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山。
白发美人。
御妙头发湿润,脚底沾水。
灰袍薄,透风。
臀压石上,轻显曲线。
暖阳,小湖水。
她刚出浴,刚裹衣。
“晒暖好舒服呀。”
语气如少女。
这里只有她一人。
她低头。
胸口白润。
她略想,轻语。
“这小子……竟然到了无形真气境界吗?”
“烁恒。”
“不可思议的家伙。”
“我是留着他?还是处理掉他呢?”
“让人苦恼。”
“如果我能果断拿定主意就好了。”
她吐气。
天空很蓝。
下方是山谷。绿意盎然。
她闭目。想象意识飞出。
她踩在空气中。
轻盈。浪漫。
上方有仙女飞来。
挽着发、衣上有红、橙、黄、蓝,点缀翡翠纹。
彩料裹胸、裙下藏足。
御妙伸手。
仙女也伸手。
她们五指相扣。
御妙将其拥入怀中。与其共舞。
轻风、雅音。
两位美人舞姿缠绵。
若有仙子在,想必此处可作为仙境吧。
神游一番,御妙睁开眼。
衣服已干。
头发稍湿润。
她恍恍惚惚。意识渐渐回到人间。
她捏了下大腿。
软软嫩嫩。
倒吸口凉气,她。
捏得有些疼。
可是也有些奇怪的感觉。
自己在渴求这种痛感吗?
修为到这番地步的我……竟然……
御妙总有情绪容易起伏的时候。
总是在晚上。
或者是神游过后。
她揉捏肚子。
肚子上的肉,不少呢……
可是自己应该还算是匀称的吧……
“只有我自己。”
“能看到我这一面。”
“其他人看到的。”
“都只是大长老。”
“我自己如何。”
“我自己知道。”
“我喜欢倾听我自己的声音。”
“外在的、内心的。”
“我喜欢触摸自己。喜欢这种触感。”
“只属于我自己的触感。”
“我是多么幸运啊。”
“拥有这具肉体。”
“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它。”
“可我知道它的好处在哪。”
“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只有我享受我自己的身体。”
“大长老吗?”
“月阁的高层吗?”
“我拥有诸多身份。”
“可我始终只喜欢我的身体、我的心。”
“其他的都是虚幻。”
蝉城。
烁恒到港口,下船。
他有些困。
船晚到了些。本来该半夜到的。因为海上下大雨了。
他身着灰袍,棕带裹腰。
港口密密麻麻的船,大船中船小船。
各种人,水手、船夫、力工、旅客、商人……
各种建筑,安保室、店铺、雕塑、台阶……
灰石铺路,闪烁光点。
烁恒蹲下,他知道这些光点是什么。
它们是清洁魔法,可以清理路上的大小垃圾。
黑色紧身制服、黑色紧腰带。
高跟黑靴、黑色长马尾。
衣料束缚着肉体。
硬带挤压着腰肢。
两位高挑美女看向烁恒。
她们负责检查工作。
她们是蝉城港口的检查员。
烁恒一时紧张起来。
他走到她们面前。
她们好高。
压迫感好强。
烁恒忽然感觉自己很小巧。
检查员动作很熟练。
圆形的仪器,扫描全身。
扫描得不算很快。
检查的很仔细。
“唔……嗯……”
很酥麻。
烁恒觉得。
这仪器很奇怪。
难道其中有无形的魔力吗?他猜测着。
检查员身上有淡淡香气。
“可以了,小哥。”
“不用那么紧张吧。”
“我们很可怕吗?”
