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对决.79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3/7/16 9:28:39 字数:5847

维多利亚新皇宫位于距离白鹰门大约60公里的迷你移动城市中,夜幕之下,那座恢宏的宫殿就矗立在城市中央。

内部的走廊繁杂令人眼花缭乱,夜深之时也没有到处走来走去忙着自己工作的侍女和侍从,所有人都已经回到住所休息,但今夜的皇宫内还有人没有睡去。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瓷砖地面的声响之后,琴柳轻轻推开莫利安办公室的门,她端着一杯精心冲泡好的特质维多利亚红茶,茶杯中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她看到莫利安叼着烟斗低着头看着一些纸质报告,时不时用身边的钢笔在上面写下几行字,琴柳就放慢了脚步不忍心打扰她。

哪怕这间办公室内铺设了柔软的毛绒地毯,她也害怕自己的脚步声会让莫利安分心。

琴柳走上前将这杯红茶放在莫利安的办公桌上,用手指把茶杯向前挪动几分,又退回几步抱着手站正,像是在等待莫利安忙完手头的工作。

今天的琴柳没有穿着以往黑白色的女仆长裙,而是穿着自己的便服,这一件蓬松的白色丝质长裙是温莎女皇亲自为她挑选的,当然琴柳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件裙子。按照温莎女皇安排的时间,这两天是她的休息日,不过担心莫利安身体情况的她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从自己在皇宫边缘的住处回到新皇宫里看望一下莫利安。

琴柳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两个对于她来说是姐姐一般的女人没有她就无法正常生活下去。温莎女皇已经对琴柳的温柔照料产生了依赖,有时候甚至需要琴柳和她一起才能安然睡去,而莫利安总想着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那种强烈的责任感琴柳很早就见过,可她依然没有习惯莫利安的这种性格。

莫利安将烟斗中的烟灰抖落在一旁的玻璃容器中,余光瞥见了桌上散发着热气的红茶,这才发现琴柳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薇洛……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还在这里?”

“莫利安姐姐,你已经连续工作两天了,我的同事们说你一直都没有走出过这个房间,我很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你,顺便送一杯你最喜欢的红茶……”

莫利安将烟斗清理干净放在桌面上,接过那杯红茶轻轻抿了一口,香醇可口的红茶精粹液在她的舌尖舞动,莫利安对琴柳的手艺赞不绝口,而琴柳也微微鞠躬掂起裙摆对莫利安回礼。

“我没事的薇洛,最近拉特兰的局势紧张,我还要和叙拉古总督商量很多事,菲奥娜她们成功了,现在正在前往叙拉古的路上,我必须帮助她们做好下一步的准备,我很忙……真的很忙……”

莫利安说罢长叹一口气,将杯中红茶一饮而尽放回了桌面上,琴柳走向前想要将那个空杯收回,但莫利安却挽住了那个杯子,这个动作却让琴柳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出于皇家女仆的职责,这些繁琐的小事理应让她来做,可现在莫利安的表情好像在告诉琴柳,她现在不是皇家女仆,而是简·薇洛,是那个正直且善良的瓦伊凡女孩,也是那个跟在莫利安身后一往无前的勇敢女孩。

现在的她无需向谁证明自己的勇气,莫利安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她能活下来就是这份勇气的最好证明。

“等我把这些事忙完,我自然会去休息,很快了,不用担心我亲爱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就像这个杯子一样,如果这个小东西是你应该做的,那我不想阻拦你,我只是很久没有和你好好谈过了……”莫利安再一次将茶杯放开推向了办公桌的边缘,琴柳上前走了两步拿起这个装饰华丽的茶杯,紧紧握在手中。

“可是……我想……我想像菲奥娜和吉亚娜她们那样去战斗,我不仅是温莎女皇的女仆长,我也是一名战士,像莫利安姐姐一样的战士……”琴柳低着头用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裙子,咬紧牙关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满,她并不是觉得现在的工作对她来说是浪费时间或者浪费才能,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更多人,而不仅仅是帮助皇宫内这两个为维多利亚操碎了心的女人。

