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们开始交往到现在我的经历、对比我们交往之前，艾林你就是我遇见的最坏的坏女人了吧。不过——”
苏瑾耸耸肩、单眼轻眨：“不过艾林是坏女人我也喜欢。”
他将目光落在艾林的三连神奇手镯上：“虽说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走更加健全的交往路线。可是艾林小姐期望着的话、我愿意做艾林小姐的狗。”
“呜哇、你不至于吧？”艾林扯了扯嘴角、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苏瑾的鼻尖前画圈：“听话的狗和不听话的狗我都不需要，我需要只是小瑾而已。而且根据女孩子特有的直觉与感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绝不可能是小瑾身边最坏的坏女人——”
“这样吗？那为什么要提前准备好项圈？而且、我既说了喜欢坏女人，艾林是最坏的那个就意味着我是变着法再说你是我最喜欢的。”
苏瑾单手按住胸口、另外一只手则罩着脸，眼睛在眼眶中骨碌碌转着——
明明是他自己说出去的话，他的脸颊却红了。
竭力抑制住害羞的感情丢出直球，让话语不发出丢人的颤音，结果就是脸上的温度飙升、像发烧了一样有些晕晕乎乎的。
“本来不想说的这么直白来着、不过想接过艾林方才的话语解释我的心迹，比起可能引起误解的拐弯抹角，果然还是丢直球比较好……？”
“这个啊——”她的指尖按在了腕部的链子上：“只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为雨天提前做好的筹谋——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她顿了顿、抬眸看了一眼天花板。
“可是……听了琴姐的话，我现在却忽然有些无法确定了。我到底期待着什么、又到底迟疑些什么。自以为笃定的信念、却只因三两句话都完全搞不清了……”
咦？
他抛出去的直球、她……没有接住么？只选了相对比较无关紧要的话题回答了……？
不、不一定。也许她后续的嘟哝才是重点——然而从她抬眼看着天花板开始，她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
苏瑾的脸颊已经没有那抹害羞的发热感了，也在纠结他到底应不应该追问她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追问的话有些不甘心、追问了则可能胸臆被失望感情填满。
总是在过度思考的他，当然面对自己最喜欢的青梅，也逃不开过度思考的——即使不称作是负面情绪、也绝对不能说是清爽的思绪。
可是、眼前的对象是艾林——
即使过度思考、在心灵负担彻底堆累起来前，哪怕不知道最终得到的答案是会帮他把心灵的负担卸下、还是将心口撕裂，仅是试探性，他也能比面对其他人时抱以相对轻松的态度。
大概就是“没关系、她可是艾林啊，无论她说出什么他都没关系”这样的心境。
“嗯？说起来刚才艾林你嘟哝的话我就完全没听到来着。是我的错觉吗、好像隐约听到了‘琴姐’的字眼什么的……”苏瑾缓缓开了口：“也就是艾林你昏倒的时候是有意识的？知道是琴姐在替人家送快递的时候、无意中到了地下室的门前，代我叫了救护车过来同时替我松了绑么。”
“替人送快递啊。”
艾林苦笑了一声、抚弄着之前在她睡着的时候被他揉得乱糟糟的刘海。
不过看起来她手上的动作不像是在梳理刘海、而是想要尽量保持被他弄乱的那份蓬松感。
“真不愧是琴姐。”
“真不愧是琴姐？”苏瑾怔了怔：“那是……什么意思？听琴姐的话、好像她今天才是第一次代替快递小哥配送。因为快递物品太可疑了、快递小哥害怕了才委托给万事屋的。这个说法是说谎吗？之前配送可疑快递的就是琴姐？”
苏瑾抿了抿唇。
红了的脸颊那烧起来的温度已降了下去——可是心脏却跳得比刚才更加厉害、大脑的运转也比刚才更高速了些。
“若是从第一次开始、配送那些乱七八糟快递的人就是琴姐，她不就毫无疑问是最可疑的那个人了吗。”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来着——”艾林的目光扫着床畔的那个小型冰淇淋机：“这是什么？看起来不像属于医院病房的原装摆件，颜色、上面刻印的符文，还有贴着的小贴纸倒很有琴姐风格。”
“啊……”
也是呢、这倒是帮他踏入了思维盲区。
他敢放心大胆使用琴姐给他的道具、材料制作草莓可丽饼，又放到了小型冰淇淋机旁侧的冷藏柜内，是源于他对她的信任。
然而琴姐若是暗戳戳威胁艾林、让她的行为忽然变得无比反常的对象之一，那么被他视作绝对安全的吃食、会即刻变成可能隐藏剧毒之物。
“对不起，我没考虑那么多……”
他向艾林道了声歉、把手机拿出来：“听医院的工作人员说、这里的食物味道超差劲、几乎没办法入口，我们还是点外卖吧，艾林你想吃什么？”
他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外卖软件的时候才想起来一桩惨案——
