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医生……”
“叶莲娜……进来吧!你看到歌蕾蒂娅队长了吗?”凯尔希冲泡了一杯苹果味的睡糖抿了一口,呼唤霜星走进控制中心。这一杯是临时从办公桌底下的储物箱中找到的,罗德岛到处都藏着凯尔希没有喝完的冲泡饮料。
“没有看到她……对了……我……凯尔希医生,我的检查报告说,我是一个感染者,我不会有事吧?”
“感染者?我已经作为感染者生活几千年了,我都能活下来,那你觉得矿石病会杀死你这样的奇美拉术师嘛?”凯尔希轻笑一声,然后想起了年对她说的一个吹牛般的笑话,“还有人生吃源石结晶呢……”
“黑的还是红的?”霜星歪着头看着一脸坏笑的凯尔希,眼神迷茫。她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凯尔希称呼她为奇美拉术师,关注点全在凯尔希口中那个疯狂的家伙身上。
“按照龙老二诸葛睚眦的性格,我觉得是黑的……”
“那应该没什么味道吧?”
“炎国有很多调味品,他是有点疯狂,但他不傻……”这个笑话说出来让凯尔希自己都没有忍住,差点把口中饮料喷了出来。她的玩笑让霜星对原本严肃的凯尔希改观了许多,也感受到了凯尔希身上散发出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气质。
但其实是内心过于紧张和担忧,让凯尔希想用这种方式去掩饰,她更不想让自己的这种情绪影响渐渐找回自我和记忆的霜星。她的档案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被凯尔希归纳完毕,现在的谈话只是入职前必要的了解,以及对心理上的评估。
当然,霜星是奇美拉术师的消息是塔露拉之前在罗德岛提供情报时透露给她的。作为Xenon的神秘实验品,霜星成功地幸存下来,并且塔露拉感知到她获得了“气象”法则,一种与元素统御类似但截然不同的法则力量,正因为有所联系,塔露拉的感知才会如此强烈。
最终通过解读那个地下实验室中寻找到的档案,凯尔希和塔露拉一致认定她就是和「奇美拉灰烬」一样的奇美拉术师,「奇美拉风暴」·叶莲娜。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叶莲娜,你现在和阿米娅一样,都可以算是特蕾西娅博士的女儿,因为她……唉?特蕾西娅博士把阿米娅救了出来,把你救出来的是W,那……”
“凯尔希医生,W是姐姐……特蕾西娅博士才是妈妈……”霜星连忙制止住了凯尔希的联想,让她从刚刚开玩笑的那种玩性中恢复过来。
“好好好,我不逗你玩了,现在问你愿不愿意加入罗德岛这种问题没有意义了,不过……”凯尔希伸出了手,面带微笑,“欢迎你成为这座桥梁的基石,与我们同行!”
霜星紧绷的表情终于在此时此刻放松下来,她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从此能和阿米娅并肩同行,作为没有血缘关系却生息同存的“姐妹”,霜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新家。
也不需要再用过多的言语,霜星握住凯尔希的手轻轻摇晃几下,所有的文书工作早已做完,现在只需要一个眼神对凯尔希传递出自己的意志就行。
“你眼中的光,我在阿米娅的眼睛中看到过,在华法琳的眼睛中看到过,在罗德岛每一个家人的眼睛中看到过,所以……”
“所以我应该找伊芙利特队长,莫斯提马副队长,刻俄柏副队长她们中的哪一个人报道呢?”
“亲爱的,你想一想你说的这三个人还有谁在罗德岛里呀?”
