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个早已疲惫的人影仍守在显示屏前,注视着屏幕上下滚动的数字整理成报表,准备次日递交给上级批示。
他叫克莱恩,今年28岁,目前仍是一位职场社畜。由于他业务能力出众又工作勤恳,先前负责此块事务的同事又刚好休假去了,便被慧眼识人的领导安排接手了这项事务。
只有克莱恩自己清楚,他已经整整一个月都没好好休息过了。然而,明天就到截止日期了,可剩下没整理的数据还剩一大堆,他根本没有喘息的余裕。
一旁的咖啡杯早已见底,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数字,克莱恩突然感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昏暗,心跳也开始不规律地疯狂跳动着。
呼吸困难的他尝试呼救,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他双手无助地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却只能把桌上的文件打翻一地。
毕竟,在这深夜,早已空无一人的办公楼里又有谁能听到他的求救?
那不断颤抖的手指,甚至连号码都难以按动。握持不住的手机随之坠地,并滑行了很远。
短短十几秒后后,求救无果的他,头部重重砸落在地面上,颤抖的手无力垂下,彻底不省人事。
……
“这是在哪?为什么我的意识依旧清醒?啊,我记得之前好像是在熬夜加班来着?这里该不会是医院吗?应该……不会扣我年休吧?
唉,以后得注意点按时休息了。真是可惜了,那份报表刚做了一半,还没保存来着……”
漆黑的石室之内,克莱恩的意识还有点模糊,满嘴胡话地自言自语着。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并不是医院,而是一位炼金术师的实验室。而他现在躺着的地方,也并不是什么医院的床铺,而是一张血迹斑斑的手术桌,或者说:解剖台。
脏乱,潮湿,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这里恶劣的环境。这里所拥有的,只有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一般来说,炼金术师都是被奉若神明的创造者。他们擅长创造,从无到有制造出全新的器具、物质甚至生命;他们博学多识,不求名利,痴迷于炼金术的奥妙并愿意穷其一生为之探索。
然而,有些人则不同。他们寻遍天下,最终意识到人类本身才是大自然最慷慨的馈赠。这样一台精密的机械,如何维修,改造,升级乃至进化,成了他们研究的唯一课题。
而这样的炼金术师,往往游走于伦理道德的边界,为世人所不齿,更不被理解。他们有的成了那个时代的医学先驱,却也有的沦为了彻头彻尾的恶魔。
很不幸,克莱恩遇上的,就是这样一位恶魔。
很快,克莱恩的意识开始恢复,四肢的知觉慢慢恢复,眼前的迷雾也渐渐散去。然而,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自耳畔传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克莱恩努力挣扎着,但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剧烈的铁链摩擦声。
直到房间内的幽兰蜡烛逐一亮起,这奢侈的光线才让克莱恩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这是一处通体漆黑的房间,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瓶罐,其中有不少还浸泡着不知名的动物组织。
但很快,克莱恩就发现了被浸泡在瓶罐中的一颗眼球,就那么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而在它的旁边,还有不少浸泡着断手与头颅的特殊容器,这让克莱恩的心狠狠一紧。
而当他看到自己近乎赤裸,左右手更是被铁链禁锢在桌台上,死死不能移动的时候,他的心更是如坠冰窖,早已惨白一片。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前一秒还在办公楼里忙着敲键盘的自己,怎么会突然就到了这么阴森的地方?这里究竟是哪里?这里绝不是医院!
“啊~第219号,你醒了。很好很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突然,一阵突如其来的掌声打断了克莱恩的思绪。克莱恩勉强抬起头,发现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鼓着掌从门外走进,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着。
他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案板上的肉,仿佛犹豫着要挑选哪个部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快放……”
然而,黑袍男子并不理会克莱恩的声音,随手一指,就将他的上下唇合到了一起。任凭克莱恩如何努力都无法开口,只能发出微弱的闷哼声。
“如果我总被打扰,那还怎么工作?
啧啧啧,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难道你们就这么难以理解,这是一场神赐的崇高进化吗?”