二位美人打趣。
温柔又礼仪化的笑容。
很美。让人想多待一会,在这儿。
“不是的不是的,我自己的问题,谢谢、谢谢。”
烁恒的解释很慌乱。
他不知道有什么好慌的。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她们的身材太火辣了。”
他冒出这个念头。
通过安保检查后,烁恒准备挑个旅店住下。
走着走着,他停了下。
不远处,一修女走过。
浓密金发,如绸缎。
黑棕瞳孔,如宝石。
脸蛋微微婴儿肥。
挺起的胸。
胸脯、小腹、大腿两侧,都暴露着。
透亮黑丝、黑高跟。
看上一眼黑丝,就仿佛知晓那腿的柔软度。
烁恒细看。
她右耳的十字架耳环,金色。
沐浴在光里。那修女。
“秩序九……”
烁恒记得她。
他想跟她打招呼,可又不好意思。
秩序九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月阁富有,给的经费很足,烁恒也就不客气地找了个大旅店。
旅店有六层,烁恒抬头看旅店的名字。
“舒服又软的。”
烁恒笑了。旅店的名字挺有趣。
一楼装修金碧辉煌,有室内喷泉、餐厅、休息厅。头顶的灯超级大,为飞碟模样。
烁恒叹为观止。
更让他惊讶的,前台竟然是兽娘。
脸蛋,圆润。
眼睛圆圆大大。
眼珠绿莹莹。
长发灰色、波浪形。
浅棕色紧身制服,黑短裙,黑丝高跟。
耳朵尖尖。
身材凹凸有致。
她介绍说自己是狼娘。
烁恒和她聊了几句。欣赏她的一举一动。
她是值得欣赏的。
她似乎也知道。
她也毫不吝啬自己的魅力。
办理完手续后,烁恒入住。
单人床。床圆、大。
毛毯铺地。花纹繁多。
蓝水晶吊灯。桌上是自发光粉色魔石。
灰色木制家具,仙女雕塑引人注目。
很舒适。很有氛围感。
在船上没怎么睡好觉,烁恒有些困了。
他放空着自己。虽困但仍隐隐抗拒睡眠。
不过,他还是睡着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傍晚。
烁恒醒来。
他不用担心头发炸毛的问题,因为他头发很短。
弓箭挂在墙上。
短靴随意摆着。
他只用毛毯盖了下肚子,就睡着了。还好没有感冒。
洗漱之后,烁恒精神很多。
他穿好衣服。红色的。淡五彩花纹。
他照照镜子。
很好看,这衣服。
就是自己有些憔悴。
他个头中等,身材匀称,称得上有些帅气。
他是这么觉得的。
烁恒打量着自己。
这件衣服是阿火给自己的,和她同款。
简直就像是情侣装啊!
“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她爱上我了?想占有我吗?”
“应该不是吧。反正我似乎对她……并没有那种爱慕的感觉。”
“但我也不敢确定。”
“不管这些女生是什么性格、什么脾气,性格好或者坏,只要她们的容貌够好……我就总会忍不住地产生好感啊……”
“我也知道这样很片面。”
“可我每次都忍不住地这样。简直像是生物的本能一样。在我身上完美的体现出来。”
烁恒心里自言自语。
嘴上也自言自语。
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很活跃的。
可当和别人交流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地表现出木讷。
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认为。
他裹紧银色软甲。这软甲的防御力其实一般。
可聊胜于无吧。它的优点在于轻便,也能提供一定程度的防御。
他背上弓箭,藏起匕首。
一切都准备好了。
接下来,他就要认真铲除狂却的残留势力。
他先去了上次和狂却交战的地方。
这是片平时荒无人烟的楼群。
飞檐翘角。尘土难掩曾经盛景。
烁恒之前得知这里曾经住着人。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无人居住了。
直到现在,楼群里冒出一个个人影。
烁恒才想到,也许这里的荒废之景是狂却搞的。
这里远离市中心,在最西北,修女们估计也不怎么来此地。
狂却恐怕在很早之前,就在此驻扎人马,控制了这里。
而烁恒当时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布知告诉自己此地有盛景,自己感兴趣才来此一探究竟。
他是被狂却间接邀请过来的。
他明白过来。
虽然只是猜测,可烁恒却认为他的猜测极大可能就是事实。
这些身影宛如鬼魅,细看之下是男男女女、各种体型、各种装束的人。
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烁恒明白。
不止自己在找他们,他们也在等待和他见面的这一刻。
有一个少女走了出来。
年龄大概十八九。
烁恒很眼熟。
这少女肤白貌美,清秀,扎着高马尾,身着月阁制服。一双玉腿在短裙下徐徐走动,摄人心魄。
烁恒叉腰,定神看。
她就是狂却的女儿,狂抝。
那天夜里她对烁恒出手,要为父亲报仇,却不敌烁恒,被烁恒三两招击退,还被其一箭扎进脚环内,当时她动弹不得,觉得倍受羞辱。
烁恒心里惭愧,见到她。
她是无辜的,烁恒想。
可当时狂却要抢烁弓,对自己出手,招招狠辣致命,如果自己不拼命反抗,恐怕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烁恒呼气、放松身体。
况且月合现在有意打压长老们,暗中指派自己铲除狂却势力……
烁恒不再多想,手伸向后背,徐徐取下弓。
狂抝停步。
她与烁恒距离不过十米。
烁恒佩服她的勇气。
离自己这么近,是非常恐怖的。
他可以随手赏她一个血洞。她是跑不掉的。
手下们包围过来,但与狂抝保持距离。
狂抝的右脚腕白嫩,没有脚环了,这次。
看来她是吸取上次的教训了。
烁恒取箭,人群躁动,狂抝却静如止水。
“烁恒,好久不见。”少女开口。
“和我这个仇人打招呼吗?”烁恒轻笑。
狂抝:“我已经查清楚我父亲为何被你干掉了。”
“我知道那是你们的生死之战。”
“我不该有怨言。”
烁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狂抝说这些干什么。
狂抝:“其实我是他的义女,并非他亲生的。”
“可我由他抚养大,他就是我的亲人。”
“我很恨你。就算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一切,我还是怨你,恨你。”
烁恒:“这不奇怪。”
狂抝:“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们?是觉得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吗?”
