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吃饭吃得很着急,饭菜味道是不错,毕竟吃的是川菜,但就是没有品尝的心思,王明月皱着眉头想着事情,艾奥干脆没吃,我表哥他似乎没有胃口,浅浅尝了尝咸淡就用汤汁把一整碗饭送下了肚。
我也没什么胃口,我真的很希望我可以在我知道的人里头找出偷走那把雕刻刀的人,这样起码还有把握拿回雕刻刀,无非就是几次交易罢了。
我是吃的最慢的那个,等我吃完,我表哥就问我:“表弟,你们要去我的住处吗?”
我自然是点头,接着问其他人,“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王明月十分肯定地说着,于是我看向了慧蝶,她叹了口气说:“我想自己逛逛。”
我听后看向了艾奥,问她说:“艾奥,你可以保护一下她的安全吗?”艾奥立刻变回人形看向了王明月,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看向了站在桌子上的艾奥。
“你先下来吧,保护她的事情就麻烦你了。”王明月当时是这么说的,艾奥是顺着他的,从来都如此,他们也并不准备改变这个现状。
所以那天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度假,一路去渡劫。
我表哥……还是换个称呼吧,富强,这是他让我这么喊的,你说为什么富强可以那么快就凑齐五十万,却还是看见赵荣就变成一条狗呢?仅仅是因为他没骨气吗?
他把我和王明月拉到了一片空地,说来奇怪,杭州寸土寸金,这片空地是哪儿来的呢?
我没有问出口,但富强他直接告诉了我们,“这片地方以前是烂尾楼,荣哥他们公司把这里盘了下来,没有继续建全拆了,拆完就把业主钱都双倍退了回去。”
“所以你的生意他们很清楚吗?”
富强听见我的问题摇了摇头,随后说:“这里只是入口,我可不希望有人能直接跟踪到我的工坊里。”
我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然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偷呢?但转念一想也是,如果不是做到这地步也被偷何必找上千里之外的我呢?
接着我就看见让我感觉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看见他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和契约用的差不多,他让地上一贴,又拿出针扎破了拇指。
他用血画了一个八边形,没有其他花哨的装饰就是很普通的线条,可是等他一起身,一扇门,带着门框的真正的门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王明月比我“哇”的更早,早了一秒多,他“哇”了一声后就自顾自地说:“天哪,在田平常都用些什么东西呀。”
我也确实惊讶于我父亲留在这里的奇怪玩意,但我更在意的是这些纸还剩多少,于是我问:“表哥,你还有多少这种纸啊?”
他漫不经心地打开门对我们说:“想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原材料够就好。”
我和王明月听后都很惊讶,特殊物品能这么轻易地造出来吗?起码在我们的认知里不是,除非富强是个特殊人员,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能造出睥睨六级的特殊物品来呀。
当然,我们当时是立刻就跟着富强到了他的工作场所,一个很小的出租屋,只有一室一厅,而且貌似是从一个套间里边分割出来的。
要么是富强实在没钱只能租这种地方,要么这地方就是他租出去的,显然肯定是后者。
富强看见我一进来就开始观察周围连忙说:“别担心,这里隔音还不错,租这屋子的也就是一些刚刚上班的打工人而已,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的,我的客户也不知道,店面在另外一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从门上撕下一张契约用的纸,接着又贴上一张全新的,王明月见状问:“你这是和门欠了契约吗?”
富强点着头回答说:“对,和门签了契约,监控的录像在桌上,你们能找到吧。”
我听后赶忙看向他所说的桌上,上边有颜料有木屑有陶土还有各种石头,全都分门别类地摆着,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个软盘……
“确定是这个软盘吗?”我有些犹豫地问着,他点了点头说:“对,我这个监控只能用软盘存储数据,你要看的话旁边有一台老电脑。”
我摇了摇头放下了软盘,觉得有些头疼,缕不清思绪,我现在还不能肯定富强究竟是做的什么工作的,我也没办法确定究竟是什么人能拿走放在这种隐蔽地点的雕刻刀,我更不知道我究竟应该怎么处理雕刻刀。
最重要的是我不清楚富强他是不是六级,他是不是四大组织的一员,是不是主动设局把我困在这里,是不是从来就没准备以亲戚的关系来对待我。
我……我最后还是决定相信,相信我的表哥不是主动设局的人,相信他真的和亡者教没关系。
〖不是已经确定过他和亡者教无关了吗?〗
但是当时是我们没有看到他熟练用那些契约的时候,装傻充愣谁不会呀?
当时我晕倒了,幸亏王明月跟着,否则就要太阳穴磕到桌角死翘翘了。
在我恢复意识时,我已经在酒店的床上了,衣服没换,也没盖上被子,连鞋都没脱,就好像被人直接丢在了床上管都不管。
我坐起身了来忽然眼前就凭空多了一扇带门框的门,我推门走进,是一个很正常的三室一厅,王明月和我表哥正在客厅里交谈,我想走过去,却发现过不去……
〖你认真的?〗
假的,那是我做的梦。
我发现过不去就大喊王明月的名字,接着我就醒来,王明月就坐在旁边问我:“青山,你刚刚喊我做什么?”
我连忙睁开眼,看了看周围,还是在我表哥的工坊里,我赶忙对王明月问:“我刚刚睡了多久?”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我不想在这种时候陪他玩这样的游戏,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耽误事情了没有?”
