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枪和欧格里姆闪光是同一批次从拉特兰军工出厂的嘛?”菲亚梅塔询问着无线电另一边的力天使,她的目光没有离开那黑色的枪身,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羡慕,但白金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遗憾和不甘。
“是的菲亚梅塔,而且这一系列的全自动霰弹枪都是出自同一个伟大枪匠之手,当然也就包括我的艾奇索斯重拳和你刚刚提到的欧格里姆闪光啦!”力天使的嘴中又发出了咀嚼声,白金听到她吃零食的声音时才想起来她和菲亚梅塔都还没有吃东西,于是便用平板电脑为二人点了外卖。
“以利亚7号大人,我曾经在教廷禁军的训练场见过她,那个时候她刚研发出一种新的武器,就是欧格里姆闪光,只有原型枪械能够获得这样的名字,其他的都属于量产型,教廷禁军会把这些原型枪械赐给教廷禁军最虔诚最英勇的战士……”
听到菲亚梅塔满怀憧憬的自言自语,白金心中十分欣慰,她能够将这份炽热的情感化作虔诚的信仰,着实难能可贵。但与此同时,她的表现越是充满期待,就越是能感受到她当初被教廷禁军拒绝之后的那份失落和痛苦。
白金猜测,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信仰才变得如此坚定不移,她可能是为了寻求主的宽恕以表明自己对教廷的忠诚,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掩盖那份失望的情绪。但无论怎样,这份心灵深处的苦修,让菲亚梅塔变得更加成熟,这是白金能够直观地感受到的。
“那这个……欧格里姆闪光……是谁使用的枪械呢?”白金又打开一罐饮料,想插入二人的讨论。于是她找到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也是想要更多的了解这群萨科塔人。
“是教廷禁军的领袖,见行者将军……”无线电那一头的力天使语气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格外阴沉,刚刚的欢声笑语都因为提起这个名字而荡然无存。
白金听到她语气的变化,拍了拍脑袋,她有点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可一阵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看来是午餐到了,也正好将二人从这短暂的沉默之中拯救了出来。
“没事啦,你们帮我收好它,到时候我会过来找你们取的!”无线电那一头传来了翻找杂物的声音,伴随着力天使恢复往日阳光活泼的语气,白金举起了无线电和菲亚梅塔凑近一些,仔细聆听她想要说什么。
“对了……如果有紧急情况,菲亚梅塔可以临时借用艾奇索斯重拳,这是我在主的十字架下对菲亚梅塔做出的承诺……我去睡会儿,有什么事再联系我喔!”力天使切断了无线电,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麦克风声音,菲亚梅塔听到了她的话语之后,之前对力天使的那种不理解也烟消云散。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和伙伴,根据她的代号,能够看出她以前和能天使一样都是教廷禁军的战士,更何况她还获赐了经过洗礼和天堂系术式加持的枪械,她对主的信仰是不容怀疑的,只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让二人产生了误会。
菲亚梅塔在想,是否她也和自己一样,用微笑去掩盖遗憾和悲伤,她靠在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发亮的荧光灯陷入沉思。
“好饿啊……白金你点了什么?”思索片刻之后,菲亚梅塔揉了揉肚子,刚刚喝的饮料只能说是提前补充一点糖分,不至于让她头晕目眩。
“芝士烤肠披萨~”
当门铃声响起,白金打开门时,眼前出现的人让她惊在原地,她颤抖着抬起手,低声念出一个名字。
“德克……德克萨斯?”
“嗯?你认识我姐姐?”面前身着企鹅物流制服的鲁珀族女孩透露出了和德克萨斯一样的冷峻气质,但她的表情要更加严肃一些。
“姐姐?!”
菲亚梅塔察觉到了门口发生的异样,合上战备箱站起来,看到白金愣在原地,而这个灰色头发的鲁珀族女孩正怀抱着两盒披萨,嘴中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你真的不是德克萨斯?”
