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抱歉啊,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会沉浸在过去的情绪里,不过以前没这么严重,现在不知道怎的只要我回忆过去我就可能忍不住……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很无能,毕竟如果我不是一个无能的人的话我也不应该失职,但我也清楚我不是一个无能的人,可我确确实实什么都没做好。
你确定还要继续听我这垂头丧气的老家伙说话吗?可能会很啰嗦哦,邀请函的事情已经全部讲完了,虽然协会的事情还有一些,但留到下次讲吧。
〖讲完了吗?没有吧?〗
什么没有讲完呢?
〖你自己的故事。〗
我不是一直在讲我自己的故事吗?
〖你漏掉了很多,对吧?〗
哈哈……也许吧,不过关于我自己的故事到底有什么好听的呢?你是想听十月十五号的会议上我怎么被孙畜生痛批还是想听听十月九号突然有人开始造我的谣,想让我引咎辞职?
还是说你想听十号下午我被叫去首都约谈?他们看起来都平易近人,但我在那被质问了一天一夜,直到十一号晚上才有机会回支海市。
回去支海市后我也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你先说说那天晚上吧。〗
那天晚上?哦,你是说那天啊,“星星”来的那天晚上对吧?星星是我们用来区分她和小俞星的称呼,当然了,我们可没有给她乱取名字,这是她自己在未来给自己改的名字,我们都没有问她为什么。
那天吃完了晚饭后,荀就去了她自己的房间里,王明月见状就对我问:“青山,她没事吧?”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他见状耸了耸肩回房间去了。
阿虎直到我们吃完了饭都没回来,只有我、张婷还有白家兄妹以及大小俞星在餐厅里,突然白䓘开口了,“那个,第二席,这边还有房间吗?”
我听见这话后诧异地“啊?”了一声,随后就对白䓘说:
“你们直接去俞星家里住不就好了?那是老叶的房子,房产证上也是老叶的名,我早就叮嘱过他防着他女儿女婿了,按照继承法,第一继承人是俞星的……生母,但她怎么样了你们也知道,那她的继承人又是俞星,那么那房子就是俞星的,你直接去住不就好了吗?”
白䓘挠了挠头对我说:“可是我不知道那房子在哪儿啊……”
我听见他这么一说,心想也是,但转念一想,俞星虽然和我的关系不算特别近,但是我第一次和白璐见面的时候俞星就在场,如果以他们接触我是为了通过威逼利诱让我加入为前提,那他们没理由不去收集她的信息,可现在他们却不知道。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他们过分傲慢了,要么就是他们本意不是为了威逼利诱,毕竟如果不是他们我拿不到第五戒,一但王明月在“协会”面前暴露行踪,一切的选择权就都不会在我手上了。
如果他们想,他们完全可以那么做,只要靠帮我们解决问题顺理成章地介入我们特殊人员管理局的运行,最后就能让特殊人员管理局成为“SS”的外壳,成为一个不受控的“官方”组织,很明显这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而事实却是他们没有那么做,那就意味只有第二种可能,虽然不能排除他们只是单纯到认为只要对我够好我就会主动加入他们,但已经足够了。
我笑着看向他,当然没有嘲笑的意思,起身对他和白璐说:“那好吧,我带着你们去。”
他们点了点头,白璐便抱起了俞星,哦,刚刚说了,俞星专指小俞星,毕竟星星已经改名了,还希望不要嫌我啰嗦啊。
我见状便对张婷说:“张婷,阿虎回来之后先别把饭菜拿出来,告诉他我们没给他留。”张婷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嘴里还嘟囔着:“好好好,我知道,我爸也喜欢开这个玩笑。”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星星,她也点了头,想必是答应了帮我完成我的恶作剧,我便微笑着对白家兄妹以及马上就睡着的俞星说:“那我们走吧,走路?开车?还是我直接用能力送你们过去?”
白䓘低头准备思考白璐却直接脱口而出说:“走路吧,正好熟悉一下她家周围也好照顾她。”我点了点头,白䓘则在短暂叹气后同意了。
我们就这么四个人走在晚间的公路上,没有车,没有人,只有我们四个,周围的房屋也没有亮着灯,毕竟那天也是葬礼刚刚结束的日子。
路灯已经坏了,没有发出光,那都是十年前装上的灯了,没有换上太阳能,而供电的电线早就在海啸来临前的那一刻被空间的外壁切断了,空间内所有供电都是从北边的大城市里来的,并没有接上这些路灯。
我们在昏暗的街道上走着,只有我的两枚戒指在发光,走了没多久,白䓘就对我说:“第二席,你……说……有没有办法阻止……”
我能猜出他要说什么,笑了笑回答说:“我不知道,在这方面你们比我厉害多了,‘原型’应该知道吧。”
白䓘听完却说:“我找了她,她不知道,但她和第十九席在我小时候就喜欢和我讲那个人的故事。”
“那个人?”我喃喃自语,很快就想到了是谁,直接对他发问说:“是我那曾爷爷王北辰吗?”
