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晨曦.96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3/7/24 10:48:04 字数:6020

伊桑和夏洛蒂来到西西里山腰处的一片空地时,看到了坐在路边巨石上的鸿雪,她抱起腿,脸上戴着墨镜看向天空的。周围只有红色的泥土,原始森林的道路到这里已经断开,伊桑二人还要继续向上攀爬才能来到下一层森林之中。

鸿雪的身边有序地摆放着三柄长短不一的刀刃,在这其中居然还有一柄东国大名府制式的武士刀。当看到远处是两个像小孩子一样的人慢慢向她攀登而来时,鸿雪从巨石上坐起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上的灰尘。

她穿着黑色带战术绑带的夹克,里面是红色细织毛衣的内衬,因为出身乌萨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打扮。淡红色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并像河流一般垂到腰间,黑红相间的长筒高跟鞋之下是黑色的裤袜,整体红黑的色调,容易令人联想到巴别塔,她看起来也的确像一个巴别塔的佣兵领袖。

看清来者是一位身材娇小的菲林女孩搀扶着一位带着护目镜的萨弗拉人时,鸿雪用脚踩向了身边那柄白色剑鞘的长斩剑,整柄剑旋转着飞起柄被她凌空抓住,挽在了身侧做好了战斗准备。

透出寒风侵袭而来的冷冽杀气,夏洛蒂连忙站在了伊桑的前方并抬起了手。

“伊万诺娃女士!是我!不要攻击!我是夏洛蒂·汉诺威·威廉姆森!我之前联络过您!我是汉诺威爵士的女儿,您曾经与他有过联系!”

鸿雪并不打算攻击她们,只是因为曾经作为一位暗杀者而留下来的职业习惯。她其实早就看清了夏洛蒂,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久没见到这个女孩,夏洛蒂还是这么小只,像个小宝宝一样,不禁心生怜爱,赶紧放下长剑走上去准备拥抱她。

“好久不见,夏洛蒂!”鸿雪的通用语早已经听不出乌萨斯口音,反而是因为嫁给了齐柏林家的长子,她的口音越来越像是一个叙拉古人。

“啊……好久不见……不过……您就只是见过我一次而已啦……我那时候还小……而您当时已经和我现在一个岁数了……”夏洛蒂直言不讳,并带着开玩笑的语气缓缓说道,全然不知身旁的伊桑已经尴尬地想要隐身离开。反应过来的夏洛蒂狠狠瞪了伊桑一眼,表示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伊桑识相地向一侧挪了几步,叉着腰将护目镜戴在了头顶。

伊桑并不知道二人经历过的往事,他和夏洛蒂之间也不一定有时间将自己所有的故事都讲述给对方,因为需要的时间太长太长,他只在来时的路上听夏洛蒂讲述着乌萨斯的一段传奇故事。那位令整个乌萨斯冰原中的盗匪闻风丧胆的“夜幕残刃”,现在就站在伊桑的面前搂住夏洛蒂不停地做出亲昵的动作。

据说她在剿灭那些猖狂的匪徒之前,总会为领头的人讲述一个童话故事,也许是萨米那边的杜林传说,也许是乌萨斯本地的厄松寓言。如果盗匪们的首领听到这个故事能够幡然醒悟惭悔自己的罪过,那就自然可以带着故事离开。如果依旧不知悔改,还想着继续为非作歹甚至还要与鸿雪为敌,那这童话故事就是为他送葬的悼念词。

可惜的是,没有人从鸿雪那里带走过任何一个故事。最后一次行动之后,鸿雪烧掉了那本自己写的童话故事集,告别了乌萨斯冰原的血雨腥风,世上也再无“夜幕残刃”。

“汉诺威爵士在乌萨斯那边帮了我不少忙,补给,情报,很多很多……我偶尔也应该回来看看你的,抱歉啦!我一直都是这样忙来忙去的,只有加入了你们的这次行动才有机会来到这里享受一下大自然……”

“阿芙朵嘉姐姐……你要有小宝宝了吗?”夏洛蒂一脸坏笑,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为她拍去灰尘的鸿雪,这个让鸿雪愣住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视着散发出灼热目光的夏洛蒂。

乌萨斯鲁珀和叙拉古鲁珀并没有什么基因隔断,能够正常结合且不受影响,她们未来的子嗣很可能只会有瞳色或者发色上的变化,这让鸿雪心里其实产生过一些这样的想法,她也想像一个普通的乌萨斯女人一样结婚生子过上平静的生活。

