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雷姆必拓大荒原温度降得很低,这里原本是一片稀树草原,在伊莎玛拉退潮之后干涸了近千年。雷姆必拓也一直在负责该地区的治理,可收效甚微,无论如何灌溉,那些枯死下去已经沉睡的草种再也醒不过来。
萨科塔人的光环和光翼不仅仅能够引导精神力将其转化为精神力子弹,还能够提供一定的热量,所以萨科塔人其实是一个可以抵御严寒环境的种族。能天使的战术背包伴随着她走了这么远,在她昏迷的时候关奇也一直帮她收好。幸好里面的水和干粮都没有变质,还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不过夜晚顶着风沙行进的话,那么白天就要休息以恢复体力。
能天使和炽天使将自己的守护铳背负在身侧,而炽天使完全展开了她的光翼,长剑般的碎片堆叠起来并弯曲成一个防护罩般的拱形空间,将能天使护在身下,抵御夜晚冷风和沙尘的侵袭。
能天使能够感受到炽天使那充满虔诚信仰的精神力量所带来的炽热温度,可那些透过光翼缝隙的冷风和沙尘,依然会让人止不住颤抖。
“你还好吗?之前你应该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吧?”炽天使摘下了自己的战术目镜,用她散发金光的双眼巡视四周,确定方向,也在不停询问能天使的状况。
“我很好,之前荒漠中的夜晚还能够接受,只不过已经到了二月份,泰拉东半球换季了,天气会有点变化,我在来到这边之前风速风向还在稳定状态,现在已经难以预料了……炽天使少将,我担心我们会遭遇沙尘暴……”
“不用担心蕾谬乐,如果遭遇沙尘暴,我们可以停下,我会保护你的……”炽天使心里明白,身旁这个和她的长姐有着同样发色的女孩,她此刻的心灵其实比周围掠过的冷风还要冰冷。哪怕是这样简单的话语,炽天使也要替自己的几个朋友说出来,让她们深爱的蕾谬乐不再害怕,不会感到孤单。
能天使听闻炽天使难得带着温柔语气的低语以后裹紧了炽天使递给她的围巾,尽力地将自己缩在炽天使光翼的范围内,同时自己的光翼也完全展开包裹住二人的下半身部分。
只不过比起炽天使那燃烧般的红色光翼,能天使的光翼显得有一些普通,像其他无数平凡的萨科塔人那样,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松懈。
“那您呢?您这一路又是怎么走过来的?不过……看到您的光翼……我觉得您应该不必担心吧……”能天使继续反问道炽天使,憧憬的人太多太多,但这位差点成为教廷禁军领袖而且是座次最高的封座天使,一直都是她心中最耀眼的一束火光。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蕾谬乐……”炽天使搂住了能天使,在深夜的星空之下对能天使低语道,“如果我们能够平息这一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
能天使听到这句话才回想起来,炽天使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她们也没有权限去查阅档案库。哪怕是见行者将军,都没有在公开场合提起过炽天使的本名,好像她的名字成了教廷禁军最大的谜团一样。
这是第一次,能天使和炽天使有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以往的能天使只能仰望她的背影,那炽热如火的光环,那如刀锋般凌厉的眼神,她也记得炽天使在教廷禁军还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号。
离主最近的人。
“我答应您,无论那个女人要做什么,我都会阻止她,这是主从那一天开始就赐予我的使命……我已经……和她决裂了,她再也不是我的蕾谬安姐姐,而是权天使……”
“蕾谬乐……你不必这样,她……”听到能天使的话,炽天使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这样的情绪是否会让她因为仇恨而走上歧途。
