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舞阳从局里出来,没有着急回家,他在黄昏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当冬日的夜幕早早降临后,他罕见地去买了一杯奶茶,靠在路边的围栏上慢慢品味着。
想要了解秦君雅,但是却连她在哪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可能就是奶茶......如果她听了自己的建议的话。
一辆木板车从街道的另一头慢慢驶过,赵奶奶拉着板车,把手上挂着一袋‘家福’超市的排骨。
“阿婆!”
荆舞阳眼前一亮,对着赵奶奶喊了一声,从人行道围栏的缺口走到了街道上。
“你是,前天晚上那个警察小伙子?”赵奶奶停下板车,笑眯眯地打量着走过来的荆舞阳:“小雅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荆舞阳摸了摸鼻子,目光在板车上仍堆了一半的水果和车把上的排骨之间绕了一圈:“阿婆,这条路是出城的吧,那边人少可没生意啊。”
“害,今天收摊啦,准备回去了。”
“这么早?”荆舞阳问道:“晚上出来闲逛的人多,正是做生意的时候啊。”
“回去啦回去啦,小雅还等着我做晚饭呢。”赵奶奶笑着摆了摆手,又拍了拍把手上挂着的排骨:“排骨都得炖好一会呢。”
“小雅......是指秦君雅吧?”
“除了这丫头还能有谁?”赵奶奶笑呵呵的,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她果然住在您那里?”荆舞阳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昨天早上少女灰头土脸的样子确实不太像有老人照顾的样子。
“是啊,在我那儿暂住一段时间。”
“那您也不用赶着回去给她做晚饭吧,那么大个孩子了,总不能为了照顾她耽误了生意。”荆舞阳皱了皱眉。
“就这几天,小雅昨晚淋雨着凉了,发着烧哩。”
“秦君雅发烧了?”荆舞阳盯着赵奶奶板车上水果的视线顿了一下,旋即神色如常地问道:“严重吗?”
“昨晚还烧得高,今天中午就退了不少了。”赵奶奶说道:“小雅这孩子是有福气的,我顺路去城隍庙给小雅求了支签,那儿的师父都说我家里迎了贵客。”
荆舞阳无言地点了点头,从板车上拿起一只苹果掂了掂。
“不严重就好,阿婆,给我称点苹果吧。”
“好嘞。”
赵奶奶熟练地扯出一个塑料袋递给荆舞阳,又将被灰布盖住的电子秤露了出来。
“警察同志,你很关心小雅?”
“都是职责所在,是我应该做的。”荆舞阳随意捡了几个苹果,心猿意马地回答道:“阿婆,你这儿的苹果看着真大啊,我明天还来买。”
......
“卧槽,大姐头,你今天早上那招是怎么做到啊?”林子期激动地看着虞香,手舞足蹈得像个山顶洞人:“八根竹竿‘刷’被你踢了起来,‘嗖嗖嗖’地往前飞,跟万箭齐发似的,给二中那群孙子都吓尿了。”
“低调,低调,这招也就那样。”虞香一只脚踩在范正的板凳上,洋洋得意地摆了摆手。
“还有中午那一招,大姐头‘噌噌噌’就从废楼外墙上了三楼。”范正给虞香捶着腿,表情夸张:“就跟那猴子上树一样,实验中学那群宵小哪里见过这阵仗,全都呆,呆若那啥一样。”
“就你那文化水平就别学别人用成语了。”虞香伸出手指使劲推了一下范正的脑门:“姐那么帅的轻功你就想出个猴子上树来?”
“我的我的,下次我就不整这些弯弯绕绕了,一句‘卧槽’走天下,大姐头您知道我心意到了就行。”范正悻悻地笑了笑,手上的力度殷勤地加大了几分。
“不过这下,远山区主要混着的那些帮派,都有以我们奉义会为首的意思了。”林子期摇头晃脑道:“我虞姐简直就是混混界的战略核威慑,有她在谁敢造次?”
“以我奉义会为首,哼。”虞香轻哼一声:“行啊,让他们以后不准再干敲诈勒索学生的事,收保护费不能收到小摊贩上去,不然免谈!”
“这......怕是有点难,这等于是断人家财路啊,人家也是有兄弟要养的。”林子期为难道。
“我奉义会就没兄弟要养?嘁,还是学生的大部分都有家里给的生活费,敲诈勒索无非是为了泡吧装逼。”虞香冷眼斥道:“那群成年了的,欺负学生和穷人算什么本事,去撬一辆有钱人的车不比收保护费赚?”
“大姐头,这是违法的,会惊动警察......”
“你小子,他们都来混社会当坏人了,你跟我说这个?”虞香一拍桌子骂道:“他们谁身上没点事啊?反正都烂成那样了不如劫富济贫给自己积点阴德去。”
“大姐头,你有点极端了,或者说是太过理想主义了。”龙且站在一旁,闷闷不乐:“而且这很危险,那些学生混子我不担心什么,这些毕业了还不务正业混着的,我们还是别接触为好。”
“怕什么,南城市又没正经黑道,就算千军万马来了我也能保你们周全。”
虞香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口袋里的翠绿色簪子给了她无与伦比的自信。
“我们奉义会自创立时,就发誓一是要护我校学生周全不被外校的欺负,二是要劫富济贫,那群有钱人姐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小龙且啊,要不忘初心懂吗?”
“我还是觉......”
“虞姐通透!小弟佩服!”范正学着电视剧里威虎山土匪的样子拱手一拜,垂头闭眼高声赞道:“龙且你小子的思想觉悟还不够高啊,大姐头说的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对谁都好,你搅什么乱?”
“以暴制暴。”一直悠然自得的季布扇着他不知道哪儿摸出来的羽扇,慢悠悠地点了点头:“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可......”
“我趣,难得听见老布嘴里有一句好话,我看这事可行啊。”林子期张大了嘴巴,震惊道。
两次被打断了发言的龙且眉头紧皱,双手攥拳,嘴里吞吐了几下,只发出一声闷闷的叹息。
“唉,随你们了。”
他猛地转身离开,粗暴地撞开挡在教室过道上的人群,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啧。”林子期冲着几人扬了扬下巴:“龙哥这是咋了,自打大姐头天神附体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可能是......有点自卑?”范正试探性地说道:“嗨啊,你想嘛,之前会里的主C一直都是他,现在大姐头一个能打一百个,他用不着上场了,心里有落差也很正常嘛,而且他对大姐头也有点......”
“万般忧愁,无非一个情字,他这是不慎着了相了,阿弥陀佛。”季布又摸出一串佛珠,和他手上的羽扇搭配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
“呵,矫情。”
虞香一脚踹在木头课桌上,发出‘咚’一声闷响,结束了这次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