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不敬的话，在心里说说就好。
伴君如伴虎，哪怕是只‘嗷嗷’叫的小奶虎，也不是生在温室里的宠物猫们可以相比的。
不过话说回来，在人工饲养幼虎时，某些养猫的手段亦可以奏效，比如揪后颈肉，比如磨爪玩具。
秦君雅自然也可以用对待普通女孩的方式来拉近距离，至少牧星所言应是如此，就算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你给他爱与关怀，都能处成准对象。
人心都是肉长的，牧星不相信皇帝的心就是块石头，至少秦君雅看起来不是。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太舔，舔狗到最后，总是一无所有。
荆舞阳拉开汽车后座的门，把银发少女塞了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兀地又想起临出局子前刘舞戈找到他，跟他说的一句话。
“记住你是她的监护人，荆警官，可别让她再惹出乱子来。”
一想到此，荆舞阳也觉得自己的身份硬了不少，以前的他只有等小雅犯了事之后才能管教，现在他完全可以预先制止，教育懵懂少女的职责随着监护人的头衔一起落在了他身上。
“小雅。”
“嗯？”
“我这算不算帝师？”
“......卿，可以从宦官做起。”
秦君雅往车子柔软的靠背上一躺，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在她看来，荆舞阳主要还是起一个照顾她饮食起居和护卫的作用，至于复国大计，还是要由她亲自谋划。
秦君雅脱下厚厚的外套放在一旁，她内里仍穿着贴身的羊绒毛衣，把身材衬得凹凸有致。
荆舞阳拧动车钥匙，发动机带着车身一抖一抖的开始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行驶，精神病院远在市郊，想回远山区基本得跨过整个城市才行。
对秦君雅来说，这点颠簸算不得什么，至少比马车舒服多了，眼睛一闭便在座位上假寐起来。
在精神病院里她的睡眠质量并不好，看似天下归心，可这些人疯疯癫癫，她仍是谁都不信，枕头底下总藏着她从餐厅里偷回来的塑料勺子。
掰断之后，锋利的缺口亦可伤人，在少女手中便是能杀人的暗器。
‘或许当今天下，只有阿婆那里能让朕睡个好觉了吧。’
毕竟是在最虚弱的时候被阿婆带回了家，若是阿婆有意加害她，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司徒丞相那句话说得不错，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甚是霸气，很符合朕的气质。
车子驶入城区，荆舞阳开上绕城高速，卡着最高限速在道路上狂飙，马上就是晚高峰，他可不想被堵在路上一两个小时。
路面变得平缓，除了偶尔减速带造成的颠簸，便只剩下发动机有节奏的轰鸣。
后座的少女一言不发，是累了，还是因为我自称帝师生气了？
“睡着了？”
荆舞阳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秦君雅的样子，要不是被安全带束缚，她这时恐怕已经彻底躺下了。
“真是没戒心啊。”
这样也能算皇帝吗？所谓帝王不应该是心思缜密，谁也信不过，时刻都提防着暗杀的狠人吗？
要小雅真是那位皇帝的话......始皇帝风评被害啊。
荆舞阳驶下高速，往前又开了一段路后停在一家餐馆门口的路边，熄灭了发动机后便走下车去。
“老板，两份羊肉泡馍，打包。”
“好咧。”
趁着老板起锅的功夫，荆舞阳又绕到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罐可乐。
他付过钱，刚一转头，就看到车窗里银发少女正眯起眼，不善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荆舞阳用车钥匙降下车窗，少女白净脸蛋上不满的金色双眸愈加刺眼。
“荆卿，把座驾停在这儿作甚？”
“买晚饭。”荆舞阳指了指身后的小餐馆：“这家羊肉泡馍味道很正，我想你会喜欢的。”
“羊肉泡馍？”
少女歪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喜欢这么一个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东西。
“听起来与羊肉有关，既是用晚膳，那还不让朕下去。”
“我打包了，打包你知道吗？就是带走，带回家去。”
荆舞阳做了个系袋子的手势，旋即立刻在少女鄙夷的目光中想起她之前是给赵奶奶干收银和吉祥物的，肯定给客人打过不少包。
“是我多嘴了......”
“无妨，只是荆卿，为何要打包，就在这儿吃不好吗？”
“你要早点醒还行，我已经在隔壁买了饮料了，带进去可太不尊重店家了。”
荆舞阳扬了扬手里的两罐可乐，虽然把可乐扔在车里也行，但回家后又要重新冰镇一次，实属浪费时间。
“小雅很饿吗？饿的话也可以就在这儿吃。”
“还好......打包就好。”
秦君雅的目光此时已被荆舞阳手里的两个罐子吸引了过去，这样的东西陪着赵奶奶卖水果时她也见过，但老人家可不会给孙女买碳酸饮料，秦君雅日常喝的要么是清水，要么就是牛奶豆浆。
这奇奇怪怪的饮品，倒是第一次见。
荆舞阳看着少女的目光黏在自己手中的可乐上，当即会意打开一罐，递给少女。
少女纤细的手指被冰冷的罐身惊得往后一缩，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又伸手来接可乐。
“等等。”
荆舞阳却把可乐收了回去。
“卿，这是作甚？”
银发少女不安地瞪了一眼荆舞阳，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我事先声明一下，这种饮料本来就会冒气泡，而且扎舌头，我没有下毒。”
荆舞阳也不是没有看过古装剧，对于古人被可乐吓到当场拔刀的桥段也是看了不少，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卿这话，当真可疑。”
秦君雅终于小心翼翼地从荆舞阳手里接过可乐，罐身的冰冷令她有些不适，她试探着倾斜罐子，让一些淡墨般的液体从打开的口子里流出来，在罐檐上晃悠着。
“嗯？”
少女的鼻子像是小动物一样抽动了几下，这奇怪的液体闻起来很甜，除了颜色以外似乎还挺诱人。
她缓缓将罐口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一口。
霎时间，针扎般的刺痛在少女舌尖炸开，像是有一团冰冷的火焰在她嘴里燃烧。
“呜，妖法！”
化黑水为冷焰，你还说你不会妖术？
少女小手一抖，可乐掉在她大腿上，大量的淡墨色液体倾泄而出，转眼间就将她毛衣的下摆和贴身的牛仔裤打湿。
荆舞阳愣住了，没想到事先提醒过了少女也会被吓到，难道古人都和可乐天性不合吗？
“你，你先别用手去擦，待会黏糊，纸巾就在你面前的袋子里。”
荆舞阳赶紧拉开车门，掏出那包没咋用过的纸巾塞进少女怀中，顺便夺下了她偷偷攥在手里的断裂的塑料汤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