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贝鲁贝特和谢露菲一夜的努力，终于在村子里，圣议院的教堂处发现了端倪。
教堂外有一口水井，谢露菲探测到，井口貌似经常有人进出，但往下一看又是满满的井水，而且这些井水居然是暗暗的猩红。
打捞上来才发现，这些水含有剧毒，但明显是有什么东西泄露后，掺杂到里面来的。
经过一番摸索，他们在教堂圣母像后，找到了一个奇怪的旋钮，扭动之后，井里的水便自动排干了。
如此隐秘的开关，花费了他们几乎一整夜的时间，找到时，天已经微微发亮了。
两人断定，这个井下，就是实验场所。
抓着绳子，慢慢挪动了十分钟，才算是踩到底，挖到如此深的地下，想必一定是一个巨大的试验场。
沿着唯一的通道，又不知走了多久，才有一扇可以进入的门。
贝鲁贝特警惕的推了推，门居然轻而易举的开了，随之，一股巨浓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空洞，上下也是分成了很多层，但是不管是过道，还是楼梯，全都断裂，墙壁，玻璃，破的破，碎的碎，而且所有地方都留着大片的血迹。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屠宰场。
反而奇怪的是，到处都找不到一具尸体，顶多有些肢体都碎片，或者是已经被砸烂的人体组织，所有可以看得出来是人形的东西，都被带走了。
“是这里吗？谢露菲...”
“嗯...资料都被销毁了，不过从一些残留被破坏的仪器来看，确实是克伦家指导的那个组织...”
提到克伦家时，贝鲁贝特很明显的听到谢露菲咬牙的狠劲儿。
虽说克伦整个家族都被剥夺了政治权利，但最严重的处罚也就是流放到无色区，约贝尔家族当时对这个判决是极其不满的，可在这个时代，法律的处死已经很少见了，因为人口实在是太少。
“我们再稍微整理看看吧，没准能发现一些特殊的线索。”
谢露菲四处走了走，有些不适，影响她的倒不是浓浓的血腥味，毕竟这些她也闻得习惯了。
让她难受的，是眼下可以推断出的实验内容。
这个大黑室，毫无疑问，这些曾经没有在她身上实验的，全都转嫁到了夜鸰的身上。
密闭实验，这是当时自己最害怕的一项。因为【死苏】不同于普通人，拥有者复数的能力，所以精神产生才能的提出者认为，【死苏】一定拥有多个灵魂，用这个密闭实验，就是为了验证，【死苏】在极端条件下会不会产生人格分裂。
实验内容很简单，把人关进一个宽广的完全黑暗环境中，脚下是滚动的地板，无论怎么跑，怎么走，都无法碰到墙壁。四周全是吸音材质，听觉在这里面会几乎丧尽，五感基本上都会被剥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十天左右。
想起来太过于荒唐，就算是一个正常人，被关进普通的黑室，不到三天，一定都会精神失常，如果精神失常也能算精神分裂的话，那每个人都应该有复数灵魂存在体内了。
可就是这么荒唐的实验，在当时被允许，而且谢露菲还短暂的体验了三天。那也是研究所被捣毁的最后一个实验，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的精神状态，唯一记得的，是梦里总能看到一道光，一直引导着她。
看着被撕烂的黑室墙壁，谢露菲认为夜鸰并没有坚持到实验的最后，她可能触碰到了那束光，而这些墙壁上的割痕...
