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空气湿闷,直到傍晚,终于下起了毛毛细雨。
贺培没等到季世铃回家,却意外地等来了她的同事小张。
小张就是之前帮他们整装房子的青年,也是季世铃工作上的助理,他全名叫张思平,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听到门铃声响,贺培下楼去给对方开门。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
撑着伞站在门口的张思平递给他一张身份证,说道:“季总她今晚要加班,不能回来了,所以叫我把这个送过来,听说你急着要用。”
“哦,谢谢你!”贺培惊讶地接过证件,然后不好意思地道:
“是有一点急,但也没那么急,这么晚了还让你专门跑一趟,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其实过几天再拿也没关系。”
“没事,你用得上就好,跑腿是我的分内工作。”
“外面在下雨,进来坐一坐吧。”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张思平客气拒绝。
“那就不耽误你了。”贺培接着好奇地问起,“对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世铃'季总'?”
张思平一顿,面不改色道:“是的,她是我们部门的总经理,所以大家都叫季总。”
“这样呀……”
贺培点点头,心中平添了几分惆怅——
世铃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一个部门的总经理,可见工作能力非同一般,等过一阵子后,她就要辞去光鲜的工作,在这个偏僻小镇上经营一家普通小店,这前后的境遇反差,她真的能放得下吗?
张思平不知他走神,想起什么似的又提醒了几句:
“最近看了本地的新闻报道,说这附近治安不太好,有流氓闹事,有诈骗,还有小偷出没,所以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要关好门窗,尽量别去太远的地方,有陌生人上门也不要去搭理,谨防被骗。”
“好的,知道了,谢谢提醒。”
贺培连连应声,但并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从入住以来就一直宅在屋里,最多就围着花园周边散散步,根本没出过远门,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也没有可以代步的交通工具。
不过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贺培也变得有点担忧:
“我一男的倒是无所谓,你这话应该和世铃说才对,她有看新闻吗?一个女孩子在这路上来来回回的,才该多注意安全。”
张思平说:“她…大概是有看吧,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去告诉她。”
贺培道:“我会的,谢谢你。”
“不客气,我走了,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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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电脑前,贺培用季世铃的身份证拍照上传到乐谱网站,申请认证。
等认证通过以后,他就可以开始靠卖作品赚‘私房钱’了。
至于在物质条件充足的情况下,他的私房钱准备用在哪里?
贺培手里夹着那张身份证,在指尖转动,看着卡面上的出生日期,发出窃笑——
当然是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制造惊喜!
贺培心里得意:太好了,世铃今年的生日还没过,而且就是下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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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是雷雨高发期。
自从三天前开始下了雨,之后的雨势越来越大,偶尔夹杂着一阵又一阵的闪电雷鸣。
而今天是第四天了。
贺培早早地投喂完贝多芬,上楼洗澡准备睡觉。
因为季世铃对猫毛过敏,所以二楼是贝多芬的禁区,它平时只能在一楼或三楼玩耍,不过它更多时间是待在一楼,谁叫它的猫爬架就在一楼,那是它的地盘。
贺培围着毛巾从浴室出来,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一边擦头发,一边望着窗外的夜雨发呆。
世铃已经四天没回家了。
那天张思平走后,贺培和世铃打了通电话,两人都说了一些关心彼此的话。
世铃语气很抱歉地说自己要加班,走不开。
贺培表示理解,让她不用着急回家,下雨天开车危险,可以等天晴了再回来。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世铃每天打一通电话来向他报备“今天应该可以回家啦”,结果最后都因为临时有事,没能回来。
贺培每次都安慰对方,不用急,工作要紧,安全要紧。
等挂断电话,贺培心里又有点空空的。
不能说是失望,也不是失落,该怎么形容呢……
就是,突然见不到之前那个无论多忙多晚、都要每天坚持赶回家的女人,这让他怪不习惯的,也怪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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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屋外隐隐传来汽车的引擎声,由远到近。
在床上辗转难眠的贺培立刻起身,走去玻璃窗前张望。
隔着灰蒙蒙淅沥沥的雨帘,一辆熟悉的车子驶进了栅栏门。
是世铃回来了。
贺培一喜,转身想跑出去,临到门口又顿住脚步,转而走去床边坐下。
他想,算了,人家三更半夜才回来,估计够累的了,得赶快收拾休息才行,他这一出去肯定又会互相拉扯墨迹个老半天,影响到人家休息,还是等明天早点起床再去找对方好了。
贺培躺回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不由自主竖起耳朵,暗暗倾听门外的动静。
女人上楼的声音。
从走廊经过、在他房门外徘徊的声音。
最后是走去对面、轻轻关起房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贺培终于有些昏昏欲睡了。
突然,天边电闪而过,雷声“轰隆”乍响。
紧随其后的是女人的一声惊叫:
“啊——”
这边贺培瞬间吓得一个激灵,立马鲤鱼打挺跳起来,冲了出去。
来到对面女人的房间,贺培慌忙开门开灯,紧张问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同时迅速环视房内一圈,并无发现异常。
正躺在床上季世铃半坐起身,小脸柔美白润,蓬松的棕栗发丝松散垂腰,橘红色的睡裙吊带从她的香肩滑落至胳膊,露出胸口的饱满浑圆,她睁着无辜的桃花眼望向闯入房间的男人:
“贺培,打雷了……”
贺培还处在警惕中,一时没明白过来:
“嗯?”然后呢?坏人呢,老鼠蟑螂呢?
见他在房里来回走动,就是不靠近过去,季世铃微一咬唇,干脆赤脚下床,直直扑进男人怀里,双手紧抱住他的腰,声音委屈道:
“贺培,打雷了,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