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吧!小姑娘们!快跑!哈哈哈哈哈哈!你阿莱格里亚姐姐来啦!”
艾奇索斯重拳的枪口喷发出了带着剧烈火焰的霰弹碎片,霰弹呈扇形散布开,一柄枪直接形成了整个火力网。力天使紧紧扣动扳机,保护着身后的智天使,脚步轻盈像是平日在圣城中闲逛一般悠然自得。
KV龙息弹有着高温火焰,工作的原理和白磷弹类似,尤其是经过了艾奇索斯重拳全自动枪机的加持,这种子弹的威力被发挥到了极致。此刻宛如炼狱之火降临世间一般,力天使二人好似一台喷发着剧烈火焰的推土机一样在街道上向前推进。
那些士兵被这凶猛的火力击散了阵型,纷纷丢弃手中的转轮机枪落荒而逃,那些带着火药的碎片没有太高的穿深,无法直接击穿他们厚重的装甲,但如果那些火焰粘上了装甲一定会剧烈燃烧,从而把这身几乎无法脱下的装甲变成一个移动的黑色烤炉。
“阿莱格里亚姐姐好厉害呀……”
“那是当然了克里斯汀妹妹!”
力天使比能天使和智天使要大几个月,作为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她们偶尔会产生这样相互夸赞式的对话。
力天使的精神力特别充沛,在她重获艾奇索斯重拳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进行大范围的推进轰击。智天使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保护着力天使的后背不受到攻击,她也开启了自己的天堂爆发,因为无需装填精神力子弹,她有更多空余的精神力用于稳固自己的光翼作为二人的防护盾牌。
最坚固的盾搭配上最尖锐的矛,那她们二人就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差不多了吧阿莱格里亚,赶走他们就可以了,没必要追得这么深入!”
“啊?你说什么?”
艾奇索斯重拳的枪声沉闷但并不会影响交流,此刻力天使完全陷入了战斗状态中无法自拔,智天使贴近了她的耳朵大声复述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枪声戛然而止,力天使喘着粗气,检查着霰弹枪的枪口。
“哇……都已经红了……”
“笨蛋!你流鼻血了!叫你冷静一点不要过载啦真的是!”智天使赶紧拿出了口袋中的卫生纸替力天使堵住了鼻孔,及时止住了血。
智天使看到那些士兵仓皇逃离之后,整个街道上散落一地重型枪械,也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天空中传来的沉重撞击声也戛然而止,力天使回过神来之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开始休息,艾奇索斯重拳的射速和她装填精神力子弹的速度是一致的,因此力天使能够一边发射子弹一边进行装填。举起枪观察了一下,发现圆筒形状的弹鼓中还剩下不到一半的子弹,力天使放松下来,那些精神力子弹又伴随着金属交错的声音直接消失。
正因为这样巧合一般的特性,力天使很容易忘记自己发射了几发子弹,看着周围几乎快要燃烧殆尽的街道,想必数量不会少到哪里去,正如同一开始被白磷弹轰炸过一样,只不过龙息弹留下的是更加深刻的焦痕,而且特别明显。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力天使才感受到大脑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她捂住头不停喘息,看到这一幕智天使蹲了下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脖颈,用光翼将她护在身下。
“对不起啦……我太得意忘形了结果搞成这样,让你担心我了……”
“我才不会担心笨蛋呢!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受伤,不要勉强自己,有我在你也可以依赖一下我呀!”智天使将头贴在了力天使的侧脸,她们的光环交织在了一起,智天使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安抚她混乱的精神力。
“我知道……克里斯汀……但是你……你没有守护铳了……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我们两个里能够和拉特兰叛军战斗的只有我,应该是我来保护你才对……”
听到力天使的话,智天使沉默下来没有选择反驳,她对于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也知道飞刀不一定能够按照她的想法在现在这样的战场环境中精准命中那些士兵装甲薄弱的地方。比起自己的攻击,力天使的霰弹枪要更加有效率一些,智天使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她也并没有为之气馁,一直以来的旅途都是她在主动照顾玲川保护着那个性格活泼的沃尔珀女孩,那种被别人保护着的感觉,她早已经在心中渐渐淡化甚至已经忘记。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像一个普通的萨科塔人那样去活着了,她被迫接受了自己的特殊,这种来自各种因素造就的特殊也改变了智天使的许多性格。作为黑钢国际里唯一一个萨科塔人,智天使一直在其中备受关注,她也是极少数没有选择穿着裤袜或者丝制长袜的黑钢国际女性PMC。