“她夺走了毕安琪的守护铳,让毕安琪离开了我,离开了故乡,她之前……还把我丢进那个深井,我们小时候来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因为害怕我躲进她的怀里,没想到亲自把我们三个那些美好时光摧毁的人,竟然是我的蕾谬安姐姐……”能天使语气平静地打断了炽天使,这是她加入企鹅物流之前,退出教廷禁军之前就做出的决定,把这份情绪深埋心中,直到再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炽天使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抬头从光翼的缝隙中用星空中闪亮的星座导航。不知走了多久,在她感觉到有一丝疲惫的时候,可能是能天使也察觉到了她光翼的光芒发生了微弱的变化,能天使想要打破这份沉默提振炽天使的精神,也是想要解答心中一个问题。
“对了,炽天使少将,您能跟我讲讲我蕾谬温姐姐的故事嘛……就是……我不知道的那一部分……”能天使哽咽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过来。炽天使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为了让她能够放下心中的执念,便不再隐瞒,开始回忆自己看到的一切。
“蕾谬温对于我来说,就像你,毕安琪和费尔南德斯那样,都是同辈的伙伴,我和你的两个姐姐,阿廖莎副士官长,还有你的茱蒂丝长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在觉天使将军的带领下一起学习成长,艾泽尔和乔尼是我们当时队伍里为数不多的男孩……”
“那一次的行动是因为前线的任务太重,我和艾泽尔一起带领整个军团从北边支援卡兹戴尔皇家卫队的阵地,那些被我们围困在流放区的恐怖分子想要突围……”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艾泽尔决定派遣你的两个姐姐带领一个狙击小队,一群教廷禁军的精英们前去伏击恐怖组织的领袖,没想到中了敌人的包围……蕾谬安当时只把费尔南德斯救了出来,而蕾谬温身负重伤,她让蕾谬安先行撤离,自己留在了那里……我不敢想象她是怎么说服你的二姐的……我们后来回到那个狙击点的时候才找到她,她也一直怀抱着她的狙击枪,拉特兰有史以来口径最大最精准的狙击步枪巴贝雷斯咆哮……”炽天使回忆起让这一切分崩离析的起源,每次回想起那一天,她都会因此懊悔,悲痛,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无颜面对身边这个同样失去了所有的女孩。
“等等……线人?”能天使从炽天使的描述中发现了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这和她之前在送葬人口中听到的不太一样。
他和他的哥哥掘墓人曾经一起作为魂天使士官长的部下为其工作,因此在罗德岛见到送葬人之后,能天使便询问了这个同期参军的伙伴,她所听到的应该是魂天使士官长告诉他们兄弟二人的消息。
“线人……天……我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那个蓝头发的萨卡兹女人,是我们在卡兹戴尔那边的线人……”
说罢,二人愣在原地,站在荒原的黄沙之上沉思起来。
“所以这并不是见行者将军的错……”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对视了一眼。她们发现了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那深藏在拉特兰圣光之下的阴影之中,一个恐怖的阴谋。
炽天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这个重要的信息在心中淡忘,若不是能天使与这个长时间未与人交流的自己对话,她可能还发现不了这个重要的信息。
“我们必须加快步伐,不然……”
“见行者将军可能有危险,而且教皇也……”
她们不敢再往下想,重新上路加快了步伐。可就在二人没走出多远时,炽天使突然停下捂住头,跪在地上失声低吟起来,光翼也在那一瞬间收回。脚步与她同步的能天使跑出去几步,又马上折返回来查看炽天使的状况。
“炽天使少将!让我来背着你走!”
“不用……我很好……这是战争天使的源石技艺,能够感知到战争……不……战争开始了!”
