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妍收回脚,又出脚,踹飞了烁恒手里的马槊。
“嘶……”
妍妍单脚跳了几下,用手揉脚。
“忘了忘了,烫烫……”
烁恒忍不住笑了。
尽管他在流鼻血。
尽管他鼻子酸酸的。
尽管他躺在妍妍的脚下。
妍妍恼了,下蹲拧住烁恒的脸。
“你在笑什么啊?”她咬住嘴唇,同时脸上有点红红的。
“别拽别拽……疼……”
“现在知道疼了啊,我问你在笑什么?”
“我脸疼嘴疼……说不好话……”
妍妍松开手。
现在,烁恒没力气也没心思去揉自己的脸了。
脸上烙着女人的手指印。
还在被女人质问。
他心里暗叹口气,嘴上却硬:“明知故问。”
还在回问:“我那马槊滋味如何?”
“刚才打来打去,你也只伤到了我的脚,不,连伤都不算……”妍妍抬右脚,给烁恒看,“看,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呵,皮糙肉厚。”烁恒翻了个白眼。
妍妍伸手要拧他脸,不料烁恒被一把抓住。
美人也不慌:“怎么?肉那么嫩?那么怕疼?”
烁恒说:“我这脸,你的脚、你的手,都把它摧残过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吧?”
妍妍说:“我高兴是几就是几,别说三次了,六次,七次八次,只要我乐意,我把你脸撕烂都行!”
烁恒松开她手。
妍妍垂眸。
两人都不说话。
仿佛有了默契。
你看我,我看你。
你不言,我不言。
可都在细微观察。
观察对方的表情,观察对方的动作。
有什么表情?没有表情。
有什么动作?没有动作。
女人蹲着。男人躺着。
如果月合醒了,估计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妍妍睫毛轻颤。
她知道了什么。
她站起身。
白玉似的双腿并拢。做了个深蹲。又站立。
烁恒也只是一笑。
从躺变坐,从坐变蹲,从蹲变站。
然后,拍拍尘土。
女人知道,烁恒不想躺着。
男人知道,妍妍不想蹲着。
他们相互成全了对方。
他们知道彼此都不愿认输。
他们知道,男人躺着,女人蹲着,没法打架。
男人躺着并非是输了。
女人蹲着也并非是柔情。
女人只是想去拧他的脸。
男人只是想歇一会。缓缓心神。
现在,两人很默契。
默契地调整自己。
调整呼吸,调整肌肉,调整心情。
女人只是简单做了个深蹲,就没动了。
男人只是简单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也没拍干净。
做完各自的动作后,看起来都没再怎么动了。
不,不是如此。
他们都在动。
肌肉的动,看不太明显。
心情的动,也只有自己能体会到。
其他方面的动,表面上看起来也好像没动。
烁恒偷瞄月合。
气罩内,美男子,失血,简单治疗,昏迷。
火焰不知道何时已灭下去。
他的弓还在月合身边。
妍妍偷瞄月合。
美男子,狠心汉。
美好的肉体,让她不忍动手。
划一个指甲印,都觉得残忍。
艺术品,需要完好无损。
她也懂残缺的美。
可她不忍摧残他。
只有她一怒之下,才可能给他一个耳光。
那要在她疯了的状态下,疯了的女人才会对情郎动手。
她现在没疯。
之前似乎是疯了。
竟然拿火去烧他!
她也在赌,赌他的护卫能保护好他。
她也在怕,怕他的护卫看穿她的心思,看出她的犹豫。
现在看,她多虑了。
她多虑,他的护卫并不多虑。
这护卫只想战个痛快。
他是不折不扣的魔。
别看他长的细皮嫩肉。
别看他眼中满是慈悲一样的东西。
他下手可比自己狠!
无需多言,两人心有灵犀。
打到只剩一个人也好。
只剩月合也好。
他为保护月合,尽职尽责。
她为占有月合,月合只能由她折磨。
无论是用情,还是用身子,她都在爱她。
也比任何人都想折磨他。
她是最不忍伤害他的。
她也是最想伤害他的。
爱恨全在她一念之间。
爱里有恨,恨里有爱。
有情含无情,无情含有情。
月合将见证,他们的结果。
烁恒与妍妍展开战斗。
生死之战。
近身战、远程战,武器战,肉搏战。
他用他的大弓。
她用她的咒文。
忽见咒文化弓箭。
又见弓箭化咒文。
分不清弓,分不清咒文。
箭入咒文,咒文入空。
真气交融。
有形化无形,无形化有形。有形亦是无形,无形亦是有形。
烁恒似在高歌。
妍妍似在起舞。
烁恒不似烁恒。
妍妍不似妍妍。
名字已无意义,只剩两个忘记名号的人在搏杀。
两人尽情表演,也在等待落幕。
看看聚光灯会打在谁的头上?
还是说,你我都要陨灭在这幕后?
无论谁输谁赢,还是同赢同输,只有彼此能见证彼此的神采。
光起光灭、光聚光散。
那是真气的光在沸腾、在咆哮。
那是真气的光在寂灭、在无言。
直到,落幕。
妍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