也是莫利安在琴柳负伤从苏丹高地归来时告诉她,能力越大,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多。可莫利安从来没有告诉过琴柳,她自己也每天活在那些阵亡将士们的阴影中,只表现出了自己无所不能的一面,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皇亲卫为温莎女皇分担了所有的压力。

莫利安也许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逃避,但无论如何,她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几乎整个维多利亚的认可,甚至威名在外。

“现在还不是时候,薇洛,等时机成熟,我们两个自然有任务,不过现在还是请你回去好好休息,我答应你做完这些工作就去你家找你,你看行吗?”

“好……我知道了姐姐……”

琴柳抬起头深呼吸了一下,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苦闷和压力倾诉出来后,告别了莫利安走出了她堆满了古籍和地方志的办公室。

目送琴柳离开,莫利安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伸出手擦了擦桌面上摆放着的木制相框,里面有些泛黄的相片上是一个面带甜美微笑,身穿和琴柳差不多白色长裙的瓦伊凡女孩,而她的身边好像是十多岁的莫利安,看上去她们年龄差距不大,除了头上的角是一致的以外,模样也很相近。

她们的脸上写满了对生命赤诚的热情,好像被艳丽的阳光照耀一般,没有阴影中哀叹着的惆怅,只有青春与活力。

莫利安的目光中充满了怀念,她拿起相框轻轻抚摸着,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姐姐,我也想做一个依赖别人的小妹妹呀……可是薇洛和温莎还需要我,我不能放弃,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带领大家,保护好她们两个……”

琴柳穿过一道道长廊,来到一个花园内,她看着那水池中有一道深刻剑痕的巨石驻足停留,在深夜的月光之下聆听着这水池中流水潺潺的细声。水池旁艳丽的各色花朵盛开地格外灿烂,散发出了迷人的香气,这幅盛景让琴柳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不停地呼吸着花园中新鲜的空气。

在这个世界耀眼的一角,琴柳好像看到了那水中巨石后的石碑上,那些维多利亚符文正在悄无声息地散发着光芒。

“凯恩神剑的光芒是否也照耀了我呢?我的未来到底在什么地方……如果您能够听到我的呼唤,请您再对薇洛做出一些指引吧……”

琴柳走向水池边缘单膝跪地,将脸贴在那冰凉的石制平台上,继续聆听着神圣之音,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她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无论是神剑之主,还是她引以为傲的祖先,只有那水池中的流水声,和自己渐渐平息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也许是现在……还没有到您呼唤我的时候,又或者是我内心的迷茫还没有消散……那就下次再说吧……伟大的巨龙之神达里维安爵士……”

自言自语间,琴柳重新睁开眼睛直起身体,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座白色大理石铸成的石碑,起身离开了这片花园。

就在她走到夜灯明亮的皇宫大门前时,她发现穿着白色维多利亚军服的温莎女皇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着琴柳。她没有佩戴那顶金色的皇冠,只是把金色长发盘起,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维多利亚军队的将领。

但她头顶和其他菲林族截然不同的耳朵以及背后细长且尖端带有金色鬃毛的长尾不难看出她是一个阿斯兰人。维多利亚虽然是一个阿斯兰与瓦伊凡共同统治的君主立宪国家,但与那些瓦伊凡议员不同,作为阿斯兰人的女皇,温莎是这个国家的精神象征,她尊贵平和的优雅气质远远超过了那些贵族家的大小姐。

“女皇陛下,您把猎刃拆掉了吗?”

“经常戴着那个东西很累的唉……”

温莎女皇随意甩动着自己的尾巴,在她尾巴尖端的鬃毛之下安装着一个金属制的圆环,这是用来佩戴特制刀锋的基座。因为莫利安将自己的尾巴改造成了另一种武器,上面装配有刀刃可以用作近身战斗,因此她也效仿莫利安改造了自己的尾巴。

“您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出了什么事吗女皇陛下?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在……整理上次会议的记录吗?”