“我叫亚利桑那,德克萨斯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我们只是长得像而已,并不是同一个人,你们是……”女孩将手中的披萨盒递给了一脸惊讶的白金,然后看向了菲亚梅塔。
“我是白金,罗德岛的狙击干员,这位是菲亚梅塔,是我的同事,我们属于罗德岛不同的狙击部队……”白金开始为亚利桑那介绍自己,因为她和德克萨斯长的太像,口音也充满了哥伦比亚南方一些洲的风情,再加上二者几乎无异的制服,白金没有怀疑她说的话,并邀请她进入公寓内详谈。
菲亚梅塔把战备箱放到了公寓的一个角落,并简单收拾了一下,白金把披萨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后,和亚利桑那一起坐在沙发上。
亚利桑那指了指自己嘴中的香烟,菲亚梅塔连忙摇头,于是她只能将这根未点燃的香烟再次放进自己的烟盒中。
“能天使和我姐姐都是龙门分部的工作人员,而我是龙门分部的特种干员,她失联以后,我就来这边寻找她了……”亚利桑那打开桌面上的披萨盒,取出一块已经切割好的披萨咬了一口。
“可为什么有两盒?我不是……”白金拿起平板电脑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确实是只预订了一份。
“我去取的时候顺便叫了一份。”亚利桑那嘟囔着嘴回应着白金。
“真的好巧啊……正好是亚利桑那小姐为我们送单……”菲亚梅塔也拿起一块披萨轻轻咬了一口,她感觉饿坏了,因为帮力天使取东西确实耽误了很多时间。
“没有啦……我的公寓在这一层,看到你们点了单,还是我经常去的那家店,正好我也肚子饿了就接单了,顺便还可以带一份回家……”
“啊?这么巧?那亚利桑那小姐住几号房间呢?”
“406。”
“406……不就在我们隔壁嘛……”
三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407号房间的房主菲亚梅塔捂住嘴小声笑了出来。亚利桑那也一脸放松地将手中未吃完的披萨送入口中用力咀嚼,她现在才回想起菲亚梅塔公寓的门牌号,想着送完单转头就可以回公寓休息,没想到打开门遇见了罗德岛的干员。
“我们吃完再说吧!”
一阵风卷残云后,三人快速消灭了这两块加厚的披萨,在菲亚梅塔收拾桌面时,白金又打开冰箱递给亚利桑那一罐饮料。
“你有收集到什么情报嘛?”
“没有,拉特兰分部没有接到她的暂驻申请……”
“啊?”白金和菲亚梅塔异口同声地回应着这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如果她要回到拉特兰执行她的行动,那么一定会用企鹅物流拉特兰分部作为据点,可是我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她回来,而且我查找了一下在我来之前的记录,也没有关于她的消息,所以我猜测,她还没有回到首都……”亚利桑那又拿出一根烟夹在手中,这是她思考的时候不经意间做出的动作,渐渐地养成了习惯。
“可是她去了哪里呢?我们……”菲亚梅塔听到亚利桑那的消息之后开始担心起来。
“别担心,我们只有三个人,寻找起来确实有一些麻烦,其他的城市你们去过了吗?”