“谢露菲！你过来一下！”
贝鲁贝特慌张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考，听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
惊讶...除了惊讶没有什么能形容贝鲁贝特现在的感受。
大厅边上有一个从下至上的巨大通风口，外围用玻璃罩住，目测直径可能有二十米，如同一个巨大的天坑直通地面。
不过上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当他摸摸搜搜打开照明，随着几十道光束照亮，洞底...全是死尸。
不是几具，而是一片，贝鲁贝特长这么大，死人见过不少，可这么多，而且不是死于天灾的，是根本不可能见到的。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他靠近玻璃仔细看了一眼。
“阿斯德的亲卫队？”
尸体穿的铠甲，贝鲁贝特不会看错，银蓝色的铠甲，全克拉尔的部队都是灰黑色，只有阿斯德的士兵才穿成这个颜色。
回想起来，一周前就看见过阿斯德率兵出城，当时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开辟行动，没想到他们是被派往了这里，但又是谁杀了他们呢？
暂且不说他的士兵能否对付【荒嗜】，阿斯德一人是绝对没问题的，一击必杀的才能，让他几乎成为【荒嗜】的天敌，他的军队现在全灭，城里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难道也？
“什么情况贝鲁....”
赶过来的谢露菲将准备问出的话憋了回去，因为此番景象实在是太过震撼。
屠杀，是基于恨的屠杀，看到这里，谢露菲内心也有了七八分答案。
“贝鲁...这一切，恐怕都是夜鸰所做...”
听到这个推论的贝鲁贝特一把抓住谢露菲的肩膀，他最担心的事，第十三位【死苏】的事，难道真的发生了吗？
“你说什么？”
“贝鲁，你慢慢听我说，关于【死苏】的黑室实验...”
“等一下，我们先下去看看，有件事我很在意。”
贝鲁贝特突然想起前几日在大祭司那里听到的事，仔细回忆其神情，一阵违和感袭上心头。
那种焦急感，空无一人的办公楼，甚至守卫都撤走，太不正常。但此时贝鲁贝特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猜测。
阿斯德大将军的任务一直是城防，天灾的特殊【荒嗜】会一直对西部的城池进行入侵，这些怪物像是听从什么指令一样，不定期的会席卷一波。
但阿斯德的大军那日举旗出城，感觉像是去反攻亦或者是开拓，没想到如今都死在了这，那城西守备空虚，不得不调动退休人员固防。
还有看到的那封信，此时他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只是将古龙语全部反印，当时看着眼熟，又因自己潦草没看出来，这是大祭司的把戏。
佑一前辈死后，又调离夜莺前辈，让夜鸰孤立出来，为的就是继续在谢露菲身上没有实行的，针对【死苏】的实验。
现在实验人员全军覆没，收到最后消息的大祭司才心急如焚的找到自己，夜鸰最后信任的人。还让自己带回去夜鸰，恐怕另有可怕的打算。
想到这里，贝鲁贝特实在是忍不下去，他在口里咒骂着，是在骂圣议院，也是在骂自己，夜鸰受了这么多苦，自己却躲在办公室里当鸵鸟。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验证自己的想法，只用去确认一下阿斯德军中的信物，他们死拼之前会做的事。
谢露菲默默跟在贝鲁贝特身后，其实她已经明白贝鲁贝特想要确认什么，因为她早在阿斯德进军瓦尔兹的时候就听到了风声。
只不过她对夜鸰，这个陌生的其他【死苏】没什么情感，只有一点同病相怜的同情，这也是为什么她留给贝鲁贝特信物的原因，她知道看到这个的贝鲁贝特不会选择逃避，会担心自己乱来，而正中大祭司的下怀。
当然谢露菲不是大祭司的党羽，早就对圣议院仇恨已深的她，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就是说服贝鲁贝特...
她在等贝鲁贝特自己推断出来，为了他师傅夜莺，知道夜鸰遭到这种待遇，他一定会倒戈，离开圣议院。
贝鲁贝特检查了一下死尸咽部的残留物。
“果然...这些士兵做了殊死的一战...”
阿斯德大军每次与【荒嗜】作战，一定会做的一件事，就是嗑药。
这也是阿斯德的「才能」，脑控神经网。
喝下这种药的人，能分享阿斯德的思路与反射。
而长期训练能做到一击毙命的他，利用这个才能，可以把军队变成自己的分身，只要体能跟得上，几乎不存在劣质品一说。
可就算是这样，也...全灭了。
“谢露菲...你刚刚说这都是夜鸰做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但眼下的情况全都指向那个灭世传说——「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