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坐好。”
最终,贺培理智战胜了脑海里的流鼻血小人,将柔若无骨斜斜倾靠在他怀里的季世铃扶起来。
“好啦,不逗你了。”季世铃心知对方本性是个正直、容易害羞的人,不敢调戏过头,见好就收。
她顺势端身正坐,双手放在钢琴琴键上,说:“快教我弹吧,要从哪开始呢?”
“先从左手这里开始……”
坐在女人右边的贺培想伸过手去示范,奈何女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配合着往后仰的自觉,这样就会使得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女人。
若放在平时,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互动。
然而经由女人刚才那么一撩拨,贺培此刻早已失去了该有的专注力,多了几分心猿意马,也就变得在意起了这些细节。
只见他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干脆站起身走到女人的左侧,弯着腰,修长手指落在在黑白琴键上,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音律。
季世铃听了眼眸一亮,似乎来了兴致,照着他示范的顺序按下几个键,然而发出的却是短促单调的声音。
季世铃瞬间气馁道:“谁说简单了,都没你弹的好听。”
贺培忍不住笑了,道:“学这个是急不来的,这和你的手部发力以及连贯性有关,要像这样。”
说着,他将手掌覆在女人的手背上,想要带动对方去按压琴键。
结果对方的手软绵绵的,一按就软塌下去。
贺培只得一边调整女人的手,一边讲解道:“我是在教你怎么发力,所以你的指关节也要像我一样支起来……”
“哦。”季世铃似懂非懂地仰着脸,看着自己的手和他的手。
阳光洒进室内,明媚光线打照在女人细腻光滑吹弹可破的白嫩脸蛋上,一双浅色瞳眸如宝石般熠熠亮泽,女人神色乖巧恬静,美好得令人想一亲芳泽。
贺培离得近,本就心猿意马的他内心越发意乱神迷,再看看自己正抓着女人的纤细小手,明明只是在单纯教学手势,却变得像是在把玩摸弄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的贺培不禁耳根通红,一下放开了女人的手,等对上女人的疑惑目光后,心虚如他,挠头解释:
“我忘了,应该要先教你看乐谱才对,不然光是模仿动作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弹什么东西,今天就不弹了,等我找到这首曲的谱子再来。”
季世铃微一蹙眉:“还要看谱呀,那样学起来还是很难欸。”
贺培不再像刚刚那样热情安利,只点头应道:“确实有点难。”
季世铃见他态度变得敷衍,当即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哼,那我不学了。”
“好吧。”贺培只能点头。这种事靠的是兴趣,确实勉强不来。
见他又是如此,季世铃脑袋扭向别处:“哼,我生气了!”
“啊?”贺培懵住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生气了?”
季世铃一双桃花眼不满地斜晲他:“因为你没有劝我继续学。”
……原来是在闹别扭呢。
原本有点紧张的贺培心里一阵好笑,问道:“现在劝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季世铃摆出高傲的表情。
“那怎么办?”
贺培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女人老喜欢揪他耳朵,因为他现在也很想捏一捏对方这张气嘟嘟的脸,手感一定很好。
季世铃向他眨眨眼,一副勉为其难地示意道:“那你亲我一下吧。”
贺培不由扬起眉毛,下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唇,竟一时说不上话。
他的几秒沉默令季世铃又恼又羞,微一跺脚:“你在犹豫什么,我可是你女朋友耶。”
贺培顿时啼笑皆非。谢谢提醒,差点忘了这个可爱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他“哦”了一声,然后上前,抬起女人的手凑到嘴边,对着她的五根葱葱玉指轮流亲了个遍。
贺培目光真挚,每一下亲吻都充满虔诚、带着对女人的爱惜,他说:“这样可以了吗?”
无心挑逗最为致命。
季世铃双颊红烫不已,眼眸因动情冒出一层迷离的氤氲,里头蕴藏的却是波涛汹涌的热烈欲念。
她垂下眼帘,堪堪掩去眸中的深晦情绪,用轻巧的语调回答:“这次就原谅你啦。”
接着故作开朗地挽住贺培的胳膊,“走,咱们去阳台瞧瞧,外面的风景可好了。”
“好。”
贺培喜欢她这种小性子,眼神里盛满对她的喜爱。
###
贺培居住的小洋房虽处在乡村地段,但片区已经过开发,不算穷乡僻壤。
该有的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四周依山傍水,清静幽谧,住宅与住宅之间独立成套,隔着老远的距离,没有邻居互扰的问题。
只是出行确实不方便,如果没有汽车,单靠摩托车或自行车,要花上三四十分钟才能去到小镇上,更别说是去市区了。
好在贺培性格比较宅,也没打算出去晃悠瞎逛。
他可以一整天都躲在三楼捣鼓乐器,沉浸在练习演奏,最近还迷上了原创作曲,想趁着失忆期间,偷偷把对女人的心动感觉化成旋律,谱成曲。
说不定他未失忆前也做过了同样的事呢,要真是如此可就太妙了,等他恢复记忆后可以放到一起做对照,他相信此时与彼时一定是不一样的心境和心情。
贺培一旦沉迷在某个事物中,就很容易忘记时间、忘记吃饭。
钟点工吴阿姨的作用就体现在了这里。
除了定期打扫家务外,吴阿姨每天买菜来做饭,有时趁热端到楼上去给他吃,有时做好放在冰箱里等他自己去温热,反正只要保持每天饭菜新鲜不隔夜就行。
而季世铃,白天要开车去上班,晚上很晚回家,只有偶尔放假休息才有空亲自下厨。
贺培知道她工作很忙,听说是辞职前的交接,事务繁多,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有时直到半夜才回来。
贺培其实是担心她的,毕竟女人独自一人早出晚归,这长途路上也是危险。
贺培想委婉劝说对方不用天天赶回家,可以在市里租个短期房或住酒店。
然而对方却说放心不下他,必须每天看见他本人才能安心。
也许是之前自己的车祸事故给女人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这么猜想的贺培也就没立场再劝什么了。
反倒是季世铃,哪怕出门工作去了也会时不时给贺培打电话。
总是像叮嘱小孩子一样,让他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去外面,也不要随便和外面的陌生人搭话,如果他需要什么或者想去什么地方,等对方回来了再陪他去。
而且对方不打他手机,只打家里的座机,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他是否真的在家里。
贺培对此只觉得哭笑不得,丝毫没意识到女人可能是在变相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归根结底,他认为是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事故,才导致女人一面对他的事就会变得格外在乎和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