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艾特起的很早，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它从晚上就开始下着，愤怒的拍打着窗户，砸出独属于暴雨的嘀嗒声，一直到了白天，它依然没有停歇，只是那份来自大自然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看得出来，雨近乎要停了，这只是时间问题
房间的门锁的死死的，艾特昨天晚上特意检查过，希丽薇尔绝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但那讨人厌的清冷女声还是传到了艾特的耳朵里
“今天起的还算早。”
艾特不明白，希丽薇尔为什么总能准确的预算她起床的时间
于是艾特选择装死，她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那种不习惯的感觉消散了许多
从前，她都是天作被，地为铺，但现在看来，自己总有一天会习惯抬头不是蓝天的头顶
“起床，吃饭了。”
门外，希丽薇尔讨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艾特用被子将自己蒙着，试图再次进入梦乡
咔嚓一声，门开了，两秒钟后，艾特的被子被掀开，对于艾特来说，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我就知道你有钥匙。”
蜷缩在床上的艾特对希丽薇尔伸手
“给我。”
希丽薇尔掏出了用铁环串起来的一大串钥匙
“要哪个？”
“……全给我！”
艾特一把跳起来，抢走了希丽薇尔手上的钥匙
“现在，可以吃早饭了吗？”
“嗯……看心情。”
艾特从床上跳下来，套上连衣裙，径直走出了房间
空旷的桌上摆放着包子，是小笼包
“你没必要讨好我。”
看到小笼包，艾特脸色一沉
“我没必要讨好你，这是我顺手买的。”，希丽薇尔解释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买。”
艾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她选择了不说话，坐在沙发上拿起包子就吃了起来，希丽薇尔则是选择拿书翻看了起来
艾特觉得，这样的房子显得过于冷清了，这不是森林里宁静的沉默，而是孤独，在清晨小雨中，这种感觉格外明显
“不打算说说什么吗？”
艾特最受不了寂寞，主动开口找希丽薇尔聊天
“没什么想说的。”希丽薇尔翻页的手停滞了一会，“看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这是哪。”
希丽薇尔放下了书本，有些惊讶的看向艾特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希丽薇尔依旧用一副震惊的表情看着艾特，把艾特盯的有些脸红
“我没学过地理，我……我只知道这里是帝国。”
“看得出来。”
“什么意思？”，艾特不满意了，“你在说我——看起来很蠢？”
“是傻的可爱。”
艾特气呼呼的说道
“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嗯……”，希丽薇尔歪了歪头，欣赏着艾特生气的模样
“这里是佩利姆比亚，一个滨海城市，是帝国的第二大城市和第一大经济中心，同时这里也是帝国境内最著名的自治城市，在这里，共和党的话语权很高，我想，帝国没有人不知道个地方。”
希丽薇尔停顿了一会，看了一眼艾特，继续说道
“……除了你，看起来现在要加个几乎了。”
艾特罕见的居然没有生气，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和希丽薇尔说
“我没有学习过这些，我去过很多地方，但从来不知道那是哪里，那些地方风景很美，如果我能知道那是哪里，我一定要一辈子记下那的名字！”
看着艾特高兴的样子，希丽薇尔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开心了一点
“我也去过很多地方，但不是去看风景的，是去追捕那些逃犯。”
“唉——好可怜啊。”
虽然是这么说着，艾特的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怜悯的意思，反而充斥着幸灾乐祸的感觉
“你无法享受美景，也是一种遗憾啊。”
“人这一生遗憾太多，每个都去计较，就会陷入人生的僵局之中。”，希丽薇尔语气平淡，突然讲起了大道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懂的。”
艾特撇了撇嘴
“和我说说，帝国之外的东西呗。”
“很多，你要听哪个”
