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至少有些人是为他人活的,这并不能称为疯狂……
很多人做的事也是为了他人做的,很多人拼命挣钱是为了供养老人和照顾小孩,很多人坚守岗位是为了保护群众……
〖但是他又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为了他人活着,只是为了不连累到别人尽量不主动找死而已,在他自己看来他不过是个没什么存在意义的家伙,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我……
〖你不了解他,倒不如说了解他的可能只有那个可以随时夺走他性命的人。〗
是啊,按你的说法,你也不了解我,毕竟你又不是人也不能随时夺走我的性命。
【王青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慢慢走到了客厅。】
〖你不是去……〗
事情办完了啊,不过我也只是回来换一件衣服,有几个人需要我现在去见一趟。
【王青山说着转身离开。】
〖你看,他可没有否认我的话。〗
【荀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王青山这时从房间走了出来说】
我的存在意义确实不大,但可不能说没有啊,就像我等等要见的那群人,他们也和曾经的我一样。
〖所以你要去拯救他们?你有那个能力把你的经历复刻到他们身上吗?〗
不可能,我能有今天得谢谢阿虎,要不是他让《星空和大海》成为只有我记得的书,星海不会为了我放弃其他世界,毕竟啊,那本书要是还在,我早就化作尘土了。
【王青山说着慢慢走向门口,忽然转过头说】
我知道我很特殊,但没有他们我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已,普通人难道就不配活出新生吗?
〖这个问题是这个社会该回答的,而不是我这样一个旁观者。〗
【王青山没有回应,他已经走了,荀抬起头来开口说】
你说他们为什么就得了这种病呢?
〖你也觉得他疯了?〗
不,他们都只是病了,不是他们自己的原因,是这个社会,很奇怪,为什么百年后的社会充满了这样那样的病。
〖嗯?〗
好了,现在说说之后的事吧,早上,张婷姐姐把我们喊醒,买了早餐后,她去上班,星星被小刘喊去处理之前那些七七八八的事。
我送完小星星就回到了院子里,亡者教阿虎自己肯定可以审,而星海想做什么,我们实在没有线索。
那天院子里很安静,我看着树叶渐渐飘落,我认识这棵树,我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从数百次台风中挺住的,不过已经不必要知道了,现在的支海市绝对不会遭到任何台风的袭击。
忽然一只小鸟飞进了院子,是只黑尾鸥,褐色的还是只没满岁的幼鸟,它飞得不高,好像随时都会落下,就像巧合一样,它落在我的身旁,它看见我动了,连忙躲开,那样子有些滑稽,可它的翅膀显然有些奇怪,似乎受了伤,腿也没好到那去。
今天天空万里无云,是什么弄伤了它呢?它的父母又在哪儿呢?
就在我思考时,一个黑人走进了院子,他用着不算流利的中文对我问:“请问王侦探在吗?”
我有些警惕,不是因为他的肤色,而是因为非洲是我印象里曾经亡者教的大本营,而撕毁那本书的也是个黑人,我为了不透露侦探先生的行踪对他说:“我可以帮你,有什么事?”
那个黑人打量了我几眼,接着忽然笑了起来,随后对我说:“你能让我不被赶出去吗?”
“偷渡来的?你应该去找你国籍的大使馆,如果是需要钱的话,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不能随便把钱给你们,如果你是来我们这里务工,你可以去特管局,如果不是……你还是快回去吧。”
我这么回答着,我觉得如果是侦探先生应该也会这么回答,他是个守规矩的人。
那个黑人没有回答我,只是站在院子里,站了快一个小时,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但是我很清楚我靠武力就能帮他拿到合法居住权,可是代价是什么呢?
那个黑人哭了起来,对着我说:“我才十七岁,我……想留在这,我没有父母,我需要工作……帮帮我……”
我叹了声气,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他不是一只可以随意飞入别人家里的小鸟,他也不该是小鸟,如果他的祖国足够强大,那么他又何必来这?
