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说话吗伊米尔?”
凯尔希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皇后没有听到关于她的指令所以没有被激活,反而是让凯尔希一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即便是与弑神细胞达成共生,她也没有跟上MegaD4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
凯尔希摇晃了几下,喘着粗气坐回在凳子上,感觉自己正在努力适应这个突然被吞进体内的芯片。那些芯片中的金属废料随后也被凯尔希吐了出来,感受到这股不适感的她冲出了控制中心,奔向洗手间清理自己。
在洗手间的玻璃中,她看到自己的眼睛中弑神细胞慢慢展开,那些从眼角延伸出来的纹路也更加清晰,只不过这一次她眼瞳的光芒比以往更加明亮,像一盏翠绿色的无火灯。
凯尔希回过神来以后觉得那个声音好像确实是更加沉闷的伊米尔,不过那声音充满了机械感,感觉不到拥有活人的情绪。凯尔希深知伊米尔的灵魂已经去了彼界的深海中,留在此界的只有被弑神细胞同化的伊米尔的躯体。
“倘若真的是你,那以后就请你好好帮帮我吧!”凯尔希的眼睛恢复了原样,用水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脸,将那个在镜中颓废失落的凯尔希留在原地之后,离开了洗手间。
就在她漫步在走廊上,准备回到控制中心时,她看见迎面走来的尤弥尔,面带往日平和温顺的表情,手上因为长时间进行机械加工的工作而留下了些许灰尘。凯尔希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附近看到她了,作为四位尤顿海姆之子的母亲,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像她的四个孩子一样帮助罗德岛。
凯尔希并没有选择让她入职,一直作为访客,因为尤弥尔现在其实只能算作一个已经因实验事故身亡的人,因此她并不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样通过常规途径入职,她也没有相应的文件支持,很多关于她的资料等都在那场事故中被火焰烧毁,留下来的只有一份“尸检报告”。
但她可以用这种隐蔽的方式留在罗德岛,作为一个内部隐藏的人员不对外公开任何相关的信息,让罗德岛内部的工作人员们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就行。
虽然这不符合规定,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尤弥尔早已经做好与世隔绝的准备和这般生死难辩的觉悟。
凯尔希张开双臂给尤弥尔一个大大的拥抱,二人现在已经抛弃了年龄的差异成为了伙伴,就像曾经特蕾西娅博士那样,不仅是师生一般的关系,更是朋友。
“尤弥尔博士,最近还好吗?我一直都没能去看你,工程部还习惯吗?”
“我正打算跟你说这个……凯尔希医生,那个叫祖玛玛的女孩子,她……她有一些地方让我实在无法理解……”
听到尤弥尔的疑惑,凯尔希沉默了,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因为森蚺和她的守护者,凯尔希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关于森蚺的事,但她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搪塞过去。超大力二哥的能力完全违背了现世的自然科学,作为一位科学家,尤弥尔可能会产生更多的疑惑,这不是凯尔希想看到的。
当然,这很可能就是那兄弟俩希望看到的,他们也以此为乐。
“尤弥尔博士,我们找到祖玛玛的时候,她组装起了一台机甲,战斗型机甲,就是她现在使用的那一台的原型机,她很聪明也很勤奋,在许多方面都很顽强,而且运气也比较好,所以她可能和您的工作习惯不太一样吧?进去坐坐?”凯尔希思考结束给出了这样的说辞,她做出了邀请尤弥尔进入指挥中心的动作,但被尤弥尔婉拒了。
“我会努力适应的,祖玛玛小姐非常照顾我,打扰了凯尔希医生,我只是来找一找劳菲……”
“劳菲?”
凯尔希眨了眨眼睛,她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劳菲了,史尔特尔被她派去跟踪刻俄柏,贝格米尔和W去了雷姆必拓而且很可能去了拉特兰,法布提和巴别塔的佣兵领袖叶·卡拉亚前往卡兹戴尔,而劳菲好像一直待在罗德岛没有外出记录。
“您可以去舰桥找迷迭香她们,让她们帮忙找一找她,罗德岛的陆地舰很大,抱歉了尤弥尔博士!”
