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与空想花庭.48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3/6/29 10:26:30 字数:5748

“哈哈哈哈!还有吗还有吗?我喜欢这个小天使!她讲的笑话真的很不错!”

阿达克利斯沉重的笑声回荡在这片用未知材质锻造的迷宫中,让炽天使不由自主地蒙上了耳朵,蜷缩在自己这个监牢的角落。

对面监牢的见行者躺在床上均匀地呼吸,像是睡了过去,但是看到他头顶的光环虽然颜色暗淡但是不停在闪烁,炽天使能够察觉到他其实是昏迷了过去。

“对不起……我真的好困……我真的讲不出来了……您让我休息会儿吧……”力天使躺在简陋的床上拼尽全力回应着阿达克利斯,随后她的牢房中再也没有传出声音。鳄鱼神在听到力天使的疲惫呼喊后,冷哼一声直接躺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她是人类,又不是像你一样的神祇,当然会累,她们两个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多久了呀……”雅典娜叹了一口气,她的牢笼中发出了翅膀拍打的声音,看样子猫头鹰神也蜷缩起身体准备百无聊赖地闭上眼睛,打算用脑海中那些复杂的谜题让自己保持清醒。

“小天使,你们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唉?您是在问我吗?”

炽天使听到野牛神阿瑞斯的提问,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走向铁栅栏,大声回应着他。炽天使这段时间不停地在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生物学绘本,在脑海中大概猜测出了这几位神明的模样。她现在已经表现得十分自然,不再像刚醒来之后受到连续不断的震撼,因为源石结晶受到的伤害也已经修复。根据他们的说法,塔尔塔洛斯就是冥河之主地狱三头犬神刻耳柏洛斯的神域。

她身处神域,现在又与泰拉古老的神明对话,这是在她觉醒成「战争天使Alpha」之后第二件让她颠覆过去对世界认知的事。

“力天使?她是艾奇索斯的后人嘛?”

“我不太确定,尊敬的阿瑞斯,艾奇索斯是第一代力天使,对于我们来说是遥远过去的古人,现在的我们是因为一些功绩被教廷封为封座天使的人,作为我们的代号,她的名字叫阿莱格里亚·费尔南德斯,我是炽天使,名叫安塔涅拉·托纳托雷……”

三位神明花了很长的时间讲述自己的过往,又伴随着阿达克利斯不停的抱怨和阿瑞斯与雅典娜之间的争吵,炽天使还没来得及向他们介绍自己和力天使。

“那你应该认识加尔兰德对吧?”

“我的武器名为加尔兰德暴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加尔兰德就是第一代炽天使,很遗憾,和艾奇索斯一样,我没能亲眼见过她……”

“是他,小天使,加尔兰德被称为‘焰翼’,他的翅膀燃烧着火焰,就像我刚刚感受到你在燃烧那样,当然我也见过他,在你们那个圣主的带领下,我和雅典娜,阿尔忒弥斯,还有阿芙洛狄忒一起迎接加百列和那几个战争天使造访我们的几个的栖息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附近,雅典娜点燃圣火把阿芙洛狄忒胡须烧掉的地方……”

“您见过我们的圣主?!”炽天使站了起来,用力握住了铁栏杆语气充满了震惊。

在拉特兰教派的教诲中,圣主是无形无影无态无欲无求之人,他全知全能全感全思,没有人亲眼见过他。并且教诲还提到,他就是一个存在于无数信徒精神之中的伟大存在,是所有圣光和意志的集合体。

结果阿瑞斯的话让炽天使意识到,圣主是有实体存在的古人,这不仅颠覆了炽天使对世界的认识,她感觉自己的信仰也受到了冲击。

“你们现代人应该不知道,泰拉的荒野诸神都是一群吸收源石能量而获得神格的生物或者古代人类,而你们的圣主就是其中之一,他出现的比我们要晚,所以面对我们的时候他毕恭毕敬像一个谦卑的后辈一样,我们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阿瑞斯是现在唯一清醒和炽天使对话的神明,炽天使颤抖着接受了这些信息,深呼吸几口。

“那艾奇索斯……是男性还是女性呢?”

