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呢?
平日里最黏着我的姐姐呢?
我的眼睛疯狂地搜索着她的身影,反复搜寻了好几次都没能得到结果。
不祥的预感再度浮现出来。
姐姐不在这里,那她会去哪?她有必须不在的原因吗?发生这么大动静,不可能吧?难道……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我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
姐姐……
我拼命回想姐姐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是被蒙了一层雾一样,记忆中的姐姐模样变得模糊、飘渺,仿佛她的存在将要被我从记忆中抹去,仿佛要我将她淡忘。
为什么?
无名的怒意再次燃起,同时也伴随着一股不安的恐惧——一种重要的事物即将失去、即将被人夺走一样的恐惧,逼迫着我。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是姐姐。
看到姐姐身影的瞬间,我就安下心来。
太好了,姐姐没事……
没来得及思考这件事情的不对劲,安心感带来的沉重睡意,让希德潜入了梦乡。
此刻的希德并未注意到塞德娜的神情不自然,她呆滞的眼神就像是被恶灵摄取了灵魂。
再次醒来时,就又来到了“那个地方”。
不知这里是梦还是在哪里,我感觉自己很清醒,没有梦中的那种恍惚感,但同时也没有现实的感觉。
还是和上次一样,那个故事里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我不清楚为什么会再次来到这里。
我想早点从这里出去,但我做不到。
我感到些许的无聊,我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他……竟有些无语。
我向他站着的那个地方闷着头走去,还垮着一张脸。
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扭头看向了我,把我吓了一跳。
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映入眼帘,我不知如何表达……那种感觉熟悉但又陌生。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有的只有平静。
“咳咳,你好,请问您哪位?”
我尝试着向他打招呼,以获取他存在的相关信息。
这应该也是我第一次说话吧……感觉语气好像比想象中的要僵硬许多。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等待他的答复。
他看了我半天然后又别过脸去,一声没吭。
他为什么不说话?
“你好?请问你是……”
我特意调大了音量。
可感觉他还是没听见我的声音一样,就算没听见,也应该看到我嘴皮子动了吧?
好家伙,“摆设”升级成会动的“摆设”了。
呵……
我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他也扭头看着我,还时不时眨眨眼睛。
“真是跟个痴呆一样,无聊。”
可他似乎听懂了我说的这句话,然后向我这边投来了冰冷的目光。
什么啊……
我和他对视片刻后,他又撇开了眼,脸色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不管是谁,被那种眼神盯着看了之后,难免心里会有些想法,更何况我当时也是无心之举。
……
我瞟了他一眼,他不再看我,而是注视着目光尽头的黑暗。
“嘁,搞鬼啊……”
我低声嘀咕了一句。
就这样沉默了好挺长一段时间。
突然他开口说话了。
“请问,这里是哪里?”
我有点意外,这怎么……突然就,就说起话来了?我本想这么说出口,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
听到我的回复,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刚刚是我没有礼貌。因为当时我在想一些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哦。”
我略作思考的回应了一句。
感觉他挺有礼貌的,听到他的道歉,我对他的厌恶瞬间烟消云散。
“额,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向我表达了他存在的疑问。
“嗯,你说吧。”
“好的……”
他托起下巴思索道:
“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本应该外貌独有的特征……比如眼角的那颗痣也一样。”
什么?!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我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疑问。
“除了看起来比我年轻一点之外……就连那副震惊的样子,都跟我的面瘫脸一样。”
男子瞅了瞅震惊的希德一眼,面色平静的说道。
“我看上去比还他还年轻一点?可这是为什么?”
希德心想道。
男子见希德疑惑的样子,仿佛对其有所了解,开口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的长相会跟我一样。嗯,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猜猜,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对吧?”
希德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转而回复道:
“我……我记得我还只是个婴儿的,一个出生才一两个月的幼婴,这怎么就……”
“婴儿?!你是那个婴儿?”