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她都是黑钢国际最奇怪的那一个,她的制服和赛雷娅很像,只不过没有赛雷娅头顶的军帽,而且截然不同的种族特征让二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就在智天使在低头沉思的时候,力天使的呼吸渐渐平稳,她抬起手抓住了智天使的手用力握住,盘坐在地面的她用身体支撑着搂住她的智天使。昨夜她们并没有进行过像这样的深刻交谈,就只是单纯的互相放哨守护对方,沉沉睡去又揉着眼睛醒来,好像短短一夜就度过了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一样,失落的惆怅占据了空虚的内心,这样的孤独感让她们二人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过力天使经过了短暂的思考过后,她还是想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与智天使好好谈心。
“克里斯汀……我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呀……我没能保护好你的蕾谬温老师,也没有保护好那个失去了一切的你,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没有做好该做的事,让你失望了……”
“不要这样说,阿莱格里亚,我们都失去了很多东西,这并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从来没有怪过蕾谬安姐姐夺走我的卡什勒尼寒霜,她的悲痛远远要大于我们所有人,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当着小乐的面掰断光环,背叛她依然拥有的一切选择这样的道路……”
智天使将力天使搂的更紧,同时力天使也将智天使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同样紧紧握住,她们确实非常需要这样的谈心,这能够让她们平静下来,去思考着经历过的事,去思考自己走到今天所领悟到的人生意义。
“这条道路充满了艰辛,虽然蕾谬安老师曾经对我发出邀请,让我加入她的计划,不过我拒绝了她,在她叛逃之前,每次她跟我说起她的乐园时,她才像那种虔诚的信徒一样,充满了期待和希望,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她的信仰就与我们截然不同了,克里斯汀……”
“我也不甘心,更不敢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包括我现在看到的一切,尤其是这座原本是我们的故乡现在又变成了焦土的城市,就好像我的内心也跟着这里变成了废墟一样,残破不堪摇摇欲坠……”
说完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之后,力天使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长舒一口气,智天使也感受到她紊乱的精神力逐渐回复过来,变得像之前一样充沛。
“你好点没亲爱的?”智天使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力天使,力天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马上要慢慢站起来,让智天使不要再搂住自己防止这样的动作会影响她的发挥。
“我好了……好多了……我们快点去找莫斯提马少将她们吧!她们很可能已经开战了,我刚刚还听到城中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了枪声,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呀!”
智天使点了点头同意了力天使的说法,只是赶走那些叛军,说不定他们会重新集结。正当她退去光翼让力天使站了起来时,她感觉到了周围传来了一股诡异的气息,于是便警觉起来。
“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会不会是贝斯特拉小姐和丧钟小姐她们?”
“不太一样,她们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们,这种目光另有其人,提高警惕……”
听到智天使的话,力天使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枪警惕起来,而智天使也将飞刀紧握手中环顾四周。就在她们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之后,从她们侧方不远处传来了枪声。
子弹尽数落在她们展开的光翼上,开启天堂爆发时她们的反应力和感知力会提高很多,感受到那大口径步枪子弹侵袭而来的热流,二人立马展开了防御姿态抵抗那些精神力子弹。
这一轮偷袭并没有成功,反而将二人连连击退,智天使感受到了那种子弹不是一般的自动步枪,她掀开光翼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令她感到愤怒的一幕。无论多少次,无论过去多久,看到这个人时克里斯汀·毕安琪都会愤怒地快要失去理智。
眼中散发着黑色光芒的权天使手中端着卡什勒尼寒霜,枪口还残留着一丝升腾起的雾气。就在她想要冲锋向前与其交战时,力天使拽住了智天使的肩膀拦住了她。
“冷静一下,她不是权天使,应该是镜像分身!”
