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围猎

作者:菌禾没有核 更新时间:2023/6/12 10:54:32 字数:6620

烟花四起,但主街道依旧空旷,仅有我们三人。就连街道两侧楼屋的窗内都没有燃起任何一盏新的灯火。

我即刻想拉开仓库的大门去追赶潘宣羽。既然他要把我们推进混乱之中,那我怎么能就这样让他全身而退。

“黑,走啊!”

绅士拉住我,示意我向潘宣羽所说的方向逃离。

“你相信他指的位置?你不会已经被骗傻了吧!”

“他要是真想让我们死我们早死了。他有理由引起这里人的注意,但没理由骗我们。”

我必须承认自己此时受情绪的影响过大,好在还是一咬牙选择此刻听从绅士的意见。

我们跑过街道两侧的一盏盏高悬的油灯,逐渐只能听到我们三人匀速奔跑的声音。我们对自己的脚步充满犹豫,烟花已经完全消散在夜空中,但四周威胁的气息不减反增。

绅士率先驻足,示意我们停下。

“怎么?”安静的氛围让我不由得低声说话,“我们安全了?”

“不对劲,不能再继续往前了,可是......”

绅士指着左前方两个房屋之间的小巷:“那里,去看看。”

我们一齐向前,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不由得同时一惊。乌贼发出一小声惊呼,但这并没有影响到站在我们正前方的人群。

这些人有男有女,不是衣衫褴褛就是鸠形鹄面,完全没有一点健康常人该有的姿态。他们眼下的黑斑极为严重,就连黑斑旁淤结的血管也是青暗且扭曲。他们的手中拿着草叉或长棍,耸着肩膀勉强做着抵抗姿态,但却没有一点想要动手的意思。

“这,是要......”

沉闷的撞击声从我们来的方向传出,同时还有细碎的杂音,应该来自于摔落的地砖碎片。我们一回头,便看见这个巷口被亮光照耀。这束光芒,让我们想起一个熟悉的事物——灯塔。

“被发现了!我们要赶紧穿过去。”

“不是,你是打算?”

我看着眼前这些人,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看起来拥有能威胁到我们的战斗力。

“身份并不代表能力,你们会明白的。”

我突然想起石头的话。这里的人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没有任何奇幻的力量,但他们一定都是有身份的。他们曾经也和我们一样,但他们的能力去了哪里?

身后的街道又是一声重响,那个不知名的庞然大物离我们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

“如果你们还听得到的话,让开!”

绅士边说着,边对这群面容憔悴的畸形人类举起双手,四周的温度也开始上升。

这些人完全没有挪动,就像一个个木偶,打算用自己的躯体来阻挡我们,但我那属于小丑的观察力告诉我,他们在颤抖,他们在畏惧,即使他们什么都阻止不了,也必须要让我们的逃离变得迟缓。

又是一声重响,但这次一并响起的还有藤条钻破地面的声音。正当我以为绅士要立马出手时,那群木偶却霎时改变表情。那神态好像在笑,但眉毛的倾角却不停流露出哀伤。在这惊悚的一幕前,绅士也被震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把耳朵捂上。”

乌贼在这个关键节点掏出铃鼓,并将它举到这些皮笑肉不笑的脸前。

铃鼓的声音不断,偶尔有几个音符漏进我的掌隙。初期无事发生,但过了近十秒我便惊讶地发现巷子两旁的窗户内侧贴上了一个个碗大的吸盘。这些蠕动着的触手不断在房间里蔓延,震动着窗框。

四声清脆的破裂声后,触手从窗中探出,在这些木偶萎缩的肌肤上蠕动,发出令人不适的液体挤压声。这些人的眼睛在触手的威压下泛出泪光,并渐渐无法停止泪水流淌。

我感到非常恶心,颤抖着俯下腰,使得我身边完全没察觉到异样的绅士迅速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

这些可怜的家伙在被触手彻底夺走呼吸能力之前恢复神智,丢下手中的武器开始拉拽和躲避这些粘稠的异物,瞬间乱做一团。绅士拉着我就和乌贼向前冲去,顺便用召唤出的草藤打飞了一个掏出竹筒烟花的人。那人直接撞进一旁的窗户,发出一连串金属碰撞声,不知是死是活。

我们很快进入到楼房之间交错的小巷迷宫中,好在我们都还记得自己该去的方向。这里的楼房格式完全一致,一不留神便会彻底迷失。

绅士看了一眼身后的岔口,确认再没有那群怪异的人后才向乌贼问道:“刚刚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突然散了?”

“你看不到?”我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那可真是好事,我怕你看完就不信上帝了。”

“这么恐怖?”

“这个铃鼓似乎可以把我一些深层的想象传达给听到音乐的人,但仅仅是幻觉罢了,他们不会受伤的。”乌贼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看不见。”

“那是你深层的想象?”