“拉特兰全境,我们都寻找过了,没有收获,最近两天才返回首都的……莫非……”白金思考了一下,然后和菲亚梅塔对视了一眼。
“是的,拉特兰只有在首都的核心城里才有企鹅物流,其他城市,我不太清楚,可能只有几个营业网点,仅仅负责收发货物,并没有像分部那样的办事处……或许她早就已经到拉特兰了,只是在其他城市?”亚利桑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喝光了易拉罐中的碳酸饮料。
“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让她只能待在其他城市,不能进入首都呢?”白金靠在了沙发上捂住肚子,面向天花板语气有些疲惫。
“有这个可能,我现在之所以留守在拉特兰首都,没有去其他城市,是因为如果她需要分部的帮忙,那么我必须要在这里等着她,随时支援……我想你们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亚利桑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袜,拍掉了上面沾上的灰尘。二人听到了亚利桑那的猜测之后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这时候菲亚梅塔才发现原来她和德克萨斯的制服其实有很多地方不太一样,比如她的裤袜是深黑色的,而德克萨斯是偏深棕色,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仔细观察才能发现色差。并且二人的胸口都戴着一个特殊形制的徽章,这个是最显眼的特征,因此白金才会把亚利桑那错认成德克萨斯。
“也不知道我姐姐怎么样了……”亚利桑那咬着手指,她告别德克萨斯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这期间出于特种任务的制度,她并没有主动联系德克萨斯。
“罗德岛现在应该在回龙门的路上,她们之前在叙拉古边境和交界地遭遇了风暴,不过因为有炎国大理寺的帮助,已经脱离危险了……”白金拍了拍亚利桑那的肩膀,明白她内心的担忧,于是告诉她罗德岛近况想让她能够放松一些。
“那之后我们可以一起行动吗?互相分享情报什么的,而且现在你们两个人在做这件事,我们企鹅物流有很多人可以帮忙,起码不用像你们现在这样……孤军奋战……”亚利桑那抱住头和白金一起靠在沙发上,而菲亚梅塔因为自己的习惯,吃完东西之后就会想要睡觉,躺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睡去,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那真的万分感谢……对了,德克萨斯和亚利桑那都是你们的代号嘛?还是……”
“我们就叫这个,是阿肯色洲的两个城市,她先我出生,她爸爸就用德克萨斯城给她命名,所以我也就跟着一起了……”说罢,亚利桑那站了起来,表示自己要离开。
“很高兴认识你!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那种没有血缘关系还能长得如此相像的人……”白金也站了起来,和亚利桑那握手。
“很多人都这么说,等菲亚梅塔醒过来再帮我把这些话转达给她吧……告辞了!”
告别了亚利桑那,白金关上了门,长舒一口气。看到躺在沙发上的菲亚梅塔,她找到了一块毛毯为她盖上,但思索片刻之后又取了下来。今天的气温确实有点高,白金衬衣的背部已经被汗水淋湿,她想要洗个澡休息一下。
关于能天使,虽然心中担忧丝毫未减,但也只能坚守等待。
与此同时,在拉特兰首都靠近城边的一座私人别墅内,菲尤拉纳和菲比,以及那位黎博利老人正坐在一张圆形餐桌旁。透过阳台可以看到远处的荒原,在没有沙尘暴侵袭的时候,核心城都会将外墙放下,因为那些抵挡风沙的金属墙确实让人感觉到压抑。
就如同一座牢笼一样,将这三个叙拉古来的访客关在了这里。
“啊!齐柏林小姐,实在抱歉,刚刚去忙一些事了……”
将三人带来的那位蓝色长发的萨科塔女人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擦拭着手,能够看到上面沾了一些血迹。她将手帕丢下你一边之后,坐在了餐桌的主座,面对着菲尤拉纳三人。菲尤拉纳坐在正中面向阳台,而她背后照射过来的自然光线让她看起来有些模糊。
在餐桌的左侧,是一位身披白色长袍,正在低头用餐的白发男孩,看不到头上的种族特征,菲尤拉纳猜测这是一个黎博利人。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权天使,教廷禁军的上尉……我想你们在遇到我之前是不认识我的,所以,再次欢迎各位参加我的宴会……”权天使摊开了手,一脸怪笑地对三人低下了头,像是在鞠躬。
“你怎么会认识我?”菲尤拉纳在餐桌之下握紧了菲比的手,菲比一直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哪怕菲尤拉纳在她的身边她也觉得很害怕。
“您的父亲……布列塔尼·齐柏林先生,曾经发表过一些关于枪械制造的论文,对吧?”权天使用手中的叉子叉起一块肉,送入嘴中咀嚼起来咕哝着嘴回应着菲尤拉纳。
“是的……这个我清楚,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菲尤拉纳也不客气,举起刀叉开始用餐,权天使抬起眉头喜笑颜开,发出赞赏的声音。
“叙拉古的军工产业基本上都是由拉特兰在支持,无论是武器蓝图还是原材料,这个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与叙拉古国防军的领袖有过一些往来,自然也就听说过您父亲的一些事……”权天使甩了甩手,看她夸夸其谈的表情和动作,菲尤拉纳现在更加讨厌这个举止轻浮的女人。
“我父亲行事低调,不会在公共场合露面,光是一篇论文,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想说我的杰佩洛伯伯和你有商业上的来往吧……”菲尤拉纳自顾自用餐,没有再看权天使一眼,“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嗯?不知道你是指哪一次?”
