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坐在长椅上,当一切都很温和的时候,仍然会有另一个世界有事情在发生。他缓慢地说着,似乎是一件回忆。
他说,那个幻妙的世界中,光,是以固态的形式,降临于这一片大地。他为这个世界,带来希望。万物因此而不断地生长,他们汇聚,他们突破,肆意地缠绕在这里,去获得更多的希望。
但往往有人并不会这么想,高墙逐渐凝聚,遮挡阳光,阻碍万物的生长。但坚韧的万物反而将此突破,将他们作为攀登的基石,助力自己的生长。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的万物,你是如何看待他们的。我们邀请你,去看,去聆听他们的故事。
「一」
第一位到这里的人是骑士。
他望着幽深的城堡,从那里面飞来的萤火虫,被他一手摁灭。这只是一只微小的生命。
骑士听说这里有一个叫做“看守者”的人,出于贪婪,骑士决定为它卖命。他跪于巨大的王座下,服从那黑色之人的指令。
他是它的骑士。
它让他为它收集苦难。
于是他深入大地,收集痛苦——
他破开房门,使人惊恐。
“找到你了。”
他在众人地注视下走向了那位妇女,她被恐惧栓住了双脚。
痛苦与与恐惧在瞳孔的拉缩中浮现,噩梦之人的背影——
“不要啊……”
他瞬间向前刺向了妇女,然后瞬间下砍。没有任何的血流出来,因为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万物所开放的资格,她只化为了一颗白色的结晶,飘落到骑士手上。
这一切没有任何的犹豫,但一滴墨水会扩散,一杯无暇的水也会逐渐染色。
——所以他痛苦加剧。
在这个世界上,有黑色的人,和白色的人。白色的人们通体洁白,他们用心共同培育一种叫“花”的事物。看守者对他们和他们的花毫无兴趣,只是勒令他杀死那些黑色的人,并彻底取走他们的白色结晶。
骑士,和那些黑色的人,永远培育不出他们的花。于是——
他杀死了几个手无存铁的白色的人,并取走了那朵花。
——他抢了别人的。
但交易和买卖必然存在,你获得什么,就会失去和它同等重要的东西。
当他将手伸向花时,花发出炙热的光芒与屏障阻碍着他,他碰不到花。花拒绝了他。
他将受到诅咒,永远得不到花的认可。
「二」
这个大的屋子里面住着一个白色头发的小女孩。她有点无聊,她在四处找了找,找到了一个皮球。女人在厨房切菜,不断地切着,声音单调而无聊地响在全屋之中。
这个屋子未知而奇怪,屋外和屋内都似乎弥漫着一种黑色的液体,它涌上了半米高的窗户,还从后花园涌入了客厅和门房。
小女孩害怕那一群黑色的液体,不断地抱着皮球向后退去,但女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她任由这个黑色的液体吞没她的脚掌,黑色的液体越来越多,女孩不小心地摔倒,皮球滚到了门边,轻轻碰了一下门缝。
外面的雷突然响起,在闪电的照耀下,女孩看到了凶恶的骑士拿着剑站在门后,她害怕地向后退去。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拿着公文包的男士,他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的地方。但女孩一把抱住了后面的女人,微声颤抖地说道:“我怕他……”
但一个被孤立的人又能有多少帮助?
女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瞬间推开她,哭着跑上了楼。小女孩无助地坐在了原地,抱住膝盖原地无声哭泣。
「三」
至于故事的另一边,则是一位大叔。他坐在这里,和你分享另一边的故事。
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他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个这个世界上,只是睁开眼,自己就在这里了,身后的巨大黑影掠过,他毫无察觉。
但黑影没有被察觉,并不代表从来没有。这个浑身磨难的男人站了起来,往前走,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长着黑色的头发,坐在一个枯井旁,她抱着膝盖哭着
出于好心,他上前去:“孩子,你怎么了?你爸爸妈妈呢?”
“我把钥匙丢了,我……我不敢回家。”
“你丢在哪里了?我帮你找一下。”
“那口井里。”
他望了一下那深不见底的枯井,似乎还遗留着什么,他怕了:“你是故意的吧……”
“呜啊啊啊——”
“你、你、你别哭啊。”大叔被小女孩吓得连忙后退,“但……我也帮不了你。”
“你不能帮我想想其他办法吗?”