“刻俄柏副队长……好的……”
送别了霜星,凯尔希抹了把脸靠在凳子上,心想自己因为红幽灵的出现而派遣伊芙利特前往巴别塔临时基地的决定会不会让她生气。但一想到控制不住场面时还有捷德在场,她就松了一口气,让伊芙利特这段时间好好帮助捷德等人。
凯尔希看过上一次的密件,七个佣兵领袖同时出手才击杀一个蒙人的部族领袖,对于这个血腥残暴种族来说并不是什么怪事,但是对于炎国北方的这片贫瘠草原来说,代表着这个沉寂几十年的种族又在蠢蠢欲动。凯尔希现在被一堆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只能寄希望于现在获得强大助力的巴别塔能够多多关注蒙人游牧区。
477年前,凯尔希和华法琳游历到炎国长垣时,曾经亲眼目睹过当时的镇关大将关贞元带领天庭龙卫与蒙人的军队发生的战斗。那些肥胖且强壮的波克人挥舞大棒,肆意倾泻着原始暴怒。华法琳想起了自己儿时的卡兹戴尔保卫战,甚至一度要加入天庭龙卫的弩手,被凯尔希及时制止。
关贞元在那场战斗中身负重伤,若没有凯尔希和华法琳在场,炎国卫北列省恐怕又将遭遇劫难。
凯尔希觉得自己长生的好处之一就是能成为历史的见证者,那些事情到了今天都历历在目,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凯尔希都选择接受。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继承特蕾西娅的理想和意志,和华法琳的旅途可以用“流浪”来形容,不过那是华法琳笑的次数最多的一段时间,凯尔希也记得。
“诸葛睚眦,如果你能重归长垣,那我就不用担心那边了呀……”
拉特兰的阴云还未散去,原本热闹非凡的演唱会现场戛然而止。阵阵阴风吹过这片原本用于棒球比赛的球场,但此时周围不仅只有风声,还有一对久别重逢爱人的心跳声。
“你找到你的Happyland了嘛?”
“我不知道,欧若拉……但是我真的很想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在这里见面……”
“这里是圣城,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
拉普兰德和菲尤拉纳慢慢走近对方,菲尤拉纳拉出了胸口的项链,项链上悬挂着的戒指被阵阵拂过她孤独脸庞的阴风吹起,又无力地垂落在温暖拥抱已经离去许久的冰冷胸膛之上。
“是的……奇迹……欧若拉……”
“哈皮……”
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时,她们这段旅途中所有的孤独之夜都迎来了曙光,所有的伤痛与仿徨也都被久违的温暖给抚平愈合。她们没有放声哭泣,因为心中有炽热滚烫的爱,根本没有哭泣起来的理由,一切激动复杂的情绪都会化作一个同样炽热深沉的拥吻,把思念写成的离歌轻声在心中吟唱。
德克萨斯回想起在自己都极夜未央幻境中拉普兰德二人甜蜜辛福的模样,刚开始她以为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可亲眼见到这对超越世俗观念的爱人时,她突然觉得即便是一场梦也都有实现的可能。
就在二人深情拥吻的时候,那些笼罩在拉特兰上空的阴云突然渐渐散去,仿佛是圣主都被这份真挚的情感所感动,降下光芒照耀在这对勇敢的女孩身上。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我以为拉普兰德小姐会……”能天使抱紧双手放在胸前,因为这阴云晓光之中的拥吻太过于深情且令人动容,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总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呀……”德克萨斯擦去眼角的泪水,往日因为恶作剧产生的不愉快也一笔勾销,她原谅了这个用玩笑去掩饰内心那份沉重思念之情的直率女孩。
作为同伴和战友,德克萨斯钦佩拉普兰德的意志和勇气,她是一个无畏的领主,也是德克萨斯认可的强者。但作为朋友,此刻她只想为拉普兰德和菲尤拉纳之间的爱而欢欣鼓舞。
直到风渐渐停下,拉普兰德才意犹未尽地放开菲尤拉纳,她们额头紧靠在一起,轻声呼唤着对方都名字。
“原本想着在拉特兰的旅途结束以后就去找你,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计划都被你打乱了呀!”拉普兰德眼角含泪笑了出来,菲尤拉纳抬起手为她擦去眼泪,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我们当初不就是这样在一场场意外中认识的吗?现在也是一样的呀哈皮……我……”
“我想现在家族那边的压力也小了很多吧?我们是不是可以……”拉普兰德也同样为菲尤拉纳擦去眼泪,二人含泪的眼中带着久违的笑意,那些往事带来的美好回忆从未变过,再次见面她们依然能够拥抱接吻,依然能够深深爱着对方,对于她们两个来说这一切就已经足够。
“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现在的话,叙拉古那边已经遗忘了我们两个的事,卡彭哥哥也和鸿雪嫂嫂在一起了,我们当然可以像以前那样没有束缚地在一起了,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看你以后的打算吧……”
拉普兰德长舒一口气静静思考起来,周围的那些伙伴们看到二人停止了拥吻开始交谈起来,不想打扰他们坐在地上休息。简放开了能天使,让她坐在莱耶斯的身旁,能天使此时也在思考着她看到的这一幕。这是她第一次见证如此令她感觉到震撼的爱,也是第一次知道拉普兰德有一位和她一样性别的爱人,虽然她暂时有些不太理解,但她同样像别人一样尊重且祝福她们。
她在想,这样的爱是否会和莫斯提马父母的爱一样,异族的爱因为自然法则会遭受各种艰难险阻,尤其是萨科塔人和萨卡兹人之间这种争斗千年的种族相结合,那更是会遭遇很多误解和质疑。
可他们二人克服了这一切,让莫斯提马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她的父母,她自己也找到了生命的出路,作为自然诞生的纯奇美拉人,带着两个种族之间的骄傲与爱克服生命中的重重阻碍找到了生命的出路,成为了今天的莫斯提马。
如果莫斯提马的父母的爱跨越了种族和生死,是一段值得尊敬的伟大之爱,那面前这两个鲁珀族女孩的爱也是一样的。
“我和小德……有属于自己的使命,我现在是罗德岛的干员,是罗德岛领袖的护卫,这是我现在的工作,我热爱的工作,因为可以帮助很多人,学到很多知识,欧若拉……”
“小德?那是谁?”