“你很清楚我说的是哪一次……”菲尤拉纳的语气低沉起来,她知道,一但萨科塔人的光环受损,那么生命就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威胁,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头顶的光环是破损的,缺了一角看上去格外刺眼。
“每个人都有一点点秘密不是嘛……就像……你和那个女孩的故事……”权天使咧嘴一笑,她的话让菲尤拉纳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后用一种克制愤怒的眼神与权天使对视。
“我知道你的一切……齐柏林小姐……”权天使轻笑着拿起了叉子,起身走向了那个黎博利老人身旁,“这位你认识嘛?”
“不认识,应该是一个和我一样迷路的游客。”菲尤拉纳再次握住菲比的手,这场心理博弈因为双方的信息差过大,让菲尤拉纳根本无法攻破她的心理防线一直处于被动。
“好的!”
权天使握紧了手中叉子猛刺在老人肩膀,用手按住他的头压在桌面上,老人挣扎的左手放在了桌面上,在他的袖子中有某种散发荧光的装置。
菲比受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吓大声尖叫,看到权天使如此残忍地对待这位老人,菲尤拉纳神情愤愤地站了起来,但她马上就被几根飘浮在半空中的透明长刺定在原地。微微回头,她用余光看到了一旁桌面上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孩,单手结出了一个术印将手放在了桌面上。
权天使抬起手让那个男孩收起术式,菲尤拉纳只能慢慢坐下安抚着小声哭泣的菲比。
“这就是你们的搜身?我们真的不多次检查吗?给我……给我快给我这个!”权天使用力拍打了几下那个老人放在桌面的手,手中的装置滑落,权天使高举这个装置面向了三人身后一排排举枪瞄准的教廷禁军士兵训斥道。
“让我看看你说了些什么……‘我和叙拉古齐柏林家的大小姐在一起’……确实是这样,看来知道你信息的不止我一个人喔……”权天使狠狠旋转了一下手中的叉子,老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还有什么呢……噗!哈哈哈哈哈!你一定喜欢这个齐柏林小姐……‘救命’……哈哈哈哈哈!”
权天使将屏幕展示给菲尤拉纳,上面用叙拉古语写了一个意为“救命”单词。
“放了他……他只是个老人……”菲尤拉纳竭尽全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将菲比抱在怀里,因为顾及菲比的安全和旁边那个神秘的术师,她无法拿起刀叉上前刺穿权天使的喉咙。
权天使停下大笑,然后抓住老人的肩膀将他拽到阳台旁,让他面对荒原。
“现在你可以喊救命了老先生。”权天使发出了濒临癫狂的冷笑,指了指远处的荒原。
“救命…………”
“大点声!”
“救命……”老人不停喘息表情痛苦,权天使的叉子一直刺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无法挣脱。
“拜托!大点声!”
“救命!”
“再大点声你没吃饭吗?用出你所有的力气!!!”权天使一边狂笑一边大声吼道。
“救命!!!”
“嘘嘘嘘嘘嘘……好的,现在你听……什么也没有……没有人会来救你……”
权天使拔出了叉子,回身一脚将老人踢倒在地上,然后走向了菲尤拉纳和菲比,她挥了挥手,几个士兵将重伤的老人带离了这个宽阔的餐厅,然后将手中叉子随意丢在餐桌上,对菲尤拉纳微微低头示意。
“抱歉……我还要和他谈一谈他手提箱里的东西……请你们二位,尽情用餐吧!我大概……”权天使举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已经破损并停下的手表,“十分钟以后就会回来~”
说罢,权天使甩了甩手,转身离开了餐厅。菲尤拉纳没有放开怀里的菲比,不停发出颤抖着的呼吸,额头已经流下很多冷汗,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可怖的人,权天使的残忍完全超出了菲尤拉纳的预料。
这个人好像抛弃了所有道德与做人的底线,与头顶光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你真的是一个活着的魔鬼,权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