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大秦亡了。”
少女将刀尖顶在光头男人的脖颈上，眼神冰冷。
人群爆发出一阵压抑的骚乱，衣着得体的食客们惊呼着离开座位，远离少女所在的方向。
“大家不要慌，那刀是展示品，没开刃。”穿着侍者服的大堂经理赶紧跑出来安抚食客们的情绪；“顿的，杀不了人，就是根铁块！”
“他妈的铁块也能抡死人啊！”光头壮汉听到刀没开刃之后，明显镇定了不少，开口骂道：“报警，他妈的报警！”
大堂经理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拨通电话，却被荆舞阳按了回去，他掏出警官证，在大堂经理面前晃了一圈，又高高举起。
“不用了，我就是警察，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光头壮汉一脸懵逼地看了看银发少女，又看了看远处的荆舞阳，勃然大怒：“他妈的，你们一伙的啊，黑警是吧？我要举报你！你们......唔！”
“你，聒噪。”
秦君雅将刀头捅进男人嘴里，确如大堂经理所言，刀并未开刃，连人类娇嫩的口腔都未能划破，但冰凉硬物抵住喉管的感觉仍让男人感受屈辱与恐惧。
“陛下，且慢。”
荆舞阳上前几步，再一次死死地抓住少女的手腕。
“松开。”
“别伤人。”
“朕让你松开。”
“小雅，停下。”荆舞阳沉声说道：“想想阿婆，这里不是大秦，你也不是秦皇，不要连累了身边的人。”
少女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犹豫，手上的力气也随之松了一瞬。
荆舞阳突然又进一步，抓住这个短暂的机会，另一只手穿过少女腋下，将她夹住的同时钳住了她的左手，借着身高差距直接将少女抱起。
他往后一退，少女手中捅进男人嘴里的刀刃也被带了出来，再强大的战士失去了支点也难以发挥出力量，秦君雅在荆舞阳怀中奋力挣扎，却因为体格与力量的绝对差距无法挣脱，在这种情况下，再高深的技巧也无济于事。
“呸，妈的。”
光头壮汉吐出一口唾沫，看着像是猫儿一样被抱起来的银发少女，突然感觉自己又行了，他怒骂一声站起，猛地扇出一巴掌，誓要报湿裆之仇。
“停手，不要冲动！”
荆舞阳高呼着，抱着少女转身，躲开壮汉的一巴掌，可怀中的秦君雅并不安分，她美眸一瞪，以极佳的柔韧性一脚踹在壮汉的下巴上。
“卧槽！”
壮汉下巴挨了一脚，顿时眼冒金星，他退后几步，又跌坐在地上。
“组合技！他妈的有没有王法了，警察打人了！”
“我没有......”
荆舞阳无奈地看了眼怀中不安分的少女，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持械伤人。
“报警，报警！大堂经理呢？给我找真正的警察来！”
“聒噪！嗷！”
“嘶。”
秦君雅一口咬在荆舞阳的手臂上，在后者吃痛的瞬间又挣脱了他的束缚，反手用刀刃不轻不重地打在他的侧腹上，顺利从荆舞阳身上跳了下来。
“小雅......”