“是个小姑娘,就像刚刚给阿达克利斯讲笑话的那个小天使一样,性格顽劣同样爱讲笑话,她被周围的人称为‘至高重拳’,对了,她好像没有在使用你们说的那种什么……”

“守护铳?”

“对……对……守护铳,她使用拳套去战斗,是一个格斗家……”阿瑞斯努力回忆着自己遥远过去中的一段往事,这一次他低沉的声音没有带着音浪,而是像一位老者一般给炽天使讲述故事。

“怪不得我的枪叫‘艾奇索斯重拳’!原来是因为这个!”力天使悠悠的声音传来,她故作疲惫逃避了阿达克利斯的无聊对话,在听到另一头的牢房中传来了像闷雷一样的鼾声之后,力天使马上就醒了过来。

“言归正传,最早来到这里的是那个被你们称呼为见行者的天使,接着就是那个带着喀兰气息的小女孩,最后就是你们两个,所以可以讲一讲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嘛?”

炽天使回忆起当时在圣西斯大教堂遇见力天使时的场景,因为她吸收了白磷弹的火焰,教堂完好无损,轰炸结束之后她本想着带着力天使先行撤退回到队伍当中。

随后权天使出现,化作镜术师玛利亚的模样打开镜像空间将二人拽了进去,当意识清醒时,炽天使就发现她和力天使来到了这里。

那是炽天使第一次看到变成这副模样的权天使,曾经的友人还未来得及说出第一句话,她就把炽天使当做了死敌,那狰狞癫狂的面容让炽天使心如刀割。

一直以来的追寻只换来了这样的表情,甚至都没有一句“好久不见”,这让炽天使心中那个唤回权天使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在讲述完二人的故事之后,炽天使也回忆起自己所知道的泰拉所有的历史,慢慢将那些悠久深远的往事讲述给阿瑞斯。她不确定阿瑞斯是多久以前关在这里的,于是只能尽量往泰拉中纪甚至是泰拉古纪去回想,再往前就是连文字记录都极少的人类文明之初,炽天使并不知道那段繁荣岁月的往事。

“现在这里叫米诺斯嘛?不知道谁起的名字,总之我还算满意……至于我们那些老朋友,你们应该也不认识或者从未听过,所以不必跟我讲那些事了……”

“我就算想说,我也说不出来呀……”坐在地上的炽天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向后把头靠在监牢的铁栅栏上。

“你们很有可能会饿死在这里,当然也很有可能会被那个你们称呼为权天使的小姑娘带出去,总之记住我的话,小天使,如果你们能出去,千万不要把我们现在的处境或者关于我们的存在透露出去,答应我……”

“我答应您,尊敬的阿瑞斯,我们一定能出去的,还有很多同伴在等着我们,在那之前我们是不会饿死的,萨科塔人可以不进食不饮水保持三个月,三个月以后您可能就听不到阿莱格里亚的笑话啦!”

心中重担放下的炽天使也用带着玩笑的语气回应着阿瑞斯,经过刚才阿瑞斯的解释,她把这些神理解为拥有强大到未知的源石技艺,并拥有智慧和永生的古老生物,那么换一种角度去想,阿瑞斯雅典娜和阿达克利斯就是三个爷爷奶奶那样的存在。

她也就能够像这样与他们正常的交流,虽然不是自己的神明,但心中的敬畏之情丝毫不减。他们是在人类文明出现之前就已经活跃在泰拉这片宽广土地之上的荒野诸神,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赐福才让泰拉人脱离先祖生灵的形态进化成了现代的人类。

他们是勇敢的拓荒者,为自己的后代找到了生命的出路,创造了辉煌的文明,这对于任何一个种族来说都具有伟大的象征意义。

“生命总会找到出路……我理解了……这一次我终于亲身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那臭虫们有没有自己的神呀尊敬的阿瑞斯!”力天使把自己的小伙伴放在手心和它玩闹,随口一问。

“很遗憾的告诉你,它们的神明很早之前就牺牲在了诸神前夜的一次事故中,其他的同类族裔要么灭绝,要么进入海底被伊莎玛拉保护起来……”

“伊莎玛拉……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伊莎玛拉她……”

“我知道的!小天使!”阿达克利斯突然醒了过来,力天使听到他巨大的吼声时赶紧将手中的宠物收起,又蜷缩在了那简陋的床上假睡过去。

“我能感受到大海和潮汐的涌动,在当年我们的三人组里,我是负责水利工程的工程师喔!”