但是现在卡彭·齐柏林还在做继承家族的准备,卡彭的堂妹菲尤拉纳·齐柏林也建议过鸿雪,在家族继承人交接之前不要和卡彭生育孩子,即便是需要夫妻生活,也尽量做好措施。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让卡彭能够心无旁骛地学习自己应该掌握的知识,鸿雪欣然接受,卡彭成长的很快,他一直都是让杰佩洛先生自豪的继承人。

根据自己收集到的消息,鸿雪得知菲尤拉纳此刻正在为叙拉古和拉特兰而战,她当然不能继续闲在家中当千金大小姐,与夏洛蒂取得联系之后,马上就开始了自己在叙拉古的一系列行动。她不仅潜入国防军内部拔掉了权天使安插的眼线以及卧底,更是阻止了一次可能发生的空袭,即便她没有参与这场战争最前线的战斗,在这后方的后方中也有着她来回穿插执行任务的身影。

也就是在听到夏洛蒂话语的这一瞬间,她才意识到原来夏洛蒂和菲尤拉纳是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并不是一个小姑娘,而身材矮小的夏洛蒂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菲尤拉纳也说过类似的话语,在她和卡彭结婚不久之后,菲尤拉纳当然很希望看到自己的侄子或者侄女。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穿着打扮像一个洋娃娃般的女孩不仅还记得那个年轻且意气风发的鸿雪,而且还选择信任她,这让鸿雪很是感动,也更加喜欢这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菲林族女孩。

“我现在还不想有宝宝,等我和卡彭的生活安稳下来,我一定会通知你过来看她的!”鸿雪重新蹲在夏洛蒂面前,按住了夏洛蒂的肩膀语气温柔了下来,根本看不出来她曾经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暗杀者。

“姐姐,恐怕……今后会很难有完全安稳下来的时候,一定还会有更多像拉特兰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大型规划,一个棋局……”伊桑终于开口说话,虽然不想打破她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到伊桑所说确实是事实。

“我们已经身在棋局之外,稍不注意就会走入其中,一些躲在暗处的阴谋家确实会将我们所有人的行动都当做自己运筹帷幄的资本,这真的是……非常糟糕的感觉。”

“那你们有没有找到像这样的阴谋家了呢?”

鸿雪的话让二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找到了那个阴谋家,只是不太相信他和拉特兰发生的一切有何联系。他隐藏的很深,根本就没有在拉特兰境内,也看不出一点行动的痕迹。

鸿雪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走向了巨石拿起自己的武器,准备带领伊桑和夏洛蒂往山顶走。虽然她不太理解伊桑二人需要寻找的地方为何在西西里山顶,也不知道这和拉特兰的行动有何联系,但她能够带领二人穿过军事基地,来到鸿雪听说过的那个神秘地带。

继续出发之后,伊桑和夏洛蒂二人继续着自己的讨论。

“我觉得,他执行圣血天使计划的动机很可能与塔露拉小姐一样……”

“你是说……他很可能知道邪神的事,为了让拉特兰能够有应对的手段,所以才执行那样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吗?”

夏洛蒂抬起眼睛凝视着天空思索片刻,随后点点头,但她也结合神话传说给出了另一条假设,一条让她觉得能让自己信服,与世界黑暗面无关的假设。

“拉特兰的战争天使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他们团结在一起时能够获得比肩神明的力量,也许他只是想要组建一支像泰拉古纪时的军队,来保护自己的国家,捍卫教廷,所以……”

“你还是习惯乐观看待这一切吗?倘若那个人心术不正,而且是一个愚钝的盲信徒呢?”伊桑能够看到夏洛蒂很勉强的笑以及放松感,这一路走来,她未曾动摇,可当她通过某位天使得知圣血天使计划时,还是产生了许多沉重的想法。

“那现在拉特兰的所有人都可能有危险……伊桑……我们必须尽快前往战争天使孔代坠落的地方,找到涅墨西斯箴言的下落……”

伊桑听到夏洛蒂的话以后便沉默下来,这不仅仅是因为圣血天使计划让几个天使们都按照那个男人的设想成功觉醒,他觉得最糟糕的是,权天使可能并不知道自己也是一枚棋子,一直在执行自己所谓的计划。

如果夏洛蒂做出的假设都是正面向上的,那么伊桑做出的假设就必须是负面向下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通过两种不同的思想而做出更为理性的判断,对于各种情况也能够有应对的方法。

“等等夏洛蒂……涅墨西斯箴言不是在伊芙利特队长那里吗?”