荆舞阳早有准备，他伸出手指，不偏不倚地勾住少女衣服的后领，将她拎了回来。
“我他妈，小妮子，今天老子必让你吃牢饭！”
“等等，以和为贵，年轻人不要冲动，都可以先尝试和解嘛。”一个头发花白，西装笔挺的老者突然闯进来，拦在了几人中间，他激动地看着秦君雅，如获至宝。
“老头，你谁啊？老子被打成这样了，你跟老子说不要冲动？”光头壮汉扯起自己湿润的裤子裆部：“和解？和你个头，我的裤子你赔啊？”
“我赔，这餐厅里的损失，也都我来赔。”老者安抚着壮汉的情绪，又看向不知所措的大堂经理：“先聊聊吧，坐下来好好聊。”
“大爷，你是？”荆舞阳按住秦君雅的肩膀，强硬地将醉酒的她拉到身边。
“我是南城大学汉语言文学系的教授，刚刚这个小姑娘唱的歌，天呐，她的发音，她的发音实在是......”老者语无伦次，连比划带说：“虽然学界还没有统一的定论，但是，这可能是一种学者的直觉吧，这个小姑娘的发音给我一种......极其正确的感觉！”
“这个糟老头子在叨叨些什么？”光头壮汉皱眉，不明所以。
“简单来说，我是一个研究古汉语发音的学者，这个女孩刚才的唱的歌，说不定会对我的研究很大的帮助。”老者整理着自己的情绪，盯着秦君雅：“这个女孩造成的损失我愿意全额赔偿，只希望她能来协助我的研究。”
“研究？”
秦君雅的状态还是不正常，她拄着剔骨刀站在荆舞阳身边，有些迷糊地抬头看向老者。
“对，你刚刚唱的歌虽然我只能听懂部分，但我敢肯定那是秦国的战歌吧。”老者激动道；“周秦时期的上古汉语考究是最难的，对于雅言我们所知甚少，若是小妹妹愿意协助我的研究，届时必将震撼整个学界。”
“上古汉语？雅言？”
“两千年前的朝代，从周到大秦，再到汉朝灭亡，这段时间的汉语称为上古汉语。”老者侃侃而谈。
“周，秦......汉？灭亡？”秦君雅的眼神冷了下去。
“是的，朝代更替，天下合久而分，分久必合，从秦......”
“老先生，不要再说了。”荆舞阳出声打断了老者的话，对着后者摇了摇头。
“这......”
老教授感觉到气氛逐渐变得压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缓缓低下头的银发少女，紧张地搓着手。
“协助研究的报酬好商量......实在不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嘛。”
秦君雅仍低着头没有说话，荆舞阳心中一动，怜惜地抚摸了一把她搭在肩上的发丝。
“都别动都别动！犯罪嫌疑人在哪？”
餐厅门口突然喧闹起来，荆舞阳抬头看去，发现大堂经理握着手机，对着他悻悻地笑着耸了耸肩。
“没有犯罪嫌疑人，哪有犯罪嫌疑人啊！”老教授急匆匆地往门口赶去：“我是南城大学的教授，我来解释。”
荆舞阳又摸了摸少女的发丝，望了她一眼，转身也走向了门口，同时掏出了警官证。
“我们接到报案啊，听说有人砸饭店斗殴。”牧星大咧咧地走进店里，身后跟着个年轻的跟班：“怎么个事啊？”
“警察同志，你好你好。”老教授走上前，对着牧星点点头。
“哟，老人家，这事和你......”
“阿星。”
荆舞阳跟在老教授身后，远远地叫了一声牧星的绰号。
“荆哥？”牧星一怔，旋即一拍脑袋：“懂了，又是秦君雅是吧？”
荆舞阳无奈地点了点头。
“唉，先进去看看吧，了解一下受害人的情况。”阿星摇了摇头，推攘着荆舞阳走回店里：“跟你有关的女人，就没一个省心的嘿。”
“你为什么主观断定秦君雅不是受害者？”
“她要是受害者，你还能这么平静地跟我说话？”阿星哼了一声，两人来到店里。
破碎的玻璃渣，受惊的群众，跌坐在地上昏过去的光头壮汉，而原本银发少女所在的位置，空无一人。
同样消失的，还有那柄未开刃的剔骨刀。
荆舞阳瞳孔一缩，拉着阿星快步上前。
“刚刚在这儿的女孩呢？”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食客，紧张且压抑。
“刚刚在这儿的银发女孩呢？”
一个面容姣好，穿着吊带长裙的女人被他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指向门口。
“那......在那。”
荆舞阳猛然回头，一缕银丝在门口的拐角处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