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光之上.131

作者:表弟慢热手 更新时间:2023/8/12 10:09:25 字数:6374

看到能天使背负着克罗格南烈风朝自己奔跑而来时,蕾谬安放松了下来。她非常熟悉她这个眼神,充满了炽烈的期待,在蕾谬安内心深处的记忆里,小妹永远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呼唤着她想要姐姐温暖且充满安全感的抱抱。

如今,那个小姑娘已经成为了一个正直且勇敢的女孩,哪怕身边已经没有两个姐姐的陪伴,她也用心中那微弱的烛光照亮了自己的前路,一路走到了现在和自己的姐姐重逢,她相信,这就是她漫长旅途中的最后一段路程,距离回到过去只有一步之遥。

看到这一幕,蕾谬安觉得也许是因为教廷的黑暗面让能天使彻底顿悟,重新审视了何为信仰,想要和自己走到一起并肩同行。

当然,此时能天使的想法与蕾谬安不太一样,她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唤回姐姐,现在蕾谬安所有的复仇行动,能天使都尝试着去慢慢理解,而且现在从凛视那里她还听到了蕾谬温活着的消息。能天使觉得还有希望,所有的矛盾都可以化解,还有和姐姐交谈的机会,就算蕾谬安犯下弥天大错,那也可以让她接受审判并悔改。

二人并没有察觉到对方心中截然不同的想法,她们早已经失去了理解对方的能力和资格,从走向歧途的那一刻,她们就注定要背对而行,在光与影的交错中越走越远。

蕾谬安慢慢下降,随手将安多恩丢在地上,张开双臂迎接着能天使,可就在她们即将拥抱在一起时,法布提召唤出来的金色闪电从天而降又将能天使拽离了蕾谬安的面前,回到了众人的队伍中。

“法布提先生!请让我和姐姐谈一谈!我能唤回她!我能结束这场战争!”出于本能和心中的意志,能天使发出了自己的抗议。

“我相信你能做到,蕾谬乐小姐,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陷阱,就算交谈,也不能让你置于危险的境地,你这样冲过去,我担心你会受伤……”

被法布提死死抓住肩膀的能天使停下了挣扎与抗议,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心中对蕾谬安的敬爱之情和那份纯真的期待而冲昏了头脑。就算她已经选择在心里用一部分去与蕾谬安和解,但身边的人经历了这场战争,并不一定会像她那样选择相信面前完全是变了一副面孔的蕾谬安。

尤其是曾经与万变魔君斗智斗勇过的法布提,现在的他花费在冷静思考的时间要大于行动中的时间,更何况法布提现在并不确定那万变魔君是否影响到了蕾谬安。阴谋,谎言和奸诈的诡计,对于诡神麾下的万变魔君来说是家常便饭,蛊惑人心,控制别人的思想,那更是信手拈来的小把戏。

法布提也非常清楚自己的那次攻击根本不能杀死那个万变魔君,哪怕是用黑剑的突刺命中了其中的一个头颅,那也只能暂时让它从紫色裂缝中远离泰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法布提先生,如果你看到我生长出了另外几只眼睛……我想你应该也见到过被诡神赐福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到时候你那再用那种想法去审视我,现在的我是堕天使之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而且一直以来的行动,我都是按照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去做的!”

“如果你知道诡神的神尊显化是什么模样,那么你也应该清楚,诡神的一部分能力就是让你以为这是你自己的意志,你真的审视并且反思过自己了吗?你为了救我牺牲的到底只是属于天堂的力量,还是你的人性呢?”法布提将能天使拽到身后,用一种长辈保护后辈的姿势护在了能天使的前方。

法布提给出了自己的机会,可就算之前被还有人性存在的蕾谬安拯救的贝格米尔都无法挽回她,法布提的提问可能还是得到同样的答案。

他也做过许多错事,可即便如此,凛视选择原谅了他,凯尔希选择原谅了他,尤顿海姆之子们也原谅了他,甚至是罗德岛内被他不小心伤害到的人也都理解了他的做法,他也用自己尽力而为的行动去回报别人的理解和原谅。

他们都在给出自己的机会,在拯救别人的同时,也是在拯救自己。法布提的思想中,哪怕是一个走入深渊中的人都能被挽回,法布提也一直坚信他可以用这份别人对他的信任挽回迷途之人。不过比起安多恩,法布提之前的行动都显得像一个乖孩子。

但他并没有完全理解面前这个带着深邃黑暗独自前行的殉教者,他在雷姆必拓重伤昏迷并被权天使救回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人,醒来之后只能感觉到身体内仍然残余的圣光,但圣光的来源已经离他远去,回到了自己苦修的旅途中。没有交流,也就没有打开彼此心扉的机会,更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所以现在的法布提更希望与面前的蕾谬安告别,而不是继续说那些没有意义的挽留之语,他同样失去了和蕾谬安敞开心扉交流的机会。

“我一直都很感谢你,你救了我的哥哥,也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你,我们尤顿海姆之子可能无法重逢,我的命运之轮也很可能会停留在那一刻,你能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为什么不能给你自己第二次机会呢?”

