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婆，下一个问题，秦君雅和您是什么关系？”无视掉少女的抗议，荆舞阳继续问道。
“小雅是我今天早些时候在大街上遇到的孩子。”赵奶奶握着少女的手拍了拍，边安慰着边说道：“她看起来很饿，所以我就招呼她过来吃饼，没过多久，这群混混就来了。”
“等等，您的意思是，她真的是路过的？”荆舞阳的笔尖一顿，皱眉问道。
“朕不是早就说过了，你在质疑朕？”
“那阿婆，您和她聊天的时候，她有透露自己的身世吗？”荆舞阳继续问道：“比如她家在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字，还有今年几岁？”
“别无视朕啊，庶民！”
“这个，小雅只说过自己家在咸阳，我问她也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离家出走的，别的事，我也不知道了。”赵奶奶回忆道。
“原来如此。”荆舞阳点头，少女的神情与精神面貌也确实不像离家出走的小女孩，脸上更没有被拐卖少女的那种恐惧，初步怀疑她未被胁迫，出现在水果摊出于自由意志。
荆舞阳发现笔录进行到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自称‘嬴政’的少女不愿告诉自己真实信息，身上的特征互相矛盾，引起了自己极大的好奇......但她并没有犯事，无法立案，自己没有权力扣留审讯她，也不能直接通过系统查询她的身份。
除非，能得到郝局长的同意。
荆舞阳犹豫了一会，还是放不下这个神秘的女孩，他收起小本本，对着赵奶奶微微一笑：“请您和秦君雅稍等一会，我打个电话。”
“警察同志，小雅的她虽然动了刀子，但动机不坏，你看是不是......”赵奶奶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事的，她未造成实际伤害，看起来也未成年，应该不会立案调查。”荆舞阳安慰着赵奶奶，心中却是腹诽着以郝局长的惰性，肯定是不愿意立案的。
他对银发少女扬了扬手，独自走到大门口，拨通了电话。
“嘟......喂？小荆啊，你下班时间给我打电话干什么？”电话那头传来郝局长微醺的声音：“让你给那小女孩和她奶奶送回去，你送了没？”
“还没，她们还在局里。”
“啥？还在局里？”郝局长的声音陡然大了不少：“怎么了？你乱抓无辜市民，被她们讹上了？”
“不是，是我有些问题想问她们，耽误了一会时间。”荆舞阳说道。
“问问题？你，你不会非法审讯了吧？”
“没有，局长您放心，就是简单地问了问名字，她们也没意见。”荆舞阳连忙安慰着郝局长脆弱的小心脏。
“哦，那就好......小荆啊，不是局长我不信任你，是你们这些军队里退伍回来的啊，做事都有点轴，我这不是怕你犯错误嘛。”郝局长松了口气：“问完了，你就还是给人家送回去呗，打电话找我干什么？”
“那个，郝局长......我想申请一下，用局里的系统查询一下那个女孩的身份。”荆舞阳犹豫着说道。
“为什么？那女孩身上有事？”郝局长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现在对公权力管得严，涉及居民隐私的东西除非立案，可不能随便查啊。”
“那女孩暂时没问出什么事来，但我就是有些怀疑。”
“没问出什么事来你还查，没事找事？”郝局长愣了一秒，骂道：“小荆啊，你知不知道每个片区的案件都是有指标的，最好一件不要多，一件不要少，这都快过年了，局里就剩下那么几个指标，你现在为了满足你无端的怀疑就要立案，有没有考虑过局里的利益呢？”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荆舞阳说道：“再说这女孩身手很好和，又动了刀子，应该勉强算杀人未遂？”
“杀人未遂？咦，好可怕呃！”郝局长怒骂道：“你小子，将近年关想在我的片区里整大活是吧？杀人案都整出来了，不批，散会！”
“嘟——”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郝局长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荆舞阳看着熄灭的屏幕沉默了一会，正想收起手机，却发现郝局长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喂？”荆舞阳带着些许期待的问道。