“啊?!我好像忘记了……不好意思,事情太多了……”

“我们要找到的是……涅墨西斯究竟是被谁变成双生狼神,又是如何直接从一个神谕觉醒者拥有自己的神佑解放升格为神的原因,这会让我们解答出许多问题……未来也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存在!”

“知道啦!哎哎!阿芙朵嘉姐姐等等我们!”

二人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已经离去很远的鸿雪,距离山顶还有一段很长的红土路,不过伊桑和夏洛蒂距离诸神之影行动中的第一个坐标点已经慢慢接近了。伊桑早已不再担心自己何时才能回到罗德岛,所有该说的话都已经转答给了凯尔希,还有很多朋友没有告别,不过他相信多年以后一定会再见面的。

维多利亚新皇宫内,莫利安带着乔装打扮的琴柳回到了温莎女皇的房间,虽然莫利安还是没有找到隐藏琴柳角和尾巴的方法,但要下这个女孩只能肩负起充当温莎女皇的责任了。

被莫利安猜中了,告别温莎女皇以后,议会在新皇宫内安插的监视者就把温莎女皇出走的消息传给了那些瓦伊凡议员。现在有一些维多利亚报社的记者正在往新皇宫赶来,莫利安必须要保护好乔装打扮的琴柳,并决定让自己负责接待那些记者。

莫利安整理温莎的衣物时,琴柳就满面愁容地坐在了温莎女皇的床上,抱着手看着莫利安的背影。她粗壮的尾巴随意的甩动,因为精妙的控制力,尾巴上的刀锋并没有划破地面柔软的毛绒地毯,但琴柳总是担心莫利安某天会不小心弄坏皇宫里的东西。

“您好熟练,莫利安姐姐……”

“我以前也是像你一样的女仆呀!在我参军之前,我为汉诺威家做过一段时间的帮佣,一是赚外快,二是想看看汉诺威爵士知道我是雷德斯沃尔斯家的二女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您可是贵族家的女儿唉……要是您父亲知道了的话……”琴柳并没有对莫利安这一段往事表现出了格外的惊讶,天性有些叛逆的莫利安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父亲当然只是训斥了我一顿,没有揍我啦!放心吧!”

莫利安关上了温莎衣柜的门,温莎的战甲和她的那些华贵长裙放在一起,离开的时候过于匆忙,她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房间。作为亲卫,也是最好的朋友,这项任务莫利安自然不会推辞。

只是琴柳看到莫利安的背影时,总会想起自己跟在莫利安的身后冲锋陷阵时的场景,无数子弹从耳旁掠过,无数同伴在身边倒下,而她冲锋的目标也是曾经自己的同胞,苏丹高地的德拉克人。

“你现在还疼吗薇洛?”莫利安长舒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了越发紧张的琴柳,于是便像往常一样询问着这个问题。

“你呢莫利安姐姐?你问过我很多次这样的问题,可是你从来没有对我提及过自己的伤,无论是你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你也应该知道……有些地方不会好的这么快的……”琴柳低下头看着自己高跟鞋尖镶嵌着的明亮宝石,这一身温莎女皇的日常着装,琴柳穿上去有些宽松,但其实她感觉特别沉重。

不仅仅是那些装饰,还有温莎女皇残留的气息,作为曾经伤害过这个国家的叛乱地带出生的女孩,她一直都在替那些德拉克人惭悔赎罪,来到新皇宫做女仆长也这一部分原因。

可当她看到莫利安和温莎对她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时,她觉得自己也被救赎了。莫利安现在的表情也和以往一样,她慢慢走向了琴柳,蹲在了琴柳的身前抓住了那洁白柔软,仿佛东国璞玉一般迷人的的双手。

“这……这才是一个女仆应该拥有的手,已经没有战士的伤痕和茧了……”莫利安苦笑一声,没有把自已掌心的伤痕转向琴柳并面对她,“我记得菲奥娜的手也是这样的颜色,只不过她要略微粗糙一些,你也知道她家是白犀门那边的农民……”

“我当然知道莫利安姐姐,在我们四个里,只有我和她都是普通人,您和吉亚娜都是贵族家的女儿……”琴柳语气有些低沉,她知道自己身份如此无法与莫利安和佛罗伦萨毕竟,但莫利安并不会这样觉得,她把琴柳当成了和她一样的人,二人之间根本没有贵族或平民的说法。

“吉亚娜回到罗德岛之前,她来新皇宫找过我,不过她的腿伤还是老样子,罗德岛的那位医生没有选择进行手术,今后……估计也不会了吧……”