“先从那个……那什么北方联邦说起吧，我记得你说那个奇怪的建筑就是从北方联邦传来的。”
希丽薇尔抬头想了想，缓缓说道
“联邦在帝国的北部，与帝国接壤，那里环境恶劣，百分之八十的领土都处于极度的严寒之下，数百年来，那里野蛮不堪，一片混乱。”
“几十年前，有一个伟大的领袖，他带领他的部落征服了整个北境，将北境联合起来，组成了北境帝国”
“前不久，受到西方的影响，那里爆发了起义，推翻了他们的皇帝，成立了北方联邦”
希丽薇尔说了一大串艾特没听过的东西，把艾特弄的云里雾里的
“那……那个西方是什么东西？”
“西方是平原，是肥沃丰饶的地方，是帝国梦寐以求的土地，在民主的呼喊声传来后，西方也成为了帝国最痛恨的敌人。”
“可你说城市里有共和派。”
“只是佩利姆比亚而已，只有这里，这也是帝国痛恨西方的缘由。”
“西方强吗？”艾特问
“很强，魔力灯就是那边的产物，还有很多你没看到的，都来自于西方。”
“那帝国输定了。”
“帝国更强，艾琳卡，至少现在如此，西方不全是共和国，也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况且，东方不会坐视西方的强大，这就是国家，当权者酷爱均衡。”
“这些……政客，是这样叫吗？他们真麻烦。”
艾特吐槽道
“世界是复杂的，但我们没必要参与其中，我们并不掌权。”
希丽薇尔微微了叹口气，像是在控诉世界的复杂多变
“希丽薇尔。”艾特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那……你是共和派，还是帝党？”
“我不喜欢政治。”
“但你和那个局长有关系。”
“你很聪明……但那是玛尔莎的事，放心，这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局面。”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是不喜欢那个局长”，艾特说，“还有……谢谢你让我了解这么多。”
“你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已经很多了。”艾特撑着自己的脸颊
“有一天，我或许会去帝国之外看看。”
“那是多久以后？”，希丽薇尔问道
“不知道，但那至少是离开你以后吧。”
“为什么不带上我？”，希丽薇尔轻哼一声，“你懂外语吗？”
“我可以学。”
“晚了。”，希丽薇尔抬起手上的书本，用一根食指夹住自己已经翻阅到的那一页，将书合上，向艾特展示了这本书的封面
“……论人类学习的最佳时刻？”
艾特略带疑惑，轻声念出书名
“按照书上的说法，你这个年龄的笨蛋，已经很难学进去东西了。”
“我——我不是笨蛋！而且我看起来才——”
艾特突然没了声响
“多少岁？”，希丽薇尔脸上带笑，连带着声音都有些轻快的颤动
“你诓我！”
“承认自己是小女孩了？”
“我，从来，没说过！”
说完这句话，艾特一个转头，不理希丽薇尔了
看着艾特这样，希丽薇尔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艾琳卡，你其实没有必要和我隐瞒那么多。”
艾特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不信你。”
“如果有那么一个契机，你会的。”
希丽薇尔看着窗外，此时雨已经停了，早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不算厚的乌云照射到大地上，也照射进了客厅和客厅里皮质的沙发上
总会有那么一个契机的，或是欢乐的，或是不情愿的，只要待在一起，总会有这么一个机会的
正在这样想着的希丽薇尔，与生闷气的艾特，又重回了一开始那样的宁静，这一次，没有了那种寂寞之感
这是希丽薇尔真切感受到的，这不是很好的开头吗？，希丽薇尔想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打破了这维持了没多久的，微妙的宁静
希丽薇尔的房子并不是什么工作场所，也不是什么工作室，她作为赏金猎人，一般都是直接和警卫局对接，这和私家侦探与冒险者有本质上的不同，硬要说的话，希丽薇尔也算半个官家
所以有人敲门并不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这个契机来了。”
希丽薇尔喃喃道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还不去开门。”
艾特看着希丽薇尔发呆的模样，提醒到
“没什么。”，希丽薇尔把书本放在桌上，“我家一般不会有人光顾，艾琳卡，你去开吧。”
“真麻烦。”
半晌，艾特起身，向着希丽薇尔家的，镶嵌着铁边的木门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