“我就知道她是镜像分身,所以才打算上去攻击她的呀!我要夺回我的守护铳!”
智天使还是挣脱了力天使的阻拦,她快速躲避着权天使对她发射而来的子弹左右穿插前进,同时不停抽出飞刀投掷向权天使。权天使的脸上带着狰狞的冷笑,她刻意吸引智天使攻击她,好像已经做好了计划或者布下了圈套。
力天使想要上去帮助她,可现在还未完全恢复的她不敢贸然进攻,智天使现在正处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内,如果她扣动扳机,她的两种子弹都有可能误伤到智天使。
“克里斯汀!冷静点!等等我!”力天使向前挣扎了几步,可她没能追上智天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缠斗在一起。
同时力天使也举起了霰弹枪警戒四周,她担心还会有别的镜像分身会出现,装填了一轮箭簇型碎片弹之后将手指轻轻放在了扳机之上,就是这样的子弹让她击败了一个玛利亚的镜像分身。
这个镜像分身并没有开启天堂爆发,而是将卡什勒尼寒霜挽到身侧,与智天使进行近身搏击。而智天使的拳风中带着的是愤怒与不甘,权天使是她的阴影,让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无论怎样她都不会选择原谅权天使的行为,她所做的就是复仇。
“你不是她!你只是她的一个倒影!你对我没有威胁!”
智天使将飞刀握在手中,像两柄匕首一般快速斩击而去,权天使的镜像分身不紧不慢地直接用手格挡住她的攻击。此时智天使看到她的手臂已经变成了透明玻璃一样的材质,更像是凝结而成的水晶,与智天使的黑色飞刀相撞后发出了轻微的火花。
“我用你的枪杀了很多人,毕安琪!他们临死前甚至都没有哀嚎求饶,他们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在我开枪之前,他们就已经死掉了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恶!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要杀了你!”听到这个镜像分身充满挑衅的话语,智天使怒不可遏,眼中不知为何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将她的瞳孔和眼白覆盖住。
她的力量和速度突然增加了不少,反应也变得灵敏起来,察觉到她的变化,权天使的镜像分身完全转入了防御姿态,并开启了天堂爆发, 用伸出的光翼抵挡住智天使匕首的攻击。
智天使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像是要把面前的权天使镜像分身撕碎一般,全天使的做法不仅深深伤害了她,现在这个镜像分身说出来的话也触碰了她的底线。
“你知道我为了荣誉牺牲了多少吗?你知道因为你所作所为我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吗?你不知道!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你那所谓的理想,可以放弃身边所有的人!你放弃了那些和你同辈的哥哥姐姐们!放弃了一直深爱你的蕾谬乐!”
智天使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今天得以爆发出来,而权天使好像就是为了激怒她一样,继续刺激着智天使。直到智天使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好像那太阳一般炽热夺目,金色的光芒照亮了这昏暗无比的街道,而智天使脸上的愤怒也越发清晰可见。
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镜像分身,它自然读不出智天使内心的愤怒,也感受不到智天使的话语中那些复杂的感情。她无法接受,更无法做出反应,她只是单纯的因为全天使本人留下的一些讯息,以及作为镜像分身的本能来执行命令。
就在他装出一副癫狂的笑容,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智天使的头部进行射击时,智天使快速闪动身形,穿过了她伸展开的光翼作为的防护罩,横斩一刀直接划破了那个镜像分身的喉咙。
“消失吧!你是永远战胜不了我的!我从来都没有被你击败!我永远都站在这里!我会不停发动攻击,永远永远都不会停止!直到你倒在我的面前!哪怕你只是一个镜像分身,战胜你,就是战胜了我的心魔,战胜了那个我也一样敬爱的蕾缪安老师!”