可是小鸟也失去了庇护,为什么它就可以来呢?因为它不是人,它对文明是只动物,是只弱小的动物,是很难被文明抛弃的动物,可是人对于整个文明来说又是什么呢?兴许连动物都算不上。
文明是辆列车,一直在前进,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挡而停止前进,也不会因为被抛下的任何事物而回头。
而他们就是被抛下的那部分,我就算用武力解决了事情又如何呢?文明的资源不是无限的,他靠我上了车,那车上的乘客会乐意吗?和他一样曾经在后追赶的人会愿意吗?
我要么把他们所有人都带上,要么把他们都抛弃,我不能带上他们,他们是不遵守规则的文明的敌人,要是带上他们,文明的列车确实不会停滞,只是会爆炸而已。
他们只能跟在文明之后,沿着铁轨追赶,方式很多,而我能做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教他们追赶,一个是让列车停下,在终点停下。
我相信侦探先生会同意我的话,我们对于求助者能做的只有尽力避免有人被抛弃和告诉被抛弃的人如何追赶。
我拍了拍那个黑人男孩的肩膀,叹了声气说:
“在这里哭诉这些是没有用,我们不是官方组织,我们不能让你直接可以合法居住在这里,我们更不能让你直接获得这里的国籍,而且绝对不可能让你非法滞留,回家吧,去建设自己的国家,不要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如果你需要钱,去找特管局吧。”
那个男孩听完我的话,还是没有说话,我只好直接带着他到了特管局,一楼的那些人又和我热情地打了招呼,我先带着他去了二楼。
张婷姐姐看见他立刻问我:“你带他直接过来,是情况特殊?看他这样子……是非法滞留人员吗?”
我点了点头,我真没想到张婷姐姐这么快就猜到了,可是她却叹了口气说:“那你带他来肯定不是单纯为了遣送回去吧?还是到楼上找那个家伙吧。”
我点着头把那个男孩带到了顶楼,阿虎看见我很高兴,而看见那男孩,脸上的神情立刻变作了惊讶。
我还没开口问什么,阿虎就立刻对我说:“不愧是你呀,我们还正想着去抓他呢,你居然带着他来了!”
我很疑惑,那黑人拔腿就要跑,很快,比一般人快很多,但不可能比我快,我把他抓了回来,对着阿虎问:“到底怎么回事?”
阿虎喝了口茶后回答说:“这位是从美国逃过来的特殊人员,他在那边杀了自己父母和一个无辜白人孕妇,之后逃到了菲律宾,菲律宾方面一直想抓他,但是又不愿意找我们,也就是逃到这来了才愿意把资料给我们。”
我有些惊讶,他和我猜测的完全不同,他并不来自非洲的落后国家,而是大洋彼岸的那个强国,我本以为
可是那个黑人男孩却毫不在意,他居然只是叹了声气,接着就对着我们问:“可以让我独处一下吗?在这里我不可能逃走的。”
我看向了阿虎,阿虎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拿出了一枚子弹,递到了那个男孩手里,我当然知道那子弹是什么东西,立刻对阿虎说:“你这是做什么啊?不应该让美国那边审判他吗?”
阿虎点了点头说:“是啊,可是我们需要的只是一段合作的佳话,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他要是跑了,一切就都砸了。”
我当然明白阿虎的意思,在他眼里,这个男孩不过是个筹码,无论是不是罪该万死都对阿虎没有区别。
我不希望那个男孩这么死去,对受害者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于是我立刻抓住阿虎的手说:“不需要,我能看住他。”
“要是看不住呢?”阿虎说着把子弹收了起来,我叹了声气,回答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阿虎笑着坐回了椅子上,我则看着那个男孩到了角落里,他拿出了一个手机,发出了一段消息,紧接着又回到了阿虎面前。
阿虎笑了笑接着就喊人把那个男孩暂时关进了特看所。
等周围没人后,阿虎给我倒了杯茶,让我坐下,我没有喝茶,他见状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对我说:“刚刚他在发消息吧?”
