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强光照在少女苍白的脸上，全无血色，宿醉后的她头疼欲裂，整个世界都好似在摇晃。
‘手，动不了......’
“姓名！”
隐藏在白色强光后的严厉声音又问了一遍，少女低下头，想用手扶住额头，却根本做不到，仿佛有一柄巨斧把她的脑袋从中间劈开了，好疼，好疼......
“姓名！”
那个声音再次发问，这次却带着电流的滋滋声，震耳欲聋。
‘好吵，名字？朕的名字是......’
“你老问她名字干啥，小荆不都说了叫秦君雅了吗？性别这栏也不用问了。”
‘秦君雅？’
“局长，她是不是还没醒酒啊，这审不出来啊。”
“你知道现在都几点了吗？到处都在要结果，还让她睡？先审，手里有点东西才好往外透，知道不？”
“诶，是。”
“我去小荆那边问问嫌疑人家属，你继续。”
‘小荆......熟悉的称呼......’
少女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看到强光后一道背影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咳咳，我们继续，关于你昨晚做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昨晚？’
昨晚......
朕，记得那一声巨响。
银发少女踩在男人背上反手举剑，及时赶到的警察被满地哀嚎爬行的人所震撼，惊骇地拿出武器对准少女，勒令她放下手中闪着寒光的剔骨刀。
然后......
“朕，朕看了那个女人一眼。”
黄金瞳在黑暗中闪耀，来自上位者的暴戾让新人警花恐惧得近乎发疯，她在本能的冲动下打开保险，对着恶鬼射击。
“很快的弩箭，或者说是妖法......”
少女每说一句话都很吃力，她觉得喉咙渴得要冒烟了，发出的声音尖细虚浮。
“说下去。”
‘咔哒咔哒’的声音从强光后边传来，那个声音催促着秦君雅继续讲诉。
“朕躲开了。”
但是她没能躲开另一柄暗器，漆黑的短棍从远处飞来，精准地砸在她手中的长刀上，在少女虎口传来酸麻的同时，男人已经冲到了她身边，少女的刀剑无法触碰到像是影子一样的他，男人绕着少女旋转，连带着她的整个世界也开始旋转。
在少女记忆的最后，她看到一双猩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那句被压低的，近乎嘶吼的。
“听话。”
......
郝局长推开接待室的门，荆舞阳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赶紧上前，把这个年轻的大高个按了回去。
“功臣，大大的功臣，稍安勿躁，局里之后一定给你表彰。”
“局长，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荆舞阳顶着黑眼圈，摇了摇头：“秦君雅呢？”
“还在审嘛，你得避嫌，审讯就不参与了。”郝局长摆摆手：“那个谁，嫌疑人的身份信息查出来没有？”
“局长，查不出来啊。”一个方脸警员满脸无奈：“她出生起就没来录入过指纹吧。”
“啊？那人脸识别呢？”
“那得再等等，没这么快。”
“要你何用！”郝局长一拍桌子，骂道：“小荆，你和她熟，你说！”
“能说的我都说了。”荆舞阳也是无奈地摇摇头，顺便指了指最里侧躺在临时床榻上，好不容易才哄睡着的赵奶奶：“赵阿婆知道的，也不比我多。”
“呸，听你们俩的鬼话，那她就是秦皇转世，那么多青年X学习白做了？”
“可她的武力没法解释，这和她表现出来的大部分特征是相悖的。”荆舞阳分析道：“至少，她不可能是普通人，数据库里可能根本没有她的信息。”
“别吓我，要相信科学。”
郝局长指了指荆舞阳，示意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不如让我来审吧，我和她熟悉，说不定......”荆舞阳一把抓住郝局长的手臂，将他拽到自己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局长，我想知道秦君雅最后会怎么样？你的态度是什么？”
“你......你小子，有你这么跟上司说话的吗？”
“你说的，你把我当亲儿子看，电视台都播了。”荆舞阳此时脸也不要了，就抓着郝局长不放手。
两人僵持了片刻，郝局长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狰狞。
“......混小子，先撒开。”
郝局长活动了几下被荆舞阳捏得生疼的手腕，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可就对你说，不准外传......其实秦君雅劫车，但未造成伤亡的情况下，赔偿对方的损失就行了，白家父子是有和解意愿的，然后是暴打小混混，属于见义勇为，但手段过激，至于她有没有蓄意伤人甚至杀人，还不是律师几句话的事。”
“问题就出在袭警上，彭毓琇那小姑娘心理素质不行，居然真开枪了，接到暴力案件让他们配枪是为了威慑，不是真让他们，哎呀......”
郝局长咂舌，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
“枪声都给公寓楼的人听到了，瞒不住，然后就是秦君雅，居然敢往枪口上撞，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彭毓琇怕是得受伤，这个有没有目击者现在还不清楚，而且还得看彭毓琇的态度，总之是不好解决的。”
“枪响了，所以事情变得复杂了。”荆舞阳眸光闪烁了几下，沉声说道。
“没错，问题就出在枪上边。”郝局长点头，拍了拍荆舞阳的肩膀；“先把秦君雅的身份查清楚，再把这件事捋明白，也就结了。”
“等等，那餐厅的事呢？”
“有一位自称南城大学教授的老人和受害人已经谈妥了，不用管了，这个当口，那女孩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荆舞阳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还有什么问题吗？小荆同志？”郝局长走到接待室的镜子前，开始整理起自己的着装：“没事的话我还得去拿了口供，编个初步的说辞给媒体透露点，省得网上假消息满天飞。”
“局长......您似乎，对秦君雅的事情很上心。”荆舞阳看着郝局长的背影，斟酌着问出心中的疑惑：“而且，好像偏向于让她无罪。”
“我那是关心咱们局的利益和形象，将近年关啊，别搞大事。”
郝局长整理好衣着，又瞥了荆舞阳一眼，旋即推门出去，留给后者一个背影。
荆舞阳第一次觉得，这个他一直以来都不太看得起的郝局长，比想象中要精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