镜像分身捂住了自己喉咙的伤口连连后退,她已经开始慢慢的镜化,此时智天使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愤怒,但她极力克制着这份愤怒,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智天使甩了甩手,将飞刀收回了自己腰间的皮带上,冷笑一声紧接着转头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嘴中都在说爱我?你们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们真的理解了爱是什么意思吗?那如果这么多人真的爱着我,那为什么我的蕾谬温姐姐会消失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依然有爱的话,那为什么要让互相深爱的家人分离呢?告诉克里斯汀……告诉……”
智天使猛地回头飞刀命中了这个镜像分身的额头,她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更不想再听到这个镜像分身从那张充满谎言和欺骗的嘴中说出任何一个字。紧接着从这个镜像分身身上每一处伤口开始,渐渐的化成了透明的玻璃,随后碎裂一地甚至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或者哀嚎,就好像随风消逝了一样。
“很抱歉,我还是打断了你的话……但我相信爱永远都会存在,不管距离多远,不管间隔多久,也不论生与死,哪怕蕾缪温老师已经不在人世,我相信她也会永远爱着你,就像你和小乐永远爱着她一样……”
智天使走向前,捡起了玻璃残渣中的自动步枪,卡什勒尼寒霜依然和之前一样,散发着冷峻的光芒。那半月形的弹夹被智天使抽了出来反复检查,在看到这个熟悉的碳聚合物弹夹之后,智天使终于克制不住眼中激动的泪水。金色光芒渐渐消失让她的眼睛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她将弹夹放回枪机中之后,怀抱着这柄陪伴了她很久同时也离开了她很久的自动步枪小声哭泣起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亲爱的朋友……我真的很想你……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我会永远陪伴着你与你并肩作战……”
那一天,智天使看到了伤痕累累的权天使,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权天使头顶碎裂的光环,因为她内心的善良,她想要帮助权天使。也正是因为这一刻的迟疑,让她被权天使的匕首背刺直接昏迷过去,醒来时只剩下了差点瘫痪的下半身和空荡荡的枪套。
智天使自己也忘记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记得花了多久才恢复过来,记忆中只停留在自己漫步在荒漠中时的场景,具体是哪里的荒漠,那个失去了珍贵守护铳的她也忘记了。
没有与伙伴们告别,没有一句再见,她离开了拉特兰,不是去寻找权天使,而是去寻回自我。
这一段漫长的苦旅从遇见黑钢国际的PMC们开始,不仅仅是玲川,雷蛇,芙兰卡,天火,陨星,暗索,奥斯塔……无数同样把她当做同伴的人一直在支持着智天使,她从拉特兰带过来的也只有智天使这个代号。
力天使走上前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她就想让智天使像这样依靠着自己,渐渐平息这份内心苦痛的挣扎。这种感情她也深有体会,在重新得到艾奇索斯重拳时,她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你还记得卡什勒尼寒霜的子弹长什么样子吗?”
智天使抽涕几声后,从自己的脖颈出拿出了一颗做成了项链的子弹回应着力天使。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的幸运子弹……”
“幸运子弹……对的……”
二人放松下来,智天使停止了哭泣将那种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只是拥有这种本能,让她自顾自地放声笑了出来,二人的笑声在街道之上回荡,但也吸引来了那些重新集结的士兵。
智天使和力天使放开了对方,将手中的枪举起,天堂爆发让二人弹夹和弹鼓中又发出了一阵阵金属交错的声响。智天使很久没有听到这种美妙动人的声音,她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
“你还能跟上吗小费?”
“那当然!如果他们还想玩姑娘快跑的游戏,我乐意奉陪!”
就在她们准备发动冲锋时,从她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听上去有些稚嫩的女声在呼唤二人,回头一看,一个红色头发的矮个子小女孩正拿着一柄反曲弓向二人快步奔跑而来。看到她的尖耳朵,智天使睁大了眼睛,在黑钢国际,她有一个代号为至简的同伴也是这样的身高和特征。
“那是一个杜林人吗毕安琪?”
“看样子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