“算是吧......我做梦经常梦到。”

这应该算是乌贼第一次在战斗中正常使用歌者的能力。上一次在和棕熊的搏斗中这股力量仅是让我隐隐约约看到触手的身影,而这次简直和现实一模一样。不过论我自身的不适感,这次带来的冲击比起之前可差远了。

如此一看君主和歌者的能力都是创造,只不过分别位于物质与精神两个层面。

我们就这样边跑边停,密切关注四周的动向。不时有光柱在我们头顶疾挥而过,且令我们意外的是每一次的光源都来自不同的方向,仿佛我们早已被数不尽的灯塔包围。撞击声越来越轻,被几个房间内传出的窸窣声取代。我很想向身旁的窗内张望,但终究没能得到足以让我付出行动的勇气,只能尽量去回避它们。

终于,我们认为自己已经远离潜在敌人的视线,开始寻求回到主街道的最短路线。

“还是尽量别走直道吧。”

“那你拿这条路怎么办?”

绅士转过面前的拐角,指着眼前的小巷向我询问。按照道理这些楼房都是交错排列,导致拐角极多。但眼前这连续六排楼房竟然在一个斜角上排成一列,使我清晰地看见远处主街道那独特的地砖。

明明是这么一段清晰的道路,却让我原本已经安定的心情再次焦躁起来。

“只能走这里了吧,干脆直接冲过去,然后往左边跑。”

“行,走!”

因为乌贼脚腕有伤的缘故,我自觉垫底,让他们跑在我身前。在跑过两排楼后,我就感觉脚步声里混进些许杂音。说来奇怪,发音的来源就像,就像正在地上摩擦的扫帚。

我猛一回头,确认后方无物,再扫过左右楼房之间的过道,也没有发现异常。我之前受的伤开始影响我的脚步,使我甚至在一段时间的奔跑后有些跟不上乌贼。很快他们便在我之前跑到主街道上。

看来没事了。

我抱着这样的念头冲入最后一排过道间,此时我的右耳突然发痒,好似刷子轻拂过我的耳廓。

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颈部便已经向下发力从而影响重心。手顺势护住头部完成翻滚,使我成功在主街道上坐定,同时一道狂风在我身后刮起,顿时传来巨大的轰鸣。

我即刻站起并卸下腰间匕首,但我的思想还停留在对那耳部瘙痒的疑惑。乌贼和绅士本已跑出数步,此时也在惊慌中转过身来。我一边做着招架之势一边后退,而在我正对面的巷口,一个瘦高的身影缓缓走出。

它的全身都处在破旧衣衫的包裹下,并且这些长满霉菌的衣服里还包裹着紧密的茅草。它的脸明明贴满草梗,但一双大眼却炯炯有神。我看向它将近两米半高的身板和头上布满破洞的草帽,这才如梦初醒。

我正欲询问他的意图,但此时我的肌肉再次提前运动。腿部急促发力使我向后跃去,正好闪过对方突然的拍掌。我虽然躲过这次攻击,但那两束茅草聚合时打出的气浪却将我推出数米远。

我勉强稳住将要向后倒去的上身,不禁压低头部,恶狠地看向那堆杂草中突出的双眼。

这,何等强大的力量!

绅士甩出的草藤撞向这个草人的腹部。草人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硬生生吃下这一击,缓缓向后飞回到巷子之中。我见状立即拔腿,和他们再次向游乐园的方向跑去。

“刚刚那个是什么?”

“多半是个人,出手很快。”我向绅士建议道,“就我们现在这状态能少交手就少交手。”

“真难得,我也是这么想的。”

“等等!看前面!”

灯塔的光束自夜空而下,照亮前路正中央一具银黑色的铠甲。其头盔宛若狮首,盔后有形似鬃毛的金发。在盔甲的旁边,不知为何摆着一个比人头稍大的金属球。

绅士停下脚步,嘟囔道:“嚯,出场还蛮酷的。”

灯光消失,而那具盔甲突然被赋予生命,缓缓抽出腰间佩剑。此剑竟和松从雪地里捡来的那把一模一样。

“好消息,是个骑士。”在正式的战斗前我也不再虚张声势,直接在指尖架好匕首,“二打一大概要花多久?”

“不,是三打二。”

我一回头,便看见翻滚而来的草人。他在离我们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扑倒在地,随后摇摆着站起,不再前进。

“那你先去解决骑士,我来拦住这个怪物。”

“交给我。”

地砖被蓬勃生长的草木冲起,其碎片暂时滞空。有了之前使用草网的经验,绅士利用破损的草藤在这瞬间将众石块弹出,在盔甲面前形成密集的压制性攻击。

那盔甲仅仅侧歪了一下头部便在石雨中被反复击中,其四肢在冲击下自由挥摆,像是突然落入骤雨中辗转的枯叶。虽然看不到盔甲的内部,但从他起身时的迟疑与踉跄来看,绅士的攻击确实奏效。

“君主......”

