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里发出“劈里啪啦”搞怪铃声,打开line,花泽濑子的讯息一条。
讯息:要一块回家吗?地点:校门口
我站起身,将手里的音乐伴奏本放进衣服口袋里,吉他放进吉他包中,然后背上吉他包。
“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研一..”正要走出音乐部室门时听见折木里志叫着自己的名字而回过头。
“怎么了?”
“没事..你走吧。”
折木里志迷离的眼神下分明有某种心事。
“嗯。”
我离开了音乐部室,只剩下折木里志一人。
几滴眼泪从折木里志的眼睛当中滑落,落在书的页脚,能发现这本书的其他地方也有些痕迹无法掩盖。“世界的裂痕将我们分割成天空大海,距离的遥远却再也无法触及彼此,风也带走我的思念。”
“绫瀬晴子,这本书是你给我的。”
“而我做不到,做不到对你不思念,我怕我坚持不下去..好累...好累。”
我从储物室里出来,远远看见花泽濑子撑伞的身影,她拿着黑色手提包,在学校门口等着我。
我撑开伞,背着吉他包走了出来。
雨水顺着伞面向下低落,而后又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珠,鞋子踩在地面,抬脚时也带起了地面上的雨。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不必这样说。”
“我们走吧。”
两人一同走在雨中,也许时间太晚了些,周围并没有什么学生,也因为下着雨,周围没什么人。
我和她回家的方向是同一条路,也就是说两家其实离的并不算远,甚至可以说是邻居。
我想不出道歉的理由,我和她同时保持着沉默,但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所以我应该鼓足勇气向她道歉才行,但她为什么会生气呢?
“嗯..那个,夕子呢?她没跟你一路吗?”
“夕子提前走了呢,她说自己的家里有事。”
“是这样吗?”
走着走着,两人走到位于东京六本木的檜町公園,公园并不算大,算是国中时期经常前来的地方。
这里有一池小湖,水面潋滟波纹,湖面不远处有一座小凉亭,如果是三月的樱花季,粉色鲜艳的樱花会沿着这段路围绕整个公园,人们赏花时心情也会不由的放松。
但在接近十月的雨景下,薄雾笼罩的公园却多了一层宁静的美。
“还记得这里么?”
“嗯...大概吧。”
我凝望着眼前的事物,这是从国中时期开始两人一起常来的地方,这个地方离家并不远。
国中时期曾传言每到雨季时就会出现“水仙”,向水仙祈愿会获得祝福,与思伴之人结定终身。
“那你还记得第一次约我来到这里时,当时你的表情么?”
花泽濑子转过身面对我,将手提包拿在身后,身姿划了个完美的弧线,两脚轻轻一点,发丝缕缕在空中散开,新鲜的空气弥漫着香,道路两旁的花草也沾满了清澈的露珠,我嗅了嗅,但却不知道花香还是发香。“我有过这样吗?”
“有过呢。”
“那我当时的表情是有多意外?”
“很意外吧,至少我能看出来呢。”
我似乎有了那么点思绪,想起来在我国中时期,那是某次的周六,第一次约濑子在公园里见面时,她身穿浅色系的上身衬衫,肩带达到膝间的深色系半身裙,发型也不是现在的长发,而是短发,在发丝的某一处扎起一束辫。
周围人一直盯着看这位少女,因为她确确实实太可爱了,所以我当时甚至忍不住说了一声,“真是太美了”。
此刻身为节能主义的男主我来说,竟然也会感到紧张,她从我的表情就能看出,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她轻轻一笑“哈哈哈。”
“研一你真是可爱呢...但我就是很喜欢你这种可爱的样子。”
“嗯?怎么说?”
“如果你能猜出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男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的话,那大概是神明吧。既然是喜欢,那就没有原因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啊。”
“原来如此,是这样。”
当我接着濑子的话问了个很幼稚的问题时,她并没有拒绝回答我,而是感到很惊讶或者已经提前知道该怎样的回答。
她还是解释了一下,摇了摇头说。
确实,如果恋爱也需要原因的话,那大概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才会寻求的所谓恋爱吧,但那种情况是没有意义的,就感情而言,至少那样会很失败。
我们绕着公园,沿着这条红色公路,走在雨景中。
还是会多少有些留念吧,至少我曾经来过这里。
这条公路经常会有人在此晨跑,当然,也会有年轻的情侣来到这里约会,要说我跟她以前为什么会来这里,我想很可能我跟她之间就如同情侣一样,没什么不同,至少当时我跟她的关系似乎就是情侣,尽管是以青梅竹马作为前提。
国中时期,除了一起去公园外,也还会一起吃蛋糕,看电影,旅行。
我们当时计划考虑了很多可以说完美度过国中时期的方法,例如像往常一样走进一家蛋糕店,店内每一张圆木桌都摆着一对椅子,而桌子上方都会点亮一盏暖色灯。
我们面对面坐着,由于某次临近考试的缘故,所以当时的我还拿着一本数学书在那坐着复习,濑子跟我并不是同一个班,成绩也比我好,属于优等生的队列。
从不知哪里站着的一位服务员拿着菜单向我们的方向走来,将菜单递给了我们。
濑子看着这份菜单上的内容,因为里面的甜品实在是应接不暇,勾人味蕾。但因为价格的原因,最后还是用手指轻轻一点,示意服务员。
“这个,还有这个。另外,要一杯拿铁,一杯咖啡。”“好的。”
服务员离开,濑子将双手放在桌前,用双手托住下巴,然后盯着我。
“怎么?干嘛盯着我。”
“啊哈?我发觉黑崎君读书的样子真是好认真呢。”“欸?”