他摇了摇头,同时对着我表哥喊:“喂,青山他醒了。”
“醒了?醒了就好。”我听见我表哥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可是我怎么也找不着他,王明月看我一脸困惑的样子,笑着告诉我说:“他在找这里有没有陷阱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就因为我刚刚晕倒了?”我如此说着,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会是这种原因,毕竟在船厂发生的事还没过去多久呢。
更何况从我们到杭州开始,他就没有关心过他女儿的安危,听见他女儿要独自去外边也没有任何反应,而这还是在我告诉过他慧蝶经历过什么的情况下。
谁会相信他能够因为我的晕倒而四处寻找原因呢?
至少我不信,不过信不信不重要……
〖真的吗?〗
当然,我现在又不是孤身一人,我也不需要担心自己又会失去一切,就算我表哥真的是亡者教的人,我也不必担心。
于是乎我对着周围喊:“别找了,你在什么地方啊?”
他听见我的声音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我一看才发现桌子下面还放着不少纸,不少契约用的纸。
他看见我在盯着那些纸看,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笑着说:“这些是未完成品,还有个材料没到货。”
“到货?”我有些疑惑地说着,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关键的地方就是这个“到货”。
他听见了我的话,点着头说:“对啊,最后一个材料网上就有买,不过不是一般的网购平台能卖到的,表弟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
王明月在一旁听见这话,马上反应了过来说:“不用了,那个平台我们很熟。”
我则连忙说:“是怎么个到货方法?对面知道你买材料的原因吗?”
“呃……就是送到我住处啊,他们应该不知道吧。”
我听着他的回答,连连点头,接着说:“好,意思是他们不知道你买那东西的用处,他们也不知道这工坊的位置,那么是谁告诉你那个网址的?”
他挠了挠头仔细回忆着,接着告诉我说:“是我签下对赌协议的第二天,我的一个客户告诉我的。”
“客户?什么业务的客户?”我如此问着,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对这个不明身份的人有个初步的认识。
富强思考了一会回答说:“就是想买人偶的客户。”
我听后点了点头,这信息几乎没用,于是我又问:“线下还是网购?”
“开始是网购,后来变成了线下。”
我听完了富强的回答,至少知道了富强和那个买家很熟悉,于是在点了点头后对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卖人偶的?”
他揉了揉鼻子后回答说:“就是债主第一次来催债时,过了三四天才签的对赌协议。”
“网购平台正规吗?”我如此问着,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他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渠道售卖人偶。
富强听后有些生气,对我说:“当然正规啊,现在网店还开着呢……”
王明月这时打断了富强的话,他说:“那我们怎么没找到啊?难道你是在那个短视频应用上卖东西的?”
“对啊。”富强理直气壮地回答着,我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没有找到富强的收入来源,我也算是吃了守旧的亏了,谁叫我压根不刷短视频呢。
我叹了声气,他们的注意力到了我身上,我随即开口问:“那个客户在你这里买了多少货啊?”
富强思考了一会儿说:“五千多个吧,一个一百多收走的。”
“你只有一个客户?”王明月插嘴道,富强连连摇头说:“当然不是,还有几个定制的,定价都在三千往上。”
“所以你平常都在这里埋头做人偶吗?”我好奇地问着,他摇了摇头说:“那不可能,让人偶去做不就行了?”
“人偶去做?”我惊讶地向他确认,他点了点头,我就只能叹气了,毕竟没有意识的机器可没办法用桌上这些东西做出任何一种人偶。
换句话说,就是卖出去的人偶都知道我父亲的雕刻刀可以造出这些人偶,本来已经缩小的嫌犯范围又被扩大了。
王明月也听出来了些问题,对着富强问:“你有没有想过人偶本身会暴露这间工坊?”
富强十分自信地回答说:“想过啊,所以每次激活人偶都是在店里完成的,根本不可能知道工坊的位置。”
我也不想给他泼冷水,但现在要找雕刻刀的是他,于是我说:“但是那几个可以帮你造人偶的人偶呢?”
富强听见这话愣了一下,接着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告诉我说:“我……确实把他们处理掉了,但是……应该不可能暴露工坊的位置啊。”
“怎么处理的?”我如此问着,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人偶,但我还是问了比较好,毕竟总有人知道的,比如老王。
富强听见我的问题又挠起头来,回答说:“就是把四肢卸了,分批丢掉啊,不行吗?”
我对于他的回答叹了声气,接着我就听见王明月对他问:“你用了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知道。”富强回答着,躲闪着王明月的眼神。
王明月接着问:“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吧?”
“知道。”
王明月听见这个肯定的回答,立刻问:“那你还问我们行不行?”
“我也不确定啊,不过吧……”
“不过什么!”王明月打断了富强的话,富强有些害怕地回答道:“不过你比我更专业一些啊,那些人偶的核心都还在我手里呢,没有核心,那些东西就是普通的木偶啊。”
我看王明月气也消了,就对我表哥说:“先不谈论人偶了,看一下那个录像吧,对了,你那个软盘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我表哥如此问着,王明月听见了不耐烦地告诉他,“就是问你是SD卡套壳还是真软盘。”
“应该是假的。”我表哥肯定的说着,我确实找到了那张SD卡。
“看来是不需要忍受超糊画面了。”我当时这么想着,可是等我打开监控的视频文件后,映入眼帘的是乌漆嘛黑的糊的吓人的画面。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雕刻刀不见的时候确实没有人在工坊里,一下子就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了,要么就是那个最大的客户,要么就是某个能穿墙的特殊人员,前者好查不好抓,但后者就太好查也太好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