“这些话你们到底要重复多少遍?你们觉得这真的有用吗?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第二次机会,如果我真的有第二次机会,那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与你们对峙呀!”权天使的言辞有些激烈,她不耐烦地抱起手冷声说道。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太多太多,完全已经麻木了,她瞥了一眼地上没有动静的安多恩,于是用这样的语气回应着法布提。而法布提也没有因为她的激烈言辞产生退意,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固执的一面,对于呼唤一个迷途之人,法布提对这一点非常固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可以重复到一个迷途之人回心转意为止,这就是我们一直坚持的意志,不仅仅是我,我身边的这些人都在坚持这份意志!”

“那我也可以展现出我自己的意志,我有这种权利……”

蕾谬安蹲下身再次拽起了安多恩,她知道现在就算杀死这个战争天使也无济于事,他还有自己的办法可以再次复活。如此循环往复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安多恩有着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到的源石技艺,但至少现在的安多恩还一点用处。

蕾谬安在得知圣者遗骸和圣血这些消息时就一直在想,如果是一个活着的战争天使,那么他究竟还可以做些什么?会不会比遗骸更有用?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等我忙完了,我再回来和你们聊吧!”

就在蕾谬安拽起安多恩的长发用自己的巨剑放在他的脖颈上时,法布提化作金色电流向前闪烁。但与此同时,权天使也变幻成了法布提的模样,黑色的闪电与金色的闪电相对冲锋并狠狠撞到了一起,刹那间,还没来得及眨眼的众人就看到两个人从原地消失。

过了几秒钟,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变换成法布提不样的蕾谬安出现在了刚刚消失的地点,但法布提并没有出现。这场战斗好像刚开始就已经结束,或者说二人是用所有人都无法正常观察到的速度完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姐姐!请你不要伤害法布提先生!他和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无关!”

“小乐……我只是把他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是神速者,我完全无法复制那个空间的能量,但我可以用一种平和的方式扰乱他神速转移的进程,现在他说不定正在……萨尔贡最大那个城市叫什么来着?”

“伊塔扎……”

回过神来的力天使和智天使在莱耶斯的带领下连忙上前,将坐在地上的能天使用力搀扶起来,力天使的目光一直远离面前的堕天使之神蕾谬安,但她察觉到那炽热且温暖的目光是还是情不自禁的看向了那边。

四位天使和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完全可以用血腥去形容的一幕,蕾谬安用巨剑割开了安多恩的喉咙,并用力抓住那撕裂的伤口,安多恩体内的黄金之血不停流出,流淌在了蕾谬安的掌心。

浑浑噩噩间,安多恩失去了气息,也变成了一具“圣者遗骸”。

蕾谬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冷笑,没有狂妄,更没有欣喜,只是平静如三姐妹一起看到的那片海洋。预料之中的责问和审判并没有发生,蕾谬安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安多恩的生命,但现在她需要去到更远的地方,结束加尔兰德罪恶的一生。

“已经玩了很久很久了,我的朋友们,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结束了,就让我来敲开天堂之门吧!”

蕾谬安将那些黄金粉尘一般的血液挥洒向天空,同时用自己光翼上黑色的闪电刺激着那些半空中的粉尘,整个拉特兰圣城天空之中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白色光芒,如同白昼从黑夜中降临一般。所有人都用力捂住了眼睛,可那白光还是透过指缝照射进了他们的眼睛中,随着那道白光渐渐消失之后,众人才慢慢放开手睁开眼睛。

直到他们的视力恢复之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除了白鳍在内的所有人都发出了连连的惊叹声。

在蕾谬安的背后不远处,是一道通向天空中的纯白阶梯,乍一看上去非常像黄金圣殿的阶梯,但其实炽天使和莫斯提马以及一些年长的教廷禁军成员都知道,那是通往高阶天堂的阶梯。他们在绘本中见过受到圣主征召的战争天使踏着这阶梯逐级向上,直到敲开天堂之门。