炽天使的一番话竟让能天使不知道要先惊讶那一部分,她准备先搀扶起炽天使,可是她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光翼也保持完全展开状态,让能天使连连后退。这让她想起了史尔特尔的黄昏,同样都是覆盖在周身的热流,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只能退到安全距离,跪下双手不停比划十字,为炽天使祈祷,希望主的庇护能让自己无比尊敬的长官度过难关。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史尔特尔早已经成为了泰拉第一个凯旋而归的神谕觉醒者,已经成为了「终焉黄昏」·史尔特尔。
直到火焰风暴一般的热流重新被炽天使收回自己的身体中,她快要燃烧起来的头发也渐渐变成以往的淡绿色。炽天使睁开眼睛,现在她的眼睛变成了一片金光,脸上也出现了许多金色纹路。
“蕾谬乐……我没事了……”
听到炽天使的呼唤,能天使停下祈祷,慢慢睁开眼睛,她瞳孔猛缩,看到了面前的炽天使已经变成了她只有在睡前故事中才能看到的样子。
炽天使头顶的红色光环变成了三层带六芒尖角的圆环,背后的双翼也变成了红色流苏一样的流线型光翼,能天使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居然能够看到活着的战争天使。
“我是现在是「战争天使Alpha」·炽天使,战争号角的奏响让我敬献主的荣光,只有在拉特兰和萨科塔人遭受危机的时候战争天使才会出现,所以我猜测,传说中的天堂之战……开始了!”炽天使的话语中带着三层回音,能天使在书中看到过相应的解释。那是战争天使们的自我本我和超我在同时说话,因此所有的战争天使头上的光环都会是堆叠而成的三个带六芒尖角的圆环。
面前的炽天使和神话传说中一模一样,无论是造型还是透露出来的气质,让能天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站起来吧……你无须跪拜战争天使,我只是解放了自己的能力而已,我还是那个你认识的炽天使少将……”
“那关于您名字的约定还生效嘛?”
“当然!”
炽天使恢复了正常的模样,这一次二人以强行军状态奔跑。能天使现在才想起来她还携带着一个平板电脑,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电。这个平板电脑是空的,之前二人在某次行动中交换使用了以后就没有换回来。
她按下开机键,随着屏幕亮起,她发现居然还有最后一格电量。这么长时间不使用还能保持这样的电量,能天使只能是认为平时生活规律的空没有像她和德克萨斯那样过度使用平板,才能让她的电池寿命保持在出厂水平。
“多谢啦……空姐姐!”
能天使赶紧连接上卫星网络,虽然信号有点差,但那网页上还是刷新出了雷必拓圣桑松大教堂爆炸的新闻。她将这个消息告知炽天使之后,炽天使没有过多意外,她把这当做了权天使的宣战布告,现在比起雷姆必拓的灾难,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让这两位天使去做。她们必须要在权天使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之前,重返拉特兰,阻止她任何计划。
从这一刻开始,所有的嘉宾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而权天使口中这场盛大的派对又将以各种方式展开?
从雷姆必拓爆炸开始的那一刻,天堂之战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回到现在的罗德岛,送别了贝格米尔和W的阿米娅正在迷迭香的帮助下整理一些文件。安达莎坐在一旁帮阿米娅将已经规整好的文件分类,无论是贸易清单还是合约文件,安达莎都能熟读用维多利亚文字写成的通用语,因此这份简单的工作她也能够得心应手地去应对。
“今天真的离开了很多人呀……凯尔希医生她们,炎国的那些同伴们,还有一些需要执行任务的人……”迷迭香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对了,我才想起来……那个东国的来的佩洛小姐,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武僧,她也走了么?”
“嵯峨师傅嘛?下午的时候就离开了,她身上只有一点点龙门币,我怕她没有回家的路费,所以……”阿米娅眨了眨眼睛,耳朵轻微动了一下,回想起嵯峨离开时将自己最后的纸币塞给安塞尔后,带着一脸高傲自信的微笑挥手离开。
“所以什么?”迷迭香耳朵也动了一下,她开始好奇阿米娅会怎么帮助那个被大多数人评价为凶神恶煞的东国武僧。
“我偷偷在她的衣服夹层中,塞了一些龙门币……”
“真的只是一些吗阿米娅?”阿芙洛狄忒故作深沉地询问道,想要逗逗这个女孩子。
“是很多吧……”
“多少呢?”