“大家都很忙,我没有办法总是帮你。”
他绕过了小女孩还有枯井,爬上了前面的楼宇。这里的楼宇外墙因为许多年没人光顾而长满了青苔;但内部却没有任何的生机,只有无人的灰尘和破旧的壁炉,叙述着曾经的生机;而这里的划痕,叙述着这里曾经的杀戮。气氛顿时阴沉,仿佛怨魂临世。
这里遍布着的是黑色的生物,很多来到这里的没有变成黑色生物最后都会逐渐地变成黑色,到处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息。他并不知道变成黑色生物会怎么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黑色的人。
他看了看楼顶,透过天花板的破洞,他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坐在楼顶上。
“她怎么走得比我还快?”他继续向上攀爬,然后滑下了一个短梯子,来到了一个隐藏的房间。黑色的人体倒在了这个冰冷的房间,手上抓着另一边的梯子,似乎想在死前逃离这里,但如眼前所视,他失败了。
他逐渐向尸体手上抓的梯子了那边前进。当他接近的时候,那个尸体突然站了起来。大叔发现不对劲,转头跑向刚刚下来的梯子,马上爬上去。他的直觉并没有错,那个怪物直接撞了上来,它那个戴着面具的脸是倒过来的,身体如同熊一样巨大。它一瞬间就爬上了梯子,在原地奔跑准备冲刺。大叔看到前面有一个低槽,低槽的前面生着许多黑刺。在它级即将被怪物抓住的时候,他躲进了那个低槽中,蜷缩起来。怪物爪子从他的上方掠了过去,他没能停住,撞入了丛生的黑刺中。
大叔站了起来,颤抖地走了过去看那个怪物。那个怪物还没有死透,在大叔靠近它的时候,它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它张开了口。
“看守者……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它的身体开始迸发出耀眼的白光,它似乎感到自己即将完结的生命,再次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将他拉了过来,“你……别想逃!”
他的在光芒下瞬间消失,只剩下那渗人的面具,在空中漂浮一会后落到了地上。
“我……到底惹谁了?”
黑影不会消失,只会伴随着一生,它会像个野兽一样不断地追逐你,当你跑不动的时候,就会被它一口吞噬。
「四」
他今天仍然要进行自己的任务。
他用勾索快速地上下,用巨剑砍杀黑色的生物,只是为了收集他们的结晶;他们也曾想反击,但在骑士强大的武力面前,也只能化为泡影,化为骑士所收集的结晶。骑士没有说什么,黑色的人也没有说什么。这里只是死亡。他收集着白色的结晶,继续收割着。
但用死亡回敬,不会消灭痛苦。
在进行完一天的战斗后,他来到了巨大的宫殿。它埋在深山之中,没有光可以透入,这里的空气阴冷而刺骨,这里的空气黏稠而令人窒息。在巨大的宫殿内,骑士自己,也如同一只小点一样,没有喊叫与说话的声音,只有风声。住在这巨大个宫殿里的,是看守者,他比骑士大太多。这个洞穴的唯一光源是它王座后面发光衔尾蛇形水晶。骑士渺小地跪倒在巨大的王座。
在一个茫然的面前,几乎只有臣服或死亡的机会。
骑士举起了手,结晶从他的手里飘出来,
“给……今天的份。”
水晶逐渐地飞向看守者面前的祭坛前,被收入进去。看守者从里面拿出一块结晶,弹指弹到了骑士身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直接后退,同时看守者用不容质疑的威严声音说:
“拿去,赏你的。”
骑士小心地将结晶捡起,他走回了家。
他站到那朵花,张开手,那个结晶飞了过去,花吸收了那枚结晶。花突然闪耀出光芒。
“花啊……你终于认可我了吗。”但但他伸出手的时候,花再次暗淡,而散发出屏障,阻碍着他。
花仍然没有认可他。
“花啊,究竟怎么样才能取得你的认可。”
花也没有回答他。
「五」
白发小女孩很孤独,但她在阁楼里找了一个绒毛小兔子,她发现抱着它,发现它会说话。
一个会说话的绒毛兔子,陪着她,却不是人。
她把它放在了桌子的对面,想玩茶会的游戏。但需要茶具。她记得后花园的墙角似乎还放着一些不用瓷器,或许可以找到。
她走入了后花园,后花园杂草杂草丛生,没有怎么清理,老树上的树屋已经长满了青苔。她看见那个茶壶就放在花园的矮墙边,周围缠绕这一些藤蔓。
她趴了下来,慢慢地靠近茶壶。然后,那个像手抓一样的藤蔓突然动了起来,似乎要抓住她的头。
“啊——”她尖叫一声,马上带着茶壶从里面挣脱出来,向后坐去。
那里什么也没有,藤蔓也并没有动。或许有的东西动了。
小女孩抱起了茶壶,惊慌地跑回了屋子。
进了屋子之后,她看到女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小女孩轻声问道:“要喝茶吗?”