“忘了说了，你给人送回去，再道个歉知道吗？”郝局长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当兵的，轴，你这种维和部队退回来的正义使者，更轴，这么轴在组织内是混不下去的......快下班吧。”
电话再次挂断。
荆舞阳知道这次是真的没戏了，果断将手机塞回衣服兜里，走回了接待处。
“警察同志，怎么样？”赵奶奶站起身，迎上来问道。
“老人家，您别紧张，我请示过上级了，对于今天的斗殴案，以私下和解为主，暂不立案。”荆舞阳露出温和的笑容。
“也就是说，小雅没事？”
“对。”
“好好好，和解好啊。”赵奶奶点头：“本来我让小雅来，是想你们帮她看看能不能去咸阳的。”
“秦君雅拒不配合调查，我们没法确定她的身份，总不能把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送到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去吧。”荆舞阳无奈道：“她的状态也很稳定，不像是被拐卖或者走失，本人的求助意愿也不强。”
“朕都愿意给你们封赏官职了，这都不算求助你们？”嬴政踱步来到二人身边，不满道。
“你看，这就叫求助意愿不强。”荆舞阳指了指少女，又摊开手耸肩道：“她可一直在和我开玩笑。”
“朕没有，哼，算了，愚蠢！”嬴政一甩衣袖，虽然是现代款式的外套，但不合身的尺码让她仍找到了一丝甩龙袍的感觉：“等朕重登大宝，你就等着去修长城吧！”
“小雅，你少说两句。”赵奶奶在一旁劝道：“那警察同志，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请自便。”荆舞阳点头：“就是秦君雅小朋友，你今晚有地方住吗？”
“嗯？不用你管，现在才想起来献媚已经晚了。”嬴政冷哼一声：“这长城你修定了！”
“我只是随口问一下，又没说要收留你。”荆舞阳无奈。
少女的方方面面都让他好奇，他也不相信这样的女孩在南城市没有去处，这样问，只是想打听下少女的活动范围，说不定以后还能遇上，打听到一些消息。
“朕自有去处。”少女别过视线，笃定地说道。
“那就好。”荆舞阳点头：“不过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和混混们有接触的话，我劝你还是早归正途。”
混混是对面前女孩身份最合理的猜测......其实也不是，应该说是黑道大佬的女儿什么的才会如此美丽娇嫩，又身手不凡，但这种影视剧中的角色荆舞阳相信不会出现在如今的夏国。
“那群乱党？他们求朕，朕都看不上他们。”嬴政仿佛受到了侮辱般忿忿地瞪了荆舞阳一眼，突然转身走向大门：“走了，阿婆，这官差就是个庸人，不知奇货可居。”
“诶，小雅，你等等奶奶。”
“哦，对了。”荆舞阳一拍脑袋，大声喊道：“阿婆，我送你们回去吧，今天耽误了你们这么久真是对不起啊。”
“不必！”娇嫩好听的女声忿忿地替阿婆回答了荆舞阳。
少女与老人的身影缓缓行出大门，在夜幕下橘黄色的路灯照耀下，竟显得有些温馨。
“喂。”在冬日中如雪精灵一般的少女突然转头。
“嗯？”荆舞阳昂首：“怎么，愿意说自己的真实信息了？我洗耳恭听。”
“你，什么时候去把名字改了。”少女金色的眸子露出明显的不快：“真的，很难听。”
“这......”
荆舞阳哭笑不得，从鼻子里嗤出一团浊气，旋即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女孩还在惦记这个，荆轲与秦舞阳，确实是嬴政该讨厌的人......她到底入戏是有多深啊？
“那个，警官？”刀哥在接待区的角落默默举手：“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你？走吧。”荆舞阳竖起一根手指，突然靠近刀哥，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没有下次了，明白？”
“明白，明白。”刀哥点头如捣蒜，逃也似地飞奔出警察局大门。
荆舞阳看着刀哥奔出大门，飞快地从银发少女身旁掠过，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街道转角。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今天加班了二小时三十分钟，虽然干了些事却没有干成，但还是辛苦我自己了......唉。”
和平地区的生活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