“我当然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我都能听到,那些资料也早就整理好了,我就是来送送你,毕竟这么久了才让你有休息的时间,真的辛苦你啦薇洛!”

温莎女皇走上前轻轻拥抱住了琴柳,又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鼓励她,听到温莎女皇肯定了她的工作,琴柳感觉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温莎放开琴柳,对她行了贴面礼做最后的告别之后,向着琴柳来时的方向离开了门口。

琴柳觉得她很可能是去办公室找莫利安,至于她们会商量的事大概也只会与拉特兰和图兰卓娅有关。哪怕琴柳并没有直接参与这些讨论,她在工作的过程中也听到了许多关于拉特兰发生的事。

尤其是当她听到自己的两位战友加入了443特遣队执行营救行动,琴柳的心中就难免多出了许多想法。她和莫利安所在的队伍和风笛佛罗伦萨二人所在的队伍一样,都加入了苏丹高地的战斗,而这场在维多利亚史无前例的反暴乱战争中只有她们四个幸存了下来。

战争留下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琴柳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那炼狱般的高地战场,可最近发生的事总是让她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来。

推开了皇宫的大门,琴柳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己的住处漫步前行,走在这装饰华丽的大理石街道上,她看着周围的绿色草丛,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自由的,不需要去争取什么所谓的自由。

简·薇洛的故乡便是苏丹高地,她在加入维多利亚陆军之前,在她的认识里自己一直都是苏丹高地来的德拉克人。

温莎穿过走廊来到了莫利安的办公室前,轻轻敲了敲门后推开了木制的房间门。她的军靴踩在办公室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到莫利安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她知道莫利安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

“这么快就弄完了?”

“我和琴柳有约定,做完就去找她,所以加快了一下进度,你怎么过来了?”莫利安叼着烟斗不停吐出烟雾,一般情况下温莎女皇是不会在她工作的时候来到这里的。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怎么了?”莫利安看到温莎严肃起来的表情顿时也跟着警觉起来,她很少在温莎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我要你找一架运输机,把我带去拉特兰,我要加入这场战斗并终结它!”

莫利安睁大了眼睛,她有些恍惚感觉像是自己听错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能够从温莎的口中说出。即便是温莎女皇平时在她的教导下渐渐恢复了自己的战斗技巧,可一个国家的女皇加入其他国家的内战,这绝对是无法让议员们接受的举动。

“为什么是……运输机?”

“我要带上凯恩神剑,然后空降到那边,其他的载具太慢了,我至少要在明天或者后天之前抵达,不然一切都太迟了……”

“亲爱的,那把剑有七吨重,你……”

“他在召唤我……凯恩神剑在呼唤我的名字,好像就是他赋予我的使命让我必须去做这件事,莫利安……”

温莎女皇来到了莫利安的身边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揉捏起来,这个动作她从未对莫利安做过,这让莫利安第一次在温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当然这种压迫感并不是极端负面的,更多的是由于担心温莎的安危而产生出的压力。

莫利安深呼吸一口气,她知道温莎特地来找她的目的是想让她稳住议员,可自己好不容易经历了战争成为了英雄,用自己的贡献来获得了议会的信任,温莎现在的行为无异于将她推向了薄冰之上。

“你完全可以自己去,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帮你……温莎,你这是在给我添麻烦,我也不怕得罪你,我们向来都是有话直说,可这一次我不太确定……议会成员会怎样看待我们两个,尤其是我……”莫利安将自己的烟斗放在桌面上,把那些堆叠起来的纸质档案推向一边不停思考着温莎的要求和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

“你现在到底怎么了?那帮蠢货曾经可是一点也不相信你对战争的预测,现在你又想着他们的感受了?你的自信呢?这场内战也是你最先发现端倪的,整个维多利亚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做关于拉特兰任何行动的总指挥,743特遣队……”温莎不经意间加大了力量,让莫利安咧起嘴发出了嘶声,向前挪动了一下身体。

“是443……亲爱的女皇陛下……”

“不好意思……443特遣队,她们也是你和赛雷娅女士召集起来的精英部队,我不相信我的莫利安会变得这样迟疑且多虑……”

