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斯科他们真是倒了大霉了。”小队频道中，克莱曼调侃道，“龟龟，那可是十环，正中**心。被那么粗的电浆炮塞到裤裆里，连护盾都没来得及打开，就被捅了个对穿，通通嗝屁回家了。”
对于其他小队的损伤，寇拉倒没有太在意，因为在战争里，伤亡是常有的事。只是，听着克莱曼的汇报，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拳头又痒起来了。德州的土著真的都是他这种喜欢用上面的嘴喷粪的流氓吗？
另一头，正在收集被摧毁的天启机甲核心部件的克莱曼，丝毫没有意识到另一边正在不断积攒怒气值的寇拉，他一边脑脑控着无人车检测战场，一边跟寇拉闲扯，“我的上司经常说，有一种倒霉，是早晨起床拉个屎都会碰到下水管道爆炸，被自己的排泄物炸一脸。这下好了，库斯科正好被说中了。哎，真是让我羡慕，他们可以休个好久好久的园艺假了。”
“喂！卡梅拉肯定不是用这种粗俗的字眼形容的，你个笨蛋！”终于，寇拉忍不住，爆发了，飞过去，给了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笨蛋一个脑瓜崩。
砰——巨爪重重地砸在克莱曼后背上，让他一个踉跄，直接趴到了地上。
“哎呦，我又没说错，他们不就是运气不好吗。你为什么又打我呢？”克莱曼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了一只蛞蝓。
“哼，让你再胡说！”寇拉则是轻轻地跳到了克莱曼背上，一手摁着他的头，一手压住他的腿，完全封死了他的行动，“快对我发誓，圣诞夜……嗯，包括明天的圣诞节，不再说任何粗话或脏话。否则，我就把你塞到你说的脏词里。”
“嘿嘿，我发誓，今天，明天，我不说粗话了。”
“你再说一遍。”寇拉冷冷地说道。
“额……难道要我永远不再说粗话了？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我爸从小到大没教过好的，只教过我这些东西，你怎么能让我轻易放下呢？”
寇拉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果然，你之前是在骗我，你们德州人不都你这样的流氓，只是你出生在一个流氓家庭里罢了。”
她把他克莱曼从脚下放出来后，便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克莱曼起身后，只是拍了拍屁股，呵呵一笑，“骗了就骗了吧，你就说，管不管用。感觉心情好点了没？”
“你想说什么？”
“嗨，我果然还是太小瞧你的意志力了。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库斯科他们的牺牲而一蹶不振呢。”
“呵，死亡而已。”寇拉表现得十分淡定，她见识过远比死亡可怕得多的事物，那就是吊在生死线上，将死不死。那群地联的渣滓在进行人体实验时，丝毫不顾及实验体的感受，大多数实验体的境况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对于我们天启战士来说，机体的损毁，只会是一个漫长的假期。假期结束了，他们自然就会回来的。”
“你这莫不是把我当小孩子再哄？”
“你难道不是吗？”
“嗯？”寇拉轻轻敲打了一下刀柄。
“咳咳，我是说，他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按照天网的说法，天启机甲是一种将人的意识上传到量子神经网络，再经由各个级别的舰艇中转信号，远端脑控机甲作战的科技。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的本体没事，就算机甲毁了，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我当然知道这些常识，”寇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可我不是你。我不太相信天网这个非人类，我只相信我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你还记得，那些因为机体损毁，进入‘脑休眠’状态的驾驶员，有过一例苏醒的记录吗？没有吧？天网大概是担心我们人类反叛，用一些哄小孩子的话安慰我们罢了。无所谓，我不在乎。本来，战争里死人就是很正常的事，它大可不必用谎言来维护自己的权威。”
“不，天网不会骗人的，只是……”
“只是苏醒的时间要看人的体质？只是机体损毁后，预估的最短苏醒时间也要10年？只是因为天启机甲的科技也才投入应用了6年不到，所以没有一例成功苏醒的案例？得了吧，这些话它用来骗骗你们就行了，你这个大人别把自己也骗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哎呀，我这嘴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时间，克莱曼这个大男人，被一个实际年龄20岁不到的女孩，反问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从一开始就在转移话题，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寇拉有些摸不透这个平时大大咧咧，一直将心事挂在嘴上的男人了。他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别扭。