烁恒:“随你怎么想吧。总之,今天,我要和你们做个了断。”
狂抝:“你是个奇怪的人。你要知道,阁主不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烁恒沉默了。看来这丫头,知道些什么。
狂抝:“不过正合我意。如果你觉得一人就能战胜我们这些精锐,那你就太自大了。”
她拔剑冲出。
烁恒心一狠,射其右臂。
一声闷响。
被挡住了,烁恒的箭。
烁恒一惊。
狂抝松开握剑的手,剑掉落。
稚嫩的手、手腕,颤抖个不停。
“我现在觉得,接你的箭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只是手很疼。”
狂抝的进步很大。
上次她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烁恒咬牙,有些紧张了。
自己觉得必中的一箭,竟然被挡开了。
出师不利啊。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要更认真些吗?
烁恒身子紧绷起来。
狂抝:“你可以现在就出第二箭,将我射杀。”
她的右手刚才在握剑,现在是张开的。
她的掌心很白,现在渗出血。
“好疼。”
“就算接下了这一箭,整只手也要半废一会吗?”
她仔细观详自己的手。
烁恒:“你比上次冷静多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狂抝:“那我上次给你的印象可够差的。”
烁恒:“上次印象也不差。只是不要和我交手。你讨不到什么好处。”
狂抝:“我想也是。我们打个赌吧。”
烁恒愣了下:“什么?”
狂抝:“你朝我的要害,再射出一箭。要是我接下了,我和手下们会一起上,与你决一死战。要是我接不下,我的手下们就不会出手,包括我,我们都任你宰割,如何?”
烁恒想了想,答应了。
在战斗中,他往往果断的时候比较多。
狂抝甩甩右手,捡起剑。
烁恒:“你不问问你的手下们吗?你这是在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吧?”
狂抝:“我一没有开玩笑,二不需要问他们。狂却没了,我就是这里的女王,说一不二。”
烁恒:“好吧。”
他想,这性格够恶劣的。
看来自己碰到的大小姐们还真不少。
她们只在乎自己。
手下、仆人、不如自己的人,在她们眼里……
就像空气。
烁恒拉弓,搭箭。
如此近的距离,胆敢接自己的利箭。
一个清秀的、柔弱的少女。
自己还是第一次碰到。
烁恒想,这辈子,恐怕是忘不掉这一刻了。
他在近距离下,箭头对准狂抝,又微微偏了下。
射箭讲究技法。
对准目标不等于能命中。
箭飞出去会弹动,轨迹并非直直的一条线。
烁恒冷静调整箭头的角度。
狂抝要烁恒射其要害。
烁恒对准其胸口,又偏右一些,偏上一些。
就这里……差不多靠近右肩头的位置吧。
烁恒确定下来。
他不想让她受到致命伤。
他会留手的。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狂抝根据烁恒的动作、弓箭、眼神,调整自己的位置,姿势。
要往哪站一些呢?她在琢磨。
最后,她还是听信自己的直觉。
就站在中间偏右一点。
她要达成的是接下烁恒的箭。躲和不躲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人都在看着。
他们多数都保持安静,期待着,自己上司的胜出。
其中有个娇小少女,年龄十八岁了,样貌却仍稚嫩。
她穿着近乎泳衣的灰色软甲,抱着胳膊,严肃地看着这一切。
她红色马尾,灰色眼睛,虽然可爱,但身上的肃杀之气却令人生畏。
“自从见到这小子后,狂抝就像变了一个人啊。”
“她以前可不会那么大胆的。”
“就算是狂却,也做不到这种地步吧。”
“不管结果如何,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我只是布知请来的帮手而已。”
“让我乖乖听这女人的话?”
她笑了,有些轻蔑。
她非常有自信。
她背后的巨大战斧给了她自信。
她灵活又柔韧、坚硬的肉体给了她自信。
她所拥有的一切,足以让她自傲。
这里的每个人,她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只需要看好戏就行了。对她来说。
烁恒深深吸气,长长吐气。
凝神。眼里只有跟前的少女。
不管她如何美丽,此刻,她也只是自己的靶子而已。
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