女人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女孩拿着茶壶走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茶壶有了,茶杯呢?”
“茶杯在楼下吧。”兔子说。
然后她又抱着兔子跑下了楼,她看到了茶杯,放在高高的橱架上。她放下兔子,然后爬了上去。
“小心点啊。”兔子担心地说着。
“我知道。”她爬上了那个摇摇晃晃的橱架,然后不可避免的——摔了下来。
在陶瓷破碎的声音中,她划破了手臂。血液止不住地流出,
女人听到声音,立刻站了起来,拿在手上的书也掉在了地板;但她停在那里,然后将举起的手臂放了下来,不管落在地上的书,走上了楼。
为什么她还会有反应呢,明明已经失去了所有。
女孩只能在原地,无助地捂着流血手臂哭泣。血液布满了手,却仍然没法止住。
「六」
大叔走到了一处楼房,其建在悬崖边上,峭壁顶上则极高地悬挂着一个绳子。如果他要去那个地方,那么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那里。
他推开了房门,看见一个蓄着极长胡须的老人在那里看报,但看到有人进来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了一下大叔,然后又挪了回去。
“师傅,你知道城堡怎么走吗?”
他终于把报纸拿了下来,用这所有老人一致的单调、沙哑的声音:“城堡?那个不是什么好地方。去过那里的,基本都是疯子。”
“可是师傅,我不还好好的吗?”
“你……你去了都可能连人都不是了。”老人咳嗽了几下,“如果你执意要去,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可以用电梯帮你上去,可如你所看,它坏了,如果你能去下面的仓库里面找到材料,我应该可以帮你修一下。”
“早说嘛,我现在就帮你下去找一下。”大叔跳了下去,他看着这蒙灰的四周,应该很久没有人来了。这是一个巨大的仓库。不仅放着东西,还放着一些机关。他再次跳下了一堵墙,看到了一个纯白色的小狐狸。
“这里……还有纯白色的生物吗?”
当一个被即将淹死的人看到了在陆地上的,他会多么渴望爬上去。
她看到了他后,跑了下去,大叔跟着,然后快速地跑了过去。他看到狐狸停在了那里,一直对着一堵墙在那里嗷叫。
那是一种抱有敌意、愤怒的叫声。
“她是在干什么?”
他跳了下去,狐狸也马上跑入了蛛网丛生的走廊里。
果然,她还是怕自己吗?
然后墙壁被猛然地破开,那个倒戴面具的巨大怪物冲撞出来,正是刚刚狐狸面对嗷叫的地方。
他现在爬不上去,只能撞进那个满是蜘蛛丝的走廊,他用小刀割破了它们以更快地逃离这里。接着他摸到了一堵墙,墙下面有通风口,他马上爬了进去,然后爬上一堵比较高的墙,那个通风口上的墙传来了被重击的声音。在几下重捶之后,墙壁支离破碎,它咆哮着冲了过来。这时候,那个白色的狐狸再次出现,她在怪物身后跳了出来,吸引了那个怪物,它面对着她,但又不敢靠近她。
“你别靠近她!”大叔吼了一句。
怪物转过身来,用手摸索着去抓他。
“诶诶诶,也别靠近我!”他连忙地往后退去,在后退的过程中,手碰到了一个拉杆。他看了看这个满是机关的房间,马上拉下了它。
在吵杂的齿轮声中,怪物被上方坠落的大门瞬间压扁。大叔将拉杆拨打到另一边大门在从抬起。他从高处那里跳了下来,看着地上。
地上没有怪物的尸体,只有那个面具,面具缓缓抬升,一道裂纹出现,强光从里面迸出,更多的裂痕产生,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四周,在一片强光之中,面具碎成个两半,从半空掉在了地上。
他没有再去离会那个诡异的面具,只是继续地向前走着。
黑影仍然跟着他。
「七」
“既然茶杯打碎了,那么去哪里找茶杯了?”白发小女孩和兔子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她问道
“阁楼上好像有。”兔子提议道。
