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拉着赵奶奶，快步走到了警察局大厅的接待处，她的目光在贴墙的塑料椅子上扫了几下，选择坐在了正中间。
赵奶奶紧贴着她坐下，仍有些担忧，刀哥则沉默地缩在最角落，盘算着如何应付警察。
男人走到三人面前，深吸了口气，从衣服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笔，好让这场未走程序的笔录看起来正式一点。
好吧，其实也不用太正规。
男人皱了下眉头，先看向了刀哥。
“名字？”
“李小刀。”刀哥闷闷地回应道。
“为什么打架？”
“我们，就是想找老人家借点钱花花。”刀哥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银发少女：“谁知道这个疯婆子，上来就动手。”
“不是你们先动的手？”听得恶人先告状的嬴政瞪了刀哥一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我，我那兄弟不就抬个手嘛，碰都没碰到你，你就给人家‘咔嚓’一声，又‘啪’一脚。”刀哥故作委屈：“那我们混在道上的讲的就是义气，我不得给兄弟出头？”
“呸，警察同志，你可别信他们的鬼话，他们还想抓小雅去，去伤风败俗的事啊。”赵奶奶指着刀哥，激动地说道：“这群混混就是丧天良的，多少女娃子都遭了他们毒手！”
“嘿，你个老东西可别血口喷人啊！”刀哥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抬手指了回去：“警官，诬告罪判多少年？”
“行了。”男人冷声道：“你们这些人什么德性大家都清楚，这次就是没人受伤也没有财物损失立不了案，不然把你以前那些事全都抖出来。”
“啧，警官，你很面生啊，新来的吧？你都没见过我，怎么就断定我不是个好人呢？”
男人不耐地摆了摆手，知道和这些混混扯嘴皮子是没用的，他们满肚子都是歪理，问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将目光转向银发少女，决定还是先从这个奇特的女孩入手。
她很不一样。
身体纤细，皮肤白嫩，像是富家小姐，发质很好，不像是普通染料能达成的效果，金色的眼睛......是美瞳？
她眉宇间的气质却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女孩，目光平静如水，少有波动，出刀杀人时毫不犹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让他想起以前在维和部队时，在战乱地区见过的少年杀手。
他们大都是孤儿，被恐怖组织培养成利刃，以少年少女的外貌麻痹目标，再暴起行刺，成功率很高，但大部分‘利刃’都只有这一次出鞘的机会，便会被折断。
娇美的外貌，柔嫩的身体，娴熟的格斗技巧，成熟的心性，却又跟在一个生活看起来贫困的老人身边，少女身上的特征互相矛盾，勾起了男人极大的好奇心。
他在少女面前蹲下身，掏出警官证在她面前晃了晃，露出一个自觉和善的微笑。
“我叫荆舞阳，是远山区公安局的警察，这是我的证件。”
“荆，舞阳？”少女眉头微蹙：“你这名字谁取的？”
“啊？我妈取的，怎么了？”荆舞阳一怔。
“难听。”
“是嘛，她老人家还觉得挺有历史文化内涵的。”荆舞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曾想刚踏出了解少女的第一步，就被自己的名字给绊了一脚：“先不说这个，对于刚才在水果摊发生的事，我依法......不，我希望你能配合询问。”
因为没立案，荆舞阳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语义放得宽松了些。
“嗯，你问吧。”少女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对着荆舞阳点了点头。
“那，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
“朕名嬴政。”少女昂首，骄傲地说道。
“嗯？”荆舞阳拿着笔正准备在小本本上记录的手一滞，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僵住了。
“哈哈，警官，我没骗你吧，她真的就是个疯婆子。”刀哥趁机插嘴，好似贬低少女就能证明他的清白一样：“依我之见，玩原，啊不，看古装剧看的！”
荆舞阳没有理会李小刀，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那个，你确定你叫......嬴政？”
“确定啊。”少女的眼神十分清澈，不似在撒谎。
“好吧。”荆舞阳无奈，只能安慰自己夏国那么大，说不定真有父母给自己女儿取古帝王的名字：“下一个问题，性别。”
“男。”
“小妹妹，我没在开玩笑。”
“朕也没跟你开玩笑。”
“你要不要先照照镜子，再听听你在说什么？”
“啊，这个啊，虽然朕现在的身体是妖女的，但魂魄仍是男性，未来也会变回男性的。”嬴政撩起一缕银丝，十分笃定地说道。
荆舞阳无言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觉得少女就是在耍他，事实就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
“那你父母呢？”
“父子楚，母赵氏，均已过世。”
荆舞阳头疼地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看着手上一片空白的小本子，倔强地在写上了‘嬴政，女’几个字。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荆舞阳无奈：“你和这位老婆婆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帮她出头？”
“朕与阿婆萍水相逢，她献朕与饼，朕便顺手帮她摆平乱党而已。”
“你只是路过，那你是要去哪？”
“咸阳。”嬴政诚实地说道：“朕欲往咸阳，若能得到贵国官府的帮助，他日必然有重谢。”
“怎么帮？要我v你50吗？”荆舞阳嘴角抽搐，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v是什么意思？50又是何物，车骑还是钱粮？”
“都不是，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荆舞阳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了赵奶奶，期望这位老人家能正常一点。
“诶，等等，那送朕回咸阳这事？”
“不必再提。”荆舞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没眼光。”银发少女金色的眸子瞬时黯淡了一下：“上一个送我父回国的人，当上了我大秦相国！”
“小民自知没这个能力当丞相，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少女满嘴瞎话，说谎时面不改色，语气诚恳，一看就是惯犯，加上眉宇间那股英气，和十分不错的身手，荆舞阳甚至怀疑她也是混混出身。
“阿婆。”见从少女那里问不出什么，荆舞阳只得将希望寄于最后一位老人：“您别紧张，我问几个问题行吗？”
“警察同志......”赵奶奶从进到警察局以来，就一直没能放松下来，她的目光总是黏在银发少女身上一言不发，此时才终于落到荆舞阳身上：“小雅她，不是坏人啊，她都是为了帮我，也没有真的伤到人，还是我说你们能帮她她才愿意跟来警察局的，你看......”
荆舞阳心中一动，抬手示意赵奶奶先停一下。
“阿婆，我们一件一件事说，我也相信她是好人，但还是得先从您这里了解些情况。”
“好好好，你问吧。”赵奶奶仍有些担忧地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您刚刚叫她小雅，那你知道她的全名吗？”
“这丫头，刚来我那水果摊的时候，也是一直说自己叫嬴政。”赵奶奶说道：“后来和我聊天的时候，她说自己的名字是秦君雅。”
“秦君雅？”荆舞阳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终于有进展了！
他抬笔将小本本上的‘嬴政’划掉，重新写上了‘秦君雅’三个字。
“喂，那只是口误，朕真的叫嬴政！”
至于某只白毛团子的抗议，荆舞阳选择无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