“三人组……您是从萨尔贡来的吗?”炽天使知道如今阿达克利斯人大部分都是萨尔贡出身,所以便试探性的询问阿达克利斯。她觉得神奇的地方在于,阿达克利斯这个种族名称居然就是他们先祖神明的名字。

“当然,伊莎玛拉走到今天并不是没有原因,她被抛弃,失去了所有情感,无论是亲情和爱情,我能够从海水退去的咆哮声中听到她的哀嚎痛哭,可是我身处迷宫无法自拔,什么也做不了……”

阿达克利斯的语气一改之前的聒噪变得深沉起来,好像在惋惜那位本应该带领晨星照耀大地的晨星之主。因为她的堕落和疯狂让整个泰拉陷入绝境挣扎求生,作为与水亲和的鳄鱼神,他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了两千多年直到今天。

“再次见到刻耳柏洛斯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一直保持沉默的炽天使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凡人想要安慰这种神明有点异想天开。她也能够理解这只是一个老人在发牢骚,那些撼动地表山峰与海洋的强大神力与她无关,也无法干涉。

“您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原谅那位刻耳柏洛斯的吗?尊敬的阿达克利斯……”

“我已经原谅她了,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当初如果我听从祖尔赞金和超哥大力哥的话,我就不会来这里寻找什么稀有金属了……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固执,才导致我沦落至此……”阿达克利斯狠狠跺了跺脚,惊醒了雅典娜,但她已经懒得跟这个异乡来客吵架,随意拍打了几下翅膀活动身体。不过对于她来说,若不是因为这个粗鲁无礼的家伙,她只会在这个黑暗孤寂的牢房中默默数着自己见过的星辰以此来度过无数个日夜。

“那您还打算去……”

“她确实需要被教训!”三个神异口同声地回应着炽天使没有说完的问题,语气严厉。

前往米诺斯的飞行器上,刻俄柏又打了几个喷嚏,嘉尔露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口罩递给了她。此刻刻俄柏终于在心里接受了自己已经感冒的事实,接过了那白色的医用外科口罩之后,垂下自己的耳朵将白色系绳戴在了头顶,随后拉起口罩眼神憔悴。

“各位!我已经能看到雅典卫城了!我们马上就到!”

“可以在克洛诺斯山附近降落嘛林小姐!”刻俄柏抬起了手对准前方顶端的摄像头轻轻一晃,询问道负责驾驶的林柯瀛。

“不行哦!我们入境必须要在雅典卫城签文件的!”

“那让我和霜星直接空降下去吧……我真不想绕远路了……”刻俄柏站了起来,准备拽着霜星寻找自己的背包和降落伞。

“提前跳机的话押金是不退还的喔!”林柯瀛压制怒意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让刻俄柏愣在原地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衣摆。

“好啦好啦!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就想开个玩笑嘛……”

“很远吗?”

“不远,就是跳伞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回到家里!”刻俄柏为一脸迷茫的嘉尔露解释起来,她的这番话却让史尔特尔紧张起来。

这次任务其实是凯尔希让史尔特尔她们来确认一下凯尔希和伊芙利特的猜想,毕竟刻俄柏的名字确实很像那位米诺斯神话中的死神,凯尔希只能希望,那是性格活泼的刻俄柏特地起了一个与神话传说中的伟大存在非常相近的名字。

对于伊芙利特,凯尔希都还有一堆关于她的谜团没有解答。比如为什么伊芙利特会在卡兹戴尔流放区游荡?她在遇到凯尔希和华法琳之前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

虽然伊芙利特的能力确实出众,但诸神时代归来之后伊芙利特发生的变化都被刻俄柏完整的记录在了档案里,这让曾经以为伊芙利特只是无家可归流浪在外的凯尔希开始思考起这些问题。