“吉亚娜……我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我们四个幸存者也很久没有重新聚在一起了,莫利安姐姐……”

莫利安又回避了关于自己的问题,琴柳没有称呼她们几个是退役士兵,更不会称呼自己为战争英雄,只会如同刚刚所说把自己当做灾难的幸存者,她转而提起了她们四个中受伤最严重的佛罗伦萨。

当时佛罗伦萨与连队并行,前往高地侧方准备绕侧袭击高地的一处制高点,消灭那里的机枪阵地掩护大部队的侧翼。行进的途中,前面的士兵引爆了一枚阔剑地雷,在他身后的佛罗伦萨幸运地躲过一劫,但阔剑地雷的碎片也深深扎进了她的皮肤和骨头之中。

嘉维尔接手佛罗伦萨时,那片金属碎片已经被之前的手术者取出,菲林人的骨骼结构比较特殊,里面有一小块因为手术失误残留的碎片已经和骨头长到了一起。

时至今日佛罗伦萨都还穿着腿部护具,上面有微型加热器,防止风寒来袭时佛罗伦萨会遭受刺骨钻心的疼痛。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佛罗伦萨看上去奇怪,风笛和她都穿上了厚黑的长筒袜,这样就看不到佛罗伦萨腿上的护具,作为佛罗伦萨最好的闺蜜,风笛不会让小佛陷入自卑的困境,只会和她一起面对困难。

佛罗伦萨的伤让罗德岛最了解每种人类骨骼的嘉维尔博士都犯了难,如果强行手术,很可能会引发二次损伤,导致伤及神经的并发症。虽然嘉维尔就是不会恶化截肢的保证,但询问过佛罗伦萨的意见之后,嘉维尔采取了保守治疗,不想让佛罗伦萨承担风险。

“有些身体上的伤口,其实也是无法修复的,不过既然我们都活了下来,那就说明我们还拥有第二次机会,命运不会让我们停滞与此……我们还有机会,薇洛!”

“那您给我的机会就是做一天的女皇吗?!”

“啊?你还在为这个事生气呀!”

“我真的不像温莎女皇!我太轻瘦了!女皇比我强壮的多!”

“放轻松!只要声音差不多就行!我们很快就没事”

就在莫利安想要安慰心神不宁的琴柳,而琴柳想要斥责一般的反驳她时,一个侍女敲了敲门,并推开了并未关上而且虚掩着的门。刚开始看到琴柳时她一脸震惊,难得看到自己的长官没有穿着女仆长裙,而是一套在温莎女皇身上见到过的衣服,并且她的头上有着一个类似发箍的装饰品,上面是类似阿斯兰人的短耳,于是便看向了莫利安的背影。

莫利安转过头对她眨了眨眼睛,这个皇家女仆便从那眼神中明白了什么。

“什么事亲爱的?”

“莫利安女士……琴……女皇陛下,那些记者已经到了……”

“这么快?!”

莫利安站了起来,吩咐女仆们做好迎接准备,亲吻了琴柳的额头之后,她为琴柳关上了门,从现在开始,新皇宫中无事发生,没有人离开,就算离开的,也只是获准了假期的皇家女仆长琴柳,莫利安做出了一套排班表,上面有关于琴柳离开皇宫的记录。

莫利安拿出了烟斗点上,在皇家女仆的带领下来到了皇宫的门口,果然这里已经有许多记者聚集在了这里,他们有的怀抱着笔记本,有的高举着录音笔推蹂着走向前,皇宫中的守卫在前方拦住众人。

莫利安大喝一声直接镇住了有些混乱的场面,走向了第一个记者,那个有些柔弱的菲林族女性看到身材高大略显强壮的莫利安,有些后悔让自己来到了这里。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一个个来,我会为你们解答。”莫利安拍了拍手,随后指向了一个高举着双手的男人。

“请问维多利亚是否参与拉特兰的内战?”

“我们对拉特兰的遭遇深表同情,作为友邦,我们只能为那些士兵与平民祈祷,下一个。”莫利安又指向了另一个男人。

“请问温莎女皇现在正在和黑钢国际的PMC们一起前往拉特兰,这个消息是否真实?”

“哈哈哈!这真是无稽之谈,我刚刚才从温莎女皇的房间中走出来……”莫利安抽了一口烟斗,实际上她的内心却慌乱了起来。

“那您觉得这场内战和苏丹高地的叛乱有什么联系吗?”

循着一个女声,众人一脸惊讶地看向了后方,她有着蓝色的头发,头顶的分叉长角,以及脸上的神秘微笑。

“如果你想听……那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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