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开全没开全的，不许再看了！”
画面被强制关闭，施恩造气鼓鼓上前蒙住震璃的眼睛。
哪有这样偷看了别人的记忆还评价的！真的是！
“又不是稀奇事，吾见过你们人类的情爱已不下千百余，那吾给你看吾的过往，便算扯平可好？”
其实震璃现在的记忆也不健全，可是她只要不被封住，想看施恩造的任何记忆都可以。
“不好！”
“不行！”
“不许！”
面对这三声呐喊，震璃沉默了，双手之间被叠上了一对无形的枷锁。
震璃清楚现状，这里是别人的主场，施恩造抗拒的这么明显，已经在无意识的封印她了。
“……”
“罢了，不看便是，你们人类总是这般扭扭捏捏。”
此话一出，枷锁的束缚消失了，震璃甩甩衣袖往后跃了一步，忽略了施恩造的无礼，她想起自己的那位眷属最初也是如此。
见不到了。
千年相守执天道，凌云万丈皆茫茫。
一缕残缺的神识拘泥于此，她记不起多数往事，更记不起自己是如何死去的，依稀晓得自己死前应该是还在战斗中。
转念一想，今是何年？她从施恩造的回忆里算不出。
她简单的观看过施恩造的人生，然而这个西方的国度与她记忆中的相差甚远。
为何？
“我有问题想问你，震璃小姐。”
施恩造打断了她的思绪，可还没问出，面前的震璃不知何时已经靠坐在幻化出的精致龙头红木椅上，一只手放在扶手上，一只手拿起本熟悉的书，有些慵懒。
对于现在的震璃来说，已经没有使命在身了，自然是随遇而安。
“问吧。”
“昨晚，帕拉迪斯帝国除了我们，还有人活下来吗？”
震璃翻了两页，语气温和。
“你在做决断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
前一晚，整个世界仿佛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海啸，除了地下室浸水比较慢以外，水面所及之处肯定无人生还。
只有震璃知道，那份天灾是柏得温引导的，使用的正是施恩造体内的灵能。
但他并未真正成为眷属，只是运气好，以血液为引子趁虚而入，引走了施恩造无法自控的灵能。
也多亏了这样，觉醒的灵能没有对施恩造造成太大的压力。
施恩造有些无奈，力量有限，加上与柏得温对战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虽然她看起来对付的轻松，可那完全是胜在属性克制，自己实际上对这份力量仍没什么真实感。
见施恩造所思，震璃不再看她，又翻了一页。
“往后空闲时吾可教你运功，待到一日你掌握熟练，自会明白其中的强大，背负命运，守护天下。”
青龙之力即天道之力，天道之力便是法则之力，是撰写一切的存在，要一个刚接触灵能的人完全掌握，那必然需要一些时间。
施恩造犹豫了，不知怎么开口。
“我……”
现在还有什么好守护的？什么从野兽的手里拯救人类，那也只是幼年时期的幻想，到头来，守护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费力，哪里还会去想守护别人。
“你可知你为何会想去蝶仙邦？那便是天道的指引，即使你心中无意，你亦须遵守这份宿命，天道不可违背。”
被点明之后，施恩造不禁皱眉，确实如震璃所说，从记忆完全恢复到灵能开始觉醒以后，她总是下意识有想去东方国家的冲动，即便不是为了所谓的使命，心里也能想到一些理由说服自己。
“就算去了，我不履行，也不会有问题吧？”
“吾只能说，命中注定，未来你自会知晓。”
震璃依旧不紧不慢，认真的看书，不一会儿就翻到了末章，眼里满是不解。
“吾看完了，这就是你最中意的精神食粮？吾等天龙一族何时成了恶龙，竟热衷吃食人气？还如此轻易被打败？”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插画里的龙怎么那么丑？全身赤红无纹就算了，有对翅膀还跟骨架似的。
施恩造一听，虽然在帕拉迪斯待那么久确实没见过真的恶龙，但故事本身是好故事啊。
“一点也不轻易，那可是魔法，魔法多厉害啊，正义的心……”
魔法，对了，西方的人是将灵能唤作魔法的，震璃眨了眨眼。
“灵能者同样能做到。”
“……你说的这个灵能，东方的人有很多会用吗？”
“正是。”
施恩造愣住了，她忽然想到一种联系，会不会震璃所说的灵能其实就是魔法呢？
东方人习以为常的灵能，在自己这边被当作魔法，当作稀有的存在，她不由得感叹一句差距真大。
“蝶仙邦灵气充沛，集灵气之精华，自然灵能者灵兽居多，你去那边修行几日，定能感受到与此的差异，灵力大增。”
震璃心想西方这片土地没有感受到灵气的存在，或许是经历过什么。
“灵兽？那边的野兽……也很厉害吗？”
“莫要把吾等灵兽与你熟知的野兽相比，有灵之兽并不比人低等，反而比多数人类聪明。”
震璃就是典型的例子，她不是人类，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却并没有毁灭人类，这一点施恩造从小时候那个黑衣人的话里就能得出结论了。
圣青龙，或许是受人类和野兽敬仰的存在。
好吧，确实有点颠覆认知，施恩造锤了锤额头，她还需要些时间接受这些新知识。
震璃无语片刻，许多道理法则光靠与这人说是说不清楚的。
“那，你现在在我体内算是什么？你能出去吗？”
“吾？”
施恩造再抬头时鼓大了眼睛，震璃已端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控制起几支笔腾空在几册长卷轴上奋笔疾书，墨水飞舞。
“无法，仅仅是血脉中的残魂，至多只波及你的神识，你可以把此处理解成精神世界，任由内心天马行空。”
“那你在写什么？”
“一会儿便知。”
震璃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躺到新幻化出的床上，这次施恩造看清楚了，这些被造出来的东西都像水雾一样可以自由变换。
那么她是不是也能像震璃那样……
施恩造努力感知，发觉不一会儿能闻到寒风的味道，睁眼时，画面上是杰勒斯那血腥到已模糊不堪的脸，之所以认出他，是他那一身华丽却破旧的黑袍。
“咦？！我这是转什么视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