尤弥尔不打算继续打扰凯尔希,她对凯尔希行了双指护心礼后离开了控制中心附近,而她的这次出现也让凯尔希开始好奇劳菲去了哪里,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凯尔希回到控制中心像之前那样观察大屏幕上拉特兰的动向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出发点传来了一阵异样。
丧钟从镜像空间内钻了出来,在她的身后,是穿着紧身战斗制服的贝斯特拉,她身上绑有许多绑带用于安放自己的飞刀,战术背心勾勒出挺拔的身材。为了区分和镜术师玛利亚之间的区别,贝斯特拉扎起了高束发,她现在和同样发型的丧钟一起在镜像空间中四处寻找那些镜像分身可能经历过的地点。
“好累呀……我感觉我才打开了那么一会儿就……就有点喘不上气了……”丧钟捂着头,贝斯特拉收起双剑放在腰间,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搀扶着她。
“你现在是生魂一体的正常镜术师,不像我现在之是生体无魂的状态,如果是我的魂魄归来与我合一成劳菲的话,我肯定不能像你那样坚持那么久……”
贝斯特拉的安慰与鼓励让丧钟苦笑两声,整理好自己的状态后重新站稳。贝斯特拉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让她把镜像空间中混浊的空气给逼出来。
“我们还要像这样漫步多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拉特兰那边?”
“少一个镜像节点就少一个隐患,她之所以能到处出现就是因为那些节点,只要我们两个走过一遍属于她的节点,那些节点就被我们替换了,她可能在往返的途中就要绕路,很可能就会撞上我们的陷阱……”
“至于拉特兰……我们随时都可以过去,但劳菲还没有回来,我需要生魂合一让思绪稳定下来做出自己的判断……现在的我……有点不太妙……”说话间,贝斯特拉的声音突然就像按下了减弱音量键一样微小,又马上恢复成原来的音量,这让丧钟切身体会到她所说的思绪稳定又多么重要。
“你没事吧贝斯特拉姐?”
“没关系,只是正常反应而已,我已经适应了分离……”
灵魂和肉体分开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只不过丧钟看到了许多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术之后也不再觉得这是有多么离奇的事件。直到她自己也学会了一个离奇术式,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令她成长的同时也慢慢地开始陌生起来。
或者说,这些术是玛利亚强加给她,她是最近才解放出来的。
“我要去找一找耶拉,跟她说一下关于图兰卓娅女士的消息……”
“还是跟她说一无所获嘛?”
“就算是一无所获,也应该让她知道才对,贝斯特拉姐……”丧钟摘下了自己的墨镜放到头顶,准备离开出发点,丧钟临走之前二人同时看向了那尚未闭合的镜像空间。
“只要从这里,你被带走的地方开始,就能直接回到拉特兰,我记得看一眼是挺快的……”
贝斯特拉的声音又开始忽大忽小,不过丧钟听清了她说的每一个字,于是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就在这时,一股蓝色的风暴来到了出发点,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哥哥?”
看着贝格米尔带着一群人从散去的霜雪之风中出现,贝斯特拉直接冲上去拥抱住了贝格米尔,她并不在乎贝格米尔现在是否获得了什么新的能力,只是短暂的分离让这个年纪最小的尤顿海姆之子十分想念她挚爱的兄长。
可看到怀里以贝斯特拉的姿态面对自己的劳菲,贝格米尔有些疑惑,并询问劳菲的去向。在听说劳菲前往哥伦比亚寻找缪尔赛思之后,贝格米尔才放心下来,至少知道她去了哪里,至于她需要做的事,很可能就是她和缪尔赛思之间的秘密。
“这是……这是你的妹妹?”阿尔比恩惊讶地询问贝格米尔,她刚刚理解了什么是“萨卡兹”,看到面前蓝色头发的贝斯特拉,也看到了她头顶黑色的角,为此产生了许多疑惑。
“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我待她如亲妹妹,尊敬的阿尔比恩。”
断崖刚想制止住贝格米尔说出阿尔比恩的名字,莱恩哈特的话才让断崖意识到现代已经很少有人能知道阿尔比恩的名号了,对于很多没有接触过神话或者把童话故事忘了的人来说,阿尔比恩就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噢……我明白了,我们可以去找那个医生了吗?”