“大概四千多吧……”
嵯峨来到龙门之后直奔冰菓,本来已经做好了吃霸王餐和打一场架的准备,可她还是感受到了胸口有一团硬物。她用那些龙门币买了几瓶烈酒,吃了一份大餐填饱肚子,一边念着一首听起来是佛经的歌谣,一边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龙门,往东国的方向步行离开。
“哈哈哈!没事的!我知道我的阿米娅妹妹是最善良的!对了,霜星呢?”阿芙洛狄忒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还是保持严肃和善地笑了起来,准备在夜晚和这几个女孩聊聊天。同时也想把对雷姆必拓的担忧暂时放在心底,在凯尔希归来之前保证罗德岛的正常运作。
“她回去训练了,一个人去的也不知道训练内容是什么,有点担心她所以我让史都华德去照看她了……”
“史都华德不是已经放假了吗?他还在罗德岛呀……”迷迭香也插进话,那个曾经对她表达过好感的男生让迷迭香内心深处也产生了一丝悸动。
想到他和霜星同处在训练室里却让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于是她的语气带着一些赌气的意味。
“他放假也没地方去呀……谢拉格这么远……”阿米娅拿起一张表格,那是B计划的访客记录,既然B计划现在成了罗德岛的员工,所以这份记录也要跟着他的简历档案归纳在一起。
“那他可以在龙门好好逛一逛呀……比如……”
“比如和ACE大叔一起去冰菓喝酒嘛?”阿米娅笑了起来,ACE也很久没有回到罗德岛了,那个平时悠哉逍遥的大叔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这群孩子们玩耍。
就在几人欢笑交谈时,一个人来到了舰桥,阿芙洛狄忒听到她的脚步后回过头,看到了一脸平静的推进之王。
“维娜?”
“阿芙洛狄忒,阿米娅,迷迭香~”推进之王的表情不再像往日那般冷漠,笑了起来走上前捏了捏迷迭香的脸,“可以把迷迭香借我几分钟嘛?我要和她说几句话……”
“请吧!”
推进之王搂着迷迭香的肩膀,把她带出了舰桥来到舰桥的门外。推进之王坐在了地上,她也呼唤迷迭香和她一起坐下,迷迭香点点头照做。推进之王一直都把迷迭香当做妹妹看,因为她自己也是某个人的妹妹,所以想要在迷迭香身上找回那些曾经失去过,已经陌生的血亲感。
二人平时关系很好,对于这样一个大姐姐,迷迭香也没有抗拒,在推进之王面前做好她的乖妹妹就行。
“你最近,或者之前,有没有做什么奇怪梦?幻听到某些奇怪的话语?”推进之王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想问的事,没有掩饰。
“有……”迷迭香没有否认,再次点了点头。
“那我应该知道下一个凯恩之子是谁了……”推进之王看向了走廊远处,而迷迭香看到她的目光偏移之后,顺着她的方向看到了几个人正在走来。
黑,山,以及在风笛陪伴之下的佛罗伦萨一起走了过来,她们脸上的表情都和往日有所不同。不知道是各种原因,那股充满威严的气息又浮现出来,让迷迭香回想起了那个在心中回荡不息的沉重呼唤。
“你确定吗维娜?她确实有一些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但是……”
“没有但是,黑姐,只有她能够驾驭父神的那五柄巨剑……她将会成为「凯恩重剑」,与我们一样……”推进之王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迷迭香的肩膀,让她站了起来。推进之王将手放在前方,几个干员们都伸出了手,身形高大的山把自己的手放在最下方把几个女孩的手托起来。
“准备好了吗?”
“我不知道……”黑叹了一口气,她现在都还没有从自己身体上发生的巨大变化中回过神来。
“我们带她去看看就知道了……”推进之王牵住迷迭香的手,将她放在众人手掌的最上方,“诸神时代早已经开始,在天堂之战来临之后,我作为第一个觉醒的凯恩之子,让诸位一起,敬献铸火……”
“敬献铸火?”迷迭香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被一道白光带走,连同其他几位菲林族干员消失在原地。
作为瓦伊凡人的风笛目送自己的好闺蜜佛罗伦萨离开以后,打算去舰桥和阿芙洛狄忒解释关于迷迭香和几位干员凭空消失的原因。
“可是您怎么不来找我呢?尊敬的达里维安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