白鳍在自己的梦中见过类似这样的阶梯,她开始回忆起那个奇怪梦中的每一个细节,以及那个自称是最后一个瓦格里安人的伊娜莉。不知道为何这一段路途中,她都没有等到应该得到的启示,那闪耀的真银也没有呼唤她。

能天使离开了几位同伴和爱人的搀扶,迎着那纯白无暇的天堂之光走向了蕾谬安,这光芒过于强烈,能天使已经看不清姐姐的脸,更察觉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此刻权天使所有一切的痛苦与仇恨,都随着对安多恩的审判结束,安多恩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为教廷带来了耻辱与黑暗。哪怕出于何种伟大的目的,都不应该去践踏生命的尊严,而权天使终于可以做回蕾谬安,去迎接自己的最后一段朝圣之路。

“安姐姐……”

“这里很快就会消失,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在上面再见吧!”

“你又要离开我了吗?就像之前一样?”

因为这崇高的圣光,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能天使一脸茫然地慢慢走向了自己的姐姐。走到蕾谬安面前不远处时,能天使才慢慢停下自己的脚步,凝视着那光芒闪耀之处。

“我一直都与你同在,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说罢,蕾谬安拖行着安多恩的残躯,转身走向了那通往天穹之中的阶梯。

看向她离去的背影,能天使又回到了原点,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失落无助的小女孩,一无所有,只剩下了自己。就在她伸出手想要拽住蕾谬安此生留给她的回忆时,莱耶斯冲上前牵住了能天使的手,和她一起快步跟上已经踏上阶梯的蕾谬安。

看到莱耶斯带着坚定表情的侧脸时,能天使才意识到,她做回了蕾谬乐,她可以见证无数珍视之人的离别,这些分离让她变成了能天使,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自己的姐姐离开她。力天使和智天使对视一眼后,本能般地觉得这不会是能天使一人的旅行,她们应该和莱耶斯一起陪伴着她,无论结果怎样,教廷禁军最后的三个封座天使都应该一起面对。

莫斯提马并没有展开荒时之锁领域,但所有人的大脑都陷入了一片漠然的混沌中,无法正常运转。当她们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现在的局势已经发生变化,一片通往未知领域的阶梯出现在了圣西斯大教堂面前的广场上,花了很长时间,她们才从那白色圣光的威慑之中恢复。

风笛和佛罗伦萨以及德克萨斯姐妹都冲了上去,可就在她们即将接触到阶梯的边缘时,阶梯慢慢消失,只能看着能天使四人慢慢走向天堂之巅。

“该死!莫斯提马队长!”德克萨斯回过头呼唤着莫斯提马,她只能在阶梯消失的原地停下了脚步。

“她们几个不熟悉古籍!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们!安塔!你能飞起来吗?!”

就当莫斯提马一边驱动术式一边回过头呼唤着炽天使时,她发现了众人周围出现了无数个和巴贝雷斯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手臂之上都戴着大口径的转轮机枪,把443特遣队以及教廷禁军的成员们团团包围。风笛和佛罗伦萨以及德克萨斯姐妹不停后退,此时莫斯提马还注意到周围的巴贝雷斯还在不停的分裂,直到慢慢形成了一支黑色的大军。

被拖延住的众人失去了追上能天使等人的机会,就当炽天使展开光翼准备飞行时,巴贝雷斯大军早已经形成了密集的火力网,想要一飞冲天的她被莫斯提马拦住。如果她凌空冲向那段逐级消失的阶梯,那么她就会像冲进防空网的战机一样被击落。

“他们是什么人?教廷禁军有这个人吗士官长?”

“我不知道亲爱的茱蒂丝……你也是士官长,你不认识的人,我大概率也不认识……”魂天使无奈的耸了耸肩,但听到他这种懒散的语气时,阿廖莎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个家伙不是已经被小佛消灭了吗?”风笛举起铳枪,想把所有人都保护在身后,可是她没有像佛罗伦萨那样的折叠盾牌,更无法抵挡每一个方向可能袭来的子弹。

“我们两个真的应该借用一下涅墨西斯的武器……”

“这一次我同意你的看法。”

周围的人正在小声商量对策,而莫斯提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通往天堂之上的阶梯慢慢消失,能天使等人和蕾谬安的背影与大地渐行渐远,也离开了没有赶上的众人,消失在了天空中。

此刻,就算莫斯提马展开了荒时之锁的领域,也无法停滞住天堂阶梯的消失,因为她是一个奇美拉人,是无法到达天堂和炼狱之人,她的法则之力更是无法束缚神明的领域,眼下她的荒时之锁领域只能用于保护其他人。

