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婷拿好行李后,就出门了,出门前张婷还换上了毛衣,我本想让她换成卫衣,可是她说哈尔滨太北边了,可能会很冷,结果她到机场前都一直在车上喊热,上了飞机后也是一样。
中午十二点,我和张婷在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下了飞机,张婷实在没忍住对着我问:“青山先生,这里不是应该很冷吗?怎么和空调房里差不多啊!“
我笑着说了一句“之后记得看看天气预报。“随后就拉着她朝着机场外走去,机场里时不时会有人看向我们,不过因为已经到了饭点,而比起我来说,吃饭对那些路人更重要,所以他们大多都只是一边吃饭一边议论几句,至于具体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这边的市政府和名义上由我管理的黑龙江省特殊人员管理局在出发前就很确定地告诉了我,等我们到了哈尔滨后会有我名义上地下属开车来接我们的,所以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那些人身上。
可是我没有找到特殊人员管理局的人,但是却找到了朱木,他当时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外套,里边套着白色卫衣,下身穿着黑色长裤,“看来白䓘穿白色是因为穿白色啊。”发现朱木身上看不到任何朱红色的我这么想着。
朱木也发现了,他看见我发现了他,就又是和上次一样对着我鞠了一躬,同时还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好久不见啊,王青山,我代‘原型‘向你表示问候,我来这里的任务是为了保护你,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五个小时了,我看你是在找人啊,和我说说特征吧,我能找到的。”
他说完话又转头看向了张婷,对着她说:“你好啊,张婷,很抱歉让你成为用来威胁王青山的工具了。”
“……”本想开口说话的听见朱木这么一说立刻闭上了嘴,他实在是有些古怪,就在这时候我看见远处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我便立刻拉着张婷过去找那人。
“大兄弟,你跑这么急,是要干啥去啊?”那个穿警服的人看见我和张婷正在朝着他跑去,连忙对着我问,我便抬头看向他,刚要回答,他就立刻拍了拍我肩膀,把我吓了一跳。
他拍了肩膀又立刻对着我说:“哦呦,原来是俺们局局长哦,咱公安局的同事还怕你找不到俺吗,就让俺穿着这一身在这嘎达等……”
我听着他的话,我能听懂,但还是对他说:“同志,要不你说普通话吧,你的方言我能懂,但是……还是说普通话比较好吧。”
“那好吧,俺……我开来的车就在那边,你们跟我来吧。”那位同志说完就领着我们往前走,没走几步,张婷就小声地对着我问:“我怎么感觉他用方言说话和用普通话说话差别很大啊,简直就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是啊,不过咱们明天就走,不用在意这么多了。”我小声说着,同时看向了周围,我在寻找朱木的身影,可是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那名同志很快就把我们带到了一辆普通的橙色五座越野车前,他在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后一边打开驾驶位车门,一边对着我说:“局长,就是这辆车,欸,你晕车不?”
“不晕。”我简单地回答着,先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随后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看向里边,然后我就愣在了原地。
张婷见状连忙问:“青山先生,你怎么了?”
“你好啊,王青山,你刚刚为什么走那么急啊?”朱木坐在后座如此对着我说,坐在驾驶位的那名同志听见了他的声音,立刻对着我问:“局长,刚刚那是谁的声音啊?”
“没什么,只是我的保镖而已。”我如此搪塞着,同时上了车,张婷也跟着我坐在了后座。
这辆越野车就这么在初秋的机场高速上行驶,车里的氛围很是诡异,因为朱木的缘故,我和张婷都不是很想说话,但我们都能感觉到开车的那位同志很想说些什么。
终于那名同志开口了,“局长,那个,你们觉得……我们这里怎么样啊?”我看了看周围,随后回答说:“一望无际的田野。”
“啊哈哈,是啊,田确实不少,咱们这里……嗯,那……局长……除了田之外呢?”
我能听出他不是很满意我刚刚的回答,所以我便换了个话题,“现在我只看到这么多,对了,你们这边有特殊人员案件处理经验吗?”
“有啊,前几天抓了一个抢劫的非法入境人员,现在已经准备送到支海市去了,欸,那局长,支海市是什么样子啊?我大学就在这儿上的,也没怎么出去过,南边的城市只去过深圳和上海,就……”
我有些苦恼他又把话题绕到了这个上边,只能模糊地回答说:“支海市啊……和这里差不多吧。”
“差不多?不可能吧,那里可是南边啊,旁边就是大湾区啊,肯定贼富吧,我可是知道俺们局的工资都是局长你自掏腰包发的啊。”
我听着他的话,感觉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答说:“不,那里目前只能作为港口和景区,第一产业没办法支撑一个地方的经济,那里也没办法发展第二产业……”
“哎呦,局长啊,你说这些我也不懂啊,我只知道那边应该有地缘优势啊,你说是吧?”
“石家庄知道吗?”
“哦……懂了。”
车内又安静了下来,但那位同志还是想说些什么,张婷见状便换了个话题,“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哦,我姓赵,叫赵新远,叫我新远就好。”那名同志说着,可还没等我们开口,他就指着北边说:“看,那边是长岭湖,再北边是松花江,之后,你们要不要去……”
张婷听见新远开始介绍起景区了,连忙拒绝说:“不了,我和青山先生只会在这里住一天,明天我们就得赶回去……”
“啊?哦,好吧,那等等吃饭去老菜馆吧,就在文府路,贼近。”新远的语气里洋溢着激动,他似乎很喜欢和别人分享这些。
张婷便立刻回应道:“好啊,那里的菜好吃吗?”但我却开始在意起来位置,因为我知道文府路的位置,那旁边就是省政府,而黑龙江省特殊人员管理局也在那一片,但这次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特殊人员管理局的工作而来,而是为了分享“特别办公室制度”的经验,按理来说不应该到那边去。
新远听了张婷的问题立刻回答说:“好吃!当然好吃啊,你们说是吃完饭再去开会还是先开会再吃饭啊?”