白䓘听见我提到了我的曾爷爷立刻激动地说:“是啊,‘原型’说你和他很想应该能想出来的。”
“那可能是高估我了吧,星星的罗盘是从白璐手上继承的,但星星能继承罗盘似乎是必然发生的事实,不然我想瓦伦丁也不会让她回到过去,所以在我看来不可能阻止。”我如此说着,说完就转身看向了白璐本人。
她笑着没有说话,似乎是怕吵醒俞星,我便没有继续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我们走上了亥戊大桥,老叶的房子就在过了桥之后不到一里处。
我扭头看向了他们,白璐却低头看向了支海中河,愣在那里没有前进的意思,“怎么了?”我问着。
白䓘也回头看去,冷不丁冒出一句:“又想起那些事了吗?”
白璐点了点头说:“对,和以前一样很模糊。”
白䓘听完叹了口气说:“没事,现在不会发生那些事了,我们快走吧。”
我见状有些想问,但我忍住了,可是走了没多久,白䓘却主动对我说:“第二席,你都不问问吗?”
“问?问什么啊?”我装着糊涂这么说着,我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在乎他妹妹,但谁知道白璐自己想不想让人知道那些事呢。
白䓘听我这么说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就说了起来。
“我记得那是二十三年前,那年我五岁半,白璐她刚刚满月,我们一家人不算有钱只是恰巧被派出去参加学术交流会,因为父母都是研究员啊,又没什么亲戚,所以我们也被带上来那趟永远到不了目的地的航班,你知道的吧?”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当然,那场空难我永远都不可能忘。”
“我也是。” 白䓘说着,我扭头看向白璐,她一言不发地跟在后边,她怀着的俞星睡得很安详,而算下来俞星当时也才五岁半呢。
白䓘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但也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对我说:
“我们上了飞机,我现在都记得,在那场冲突爆发前,她还在痴痴地看着窗外和她齐平的云,我还在摆弄着我在出发前朝着要我妈给我买的塑料兵……”
我听着他说得入迷没有主动打断,但“冲突”二字可就让我有些警觉了,虽然早就可以猜到,毕竟那趟航班上“SS”、“亡者教”还有我父母都已经齐聚一堂了,指不定“协会”的人也在,不爆发冲突才奇怪了。
白䓘反倒主动停顿了一会儿,“我不记得那场冲突具体怎么回事,我只记得一眨眼,机身已经粉碎,我没来得及去看向其它地方,无数的碎片就刺入了我的身体,我的本能告诉我,我不想死,于是那家伙出现和我的意识做了交易。
他说只要‘原型’能发现我,我就能活下去,很幸运她发现了我,我活过来了,正躺在一块飘在海上的飞机碎片上,我哭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没有人,只有**大海;
我当时很害怕,大概在求救吧,原型也就出现了,带着我妹妹出现在我面前,她是唯一一个从万米高空下落下还没有大碍的普通人,我想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我点了点头,我当然明白他想说他觉得白璐永远不可能死,就在这时白璐说话了,“哥,我还在这里呢,我可没你这么清楚的记忆啊,我只记得当时我的周围的是大海,我呼吸不了,是‘原型’救了我,我救俞星的原因也是……”
白䓘打断了她的话,对她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是你哥,我知道你怕水,能让你下水去救还能是什么原因呢,快走吧。”
我听见白䓘的话也不打算去多问些什么,可这时我却听见了已经睡熟的俞星说出的梦话,很小声,但在安静的大桥上却振聋发聩。
“不要……不要……妈妈……救……救我。”只有这么一句,我和白䓘立刻愣在了原地,白璐则立刻把俞星抱紧了,我当然不会不识趣地去问些什么。
事实上在吃饭的时候我救发现了,俞星表现得很乖,对白璐也很依赖,听见这句梦话就基本可以确定当时的情况了。
叶安琳那家伙不但自己求死还要带着她的女儿,可她的女儿能做什么呢?她最依赖的外公已经去世了,她能喊得只有“妈妈”,她只能向着想要杀死她的生母求救,可是她眼前那个生母真的配让她这么称呼吗?
至少我认为不配吧,这是多么不幸啊,但幸运的却是白璐恰好路过了那里,虽然我不是了解她,但她至少是个善良的人,她抱起俞星就离开了。
也许是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敢再下水去救那个投河自尽的疯子了,也许是她害怕救下那疯子后又会让那疯子有机会伤害这个苦命的孩子,所以不去搭救,当然也可能两者皆有。
甚至也可能是她杀了那疯子,不过在档案里叶安琳就是投河自尽来不及抢救,我对她的死虽然也有惋惜吧,但也就只是惋惜了,如果是我,或许会救她吧,只是也许会被她拖下水,但这些也只是假设。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地方,他们挥手向我道别,我点了点头,接着对他们嘱咐道:“记得不要把这房子里的东西改变太多。”
白䓘听见我这句话后可能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对我说:“要不……第二席啊,要不我还是去你家住吧,这里毕竟是……他的房子,对吧?要是把遗物给……”
我明白他的意思,低着头叹着气对他说:“是啊,可是哪有如何呢,他已经去世了,他的财产如何支配是他的继承人的事,与我无关,我没有权力去管,虽然收养流程还没走完,但你们已经可以确定就是俞星的未来的监护人了,有权支配这些财产,我就算反对又能怎么样呢?”
我说完话就走了,毕竟我还是不想那么轻易地在别人面前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