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家书阁。
炽舞坐在书架上面,来回翻看手里的书。
一个白胡子老头则坐在地上的坐垫上,也在看书。
炽舞说:“没想到月阁和方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白胡子老头说:“其中的有些细节你还不知道,因为你那本书上没写。”
炽舞说:“那哪本书上有细节?给我看看。”
白胡子老头晃晃手中的书,说:“这本。”
炽舞把书往后一扔,老头瞬间没了踪影。
苍老的声音出现在炽舞的后面:“我说你能不能对书爱惜一点?从小就爱乱丢书。”
他手里正拿着刚才炽舞扔的那本书。
炽舞也没回头看,说:“我说舒长老,一本书而已,大概的内容我都记到脑子里啦,要它还有何用?”
舒长老说:“书的价值贵在保存上面记载的内容,能给更多的人看到,我都给你说过多少遍啦。”
炽舞捂住耳朵:“啊啊啊,别念了别念了,我错了错了。”
舒长老说:“哼,每次都说错了,每次都不改。”
炽舞回头看他,说:“这次一定改。嘿嘿。把你那本书扔给我,我瞅瞅。”
舒长老叹气又摇头,把她要的书扔给了她。
炽舞接过书,直接往书架上一躺,翘起二郎腿开始翻看。
舒长老又出现在粉色坐垫上,手里多了杯茶,说:“其实能让方家选择放弃雪仙山的,除了月合的父母的坚决抵抗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或许,他才是那个决定了这场战争走向的人。”
炽舞眨眨眼,在书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名字:“狂却?”
舒长老抚摸自己的胡须,往胡子上喷喷香水:“就是狂却。他是月合的叔叔‘傲合’的手下。之所以说是他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走向,是因为当年他以一人之力震慑住了方家。
当年他独自一人闯进方家,与方家的家主‘方御’展开了一场战斗,重创了方御。不过最后他还是败了。”
炽舞说:“败在方御的手下,不丢人。天下有几个人是方御的对手呢?更何况他还把方御打成重伤了。”
舒长老说:“他自己受的伤也不轻。书上记载说方御当时轻视了他,接受了他的一对一挑战。真打起来方御才发现他有多么难缠。
狂却看起来很了解方御,方御的每个招数,他都应对的得游刃有余,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狂却占了上风。”
炽舞说:“但是方御一直隐藏了一招,那就是他的绝技,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见过这一招。书里形容那是毁天灭地的一剑,直接把狂却用真气形成的防御罩给劈散了。”
舒长老说:“狂却从头到脚都挨上了这一剑,当时他的身上血流不止,直接跪在了地上。方御自己也已经无力再战,但他没有派手下趁机杀掉狂却。他放走了他。”
炽舞合上书,刚想扔书,又停住了动作,她看到舒长老正盯着她。
“啊哈哈。”炽舞有些尴尬,她轻轻抚摸书的封面,又轻轻地放在书架上。
“嗯……”舒长老这才收起犀利的眼神。
炽舞说:“方御是个骄傲的人,那么多人看到他被打的那么惨,如果他再派一堆人上去群殴狂却,那他不是更觉得丢脸吗?”
舒长老说:“正是这样。可方御放走狂却,还有更隐秘的原因。”
炽舞说:“什么原因?”
舒长老没有回答她。
炽舞急了,从书架上跳下来,蹲在长老面前,说:“怎么不回答我?”
舒长老依旧保持沉默。
炽舞转了转眼珠,说:“哦,我明白了。你想让我自己在书上找答案?快告诉我在哪本书上?”
舒长老闭着眼睛说:“哪本书上都没有。答案在我心里。”
炽舞说:“那您倒是说啊。”
舒长老又闭嘴了。
炽舞给长老捶捶肩,说:“您说呀。”
舒长老说:“我要的不是这个。”
炽舞一下子揪住舒长老的胡子,舒长老疼得“唔”了一声。
炽舞说:“我说舒文,你怎么这样啊?你吊起我的胃口了,又不说,这算什么事啊?你说不说?”
舒长老说:“你揪吧,你把我的胡子都揪掉我也不说,除非……”
炽舞说:“除非什么?”
舒长老说:“除非你帮我办一件事。”
炽舞说:“什么事?”
舒长老说:“我想喝雪果茶。”
极寒之地。
雪中,三个人站在一条线上。
烁恒打量着狂却。
狂却留着短发,皮肤雪白,个子中等,宽肩窄腰。
他穿着银灰色的月阁制服,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很随意,又好像带点戾气。
霜榆瞪着他:“狂却长老来这里干什么?好像今天并没有你什么事吧?”
狂却笑了笑:“只是顺道来看看。”
烁恒心里说,这气场完全盖过霜榆啊。这家伙,我来月阁才两个月,只听说过他,却从来没见过。真见到了,觉得他倒是真有点可怕啊。
他观察到狂却的神态放松,但身子却好像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
那么,他其实是很紧张咯?