凯尔希拿着两份说出对方异变而对自己只字不提的报告不知如何是好,她觉得如果她们两个看到对方的报告一定会在罗德岛打起来。

现在听着刻俄柏轻松悠哉却又带着深意的话语,史尔特尔个人在心中认可了凯尔希的猜想,但没有说出口。刻俄柏是罗德岛建立之初就加入的元老,她特地找到凯尔希填了许多申请表,就只是为了留在罗德岛帮助凯尔希。

盛情难却之下,凯尔希同意了刻俄柏的入职申请,但即便如此平时低调的刻俄柏很少表现自己,面对任务也是当做一个普通术师接受任何调度命令,平时与她接触较少的人甚至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路过的访客或者合约型干员,一点也不像罗德岛元老。

嘉尔露和拜松则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嘉尔露试着在心灵中窥探过刻俄柏的过去,但只有一股浓浓的黑雾将她的回忆笼罩起来。那黑雾的幽邃气息像极了死海守望者赫娅,让嘉尔露不寒而栗。而赫娅也没有告诉嘉尔露原因,她没有回应嘉尔露在心灵中的问题,只是让海风海浪的声音告诉她,自己正在沉思冥想。

既然刻俄柏选择隐藏自己的过去,那么史尔特尔和嘉尔露也没有过多地干预她,更没有直截了当地询问她。她们只是觉得惊讶,那个熟悉的术师居然有着另一副神秘的面孔,这样的反差感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情绪。

“我的家还蛮大的,到时候你们一定一定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刻俄柏靠在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带,语气像往日一样悠闲。

“是不是会在里面迷失呢刻俄柏小姐?”史尔特尔皱紧眉头试探性的询问着刻俄柏。

刻俄柏其实早就看出来她们的用意,只是想着到时候谜底揭晓,给她们一个超级加倍的惊喜,她也想看看史尔特尔脸上那种无法描述出来的夸张表情。

“有我在的话就不会啦!那毕竟是我亲手建起来的家,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那里的结构!放心吧!”

随着林柯瀛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已经做好了降落准备。林柯瀛与地面塔台取得联络之后,放下了起落架准备盘旋落地。

“我一直想问,这趟航班是不是就只有我们几个呀?”

“你坐在头等舱,当然看不到后面咯!”

“哦……好吧……幸好我没有打开机门跳伞……”

“开始着陆!坐稳了!”

一阵颠簸传来,让霜星慢慢睁开了眼睛。刚刚刻俄柏和史尔特尔的对话她全都错过,当然就算她听到,很多概念已经缺失的她也无法听懂众人的对话。她直起身转头看向了嘉尔露和拜松,这对年轻的情侣除了让她心生羡慕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惆怅失落。

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嘉尔露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开始像这个年纪的孩子那样体验着自己青涩的初恋,而且很有可能会是相伴一生的爱,可霜星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问题都还没找到答案,更无法让这样的自己去爱别人或者被爱。

在她那些经过整理出来的档案中,每一个单词她都认识,这好像是她曾经经历过的某种学习,但那些单词组合在一起形成的话语,她无法阅读出来,不是因为她失去了阅读能力,而是因为她不理解那些话代表着什么。

当然,有一个写作“Xenon”的单词,她其实不知道那个单词的具体意思,也不知道发音准不准确,只是在她破碎遥远的记忆中出现过这个单词,并一直伴随着她直到和W不期而遇。

那让她获得霜星之名的夜晚,W的烟雾把戏,温柔如亲姐姐一般的话语和拥抱,霜星不敢忘记。如果连那样珍贵的美好回忆都失去了的话,那她才是一个真正的空壳,没有灵魂的空壳。

“我们到了吗刻俄柏副队长?”

“现在已经到达米诺斯了,你没有晕机真的太好了!”刻俄柏摸了摸霜星的头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那你呢?”

刻俄柏停顿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精神良好。她又看向了窗外不停略过的机场跑道,哪怕是国际机场,米诺斯也给机场跑道两侧的石砖都雕刻上花纹,当然这不是手工制作的,而是机械化生产出来的。

刻俄柏怅望着那些装饰华丽的大理石砖,陷入了回忆之中。她想起了曾经和那些朋友嬉笑玩闹时的场景,当然那个时候她的爱人也在。

“我的朋友们,我来救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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