可就在她准备吟唱法则的乐章时,莫斯提马发现几个巴贝雷斯用小刀在手上划出了鲜血。黑色的鲜血落在了地上,并没有随着物理规律流淌,而是像有着自主意识一样,慢慢凝聚成了一道围住了众人的圈。莫斯提马能够感觉到,她的领域接触到这一条黑血围成的圆圈的边缘时,便戛然而止。

虽然巴贝雷斯是蕾谬安对伊米尔技术的模仿而生产出来的仿制品,但它拥有弑神细胞共生体基本的能力,压制神威克制法则,并且自我分裂,与凯尔希的MegaD4有一些不同之处,却与那些噤声者邪教徒类似。

当然,这不仅仅是伊米尔的遗产,更是伊莎玛拉的遗产。正是因为这样的基因和细胞,海嗣才能不停分裂,如潮汐涌动一般源源不绝。

就在这时,黑夜瞬间被周围亮起的路灯照亮,送葬人和安比尔的行动成功了,他们恢复了整个移动堡垒的电力,但此时在冰冷的灯光照耀之下,巴贝雷斯茫然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

“莫斯提马队长……”风笛护在所有人的前方她回过头,想要询问莫斯提马目前应该如何应对,可只看到了莫斯提马沉重的表情。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荒时之锁被那黑血死死的压制住,我无法展开荒时之锁领域……”

“我的力量也被压制住了,无法掀起星尘风暴,更无法召唤月火和星火……”凛视也发出了同样的惊叹,不仅仅是莫斯提马的法则之力,她的德鲁伊平衡之道也无法在巴贝雷斯血液铸就的包围圈中施展。

在场的两位术师被这样诡异的结界困住,哪怕是凛视拥有德鲁伊法术中自然系的振奋灵气,那也只能用于强化周围的同伴,对现状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她暂时找不到脱困的方法,只能开启荒野变形,用双手之上生成的能量型兽爪做好战斗准备。

“诸位,我好像有办法,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白队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脸激动的白鳍,她走到了队伍的中间,并掀起了自己的短袖衬衣,露出了全是洁白皮肤的肩膀。在她的肩膀上有一块类似于纹身一样的烙印,当然这并不是为了追求时尚而纹下的某种痕迹,这是白鳍与生俱来的异形胎记。

“不朽的真银从苍穹之上落下神圣的余晖,我愿永远敬献于圣树之母尤克拉希尔,做她的眼睛和宝剑,呼唤我,祝福我,见证我……”

白鳍用众人听不懂的语言轻声呢喃着一段圣诗般的颂歌,就在她的低语结束,众人仿佛又看到了那类似天堂圣光般的白色光芒,她伸出手紧紧按在了肩膀上的胎记,低吼着并用力抽出了一把纯银铸就的单手长剑。

白鳍紧闭双眼,展开了银白流苏般的光翼,她让周围的伙伴们后退为她让开一片空间,随即用力向上跳跃飞向了天空之中,因为这神圣光芒的照耀,周围的巴贝雷斯复制体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茫然地抬起了头。

“啊?白队长也是萨科塔人吗?可是她……”

“不,菲奥娜小姐……这是……瓦格里安人……”炽天使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天空中悬浮者的白鳍,她一只手握紧狙击枪,另一只手中的银色长剑则护在身前。

炽天使记得,哪怕是在遥远的拉特兰,《圣约书》中也记载了那些北境女武神们的传奇故事。她们是和萨科塔人一样能够在天空中翱翔的种族,不过书中并没有提到她们消失的原因。

“吾名为「真银耀日」·白鳍!圣树最后的女儿!尤克拉希尔的守护者!不想被真银之怒化为灰烬之人,速速退散!”白鳍睁开了眼睛,眼中是一片银白色的光芒,她怒吼着,咆哮着,用这充满威严与圣洁的声音把这真银的剑意爆发出来。

巴贝雷斯的复制体们没有回应,而是举起手中的转轮机枪扣动扳机,被围困的众人连忙聚集到了一起,而那些倾泻向白鳍的子弹全都因为真银之息而发生了偏转。

就在白鳍想要挥舞出真银斩时,天空中传来了轰鸣的引擎声,众人抬头看到了那架涂装着白色“B.S”字样的重型运输机穿过了云层,所有人都见过这个标志,这是世界上最大也是最著名的私人武装公司。

“黑钢国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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