不再理会克莱恩的反应,他自顾自地调制好一瓶炼金试剂,然后慢慢走到解剖台边,将一根漏斗径直塞进克莱恩的嘴中。
“放轻松,第219号,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在克莱恩目眦尽裂的绝望目光下,大量银灰色的炼金溶液被灌进食道。由于漏斗直通他的咽喉,四肢又被钳制,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那些不知名的炼金液体进入他的食道。
这些溶液一进入他的喉咙,就仿佛灼热的岩浆般,灼痛的感觉自体内向四周扩散着。但克莱恩又能做什么呢?他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只能眼看着那些溶液一点一滴地汇入自己体内。
很快,灼热的痛楚融进了他的肌肉,又很快触及他的骨骸。哪怕不用眼睛去看,克莱恩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皮下的血管正夸张地隆起着,变得淤紫、发黑,最终交织在一起。
直到最后一滴银色溶液被彻底灌入,黑袍中年男才解开了克莱恩嘴上的封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狭小的室内回响着。
这倒不是他突发的善心,而是因为再不解开的话,克莱恩恐怕会被活活呛死,那就太可惜了。
此时的克莱恩早已无力挣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被灌进了什么东西,只感觉浑身都在剧烈地疼痛着。
与此同时,那位黑袍中年男子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目光狂热地注视着沙漏,同时在纸上快速记录着信息。
而时间,也就在这一分一秒间过去。
“已经过了十二分钟了,居然能坚持到现在?很好,该到下一个环节了。”
眼看着仍在痛苦中挣扎的克莱恩,中年黑袍年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自己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个卷轴。短暂瞟了一眼卷轴铭文后。他随手一撕然后往克莱恩身上扔去。
几乎是在触碰到克莱恩的瞬间,卷轴迅即化作一阵烈焰,在克莱恩身上迅速灼烧了起来。
“骗人的吧……”
刚从痛苦中缓过神来的克莱恩,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燃烧的烈焰,这难以理解的一幕让克莱恩陷入了呆滞。
这种火并非自然的产物,而是巫师们的手笔,名为“跗骨之炎”。一旦将目标沾染上,就会持续灼烧。
这种火焰的温度极高,甚至可以融化钢铁,常常会将目标连人带甲一同融化。除非目标被彻底燃烧殆尽,否则火焰绝不会熄灭。
难道,自己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被烧死在这陌生的房间里了吗?
可还没等克莱恩想明白这一切,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并没有感受到火焰所带来的灼痛或是炽热。
突然,克莱恩感觉自己手腕上的禁锢似乎突然减弱了,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手腕处的镣铐在火焰的灼烧下已经化为铁水。
而他的手腕却在火焰的炙烤下完好如初。别说被烤焦了,甚至连一道熏痕都没有!而在灼烧完镣铐之后,本应无法熄灭的火焰居然迅速减弱,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剧烈的疼痛已经将他残存的理智彻底磨灭。失去镣铐束缚的克莱恩,第一个念头却并非逃跑,而是将眼前这个带给他痛楚的混蛋彻底撕碎!
“完美的作品,我很满意,第219号。”
眼前的这一切当然逃不过中年黑袍男的眼睛。倒不如说,眼前的这种情况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眼见克莱恩居然敢朝自己冲来,黑袍中年男突然脸色一沉,抬手又是一张卷轴朝克莱恩扔去。
但落地的卷轴虽然将那一片区域完全冰封,却丝毫没有对克莱恩造成影响。而克莱恩的行动速度也大大超出他的预料,几乎只在眨眼间就突进到他身边。
“嗯?难道说……”
黑袍中年男的目光收缩了一下,甚至都没留意到克莱恩已经近在咫尺。
剧烈的疼痛化作暴戾,急需一个宣泄口。克莱恩狠狠挥出一拳击打在黑袍中年男的胸前,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随之传来。
紧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克莱恩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倾泻在他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那痛入骨髓的折磨,可对方却纹丝不动。
在克莱恩的感觉中,仿佛对方是一尊沉重的石碑,自己的攻击根本撼动不了对方分毫。按理说他的肋骨早该被自己打断了。
“为什么你还不死?!”
谁知,黑袍中年男却邪魅一笑。伴随着一阵阴冷的怪笑声,他随手扯下了自己的黑袍,展示着那纯粹由炼金造物组成的躯干。
复杂的机械构造配合着繁复的炼金符文,如同富有生命般在他的心脏部位不停流转着。
“炼金科技,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