“是的,阁楼……我需要去下面的前厅拿钥匙。”她抱起了小兔子,走下了楼梯,来到了二楼。此时,女人正在切菜,刀刃和菜板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一楼。
这声音好像比以前大了。
她小心地走了过去,但因为害怕和紧张,她摔了一跤,兔子玩偶从他的手里,溜了出去,溜过了女人的身后,溜到了了前厅。
女孩没有站起来,她看了一下面前的小兔,小心翼翼地爬过去。
女孩逐渐地爬过了女人身后,敲击的生音也越来越大,刀刃已经不是用来切的,而是被用来敲击,菜叶被震下来,女人也没有任何要捡起来的意思,似乎狠意已决。女孩赶紧爬走,她离开女人之后,才站起来,捡起了兔子,她没有拿走钥匙,而是快速地经过女人身后,走回了房间。
“你知道吗?我都快被你害死了。”兔子非常生气的说。
“对不起,我不小心的。”女孩说,“不过阁楼为什么要上锁呢?”
她想起了女人的种种行为,全身突然害怕地颤抖,在她的认知中,恐怕只有一种人会这样对待孩子。
“她们,会不会是绑架小孩的?阁楼里面是不是他们绑架的小孩子?
“我要去……阁楼里面看看。”
「八」
大叔继续遇到了一个巫婆。
她坐在那个狭小的地穴的边上,只由一个昏暗的烛火照亮四周,一颗黑色的心脏漂浮在上空。
她似乎对大叔的到来早有预料,她张开了口,用它那个咝哑的声音说着。
“人在绝望的时候,心会变成黑色。你的,还没有……但,也快了。”
莫名奇妙。
“拿去吧,这是你要用的。”
大叔拿走了那颗黑色的心脏,回到了电梯。
电梯缠绕着黑色的藤蔓,黑色的心脏化为粉末,将藤蔓直接散去。
这是什么魔法。
老人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他将电梯绳子修好,然后将电梯拉起来。
“好了,修好了。”老人说,“你真的要去城堡吗?”
“是的。”
“那好吧,路上……小心啊。”
大叔走上了电梯,电梯载着他缓缓地升起。他俯视着周围的一切,尽管有着黑色的生物,但周围的世界仍然是多彩的,万物在这个世界肆意地生长。
这个世界丝毫没有因为高墙的阻碍而停止生长,他们选择钻进石缝,撑开石砖,破碎石块,去获得毫细的阳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他也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意义。这个世界看起来如此地向让人离开,但他们又在这里,当你看向这个世界的时候,又是如此地瑰丽,让你想留在这里。
他走下了电梯。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走到城堡,只不过冥冥中自己也不断地向他走去。他并没有这个的打算,直到一天,他才决定上路,开始他这个内心向往的旅程。他攀越高山和河流,只是想知道那个位居于深山之上的到底有什么。
但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他也逐渐地由旁观者变为了参与者,他似乎在影响着这件事,但又不能改变什么。
直到他来到了城堡,他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九」
她决定再次下去一趟,这一次一定要拿到钥匙,白发女孩抱起了绒毛小兔,下了楼。
女人仍然在切菜,声音更大了。当她看到女孩下来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大。她不断地在容忍着什么。
但当压力过于庞大,容器也不免会破裂。
当女孩走到她身边时——
嘭!嘭!嘭!
“够了!够了!够了!”
两股巨大声音响起,菜丝和菜片在空中飘散,女人歇斯底里地喊着。她的头发散乱,以前的冷漠的眼神也变为愤怒和憎恨。她喘着气,用菜刀指着小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
小女孩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女人将菜刀狠狠砍在了木板上,发出剁骨时也不会发出的巨大响声。
“为什么你还不消失?为什么!”
