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爷他也是一片良苦用心。”
“怀特，不用再说了。”
威朗抬手制止了想要劝说自己的怀特
无非就是要说些劝导自己和父亲关系的话，这么多年来，这些话自己早就听腻歪了
怀特明白自己少爷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出声
坐在书房里的威朗品尝着红酒，看着书桌上自己父亲常用的那柄镶了金边的放大镜
史密斯此刻则是站在大厅中候着客人，在不久前，史密斯接到了属下的情报，于是他临时改变了计划
本来是想要用行贿罪直接逮捕的，可是没想到这几人摇身一变，变成了特派员，主动来找自己
这样一来，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就从己方变成了对方
事情有些麻烦，史密斯想，但还没有脱离自己的掌控，他看了看左手腕上戴的表——上面的时针已经转到了三
史密斯眉头紧皱，他是个十分古板的人，这指的是他的性格，而非行为，比方说，他欣然接受并且适应了刚发明不久的腕表，又比如说，他讨厌共和派与爱磨蹭的人
这次他要对付的客人，显然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希丽薇尔与艾特被警督带到了埃尔家，这是一个样式古旧，富丽奢华的庞大庄园，埃尔家几代人全都住在这里，在卡里城还是埃尔家族的领地的时候，这里才是名副其实的行政大楼
庄园的人接待了希丽薇尔与艾特，女仆走在最前面，领着两人朝里走去
“这庄园没什么生气。”
走在种满花花草草的路上，艾特对着希丽薇尔吐槽道，在艾特看来，房子并不是越大越好，她比较在意的是住房的感觉
希丽薇尔对一旁的艾特解释
“正常的，自从人权法和对贵族的改革落实以后，旧贵族就辞退了绝大部分的仆人，埃尔家也是如此，只剩极少的几个留在埃尔家，为埃尔伯爵工作”
“现在，这些曾经的上位者，恐怕都不是很好过。”
艾特对希丽薇尔的都话有点不以为然
“可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该有钱不还是有钱吗，再说了，国王不也是上位者吗，整个帝国都是他的，他们还能不好过？”
“至少在改变，不是吗？”，希丽薇尔双手叉腰，长吁一口气：“时代会将他们向前推的，至于前面是天堂还是悬崖，没人知道。”
“我们也是吗？”
艾特一边走着，抬头看向埃尔家城堡的尖顶，上面铸造着一把长剑，剑尖被铸进了房子里，只有剑身与剑柄裸露在外
“当然，时代裹挟着所有人向前推，我们不过是其中一员——谁也不例外。”
“这样……”
艾特瞬间觉得，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悄无声息的行进着，然后将时代的刀挥向每一个曾经自认为拥有一切的人们
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去感受过这些东西，这完全可以说明，以时间为主的转变足够缓慢
“希丽薇尔”
“怎么了？”
“那个是什么？”
艾特指了指她之前看到的，屋顶的剑
“那个是埃尔家族祖先的剑，他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是帝国的开国元勋，从平民一跃成为伯爵，对于埃尔家来说，这可能是荣耀吧。”
“说起来，埃尔家族祖先的成名之战，就是在卡里城击败了西方的联军，解放了卡里城的奴隶。”
说到这，希丽薇尔唏嘘不已
在这个以更迭为主题的世界，贵族是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的，如若不然，则推下悬崖，他们没有选择，上个时代的主角，如今是怎样的狼狈
女仆在城堡门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然后推开大门站在一旁，示意两人进去
希丽薇尔与艾特对视一眼，踏步走进了城堡内部
大厅的史密斯早已等候多时，在见到希丽薇尔后，他主动走了上来，右手扶胸，身体前倾，同时朝着希丽薇尔点头致意道
“特派员小姐，欢迎您光临寒舍。”
“不必多礼，伯爵先生，能来到这里，是我们的荣幸。”
希丽薇尔朝着史密斯伸手，史密斯犹豫了一会，握了上去，希丽薇尔对着和自己握手的史密斯说
“伯爵先生，贵族的礼仪就不必了，我比较习惯这样。”
“看来是我疏忽了。”
史密斯皮笑肉不笑，对希丽薇尔与艾特说
“两位来到寒舍寻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不瞒您说，伯爵先生，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调查人口贩卖事件，想必先生应该早就有所耳闻吧。”
“哦？”
史密斯眉头上挑，一副疑惑的样子
“在下确实是有所耳闻，不过仅仅只是因为皇帝陛下要求在下配合调查，其余的在下实在不知。”
够无耻的，艾特想，要是以前的自己，早就上去一刀了，不知道希丽薇尔怎么忍得住的
“那还请伯爵大人多多配合我们的调查。”
对于史密斯的表现，希丽薇尔早已有所预料，没有确凿的证据，对方只要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干的，那就没办法
“一定。”
史密斯看起来十分坚定的说道
“对于这种人渣，我一定会配合特派员小姐，将他送进监狱”
“你……”
艾特忍不住了，她刚想开口，希丽薇尔就拍了拍她的头
“伯爵先生，那些警督应该是您指派的吧。”
希丽薇尔冷声说道，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是我指派的没错。”
史密斯神色如常，从容不迫的说道
“我接到举报，有人通过贿赂进城，于是派遣了警督，没想到居然是特派员小姐”
“公务需要，伯爵先生请见谅。”
“哈哈哈，无妨，我不过问，全力支持特派员小姐的调查”
史密斯爽朗的笑了笑，对比起来，希丽薇则是显得异常平静
“既然如此，那么伯爵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明天我们还会登门拜访。”
“不再留一会吗？”
“不必，打扰了，伯爵先生。”
希丽薇尔拉着艾特的手走了
史密斯看着远去的两人，眯起了双眼，他知道，下一次见面，就不是唠唠家常那么简单了
证据，还是证据，自己要尽可能多的消除留下来的痕迹
“时间不多……”
史密斯转身往大厅深处走去，身后传来女仆关上大门的响声
“那个家伙太无耻了……”
走出庄园的艾特无精打采的，她刚刚被希丽薇尔训了一顿
“无耻才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艾琳卡，下次还这么捣乱，我不介意再给你的小脑袋上来一拳。”
“你对他就这么客客气气的，对我就这么凶！”
艾特捂住脑袋，大声说道
希丽薇尔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
“笨蛋，这能一样吗！”
“我不懂这些，这种坏蛋，直接抓了不就好了，我看我们主动找他，也没什么用啊”
以前身为山贼的艾特并脑袋里没有什么斗争的智慧
“不一样，我们用特派员的身份主动找他，相当于掌握了主动……说了你也不懂。”
希丽薇尔不打算去解释
“明天我们再去一趟伯爵府，在此之前，先去收集些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