这里迷路了?”
说话的人是白璐,那个两次采访过我的记者,也是那个问出我罗盘用处的记者,如果她没有出现这里,我不会在意她曾经对我问过的话,但是她如今出现在了这里,这个邪教徒的老巢。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如此问着,同时发现她的裤兜里有个方块形状的小东西,她则回答我说:“我就是来这里拍照的,我这边准备写一篇关于丑丁街的专栏,所以就来取材了,结果我在这里转了十来个小时了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我听着她的话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都算是给了我一种那些武警没有及时撤离的解释。
而白璐说完就用右手拿出了裤兜里的东西,那是一台数码相机,同时她还挠了挠头,似乎是在不好意思。
我前两次看见她的时候,她都是一个冒失鬼,特别是第一次采访我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不可能特地去装作一个冒失鬼,因为根本没必要。
所以我选择了相信她,她不像是能够加入这个邪教的人,我便一边透过捏在右手的单片眼镜看着前方,一边对着她说:“哎,那你就在这里呆着,不要乱动,免得出什么事……”
她却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就在我说话的同时她还对着我说:“王侦探,我给你拍张照吧。”我没有管她的话,就在那里说着,而她也找了个角度,对着我拍了张照。
我听着快门声,便将视线短暂地挪到了白璐的相机上,我随即把单片眼镜带上,同时继续对着她说:“你拍照就拍吧,但是你记住,在这里不要乱动,跟着我前进你会被一伙盘踞在这里的邪教杀死,如果你离开,你会被外边的武警当作邪教徒打伤,所以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跑。”
白璐点了点头,朝着我的方向走了一步,随后就突然摔倒在了地上,我看向地面,是苔藓,而且从白璐会摔倒的表现来看,这些东西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特殊物品可以做到的事,那就大概是所谓的信物了,而这其中有可能可以制造这种东西的力量,应该是在没有什么描述的第九戒和第十戒以及他们的确拥有的第五戒之中的一个。
“那人从战场归来,自称死亡的使者;匕首划开了我的喉咙;死亡出现,承诺我,给予我,而我将创造他的信物;我终将于万物中重生”
我如此默念着第五戒诞生的描述,马上就注意到了这里边最有可能和第五戒能力有关的那两个词“创造”和“万物”,这是不是意味着我面前的一切全是第五戒导致的结果。
不过有可能是第十戒,因为第十戒后边紧跟着的就是新世界的描述,但第九戒也有可能,可是这么说的话,那个可以使人衰老的戒指又是那个呢?
可以肯定不是二、三、四、六、七、八,因为他们都有明确的作用,而且他们肯定没有这些东西,如果有,他们就不会想要设计杀我,而是直接向全世界宣战,因为他们有能力让这些东西的力量分散,即使会削弱力量,那这些力量也极其强大和危险。
第二戒可以隐藏行踪,第三戒可以让敌人暴露踪迹,第四戒可以让他们无视枪林弹雨,第六戒可以让他们拥有无尽的力量,第七戒能让他们直接控制别人,第八戒大概率可以让他们随时做到火力覆盖,有了这些东西,他们这种想要新世界降临的邪教就不可能躲藏。
那就只能锁定在了一、九、十的这三枚戒指上,第一戒是串联其他信物的,应该和死亡直接挂钩,那些“幽灵”动物极可能就出自这第一戒,而使人衰老也确实可能是这个戒指能力的一部分,而且他们是肯定拥有这枚戒指的。
至于九和十,那还是没办法确定能力,但是由于他们没有展现过这两枚戒指的能力,那就可以认为,只有在其中有一枚可以制造出现在面前这些东西的戒指的情况下,他们才会拥有其中一枚,另外一枚大概率就是没有,不然没理由不用那枚不知道能力的戒指来杀我。
从目前见过的邪教成员来看,他们是疯子,但他们没有一个是傻子,至少他们明白大局为重,特别是高层,比如马子浩,那他们不可能在被围剿的情况下还在举行一些普通的,比如“礼拜”一类的仪式。
而且他们还动用了“信物”,虽然也许可能不同,但是使用这种级别的东西应该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往往会是让人无法承受的代价,比如我的“失去遗忘的能力”,我的记忆会在我的记忆中无限叠加,最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不止一次体验过记忆充斥大脑导致的思考停滞,还体验过无数负面情绪累加在一起的恐怖体验。
而白䓘说过是“SS”告诉了这个邪教关于那十枚戒指的真正制造方式,那他们举行的仪式就极可能是在制造出真正戒指的仪式,因为新世界的来临需要十枚戒指,而他们至少缺了七枚戒指,至多缺了八枚戒指,能够让他们大敌当前还不愿意离开,甚至还动用这种能创造出一个“小世界”的“信物”的也只可能是这种事情。
“王侦探,你怎么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啊?”白璐在我思考时如此对我说着,我没有回答,径直朝着我眼前的废墟中走去,我并不担心我会出事。
如果乐观估计,他们手里就只有第一戒和第五戒,就算悲观估计,那也只有三枚戒指,第一戒几乎无威胁,第五戒或是另外那个不一定存在的戒指是用来制造我面前场景的,没有威胁,而第五戒就算不是创造眼前事物的“信物”那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威胁,无非就是个和王明月差不多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