她的声音似乎因为过度喊叫而变得咝哑,但也逐渐地残忍起来。以往积蓄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你……你这个……怪物……”
怪物……
小女孩的眼角留下泪水。她猛然将兔子扔到了女人的脸上。女人猝不急防地摔倒在地上。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女孩,然后哭着跑出了大门。
门被重重地摔回,只剩下小女孩一个人。
「十」
他最后还是来到了城堡。
巨大的城堡在灿烂的阳光下,青苔攀爬在硕大的砖岩上。
他逐渐地攀爬向上,再一次看到了那个黑发的小女孩。但这次,她站在城堡的顶端,正一步一步地向没有护栏的阳台走去。
她要干什么?大叔慌忙地爬上楼梯,宏大的破旧宫殿空无一人。
他仍然在向上,但当他来到那扇门的时候,他遇到了最绝望的事情——
门锁住了。
他看着那个小女孩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她周围有着许多和她一样大的黑影,他们在做一件事情——
嘲笑。
嘲笑她的所有,她所有的一切似乎在那群黑影面前变得那么的不值,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而进行着。
“别啊!”他暴力地捶击着门页,“开门啊,别干傻事!开门!”
暴风雪从窗户吹进来,门页上的小窗口也逐渐结霜。
“不!不要!不!”
先前的预言,在这一刻发生了。
暴风雪带着灰色的雪尘吹过来,围卷在小女孩的身边,遮挡住大叔的视野。然后,小女孩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他没能救下她。大叔贴着门,逐渐地瘫倒了下来。
“不要……啊。”
他的心,也变成了黑色。
「十一」
骑士继续收割着黑色的人。
但他的左手,也逐渐变为了黑色。
他不断猎杀着,在他猎杀的时候,黑色的手突然控制不住地变成地极大,砸死了黑色的人。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漂浮的白色结晶,那是痛苦而不受控制的力量。
水已经逐渐染成了黑色,他痛苦加剧。
他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宫殿,他站在王座前。但这次,他犹豫了一下。
“不……”他收回了手,“这些……我不能给你……
“我要……拿回去。”
他不会再想着为任何人服务了。
他回头,走了回去,那是,家的方向。
但一道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看守者看着他。
“这就走了?”黑影逐渐扩大,看守者一人高那么宽手掌把他压倒在地,愤怒地吼道,“今天的份呢?哈啊?”
碎石如同落雨般飞起而落下,砸出的坑越来越深,盔甲破碎,骨骼断裂,他将他举起,又捶下,再次拿起,又捶下,响声响彻空穴之中。直到骑士松开了手,结晶从中飞了出来,看守者才再次化为了一道黑影飞了回去,它重新坐到王座上,将漂浮的结晶收入祭坛,然后拿出一颗结晶,像之前那样弹向了骑士渺小的身体。
“拿去!没用的废物。”
骑士在黑暗的宫殿中昏迷着。水染成了黑色,就很难再回答原来的模样。
「十二」
小女孩打开了一个柜子,盘子摔了下来,摔得粉碎。白发女孩在一番混乱的翻找后,还是找到了阁楼的钥匙。
她走到楼顶,小心地打开了紧锁的大门。
大门随着吱呀声打开,此时是深夜,阁楼里没有电灯,只有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亮了一小块区域。
但,突然有一个很大的影子出现在被照亮的墙面上,小女孩害怕地摔倒在地上。
接着,影子消失,一只小老鼠,跳出了阴影里面,然后从窗户离开。
“原来……是一只老鼠。”她站了起来,走进了黑暗,摸索了一会,又空手走了出来。她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那,还会在哪里有呢?”
“壁炉……”兔子说道。
“对啊!壁炉。他们好像一直没有用过壁炉。”小女孩走下了楼,推开挡在壁炉管道前面笨重的落地钟,然后再推一个小柜子,希望能把壁炉管道不稳的那面墙推开。
然后——在蛮力之下——壁炉破了一个洞,小女孩没有控制好力气,和那个小柜子一起,掉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昏迷中醒来,点亮了灯,走出了管道,发现是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放着洋娃娃、皮球等小孩的玩具玩具。她马上止不住地颤抖。
“这里……全是小孩子的东西!”小女孩很害怕,“我没有有猜错!他们果然是绑架小孩的!我……我们要逃离这里!”