“嗨!菲尤拉纳!”
德克萨斯走上前对拉普兰德怀里依偎着的菲尤拉纳打招呼,并做了详细自我介绍。包括和拉普兰德之间的相遇相识,如何成为并肩作战的好友,甚至是在维多利亚世界之树下的战斗等等都讲述了出来。虽然菲尤拉纳很可能也被劳菲消除了记忆,不记得那次终末危机。
菲尤拉纳看到这个和亚利桑那长的很像的女孩子时便仔细聆听着二人的冒险,也感受到了德克萨斯的真诚,她当然相信拉普兰德不会做出那种事,也能感受到无论是拉普兰德还是德克萨斯都只是把对方当做战友和同伴。
“很高兴认识你……对了,亚利桑那小姐是……”
“她是我的妹妹,之前她为了寻找我和她失踪的同事来到了拉特兰,罗德岛也是最近才忙完龙门那边的工作我和拉普兰德才有时间过来找她,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德克萨斯刻意隐瞒了关于涅墨西斯的事,她不知道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拉普兰德的爱人是否是一件理智的事,拉特兰遭遇如此巨大的变故,任何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无法接受的事实。现在把涅墨西斯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伟大存在透露给她,德克萨斯担心她只会更加困惑,于是便将这件事藏在了她的心底。
拉普兰德当然能够感受到德克萨斯的想法,在心中附和着她,自我介绍完毕后德克萨斯就不再打扰二人,而是让她们独处。亚利桑那则坐在草地上和菲比一起聊天,德克萨斯走近时亚利桑那便听到了她的脚步,转过头看向了她的姐姐。
“没想到重逢的不只有她们……最近还好吗?”德克萨斯边走边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史密斯赠送给她的那一包莱塔尼亚香烟,听到姐姐带着关切语气的询问,亚利桑那点头致意,站了起来像二人往常一样对视着。
“尝尝这个?莱塔尼亚的艾丽卡!”
“艾丽卡不是……多索雷斯的牌子吗?”
“那是他们的原材料产地啦……”
亚利桑那一脸茫然地接过这黑色烟蒂的香烟亲轻轻闻了闻,除了有烟叶原本带着苦涩的气味以外,还有一股当地生产的食用花朵所盛放出来的香气,便放入嘴中点燃了香烟。
轻轻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亚利桑那刚刚略带疲惫的眼神又恢复了一丝神采。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德克萨斯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最近有点忙姐姐,小乐呢?”
“小乐在那呢……”德克萨斯回头看了一眼,亚利桑那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到了和莱耶斯与简一起坐在草地上休息的能天使。
“那是她的男朋友和女朋友吗?”