烁恒看得出来,并不是。
那是真气充沛的表现。也就是说,狂却体内的真气充盈,撑得身子发紧,却一丝都没有溢出来。
烁恒心里断定他是个超级高手。
其实他自己也曾经达到过这种真气充盈的状态,可持续不到一分钟,就撑不住了。
而狂却神态自若,仿佛自己习惯了这样。看来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啊。
那么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霜榆,应该也打不过狂却,可是她是月合的妹妹,血脉和地位在狂却之上,所以她还是不用太怂的。
烁恒在内心一通分析下来,霜榆和狂却已经聊了有三分钟了。
狂却的身份也很尊贵。他既是月阁的长老,还掌管着月阁三分之一的人马。听说他可能还是月合的远房亲戚。整体看下来,他也不用怂霜榆。
狂却摸摸脸:“其实我觉得呢,副阁主要是觉得这小子太麻烦,看他不顺眼,不如直接让我解决了他。这样副阁主以后才能专心办事吧。”
霜榆说:“不需要。”
但她刚开口,狂却就已经扑到烁恒眼前了。
烁恒吓得愣住了,但身体还是本能地摸向弓。
霜榆也被吓了一跳:“我都说不需要了!”
狂却扭过头看她,霜榆被看得一颤。
“抱歉,副阁主,我总是身体快于想法呢。”他竟然表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
烁恒趁机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弓,箭瞄准狂却。
狂却张开嘴:“哦?虽然只是个护卫,胆子却很大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烁恒怒视他,此刻他只想让狂却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就算不知道我是谁,也不该对自己人出手吧,你在这里打工哎。对吧,副阁主?”狂却轻挑地说。
“你没听到副阁主说不需要你出手吗?哪怕你是长老,我也不会服从你的。”烁恒不屈不挠。
狂却:“明明那么害怕我,还要装作逞强的样子吗?”
霜榆叹了口气,说:“好了,可以了,狂却,要是吓着我的护卫,我可是会找你算账的哦。”
狂却挠头:“啊?抱歉,榆儿,我只是想逗他玩玩,哈哈哈,太可爱了新人。”
霜榆捂住额头:“真是头疼。”
狂却说:“不过,这点我可是认真的哦,他对你出手了吧?我可是能瞬间秒掉他的。”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到了烁恒身上。
霜榆无奈:“不需要你出手,我们玩的很愉快。你快离开吧。不要老是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好吗?”
狂却耸耸肩:“我也没办法啊,阁主让我多加照顾你,毕竟你才刚当上副阁主。”
霜榆说:“唉,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我和这家伙还有话要说。”
狂却说好吧,瞥了眼烁恒就离开了。
烁恒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也放松下来。
他收起弓箭,感觉手都酸了。
突然,他吐了口血,跪在地上。
霜榆快步跑到烁恒身边,蹲下查看他的情况:“怎么了?”
烁恒没想到前一会还对自己凶神恶煞的副阁主,现在会在自己面前露出关心的表情。
原来她也有温柔的一面啊。
烁恒抬眼看她:“副阁主还要继续打吗?”
霜榆说:“你不是说废话吗?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一巴掌满足你啊?”
烁恒额头冒汗:“要是你现在出手的话,我肯定会完蛋的哦。”
霜榆:“我早就没兴致了,现在我也很累,就不陪你玩了。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接着她又在心里说:“还有,你这家伙的实力确实不错嘛,我想我也不得不承认了。”
霜榆看着烁恒擦掉嘴角的血,一副肾虚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嗯?难道,果然,是那家伙吗?”
她扭头看狂却离开的方向,已经不见人影了。
霜榆疑惑:“可是,他没有出手啊?还是我之前揍得你太狠了吗?你那么脆皮吗?等等,是不是他暗暗出手了?”
烁恒分析:“我想是的。刚才我的内脏突然剧痛,忍不住吐了口血,然后就不痛了。然后我察觉到身体周围有股陌生的真气很快散去了,虽然这股真气很薄,很隐匿。”
霜榆说:“想必是那家伙留下真气故意攻击你的。狂却……性格扭曲的家伙。”
烁恒盘腿坐地上,微微喘气。
霜榆的眼镜扫过他脸颊上的冰碴。
这家伙,被自己冻得也不轻啊。
她站起身,烁恒无力抬头看她,偶然间目光扫到她的腿。
好长,好白。烁恒心里想。
霜榆突然张开右手,朝他释放了一个蓝色光罩。
“这是?”烁恒惊讶。
霜榆开口:“别害怕,这是在给你治疗。我的寒气附着在你的皮肤表面,还会继续影响你身体的。现在,我帮你快速消融它。”
光罩落在烁恒身上,和他融为一体,他身上立马发出淡蓝色的光。
“好凉……好舒服……”烁恒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光。
“谢谢你,副阁主。”他看她。
霜榆叉腰,脸色微红:“别乱动,大概治疗需要个五分钟左右吧。”
烁恒:“那你的伤势?”
霜榆:“不用操心,我本来就没受什么大伤,况且,我也能为自己治疗。”
她突然盘腿坐在烁恒面前:“陪我聊会天吧。”
烁恒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又近距离地看她,多少觉得不好意思,但他又装作不在意。
“这股青涩的表情……处男吗?”霜榆心想。
两条很好看的腿。
奶白色。
修长笔直,浑然天成。
搭在窗台上。
腿的主人正想着一件事。
如何得到雪果呢?
炽舞心想:“找月合?不,我不想找他。不知道为什么,找他直接要雪果,会让我感觉到别扭。况且,就算我要了,他也不一定给啊。”
那找谁?
奶白色的脚丫晃呀晃。
“嗒!”
炽舞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就是你了,烁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