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这些像石头一样的东西该不会是生物的残骸吧？”
“是又怎样，你居住的星球也不见得有多和平吧？”
“和平，当然和平啊。有吃有穿，没有战乱。”
“怎么可能？你星球的人没有欲望的吧？啧啧，但是看你又不像是那种无欲无求的。”
“打完当然就不打咯，现在正处于战争后的和平时代。嘛。。虽然确实有些地方还在战乱之中。”
“那就是不和平咯，还跟我犟。”
“不过即使如此，你居住的星球在宇宙中也算得上比较幸运的了。很多等不到智慧物种诞生的星球，因各种原因夭折，直到湮灭的那一刻也没人记得它的名字，更别说留下能铭记它存在痕迹的存续火种了。”
穆斯说的话逐渐有深度起来，起码跟他外表的老人形象有些适配了。
但路上的残肢仍让我有些介怀。
“你们的星球也爆发过战争吗？”
“有，不过已经毁灭了，永远不能再爆发战争了。”
“啊这，你们星球的战争方式还挺激进。”
“等等，不是说已经毁灭了吗？那这里是？”
我看着这片诡异的土地，满脑子疑惑。
“当然不是我们原本的星球，这里没有名字，但外界一般都称呼这里——战争熔炉。”
“Cooooooooooooooool！干什么滴活？”
“打造毁灭兵器！只要能让我们锻造技术得以发挥的活，都干！”
这是什么工匠精神。
“哎呀，小斯，我突然发觉不太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还有我叫穆斯，我们认识还不到半天，你给我放尊重点。”
“好咧。”
“主要啊，我发现那些残肢的大小和长度跟你是一点都对不上，不像是跟你同一物种的，甚至还能从中找到十几种各不相同的生物构造，”
“都是军团扔下来的素材。”
“反物质军团？”
“是。“穆斯一副你不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噢，难怪我会被扔到这里。”
“他们需要士兵，我们需要发挥所长。要是之前能把你锻造成功的话，现在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那还真是多谢你锻造失败。”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有活着到过这里的不？”
“要看你对活着是怎么定义的了，对我们而言，被投入到这个熔炉的不过是已经毁灭的灵魂和躯壳，但最终却能经由我们的双手重获新生。”
“那新生的生命会跟我一样拥有自我吗？”
“呵，这种东西太奢侈了。它们活着时都不能摆脱命运，死了后就更不可能，它们充其量也只是命运的余灰。”
“你相信命运？”
“为什么不信？”
“说说如何让人信服。”
“要是思想能轻易统一，世上还哪会有这么多争端。”
“就当是给我另一个角度的见解咯。”
“好吧。”
穆斯酝酿了一下，缓缓开口说。
“如果把现在我们的这一刻看成一个点，那么人生就是无数个点连成的线。而这条线从延伸开始直至停下，都始终往着既定的方向前进，这就是命运。”
“未来之所以是未来，就在于它的不可确定性，就是现在这一刻它都随时在变。而且这条不断延伸的线，不到选择的关头，谁也不知道它是会向左还是向右。”
“可右边被拦住，不就只能往左。”
“你这只是假设。”
“看来你不愿相信命运有这么大的能耐。”
“在我星球有一句古话，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相信事在人为。”
“人力是有限的，看似繁多的选择实际关键的只有少数。就像事象被观测就会收束，相似的因只会趋同于一样的果。你一开始的选择，往往会导致你最后别无选择。”
“比起当工匠，我觉得你更适合当哲学家。”
“我更喜欢当工匠。”
道路的尽头并没有想象中令人毛骨悚然的肢体盛宴，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片圆形的空地。
空地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奇特的装置。
金色的方形金属框体，封锁着一颗在暗蓝与墨黑两种色彩之间相互转换的神秘球体，半透明的球体内能清晰地看到无数能量粒子在里面不断重复湮灭和新生，而且球体中间的核心无时无刻在不停流转，仿佛在向四周吸引着某种难以察觉的物质。
“就是这东西？”
我指着悬浮在地面上的奇怪装置。
“嗯，是它，拿走吧。”
“徒手？就没点辅助工具吗？”
“没有，没你想象中那么复杂，动手吧。”
“你这明显没做防御措施啊，安全系数是多少？”
“没这种东西，不会有意外的。”
“呐呐呐，你这种安全质量是要被查封的。”
穆斯眉毛和胡子都皱成了一团，好一会儿他才挤出一句话来，“你让黑狗把它包住拖走。”
“早说嘛~”我抬手扇了黑狗两巴掌。
手套上当即冒出黑狗圆鼓鼓的脸，它伸出脑袋左望右望的似乎想找刚刚谁扇的它的脸。
见状我暗暗地指向了穆斯。
“你让它包住这个装置，就不怕被它一口吞掉？”
“这你放心，它吃不了。”
“等级压制是吧，这是不是证明危险度比这条狗还要高。”
“差不多吧。”
“啧，这么危险的东西居然还怂恿我去碰。”
“之前解决黑狗的时候，你不也显得游刃有余，这种东西怎么难得到你。”
“那倒确实。但危险就是危险，不能因等级而忽略了本质。”
“那就用黑狗去搬运吧。只要结果是一样，过程怎样我都无所谓。”
“我说这狗要怎么使唤？”
“。。。。。”
还没等我想出使唤的方法，实在找不到是谁打它脸的黑狗，耷拉着脸重新缩回手套里面。
“用手抓吧，反正有黑狗化成的手套隔着。”
“只好这样了。”
毕竟一直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
我伸手一把抓住装置的其中一边金属外框，牢牢地抓在手里。
察觉到异物的黑狗也从手套伸出头来，好奇地盯着这件物品。
慢慢靠近的它，嘴巴越张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