我点了点头,“对,他在发消息,应该不需要我追踪那玩意吧?”
“艾奥不在啊,可能确实要麻烦你呢……为了支海市的安全嘛……”阿虎笑着说着,又喝了一口茶,我见状回家拿了个杯子回来,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
“不需要艾奥也行吧,那家伙很可疑啊,如果他不发消息,我还不觉得呢。”
阿虎笑着喝完自己那杯又倒了一杯,紧接着对我说:
“是啊,一个可疑份子,菲律宾方面明明一直掌握他的行踪,为什么偏偏今天他到了支海市才告知我们来抓捕呢?明明他很弱啊,就算有两个能力,菲律宾方面也有能耐抓捕啊。”
我见状安心得喝起了茶,接着说:“嗯,而且他还是美国人,在这个时候特地来这里,很难不认为他是一个间谍啊。”
“说起这个,你应该了解不少吧?”阿虎说着把茶杯放到了一边,我摇了摇头说:“啊?那不会,不过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阿虎笑着回答说:“也许就是想去特看所呢?只是……”
我立刻接着他没说完的话说:“可惜啊,他就算进去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阿虎听后点着头说:“那应该就是其他可能了,比如他是用命来确认一些事情的。”
我连忙摇头说:“不至于,又不是亡者教的人,更何况那个国家几乎不会有亡者教活动。”
“也不一定吧。”阿虎如此说着,我耸着肩回应说:“也许吧,但我可以肯定能和当权者勾结的就不可能是亡者教。”
阿虎指了指自己,我立刻对他说:“他们那次是为了和你勾结吗?你不过只是跟着喝汤的。”
阿虎笑了笑,掩饰着尴尬,转移起话题,“算了,别说这个了,对了,张婷她喜欢什么啊?”
“反正不喜欢背信弃义的人。”我立刻回答道,几乎随时准备把这家伙打一顿,免得张婷姐姐费神。
阿虎笑着连忙说:“我只是想送她东西赔罪,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听见阿虎这话,想着既然可以不靠武力解决月的工资问题,于是立刻说:“有啊,工资。”
阿虎听见我的话,连忙摆手说:“哎呀,不是这种东西,你放心,张婷的工资呢,我们一定会给她的,这本来就是我们该给的嘛,只是之前有事耽误了。”
如果是月一定会说些耽误时间的话,但我不会,我说:“不是张婷姐姐的工资,我是说月的,他的工资呢?你们收那么多钱用去做什么了呀?”
阿虎听完我的话没有任何迟疑,对我说:“没问题,具体数额,我们之后会和他面谈。”
我放下茶杯随即便要离开,他看见我放下了茶杯立刻对着我问:“只要这样就够了吗?”
我叹了声气,对着他问:“当然够了啊,难道你还想送什么礼物吗?你知道你根本没机会啊,而且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
我还没说完阿虎就回答说:“你不要误会了,我只是想赔罪而已,我对那些事情还没什么兴趣,之前也只是想给她介绍一个我的朋友而已。”
“你什么目的?”我质问着,他笑而不语,我也就不再问了,我心里也有一个大概的猜测了。
既然阿虎没办法从公德上让张婷姐姐万人唾骂,那他怎么可能不试试私德呢?无论是乱搞关系还是收受礼物,只要扣上了帽子再添油加醋,最后再用舆论助威和他手里那点东西,想让一个人背上骂名还不简单?
〖你不是没有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吗?〗
哪段时间?不过,无论是哪段时间都不重要,只有手上有几乎不受限的权力,那就完全可以做到这些而且不留下关于自己的痕迹。
我回到了家,先去了三楼,没什么特别原因,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门口有一封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信,那上边贴着一张邮票,我想我不需要说明了吧。
〖月亮与六便士〗
对,这是一封协会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