“抱歉,我是在为你考虑,现在我们不是一个君主制国家,你的大部分权利都移交到了议会那边,你还需要作为一个国家象征镇守新皇宫,我们不能……”

“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温莎此时开始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凝视着莫利安的眼睛,莫利安沉思片刻之后突然意识到温莎的意思,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给琴柳放假。

“这不可能……她的角,她的尾巴……而且……”

“只是在皇宫里不出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看出来吧?唉?你还真的猜出来了我的计划!”温莎也睁大了眼睛,这一次她开始为莫利安温柔的按摩,让肩膀有些酸疼的莫利安还是放松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我不仅是你的亲卫,我更是你的好朋友,温莎小姐……”莫利安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会让赛雷娅女士准备,刚刚在你来之前她跟我说又有几个黑钢国际的姑娘加入了特遣队作为补充人员,你可以和她们一起,赛雷娅女士应该会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让她们在新皇宫的机场转机……”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温莎激动不已,只能用亲吻莫利安脸颊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随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莫利安的办公室像是要回去做准备。她连商量如何对琴柳说出这个计划的机会都不给,让莫利安心中的苦恼加深了几分。

她揉着略感刺痛的头站了起来,来到一旁的储物柜前翻找着药物,对于一个身上有战痕的老兵来说,没有愈合的伤口不只有身体。那些心灵中的伤痛让她也患上了某种心理疾病,这种创伤应激障碍折磨了她很久,所以她对赛雷娅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感同身受。

将手中的蓝色药丸吞服之后,她用力地捶打着胸口,又喝下了一整杯水。按照约定她现在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应该去找琴柳了。

锁上办公室的门,莫利安将钥匙链放在手中不停抛起随后接住,脑海中也在思考该如何对琴柳说出温莎那看上去令人匪夷所思的计划。

“首先是化妆,她们两个身高差不多,而且琴柳的头发也是金色的,只不过比温莎要长很多,这……等等……”

走到皇宫中心花园的水池前时,莫利安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她想起了温莎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罗德岛近卫部队的先锋干员推进之王。

与凯尔希有过短暂交流和接触的莫利安自从凯尔希的口中听说了关于维娜·凯恩·梅格里菲斯的消息,可现在罗德岛正在前往叙拉古的路上,要麻烦凯尔希下达命令让推进之王回到皇宫有些不切实际。

况且维娜也对莫利安和温莎说过,自己已经抛弃了皇族的身份,宁愿做一个流浪的阿斯兰人帮助凯尔希完成她的事业,也不愿意回到皇宫像姐姐一样无所事事,温莎没有责怪维娜对她的误解,姐妹两个最终选择和解,温莎也同意了维娜的想法,只是拜托凯尔希多多照顾一下维娜。

“嘶……这肯定不行啊莫利安,你到底在想什么!”莫利安自言自语般咒骂了几声,随后继续向前离开了那个水池。

在她离开之后,那座石碑之上的符文又发出了剧烈的光芒,当然莫利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脚步匆忙只想快点见到琴柳。

莫利安偶尔会前往琴柳的住处留宿,就像现在一样,琴柳特地为她收拾出了一个房间。这栋独立的三层公寓是温莎女皇安排给琴柳的,在新皇宫所在的移动城市,许多皇宫内的工作人员都有自己的住处,所以这座移动城市看上去也像一座民居城市。

莫利安推开了皇宫大门,迎着月光离开了这座巨大庄园一样的皇宫,向着琴柳的住处快步奔跑而去。

“首先要做一对耳朵,是的,做出一对像温莎那样的耳朵,给琴柳戴上,不知道我现在的针线活还能不能看得下去……顺便再帮她盘一下头发,至于角就另说……就这样!”

自言自语间她来到了琴柳公寓的门前,莫利安看到了一束温柔的灯光,看来琴柳也在等待着莫利安的到来。莫利安脸上浮现出了释怀的微笑,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向前推开了琴柳特地为她留的门。

“薇洛,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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