头盔下传出男性低沉的声音,音色中的恶意不亚于冒泡的岩浆。他扭动脖子,重新走上前,拾起他那被打落的剑。

绅士没有放弃自身的先手权,只见他一展双臂再次在空中织起草网,不过这一次他不再借助弹力来投掷石块,而是直接让草网疾飞而去,同时投出十字木桩,想在束缚住盔甲的同时重创他。

盔甲的沉重让对方没有闪避这个选项,而且,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做出闪避。

骑士的佩剑被蛮力所迫,径直插入那摆放在一旁的铁球之中,此刻草网与盔甲之间的距离不足三米,他竟然将那个独特的铁锤举起,迅速完成一记强力的下劈。剑锋斩断草网,使其化为青烟,铁球更是砸中木桩的尖端,将其锤入地面。

因为十字架受损,绅士再次负伤,鲜红的血液顺着左耳流下,滑过他那紧绷着的面部肌肉。比起伤痛,此刻嗡嗡作响的脑内早已乱作一团,使他更加无措。

“怎么,呼,怎么可能,在身份上……”

“在身份上,我确实战不过你。”骑士提起铁锤。绅士趁机让十字架飞回到手中,改作防御姿态。

“但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错?是什么......”

灯塔的光芒忽然降下,覆盖住盔甲的周身,令其更加耀眼。他举起武器,指着绅士心口:“不是三打二,是三对三,非常公平。”

“三……”绅士猛然咬紧下唇,显然是意识到环境发生的改变。无论怎么去控制领域,他都不能再让其向外延长一毫米,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领域之外还有一重领域,这里竟然还有一位君主!

“这下,难办了啊,两位。我们恐怕运气差了点。”

我完全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来回答绅士的话,但我也明白我们的处境非常糟糕。

眼前的草人就像失去生命一般,瞳孔稍有发散,没有任何动作,甚至看不到呼吸的痕迹。我一直在等待他先出手,再利用那超常的反应能力打出反击,现在看来,还是尽快先行出手来得妥当。

“乌贼,留心一下四周,我要上了,掩护我。”

乌贼刚一点头,我便消失在众人视野。因为对草人的爆发力有一定了解,所以我即使处在隐身的状态下也选择了绕后的进攻路线。想来他的身份无非是小丑或者骑士,没什么好畏惧的。

我在与草人保持一段距离的前提下冲至他视野左侧。草人突然做出行动,举起双手放到自己嘴边。果然,在他的预估中如果我正面冲锋的话,此刻我应该正好在他面前不远处,此刻向前盲打,可谓是不错的保守反制。只可惜我——

我以脚尖为轴,在滑动中完成侧转,前迈轻足后即刻后腿蹬地,前膝带动全身,将刀锋挥向草人后颈。

前一秒我的视线还停留在草人毫无防御的后颈上,但很快我便眼前一黑,好像有什么潮湿的东西绑住我的双目。纵然如此,我早已计算好这刀的距离,不会有失误。

致盲十分短暂,在重获视线后,我不由得浑身一颤。

我的匕首的确砍中草人的后颈,但换句话说,它也缠住了我的匕首。交错的茅草就像固定大型货物的绳索,竟将匕首拖入草人的身体之中。我正欲翻转刀身并拔刀而起,却发现自己仍然保持在悬空的状态。草人那纤长的手臂,竟以向后背扭曲的姿势在空中钳住了我。原来他也早有准备,可如此反常的招架,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缓缓向左侧扭头,左眼外突,满是兴奋。此时我才看清他紧咬住的器物,毫无疑问这就是他的武器,现在我是真的有大麻烦了。

草人欣喜地喘出几声粗气,皆化作刺耳的乐音。他嘴里的口琴已经布满浑浊的唾液,但这并不影响他使用歌者的能力。

在草人决定要把我像铁饼一样砸到墙上前,乌贼摇动铃鼓。我看着细长的小触手在草人脊背上长出,打落他的双手。我顺势抽刀后撤,以隐身的状态回到乌贼身边。

我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两米多高且充满攻击性的生物,他的身份竟然是歌者,可能是乌贼给了我一种歌者都应该起码长得比较文弱的错觉。从场上身份的情况来看,我们总体上处于克制劣势,起码就现在的对敌需求来看,还算是合理,都是一个身份在对战一个相同身份和一个被克身份,但我们都早已疲累,而对方的君主根本没有露面,再按照这样的打法恐怕只能被消耗而亡。

我此刻无比怀念那只拥有蓝尾巴尖尖的大狐狸,要是绒索在的话我们就不会如此被动。当然,我也想起刚刚分别的松,想起她眼中纯净的紫罗兰。

“在见到毛惹宁塔之前,千万别死。”