“啊?我……难不成,你见过我?”
“是的。你来到这里之前,那边就像一个大屏幕一样,可以看到你那边的内容,而且也可以听见声音。
我当时就是以一个婴儿的视角看到的,如果没猜错,那个婴儿应该就是你了。
那个眼睛红色的婴儿。”
“……那确实是我,所以,我的所见所闻你全都看见啦?”
“我只知道看见你红色眼睛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其他的就全部都是我自己的记忆了。”
“哦?是吗?”
我怀疑他没说实话,但他也没理由骗我。
“当时在意识到自己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我,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十分的模糊,也十分熟悉。就好像谁把我从睡梦唤醒了一样。直到现在,那种感觉也还历历在目。”
“刚刚我就是在思考这些事情,所以才没有理会你。”
“嗯,这也难怪,我也向你道歉,我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就随便打扰你的思考。是我不对。”
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我想我应该是死了,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复活】了,这样描述可能不太准确……可这,究竟为什么?”
“……是吗?那你又是为何而自杀的呢?”
我将这句没经过大脑的话说了出来,现在想来,就好似冥府阎王对死者生前的问罪。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件事的?”
“我知道什么?”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复道:
“你刚刚不是说我是为何而自杀的吗?”
“啊?我……我说的?!我知道吗?我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不清楚,但当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我就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虽然现在才反应过来,可我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嗯……我真的不知道原因,就感觉是……我自己好像……就是知道一样……”
他托起下巴,看着我思考着。
片刻,他问道:
“你不会是另一个我吧?”
他试探性的问道。
“不不不,绝不可能,我不会是你。我知道你是谁,只是暂时记不起你的名字而已。”
“你不是我,那你还能知道我怎么死的?!”
他那副态度让我很不舒服,感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就是记不起啊!”
希德不耐烦道。话语未完刘淼川就打断道。
“话是从你口中出来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觉得自己这般说辞能让人信得过去?”
他这句话就像是在嘲讽我一样。
“我怎么知道?好,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故意不知道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故意不让我想起来一样,我都想不起来,你要我怎样?”
“你有本事让我记起来啊?口口声声说别人长得像你,你以为我想变成你的样子啊?”
“不要以为你经历过那种事情就以为自己是有多么不幸一样,跟个丧家犬一样搁这叫,你个自以为是的可怜东西。”
“可怜的狗东西,少叫一声行不行?你在这指指点点,你指点谁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就你那点屁事,还装的自己有多可怜一样,我看你落得这么一个可怜下场,是你咎由自取的!自己什么本事没有,还看不起别人,我是你我早就找个人不知道的地方去死了。”
希德越骂越来劲,似乎有种压抑的东西被他毫不保留的释放出来了。
“我告诉你,你他妈就是一个寄生虫,只知道索取从不付出的寄生虫!!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人存在啊?你为什么不去死啊?恶心玩意儿,不知好歹的东西,孤儿么你是?真他妈替你感到可怜……”
那男子听着对方的辱骂,就这样沉默着,听着对方的辱骂,没有任何回应。
突然,希德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
话音一落,两人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像把话说过头了……
我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皱着眉,低头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道,。
“为什么我死了都还要遭受这些?”
听他这句话,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总觉得不好意思,我又别过脸去。
然后,他转身向那片无光的黑暗中缓缓走去。
我本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也或许根本就无从可说。
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我都只是看着。
他这是离开了吗?应该是离开了吧。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总感觉冷清了许多……
我也走进了黑暗里,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双腿。想依靠在墙上或是树上,但终究什么也没有,就像一条漂浮在水里无依无靠的鱼儿……
感觉空无的,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死寂的,什么都听不到。
空虚的,除了自己,什么也都感觉不到。
失望的,就像不曾被知晓过,也根本没人在乎过,更不曾存在过。就像被永远遗忘的,不可名状的孤独和无助环绕着我……
时间的流逝异常缓慢,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