这破地方几乎在所有餐厅的配送范围之外——不对，应该把“几乎”去掉、就是在所有餐厅的配送范围之外。
医院、学校还有商场附近明明就是外卖驻点最喜欢的区域，赛特969旁边却一家没有也是怪厉害的。
“啊、啊……”苏瑾挠了挠头：“真糟糕，附近一家能配送的餐厅都没有。可是那么多人都说餐厅食堂难吃，我也不是偏向虎山行那么倔强的人——尤其不想让艾林你试毒……
或许我出门去买回来是个好主意、可是……你才刚醒过来、琴姐也还在附近的样子，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艾林无视了他、歪头研究了片刻冰淇淋机。
她的观察力一向很强，几乎是立刻就锁定到了侧边的半透明储藏仓。
“喂、这里面该不会是……”她探出手指、沿着缝隙抠开。
她打开侧边冷藏箱的门的速度、比他要更慢更滞顿一些，试了三四次才让门打开，并不像他一次就成功了。
换在平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艾林的手工能力、观察力和玩解密类游戏都是第一流、那侧边的门有几个小型的机关、全都按下去才能顺利把冷藏柜的门打开。
只试三四次就成功，艾林已是很机敏了——大概能超过全国90%的用户。
他虽称不上特别笨拙、但也就一般水平，把魔方对准成同色、解九连环之类他都是能做到，不过比较耗时间、没法速解。
解密类游戏的基础关卡还算容易、高难关卡二十个里面大概得有四五关去看攻略。
平时和艾林一起玩游戏的时候，碰到那些很难的解谜他都是直接让她来、而他是在一边“啊？还可以这样”感叹鼓掌的一方。
小型的冷柜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打开方式怎么也算是个中上的解谜谜题了，他却很熟练就把它打开了——异常程度和之前本来不擅长做料理的他，居然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六人份的草莓可丽饼不相上下。
当时的他根本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鬼神附体感。
还有琴姐始终都在划水、岔话、讲无聊的段子，就是不肯吃一口用她送来的材料、她提供的制作道具所制作出的可丽饼。
明明他之所以会产生想要做草莓可丽饼的欲望，就是在检查室门前看到她在吃才被勾起来的——她能毫无障碍吃掉自己准备的、却不愿意吃之后他当着她、当着大家的面做出来的。
方方面面都透露出“这不对劲”的意味。
苏瑾心想，我居然能毫无负担将其中两个可丽饼放在冷柜，留给艾林——？神经也未免太大条了。
尽管最终他吃掉了一个、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到底是不是陷阱也很难判断——不如说正因为他吃掉了一个，这是琴姐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设下的陷阱可能性更大了。
毕竟在他把她的那个吃掉之前，她可是做了一个相当迷惑的行为来着——在可丽饼上撒下了大量的糖粒。
虽然确实提升了口感，可是平时很少有人这么吃的，她这行为将境况变得更难以被他掌控——
也许可丽饼中有些材料是有毒的、利用糖粒可以解毒——尽管串子小姐姐三个人吃的全部都是没有糖粒的，也没看出来她们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可是毕竟她们赶过来之前他不知道她们吃了什么。
还有他在刚刚完成制作的时候昏迷了一小阵子。
醒来的时候，双手环住了琴姐的腰，在慌乱之下只得拼命解释自己不是在豆腐、并没有余裕注意其他地方了。
在酒里、在食物里下毒只需要眼睛离开片刻就足够了，所以才会有提醒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喝饮料的时候，在转身聊天时要记得用手盖住酒杯什么的提醒。
何况他当时意识丧失了不能说长、却也不算短的一小段时间，就更有操作的余地了——说起来他为什么会连续犯晕三四次，其实也很可疑。
他只是体质弱，并不是多病——平时不是过量运动、基本不会犯晕的，不是上一节手工课、家政课也受不了那么娇气包，甚至在游乐场的大部分项目，我玩起来也没有什么障碍。
而且运动过量，吐两口血的时候、还比倒地晕厥的状况还要多些，休息休息就会恢复过来。
也许是琴姐做了什么手脚，他才会连续失去意识。
而每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琴姐都恰好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说起来、艾林也是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忽然就倒下去了——而在这个时候，琴姐无端出现了地下室的门前，说来送快递。
这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