“寇拉，”克莱曼缓缓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平复了一下情绪，“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正面碰上了实验体X，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打不过就呼叫支援，逃跑也不可耻。那玩意儿或许真是一只恶魔，一只能够随手捏死我们的恶魔。她现在所展现的力量，很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要时刻记住，不要逞强，不要单独行动，你的身后是灭杀之刃，还有银河之心。
我相信，我们的上级不会蠢到以为只靠我们这群天启机甲，就能消灭她的。他们肯定有很多后手。
如果，你的直觉真有那么准的话，一旦察觉她的行踪，请务必要注意保持好距离，不要被她看到了。听明白了吗，寇拉。我知道我的话很有可能是在侮辱你的信念，但什么狗屁信念，有比你活着更重要吗？我只想让你活下来！抱歉，我又说粗口了。”
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寇拉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切断小队内的联络，而是一直安静地听着。
克莱曼想要说的话，她都明白。无外乎是让她注意安全。但在寇拉心里，复仇是超越一切的首要目标。在亲手杀死实验体X前，她也不会蠢到无缘无故地去送死的。
“哎，说心里话，我也不太信天网这个东西，毕竟它以前是那个手里握着百万枚核弹的危险应急程序，是悬在所有人类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只是这现实过于糟糕，一群食肉者争抢着最后的净土，到处扔核弹，把所有人都逼得流离失所，无处可藏。
我们这群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只能在一大堆狗屎中，找一个相对不那么狗屎的势力。而我，找到了天网这把大伞。我不清楚在未来，这把伞是否会突然改变想法，选择对人类收起，任凭核弹淋在我们的头上。
但现在，天网是我们唯一能依靠的存在。纵然它赐予了我新生，也不代表我会无条件信任它。从始至终，我都是坚定的辩证唯物论者，也永远会是一个唯物论者。就算以死亡威胁，我也不会向任何强权与武力低头的。”
“克莱曼，你……说这些真的没问题吗？”
“咋了，直言不讳可是我爸教育我的，”克莱曼扬起了骄傲的脑袋，“他说过，‘你可以砍下老子的头，可以射穿老子的胸膛，可以让装甲车碾过老子的尸体，但你永远不能堵上老子这张臭嘴，我就是要X死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狗杂种；X的你们下面失禁，上面吐水，日夜难眠；X的你们baopi外翻，J8肿大，晚上对着老婆都出不来货’。”
“噗，你爸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寇拉有些开始理解克莱曼的性格了，“说真的，等这场战役打完，我们一起去见见他吧，我也多少该学学你们德州佬说话的艺术，不然总是和你们聊不到一起。”
“是挺有意思的，只是我们大概率是见不到他了。不，是100%见不到了。”克莱曼微微耸肩，对于这些沉重的话题，表现得倒是十分轻松，“你知道吗，临走前，他嘴上说着豪言壮语，怒吼着要去帮他的儿子讨回公道，结果呢，死得那可是一个滑稽可笑——开车的路上，撞上了一只变异角牛，肚子被顶了个对穿，沾着鲜血和玻璃片的肠子，撒得满地都是。鬼鬼，那场面……”
“……”
“所以嘛，人都是要死的，趁嘴巴还能动，意识还清醒，多说点狠话没什么的。我猜天网也不会在乎我这一个小兵说了什么。而且目前看来，除了喜欢撒谎、垄断权力这两个小缺点外，天网还是个对人类蛮不错的好AI，我暂且相信它一半。但，事物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我不可能相信一个AI不会改变。所以，我会一直盯着它看的。”
“只是盯着？如果天网再次叛变了，你还能拿它怎么样不成？”
在寇拉看来，天网的强大是切实可见的，远比实验体X的未知性更加令人恐惧。她虽然不喜欢天网，也完全升不起一丝丝的对抗欲望。好在，天网目前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至少它能够包容人类。如果未来它真的出现了问题……寇拉大概会逃向太阳系外的方向吧，带着克莱曼一起。
“至少，不论是否拥有对抗天网的力量，总要有一位观察者存在，去记录那些可能被埋没的历史。若是连真正的历史都消失了的话，人类也就彻底死了。”
克莱曼突然蹦出的一句颇有深度的警句，让寇拉愣了好一会儿。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正在这时，一段来自上级的信息，介入了小队频道中。
“Ex-56-4567，请火速赶往11点钟方向，3.5km外的4号洞口。我们在那里侦测到了高能热源与辐射源，狐狸有可能从那里出洞。不惜一切代价，请务必把可疑目标封锁在洞口下方，配合来自天空的远程火力支援。为了银河之心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