“不是……是教廷禁军的同伴……”
“真的吗?可是我感觉那个男生真的和她很搭唉……你懂的,就是那种感觉……”
“嘶……”德克萨斯伸出手弹了一下亚利桑那的脑门,亚利桑那轻声抱怨起来捂住头,耳朵轻轻动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她们才发现,现在是几个月的久别重逢。因为过往的习惯,德克萨斯只是觉得她们就分开了几天而已。
亚利桑那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每一次归来她都会找到德克萨斯,每一次都会像刚才那样,要么分享对方找到的新香烟,要么一起坐在企鹅物流龙门分部大楼外的花坛上抽烟聊天。
亚利桑那抽完最后一口香烟后将黑色的烟蒂踩熄,向前一步抱住了德克萨斯,把头埋在她的胸口用力蹭了蹭。德克萨斯也还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拥抱,虽然和拉普兰德的重逢有些不太一样,但此时此刻同样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像往常一样的拥抱足矣代替那些语言。
“好久不见姐姐!”
“好久不见,辛苦你了!”
“对了……”亚利桑那把脸转向德克萨斯的胸口贴上去,深吸一口气,“感觉变大了一点点……”
“嘿!”
二人玩闹起来,刚刚沉重且紧张的气氛因为这对姐妹的欢笑声缓和了许多。莫斯提马听到德克萨斯的笑声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看来这一趟归乡之旅收获的不仅仅是莫斯提马,还有这些她在罗德岛认识的同伴们。
“大家!请安静一下!”
一个清脆的稚嫩女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和二人的玩闹,众人看向了站在场地中央的菲比。她闭上眼睛,头顶的长耳高高竖起像是在聆听什么,神情紧张。
“怎么了菲比?”亚利桑那回头走了两步,想要询问她的状况,菲比刚刚施术治疗过菲尤拉纳,感觉她的状况不是很好。
“嘘!”
亚利桑那捂住嘴,停止交谈的众人也因为这个沃尔珀女孩的表现紧张起来,看到她头顶与发色一致的长耳时,这些拉特兰出生的萨科塔人和黎博利人顿时察觉到了什么。听觉灵敏的菲比一定是听到了某种他们听不到的声音,于是那些坐在草地上的士兵们都站了起来,举枪戒备。
“是……是在上面,越来越近了……唔……天空……是天空!”菲比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天空然后大声呼唤众人。
顺着菲比手指的方向眺望过去,所有人都看到了几架黑色涂装的重型轰炸机穿过云层向着拉特兰圣城的方向俯冲而下。
“那是……轰炸机!!!”
“是我们的轰炸机啊!”
“他们要干什么?”
“看上去不像是来支援的……”
一架领头的重型轰炸机下方的舱盖缓缓打开,一枚枚白色外壳看上去像是战车弹药的炸弹坠落下来,它的尾翼有螺旋桨一样的装置,用于固定住下坠的方向。当莫斯提马猜测出那架轰炸机投掷的目标时,她大声呼叫众人四处散开并寻找掩体躲避。
“快派人去拉响防空警报!!!”
“我们去哪里?!莫斯提马少将?!”
“先躲避轰炸!轰炸结束了再集合!快跑!”
炸弹一路从外围城市降落在了到首都边缘,落地之后,那些白磷弹发出炽热夺目光芒伴随着爆炸燃烧起来,这架轰炸机投掷完所有的炸弹后又抬高机头向上飞去。看到攻击成功的领航机,剩余的轰炸机也继续俯冲而下准备进行滑翔轰炸。
一个士兵冲进了球场解说席,准备利用球场的广播拉响防空警报,在一顿手忙脚乱的操作之后,昂长的尖啸在整座城市回荡起来,他把音量推子推到最顶端,看到了球场内的同伴们都四散逃离,于是再次冲出了这个位于球场一侧高台般的解说席演播室。
由于事发突然,能天使等人逃离这里时,莱耶斯拉住了她和简的手,与几个士兵一起来到街道之上环顾四周寻找可以躲避轰炸的掩体,远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也越发强烈直穿天际。
突然,简慌乱地尖叫起来不停呼唤众人再次看向天空中。
抬起头时,能天使看到天空中像乌云一样密集无法判断数量的轰炸机群像刚刚那个轰炸机中队一样穿过云层俯冲而来,倘若每一架战斗机的目标都是这个由拉特兰所有的移动城市组成的巨大的堡垒,那么这些轰炸机下方的白磷弹将会让圣城陷入一片火海。
可就在这危急关头,能天使听到了一声像沉闷钟摆敲响一般的尖啸空爆,她的目光移向了空爆声传来的方向,发现一架修长体型的战斗机穿梭在长空之上,向着那些重型轰炸机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