“嗯?说你很可爱啦,你说这么可爱的黑崎君为什么不是同班同学呢?我还是很想跟黑崎君在同一个班级,作为黑崎君的同桌呢。”
濑子放下双手,用一只手臂在桌上伸展然后头一侧靠在手臂上作为枕垫,另一只手在桌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而我则是继续盯着手里的那本数学书,但想要学习的心思似乎已经被打乱。
“濑子同学难道是想当我的同桌督促我学习吗?”
“学习吗?跟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吗?如果是这样我会努力一试,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濑子趴着的身体突然坐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很明显的一个动作想要就此敷衍过去,我倒是没有感到太意外,她看着我平静的表情,确实想要摆脱嫌疑会很困扰。
“恶作剧啦,其实喜不喜欢的也得看对方怎么想的对吧。”
“这是你们要的甜点以及一杯拿铁,一杯咖啡。”
“谢谢。”
桌上摆放着香草草莓蛋糕,樱花蛋糕和两杯饮品,而我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那杯咖啡。
“我要开动了!”我们双手合十,开始享用美食。
我拿起餐桌上的餐刀,沿着香草草莓的蛋糕中间切一小块,格外的注意蛋糕上的那颗草莓,需要知道草莓应该连同蛋糕放入口中,这样吃的方式才叫美味,不过一会两者相融,口感极佳。
“为什么黑崎君喜欢喝咖啡呢?”濑子同学的头摇向一边,问道。
“咖啡本身就是苦涩的,喜欢喝咖啡的人大概也喜欢苦涩的人生吧。”
“是这样么?那你猜猜看,我为什么喜欢喝拿铁呢”
濑子同学的头从一边摇向另一边。
“因为浓郁的牛奶香吧..虽然都是咖啡。”
“如果说咖啡是苦涩的话,那么你的出现就相当于调味剂啦!要试试看这杯吗?”
濑子同学将自己手中的这杯拿铁递给了我,这种情况下大概会让人难堪吧,间接亲吻?!毕竟又不是什么公布的情侣才能做的事。
“试试看嘛,很好喝的,你会喜欢。”
再三拒绝后,我还是被濑子说服了,但主要是从没喝过。
我接过濑子递给我的这杯拿铁,放到嘴角首先是抿了抿,然后慢慢的品尝。
我能闻到浓郁的奶香味,当然它的味道也意外的让人满意,只是因为没品尝过,所以第一次的品尝让我记住了它。
“很好喝,对不对?”
“嗯..还..行”
“那你要不要也尝尝这个,樱花蛋糕,也很好吃呢!”看着我犹豫的神情,却没等我回答便站了起来,稍微躬下身,一手将蛋糕放在我的嘴边,另一只手微微捧起,避免蛋糕不小心掉在桌上。
“啊~”
“啊..”
这就是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吧,但我们不是情侣呀?!只是青梅竹马,好奇怪。
濑子似乎在教会我怎样吃下这块蛋糕,“啊”的一声,然后张开嘴,而我那时最担心的是,如果是认识的同学看见了我们这样亲密的动作会怎样想呢?
濑子放下餐叉,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靠的更近了些,因为衬衫相对宽松的缘故,衣服下的领口有些走光,我侧过头眼睛没敢接着往下看,心却砰砰的跳,对于异性来讲这算正常的事吧。
“呐?黑崎君,你现在在班上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那太好了。”
从我的头发、耳朵、脸颊处,所触及到的地方都能感受到濑子手的存在,最后停在双唇,用手指轻轻向下按压。
随后濑子将手靠在我的耳边,细微发出声,这是只对我一人说的秘密。
“黑崎君,我喜欢你,这次不是开玩笑了哟~嘿嘿。”
人是唯一会脸红的动物,也是唯一应该脸红的动物。那时的我在听到来自濑子的表白话语后脑袋却一片空白。
原来,濑子喜欢我。
也许现在让我明白了她为什么会生气的原因——友情至上,恋人未满的不甘吧。
我从来没跟她说过一句“我喜欢濑子”之类的话。
而现在,独特的距离造就独特的两人,可能她已经不在喜欢我了吧,也会感到失望。
我们是青梅竹马,尽管我没能跟她表白过一次。
但,我的心里却早就装下了她。
我记得在离开咖啡馆之后,是在夕阳之下,濑子同学亲吻了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