“对了!我还要带萝丝去舰桥去找阿米娅她们,你们带阿尔比恩姐姐去吧!”克洛丝表现的很自然,虽然她觉得这有点大不敬,但也是为了伪装不得已而为之的。但她确实是准备带着萝丝寻找阿米娅,确认一下萝丝的情况再做打算。
贝格米尔目送克洛丝二人离开之后,随后便请求阿尔比恩把她的血液试管拿出来让贝斯特拉查看,看看她会不会知道一些内幕。贝斯特拉不解这是何意,随后贝格米尔将之前断崖众人的经历和阿尔比恩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刚开始贝斯特拉有些震惊,但一想到自己作为劳菲的肉体也经历过神域,那种突如其来的惊讶感也就慢慢消失。
“你知道玛利亚会用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吗?”
“哥哥,这可是神……神之血,我觉得她想用来做什么都可以……唉?”
突然,贝斯特拉发现贝格米尔手中那一根试管变成了一堆碎裂的玻璃,二人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原来这一直都是一个伪装标识物,真正的阿尔比恩之血已经去向不明。最惊诧的人就是贝格米尔,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一个真的镜像分身,那个被格拉姆撕碎的只不过是一个诱饵,真正的镜术师玛利亚已经夺取了阿尔比恩的血液不知道要去做出何种更加危险的事。
“乔拉,跟我走,我们必须回到拉特兰!”
“等一等贝斯特拉姐,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贝斯特拉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贝格米尔拉向角落,三人一起讨论起关于镜术师玛利亚的镜像分身对丧钟说的那些话,每一个玛利亚的镜像分身都有一枚混沌卵,而外域魔剑正好能够取出混沌卵。丧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和现在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不过作为可以解除混沌卵控制的尤顿海姆之子,贝格米尔和贝斯特拉答应丧钟会和她一起面对。
现在时间紧迫,必须要在那个玛利亚做出什么之前回到战区支援所有人。贝斯特拉打开了那道丧钟曾经走过的镜像空间,贝格米尔让断崖二人照顾好阿尔比恩,自己率先走近镜像空间,丧钟紧随其后。
当贝斯特拉最后一个踏进镜像空间身影为消失不见的时候,阿尔比恩才长舒一口气,转过头面带微笑地看着断崖和莱恩哈特。两个年轻人知道她脸上的微笑代表着什么,于是准备前往老地方寻找凯尔希。
“凯尔希医生!!!”莱恩哈特记得她说过有必要可以大声呼救,竖起耳朵抬起手做喇叭。
“小声点!现在不是那种紧急情况!”
无心打闹的断崖和莱恩哈特带着阿尔比恩在走廊漫步,直到在控制中心遇到凯尔希时,阿尔比恩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说的医生会是这个人。一个她曾经非常熟悉,但现在却变得格外陌生的人。
“艾尔斯?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位是……”
“呃……她是……我们找到的一个患者,她伤的很重,所以想请凯尔希医生您帮帮忙吧!”一向实诚的断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不过他还是用自己的理智来隐瞒了许多不应该透露的秘密。
“既然是患者,那就让我来吧……”凯尔希站了起来,察觉到阿尔比恩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时,她看了一眼低着头沉思一样的断崖,又看向了把头扭向一边表情紧张的莱恩哈特。
“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二人异口同声,让凯尔希更加确定他们肯定有所隐瞒,此时她也意识到这个女人不会是患者那么简单。
至于怎么发现他们在搞什么鬼,凯尔希一般情况下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二人捣乱的能力一点也不亚于拉普兰德,但只有二人一起才能和拉普兰德作比较。
凯尔希走上前,伸出手搀扶着阿尔比恩离开了控制中心,断崖和莱恩哈特紧紧跟在她们后面一言未发,直到众人走到一间医务室的时候,凯尔希才把断崖和莱恩哈特关在门外。
“为什么阿尔比恩大人脸上会是那样的表情,莫非她……”
“不要去想这个,断崖,你不会理解的,我们去做归队报告吧!”