「十三」
骑士醒了。
他看着周围,是一片没有边际的空间,光从他的正上方垂直的照了下来,让他刚能看清四周。
四周有什么。
全是黑色的人。
但过了,那么久,他自己也逐渐变成了黑色,这让他明白了一些东西。
他高举起了他的剑,想砍向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色的人,但黑色的人没有再对他具有敌意,而是害怕的举起了手。骑士的剑停在了半空,也没有砍下去。
他们也想活。
——所谓的黑色的人,并非是所谓我们想的邪恶。
那个黑色人将手放在了胸口,巨大的漩涡从他的心口处出现,他们很痛苦,但仍然没有停止这个过程。
——他们都是被痛苦所侵蚀的人;他们和他一样,都是看守者的奴隶。
一颗结晶逐渐地在胸口凝结。
——只不过,留了一条希望给自己。
他从黑色变成了白色,散发出强烈地光芒,结晶飞向骑士。那个人摆摆手,最后消散。
——而现在,他们将自己的希望彻底地奉给了他,而他们自己,则挣脱了那最后希望带来的痛苦桎棝,飞向无边的远方。
更多的黑色人献出了白色的结晶,他们没有任何代价,他们的白光,一一照亮着四周,又一一消散而走。
骑士跪倒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接受那一一的希望,让他,逐渐地散发出白光。
「十四」
小女孩在屋子里快速地跑着,她在收拾物品,准备逃离这里。
“食物准备好了,还有水……啊!”
门开了,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小女孩见到他,害怕地向后退去。
“我已经辞去工作了。”男人憔悴而渴望地说着,“你不用怕我的。”
骑士上前一步,他靠近了花,花散发出猛烈的光芒,阻止他向前。
“花啊,其实你不用怕我的。”
“我已经不为任何人做事了。”
骑士继续向前,花的光芒愈加猛烈。
“我已经……不让自己再痛苦了。”
花的光暗淡了下去,但接着她再次散发出更加猛烈的光芒。
结晶从花之中飞出,还回到了骑士的身上。但自己的生命,却越发的璀璨。
一颗结晶,两颗结晶……
她的花叶重新举起。
三颗结晶,四颗结晶……
她的光芒照亮宛若太阳。
当她把结晶重新还给骑士之后,她重新焕发了生机。骑士看着她。
“花啊,你……接受我了吗?”
男人抱着小女孩,小女孩震惊而悲伤地在他的怀抱中哭着。
“怎么会……是这样……”
阳光从窗户里照出,照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十五」
女巫不会接受花接受了骑士,她已经在看守那里积攒了太多的痛苦。
痛苦无法消散,必然会在一刻爆发。
她站在看守者面前,让看守者给予她更多的痛苦,以获得更多的力量。
看守者挥舞起结晶,全部都给了她。她化为了一条通天的巨蟒,从看守者给她开的虫洞里钻了出去。
洞口开启,骑士看到了巨蟒,欣慰地说道:“啊,是你。”
巨蟒没有管他的喜悦的情绪,直接用头将他顶出了洞口,巨大的力量难以抗衡。他们撞出了洞穴,飞在了空中。骑士知道了她的想法,由欣慰转为敌意。
“花已经接受了我!”骑士将剑插到了巨蟒的头上,“为什么你不可以!”
巨蟒收到痛苦,在空中翻滚,骑士没有抓住,摔到了一片胡旁边的地上,巨蟒从天而降,将骑士撞入了地下。
他们掉落到了一个空旷的洞穴中,巨蟒脑袋中剑,倒在了一旁;骑士也只剩下了一口气。
巨大的黑影再次出现,看守者举起巨大的尖刺。
——没有人可以逃脱看守者的魔爪。
它瞄准了骑士的心脏,狠狠插了进去,彻底解决了他的生命。
——因为它的名字,叫“痛苦”。
女人举着沾血的刀,她也中刀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播通了电话。用虚弱的声音告诉着电话里的人。
“喂……老头子?你的儿子走了……我干的。”她越来越虚弱,脸色比上一秒更苍白,“我也要……陪我女儿去了……”
她将电话挂上,颤抖地走到了白发女孩,把一张纸给她。
“拿着……去找你爸爸妈妈吧。”
然后在一个墙角,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十六」
大叔听到了电话之后,慌张地跑出了公寓。
他要跑到他儿子那里。
他跑着,由于年老而逐渐地缓慢了下来,他的喘气越来越严重,他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快速地喘着气。
——他原来不是骑士。
“别,别啊。”
——她原来也不是女巫。
大叔再次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跑去。
——他们原来也有共同的花。
黑发的小女孩跳到了正在看报纸的男人的身上,女人站在旁边看着她。
“爸爸!妈妈!”