为了践行这一嘱托,我们必须再大胆一点,方能突破重围。

绅士的注意力被乌贼的铃鼓牵动,盔甲抓住这个机会拖动铁锤奔来,与此同时草人也向前迈步,打算同时出手。绅士右手握拳向下一挥,一道藤条不知何时缠上一旁的路灯支架,使其在绅士的指令下倾倒,砸在盔甲脚边。盔甲的动作瞬间暴露出迟疑,绅士抓住机会利用另一侧的藤条打击地面,完美捕捉到了盔甲重心的改变,使其向铁球所在的右侧倒去。

与此同时草人吹动口琴使自己身上的茅草舞动,顺着乌贼幻想出的触手的缝隙进入到了与乌贼的近身距离,此刻应该由我来挡下这一击。

乌贼侧身闭眼,举起纤细的左臂格挡。草人的右掌重砸在绅士放大的十字架上,与草人脸上的木讷相对立的是绅士的惊慌与布满血迹与汗滴的额头,如果他没能及时做出反应那乌贼此刻已是重伤。

“黑!你忒喵人呢?”

盔甲缓缓站起身,想要继续前进,但他握有武器的右臂从肩部盔甲的空隙处发生脱裂,只要再加上一点刺激,便足以卸下整只手臂。

“你?”

我并不打算停手,直接向他头盔下的缝隙刺去。灯光再次笼罩盔甲,让我眼部刺痛。他突然获得力量,用左手握住铁锤便是一挥,好在我早有准备,不仅没有击中,还让我借此踏击铁锤,再一个空翻后跃回到绅士身边。

“看,只有这样做对方的君主才来不久反应,这样,便能勉强做到三打二了。”我一边阐明我的想法一边大口喘气,“你们没事吧。”

乌贼摇摇头,绅士则是“啧”了一声,表示他伤痕累累的样子应该是没事。

如果现在有人问我有没有事的话,那我估计已经不能撒谎了。我的眼前已经被黑雾笼罩,显然又陷入到缺血的境地,如果我还要战斗的话,无论下一次攻击结果如何,我都将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突然,灯塔的光芒从八个不同的方向照射而来,让我们睁不开眼。

“绅士你的领域呢?”

“这,好像不是领域,是真的灯光。”

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回荡在我们四周,听声音应该是位长者。

“我只需要那个君主死在这里,你们可以走了。”

“哇哦,种族歧视是吧?”绅士笑着咳嗽了两声,“你怎么不去死啊?”

“抱歉,我们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我喊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

“路过,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路过,你们就是最后一趟列车的乘客,而我现在需要杀死这位最后的君主。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想去哪里?”

“我们要去这附近的游乐园,最后到达暴君的领地。”

长者突然沉默,就在我们以为他准备下手之时,他缓缓说了一句:“疯子。”

灯光瞬间散去,草人与盔甲也一并消失。

“既然你们要去游乐园,那就省事了。如果你们能活着见到暴君,替我问好。”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绅士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应他的只有孤独的晚风。

“他就这样放过我们了?”乌贼不敢相信地看向四周,“我不明白。”

我同样难以置信,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猎人放过猎物的理由往往只有两个,除了不需要外,就是猎物已经死了。按照刚刚长者的说法,无疑是第二种。

石头说过只要到达游乐园我们就有休息的机会,但按照长者的说法,我们要走的可不是一条活路。绅士显然也意识到了,面显踌躇之色。

“走吧。”我拍了下绅士的肩膀,“也没别的路了。”

绅士耸耸肩,向前迈了一步。随即我们三人已经身处一片布满粉红荧光的土地。

“啊!”乌贼和绅士同时贴到我身上,挤得我都没来得及尖叫。

“这啥情况啊?”

“你们先把手放开。”

两人刚把手放开,我便也尖叫起来。

“你又干嘛?”

“和你们保持一致。”

绅士听到我的话笑着恢复冷静,随后说道:“我能感觉到,我们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

“领域?可刚刚我们怎么没发现?”

“不是和你说了,领域是一个重叠空间,要君主邀请你你才能身处其中。想来我们其实早就到了游乐园附近,但被刚刚那个君主的领域裹挟,所以......”绅士突然一愣,“不对,我的领域,召唤不出来了。”

“什么意思?”

“说明这个领域比刚刚的还要强大,强大到我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绅士下颚微颤,“不行,黑,我们得离开,在这里我们毫无胜算!”

刹那间粉色的土壤开始震动,从中迅速生长出色彩缤纷的草芽,单是闻味便可知其极度甘甜。我正欲后撤,但忽然脑中积攒的所有疲累包裹住我的身躯,使我向后坠落。

我摔在柔软的草芽上,逐渐失去意识。

在视野完全消失前,我看见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事物。

一只巨大的恐龙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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