凯尔希帮助阿尔比恩脱去衣服准备为她做全面的身体检查,来到这里之前阿尔比恩化作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有着中等长度的头发。她看到凯尔希没有对她有反应,自然也就不想打破伪装。
她觉得,就算凯尔希还记得她,她万千变化的面孔也不会让凯尔希认出阿尔比恩。现在她就打算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卡斯特患者,可是凯尔希看到她背后的伤口时却感觉到她并不普通。
“你能说说这道伤口是怎么来的吗?”凯尔希没有触碰这道黑色沟壑一样的伤口边缘,光是看着那些坏死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凯尔希就能感觉到疼痛。
“一个曾经的好朋友在很久以前留下来的,我们反目成仇爆发了战斗,所以我受伤了……”
凯尔希点了点头,开始帮助她穿好衣服,她告诉阿尔比恩这种伤口保留时间太长,可能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和技力才能慢慢令其愈合。
那些坏死的组织也必须用医疗术式进行分离,这是一项需要耐心的手术,才能激活体内的自愈细胞,凯尔希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伤口,不过她之前见过类似的,知道如何处理。
不过凯尔希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断崖和莱恩哈特需要特地找到凯尔希让她进行治疗,她打算问清楚,推开门时二人又消失不见。这让她感觉到有些头疼,原本以为拉普兰德不在了自己可能会清净一些,没想到现在还要时刻准备好对付这一对活宝。
她不敢想象如果拉普兰德回来了,那他们几个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但愿那个时候凯尔希还有耐心允许这几个家伙胡闹。
凯尔希继续像刚才那样搀扶着阿尔比恩漫步在走廊上准备前往下一处地点。这副面孔的阿尔比恩比凯尔希矮一些,她的幻形是彻底的变化,这也是为了适应不同的环境。
“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对了,还没问您该怎么称呼呢……”
“叫我阿尔比恩就行,我在雷姆必拓遇到了刚刚那两个男孩子,他们跟我说这里有一位出名的医生,后来就被那个埃拉菲亚小哥带到了这里,接下来我没有什么安排,凯尔希医生……”阿尔比恩表现的很自然,也在来之前做足了功课,没有表现出奇怪的点。
“那就好,我们要准备去一趟叙拉古那边,治疗您的伤口是一件长期工程,需要一定的时间,不知道您……”
“我愿意和你们同行一段时间!”
凯尔希和阿尔比恩交谈间来到了下层的医疗楼层,凯尔希在公共频道呼唤着闪灵,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和她说话凯尔希都开始怀疑闪灵是不是已经辞职离开罗德岛了。
“我在吃饭,凯尔希,怎么了?”
“这里有一位患者需要你帮帮忙,吃好了就在医疗楼层找我。”
“需要我带点什么东西给你吗?”
“快点……”
凯尔希挂断无线电后,她帮助阿尔比恩入住了监护病房,按照凯尔希的说法,她需要住院观察并随时准备手术,不过她没有什么行李只有随身衣物,凯尔希打算让姜梅为她订制一套新的衣服,便接通了后勤部,为最近有些闲的姜梅找了一份新的差事。
当闪灵推开门时,凯尔希把重症病患的标签递给了她,让她在第一次手术治疗之前,为阿尔比恩戴上。
“唉?难道不是凯尔希医生……”
“这位是闪灵,也是和我一样优秀的医生,我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医生,还是这个公司的管理者,不过别担心,我一定会按时来看你的,很抱歉阿尔比恩小姐……恕我失陪一下,我还需要去调整药物,做一些文书工作……”
阿尔比恩听到凯尔希真挚的话语之后只能重重点头,她能理解凯尔希肩负的责任,也很欣慰她的朋友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改变,还是被许多人依赖。阿尔比恩决定在未来某个时刻再与凯尔希相认,现在就先让她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凯尔希离开以后,阿尔比恩自己穿好了病患制服,并来到闪灵面前轻盈旋转一圈。闪灵抬起眼睛,感叹起她的身材和姿态就算是穿上这样单调的制服都显得美妙动人。
“下次手术之前,就让我陪着你吧阿尔比恩小姐,你想听听故事还是……先休息一下?”闪灵让快要跳起舞的阿尔比恩坐在了床上,她这次没有戴上兜帽,阿尔比恩很喜欢她淡白偏黄的发色。
“我觉得,我们可以分享一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