——但由于一些原因。
“看……这家伙!”
“娇气坏了。”
一个墨水瓶砸到了她的头上。
“哭啊!”
“妈妈,我不想去学校。”
“为什么?”
小女孩没有说出什么原因。
“我们不能落下学习,走吧。”男人说。
——他们没有守护好她。
“爸爸,妈妈,对不起。”
“开门啊,别干傻事!开门!”大叔在门后喊道,用力捶击着锁着的门。
却仍然没有救回,那可怜的生命。
——他没有守护好他们的花。
“为什么?为什么不多陪陪孩子?为什么!”
——她也绝对不会原谅他。
——至于那另一朵花。
男人看着那个着火的房子,毅然地冲了进去。
男人在烟尘和灼烧的火焰中找到了白发的女孩。
他冒着窒息的危险,抱着昏迷的她走了出去。
——是他从死神手里抢出来的。
他将盘子放到了女孩房间的桌子上。
“今天的早餐,不要不开心了哦。”
“知道了,谢谢……叔叔。”
——他全心全意地接受了她。
“今天的早餐……”
女人一把把食物打翻在地。
“我要我自己的孩子!”
——她却认为要追随他们的孩子而去。
男人在一次次无助地争吵之后关上了门,他靠着橱柜,慢慢地滑了下来。
——当人在接受了超过自己能承受的事物之后,就会彻底地崩溃。
“儿子啊……”大叔抱着男人的遗体,在雨中呼喊。
他再一次地来到了那个世界,手中遗体变成了带着破碎盔甲的骑士。
看守者在背后出现,它拿着它的尖杖将大叔钉在了墙壁上,然后将尖刺折断,他的心被刺穿,痛苦满面。
看守者没有再理他,而是变成黑影,再次离开。已经绝望的人,不会再有希望。
「十七」
大叔看着自己插入自己胸口的尖刺。
——至于那个大叔。
他想到了那个地方。
他遇见的那个白色的狐狸,化为了她的妻子。
他也变回了白色的人。
那是他的过去。
他们在喷泉前邂逅。
——他也曾经拥有妻子。
——他们也共同培育了花。
他将尖刺用力往后拉,让自己穿过尖刺。
——但因为一些不好的原因。
他想起了那个黑洞在她的背后出现,吞噬了她。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刺耳的锋鸣声响彻了病房
——她离开了他。
他继续将尖刺向后拉,每一次,都会受到倍增的痛苦。
——而现在,他也失去了他们的花。
“儿子……”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骑士的尸体。
——但正因为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将尖刺再次拉了一段,就快脱离出来。
——就更不能输给它。
他终于挣脱了出来,掉入了深坑之中。
——因为他知道,此时,还有另外一个人,正在另一个地方,承受着和他一样的痛苦。
「十八」
白发的小女孩站在一个破败房子的阳台上,其因为火灾,而摇摇晃晃。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小女孩蹲在了地上,没有发现地板的裂纹逐渐扩散。也没有发现出口被倒塌的房梁倒塌。
——被绝望所吞噬的人不会再有生的希望。
大叔在楼顶发现了她,他大喊着:“危险!快过来!”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她站了起来,逐步地向后退去。
——但当把一切的枷锁打碎之后,事情却又会变得不一样。
大叔发现门被堵住,他再一次疯狂地捶门。
几年前的事情,似乎再一次地复现。
但这一次不会发生。
——所以,有人在绝望的时候放弃了那个最后的路。
“回来!别过去。”
绝对再不会发生。
多少次的痛苦,已经过去,但他们的痕迹却永远镌刻在上面
他这次,一定会——
地板破裂,而门同时撞开。
带她回家。
他跳下地板,抱住了女孩,从空中跃下。
——他们选择去拥抱一切,而不是被绝望所包围。
「十九」
老人坐在长椅上,最后把故事讲完,长大的女孩扶着长椅背,站着。
她已经听完了故事,所以她准备离去,去另一个远离这里的地方,去上一个好大学。
这里的一切,无论痛苦,无论过往,都已经过去。
也并没有什么教训可以提及。
唯一能想的,就一句话:
“已经枯萎的花,不会再生根发芽。
“而留下来的花……
“则有百般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