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奶奶身边离开，少女看起来闷闷不乐。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荆舞阳的便宜二手座驾给吸引了。
“陛下，这是车。”荆舞阳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少女好奇地对着身下的座椅软垫戳戳点点，微微一笑解释道。
“朕知道这是车。”嬴政瞪了荆舞阳一眼：“但是阿婆也说不清这车是如何动起来的，朕很好奇。”
“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它是通过叫做内燃机的机器燃烧石油来产生动力的，所以不用马或者牛之类的牲口来拉。”荆舞阳已经习惯把秦君雅当成迫真古代人了。
“石油？那又是什么？”
“石油，是从地下开采出来的一种能源，也可以说是古代生物的尸体。”荆舞阳继续解释道。
“听起来有些恶心，原来烧尸体就能产生所谓的‘动力’吗？”嬴政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直接烧不行，得把尸体埋在很深很深的地下，然后经过很长的时间和一系列我也说不上来的反应。”荆舞阳揉了揉眉心，他并不是理科生，这些问题属实有些为难他了：“陛下要是想知道，我们之后可以用X度查一下，现在还是先去吃晚饭吧。”
“嗯。”嬴政点点头，觉得心中那个大胆的想法完全愈加现实。
埋了很多尸体的地方，朕恰巧知道不少。
“陛下，有什么想吃的吗？”荆舞阳问道。
“这种琐事向来不用朕操心。”
“也是。”荆舞阳点点头：“那就去尝尝西域的菜式。”
荆舞阳发动了汽车，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后座的银发少女最开始还端坐在座椅中间，但随着窗外的景色变换，高楼一栋栋出现在街道两侧，少女便坐不住了。
她好奇地趴在一边的窗户上，盯着与远山区那种城郊地带完全不一样的繁华街景，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傍晚亮起的点点灯火。
‘她表现出来的好奇绝对不是虚假的。’
荆舞阳沉默地开着车，不时用后视镜观察少女的情况。
‘但这已经超过了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的无知程度。’
这些天的接触下来，他对于秦君雅的话已经从一点也不信变成了半信半疑，倒是淳朴的赵阿婆依然觉得少女是在撒娇说笑。
可这世界上真的会有穿越之类的超自然现象吗？更何况，荆舞阳无法想象古代的帝王会是这样的性格。
荆舞阳也咨询过市局的精神专家，了解了一些关于妄想症的事情，秦君雅的情况只是部分符合，她类似于夸大性妄想的症状，但行为逻辑和性格却十分正常。
荆舞阳摇了摇头，决定把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暂且抛在脑后。
车子停在了一个露天的广场上，少女推门下车，荆舞阳熄灭了发动机，赶紧跟下去锁了车门，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商场。
“往里边走，那是一个，嗯——你可以理解为一个集市，不过是在一座楼里。”荆舞阳想了想：“或者，干脆就是一家酒楼。”
嬴政颔首，没有说话，抬手示意荆舞阳带路。
他带着银发少女穿过广场走进商场的大门，顿时吸引了大片的目光，荆舞阳偷偷看了一眼少女，发现她泰然自若，对周围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朕早就习惯了众人的目光，或是仇恨或是畏惧，还有尊敬。”嬴政突然说道：“朕早就当他们不存在了。”
“我又没问。”荆舞阳摊手道。
“......”少女悄悄别过视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陛下当别人的视线不存在，又是怎么发现我在偷看的？”荆舞阳莫名想揶揄一下少女。
“走快点。”嬴政蹙眉：“朕饿了。”
西餐厅就开在商场三楼靠近大街的一面，少女虽然说自己饿了，但还是在电梯上好奇地磨蹭了好一会，才被荆舞阳拉着走进了餐厅。
因为秦君雅看不懂菜单上花里胡哨的菜名，所以荆舞阳越俎代庖，给她点了分量较小的招牌套餐。
“这家店上菜很快，饿了的话，先吃点餐前面包吧。”荆舞阳将一块干面包递给少女，后者的注意力却不在餐桌上。
“荆卿，方才看过的电梯，也是用内，内燃机动起来的？朕认为它还可以用在守城上。”少女兴奋地说道：“不过用于攻城就不实用了，它似乎没办法搬运。”
“陛下果真异于常人，我曾以为如果有古人来到现代，应该会很震惊才是。”荆舞阳笑着说道：“而陛下想的却是如何将没见过的东西运用到战争中去。”
“古人？现代？”坐在对面的女孩一怔，疑惑地看向荆舞阳。
“我说错了，应该是外国人来到我国才对。”荆舞阳这才想起在少女的世界观中，大秦是还没有灭亡的，她只是身处异国他乡。
“这个国家确实很强大，若是六国的王来这里，肯定会被吓破胆子。”嬴政拿起餐桌上的西餐刀，耀武扬威道：“但是朕可不怕，朕把有用的东西都带回去，让天下的能工巧匠都来学习仿制，很快就能比你们做得更好。”
‘不知者无畏啊。’
荆舞阳叹道，眼前信心满满的少女只看到了汽车带着人向前跑，电梯带着人向上跑，便以为它们是一样的原理。
现代科技造物就算直接丢回战国，那时候的工匠也是不可能理解的，更别提仿制。
“荆卿，你叹气作甚？是不是不信朕大秦的能力？”少女蹙眉道。
“不敢，只是陛下如此大计，就这么告诉我一个外臣，合适吗？”荆舞阳连忙摆手。
“还装......罢了，你就是这样的性子，朕这些日子下来也熟悉了。”嬴政将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指着荆舞阳取笑道：“既想跟着朕回大秦做高官，又恐朕回不去，让你落了个叛逃不成的口实，所以只敢小心翼翼做事，暗中协助朕，朕说得可对？”
荆舞阳嘴角一抽，眯起眼睛。
“陛下......明察。”
突然好想把大秦亡了的事告诉她啊。
总感觉她会委屈得掉眼泪，然后又哭又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