“等等,新远啊,你的意思是‘特别办公室’会设在黑龙江省特殊人员管理局附近吗?”我如此说着,新远则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是啊,不就是要这样吗?”
我听见他的话叹了口气,随后说了句“先开会吧。”
很快我们就到了文府路,停好车后,我把行李箱一起带下了车,朱木又不见了,新远见状就问:“局长啊,之前不是说还有个人吗?哪儿去了?还有为啥你要把行李箱拿下来啊?酒店在那头呢……”
“里边是开会需要的文件。”我平静地说着,而张婷则对着新远说:“有没有人说你有些吵啊?”
“啊?没有啊,我感觉我话还是蛮少的嘞。”新远如此说着,随后便领着我们在大楼里边穿行,楼里没有人,毕竟是周六,双休日可以理解。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前,门牌上写着“黑龙江省特殊人员管理局。”新远推开了门,那里边坐着三个人,穿得都很正式。
还没等我开口,他们就齐声对我说:“局长好!”
该说是受宠若惊还是我讨厌这种事情呢,反正我当时就是对着他们几个说了一句:“别着急问好,我想问你们一些事情。”
他们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去自己工位上坐好,包括新远也是。
“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人这么少。”
“因为咱们这就这么多人啊,我们需要人手的时候都是直接去公安局借的,有啥问题啊。”其中一个如此回答着,他的名字就写在他工位上的座位牌上,叫做杨鹤群。
我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从行李箱了拿出四份文件,给了他们一人一份,随后开口说:“哈尔滨面积有多大?五万多平方公里对吧?是支海市面积的五百倍,而支海市在运行特别办公室制度时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高效分配任务,那这里呢?至少要一千个人吧,但却只有你们四个,你们觉得够吗?”
“不够啊,可是局长呀,短时间里,我们哪儿来这么多公务员啊?”另一个人如此提问到,她的座位牌上写着她的名字,孙玉玮。
我叹了口气回答说:“人手肯定是有的,只是你们要知道一件事情,特别办公室的办事人员并不一定要是考公上岸的公务员,这和特殊人员管理局的事务是分开的,只要有能力分配好任务就可以……”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最后一个人,也是省特殊人员管理局局长——李功,打断了我的话,“那个,局长啊,就……我们一直没搞懂这个有啥好处,感觉也做不出政绩啊……”
我听见他这么说,实在是不好回答,于是在思考了一会儿后对他说:“政绩吗?特别办公室制度可以解决大量就业问题,这是政绩对吧?
特别办公室制度内的工资都是在平均值以上的,人只要有钱了就会去消费,从而带动经济,这是政绩对吧?
而一个物价低收入高的地方必然会吸引大量人员涌入,势必会减少人口外流,这是政绩对吧?
特别办公室制度本身也是一种社会福利,所有人互帮互助,在人口基数不变的情况下,社会福利越高,生育率势必会升高,这也是政绩,对吧?”
“对。”他们四个齐声应道,紧接着新远就对我问:“局长啊,那资金是怎么来的啊?你之前不是说支海市不富吗?”
“资金这方面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更应该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特别办公室的选址问题,你们选在那里了?”
“当然就是这里啊,好办事啊。”杨鹤群如此说着,仿佛理所应当,我只好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看向张婷,张婷很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对着我说:“那青山先生,接下来就让我讲吧。”
我点了点头,张婷也随之开口:“特殊办公室制度是有几个原则的,第一,只有主动求助才可以插手,第二,一切事情都尽量在三天内解决,第三,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只要是人民群众的事都不能够直接无视,即使请求违法也要在说明清楚情况后拒绝并提供合法解决途径,你们懂吗?”
“大概懂了,然后呢?”说话的是孙玉玮,紧接着杨鹤群也回答说:“差不多懂了,不过听起来好麻烦啊。“新远和李功则同时回答说:”懂了。“
张婷见他们都确定知道了三大原则,便继续说:“根据第一原则,特别办公室应当设立在群众愿意主动前往的位置,并且由于第三原则,尽量不要设置线上求助通道,不然人手不够,并且会导致大多数人产生路径依赖,以至于工作量加大,之后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估的事情,而如果把这里作为地址又要满足第一原则的话,线上通道是必须存在的,所以这里是绝对不能作为特别办公室的地址的,当然地址最好也不要太偏僻,像支海市的‘普通侦探事务所’就设在市中心外围的居民区……”
张婷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关于特别办公室的选址问题,我看着她侃侃而谈的样子,感到有些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哆嗦了一下,似乎周围变冷了。
我连忙看向张婷,她没有什么反应,我当然也知道没办法通过张婷的反应确定是不是真的变冷,毕竟她穿着毛衣,只是我当时没有忍住,先确定了她的情况。
我随后又看向了另外四人。
杨鹤群正在下意识地搓手,孙玉玮在对着手心哈气,李功则把视线移到了暖气片上,而新远已经开始揣手缩脖子了,也就说现在的情况就是气温下降了。
可现在明明是中午啊,天气预报里也有二十六摄氏度的气温啊,更何况马上就到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了,怎么可能还突然变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