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应该是在对合法萝莉、和不合法御姐的恋情哪个更鬼畜进行调侃……？可……火怜小姐的表情实在太严肃了，以他对她的浅薄的了解，根本不足够知道，她是抱着调侃的态度、还是认真在问他什么——
然而、似乎他对火怜小姐的了解根本就无所谓。
不受他操控的意识，比他想象的更能理解她。
“艾林还在这里听着呢、我看您之前表现的也很支持艾林的选择来着——既然表现出支持艾林的抉择、还非要说这个吗？”
“什么我在说……你明明就可以不出来的、就这么一直苟一个月等到时限结束，我肯定不会过多谈论这个话题。你自己控制不住冒出头，不就希望我按照你的预期说台词吗。”
她的口吻本就冷淡——很难分辨出她的情绪、可是现在倒是能在她冷淡的口吻内体会到她似乎确实有些不满了。
“我是为了你专程跳出来、亲自准备了你拿手的草莓可丽饼、炼乳柠檬水，让我的阿樱愿望得偿所愿，而不是缩在后面操控着现在还是个不完整的木偶制作出的伪物而感谢你才顺着你的话说。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伎俩、总要进行话题引导——你直说比耍这种小手段好得多。”
“也就是下不为例么？哈啊——明白明白，没什么特殊情况应该也没有下次了——诱导您一次我都冷汗直流呢、这种体验可不想再冒险了。”
苏瑾向艾林比了个“V”的手势——或许是“2”——
结合后面的对话，甚至似乎还是“2”的可能性更大。
“小丫头、这就是第二个因由了。我的心中已经突破了界限、所以在那个时刻才是织就了屏障，而不是将有罪者处罚——甚至在那之前也已经顶了一次罪、是替那家伙，不是你。那从来就不是你的错，是我、还有那家伙的责任——明明在那个时候杀了那家伙就一劳永逸了，可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所以、如今你的想法也在我的意料之内——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不要因为当初我的承诺，就把我当作什么大善人——我有我自己的算计，或许最初的想法还很单纯，可是到分歧点发生的时候，多少也有利用你这个存在的意思了。
既然我不舍得杀死那家伙、也不能让那家伙得偿所愿——总之、还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很好。
每一件、每一件都是在让那家伙付出代价。然而直到现在，我能让那家伙付出的代价，竟然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你就应该知道了，无论从什么角度而言，我们都是不同的，你不应该心怀任何侥幸。”
他将两根手指落下来戳着她的额头。
“蜀黍我可不是Loli控啊、哪怕对于你这些年的境遇不是完全不了解，现在也只有种看着孩子终于长大了——居然看中这么个不靠谱的小子的，老父亲的心态——”
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手指按在艾林的眉心——
“同样的话、不止说过一遍，不会腻么？”
“可是人的生命不是每天都在重复着差不多的流程么？起床、睁眼、做一整天的工作、休息——这样腻烦的历程，生命都硬是在其中感受到乐趣来、也能感受到所谓的‘幸福’——”
艾林的表情为之一变——在听到了从那位白色长袍的男子口中所吐出的“幸福”二字的时候——
仔细考虑的话，这两个字好像对艾林也有什么特别意义一般。
她好像、相当执着于这两个字——就像是她执着于打勾一般。
“是吧、甚至只是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重复，甘愿背负小小的身体不见得能承担得起的愧疚感。这绝不可能是一时兴起，这是十数年来的积累、最终所下的决定。做出这个选择不是一时冲动、若是放弃了才是一时冲动——
作为关心艾林的长辈、本来他也没怎么负起过身为长辈的教育责任，可是艾林还是成长为了这么好的女孩子。那么，他能做的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醒你冲动的抉择和真心的分别——
有些话、哪怕其他人说‘没关系’，不也还是当事人不断表现出自己真挚的谅解才能作数么？即便自我安慰、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还是无法完全宽恕自身——不就意味着你所抱有的那劣等感的真相、实际还是‘善良’么？”
“……”
“呜哇、还是一如既往净说些没用的漂亮话。你自己才是个最罪孽深重的家伙——”樱小姐啜着柠檬水、拿来了一桶新的泡面，用可丽饼沾着泡面汤吃。
“对啊、我知道啊。所以这些漂亮话看似是知心大哥哥的开解之语、其实是完全是打过算盘的——减轻自己的心灵的负担、还能摆出一副做过好事的了不起的样子的算计。”
男子向艾林眨眼、指着樱小姐——
“虽说这家伙在饮食方面很没品位、用可丽饼沾泡面汤，还有洋芋片配纳豆——不过在看透丑恶的内心层面却不会输给谁、可能因为品位独特的她自己内心也不纯洁，像我这种伪善的家伙她也不会被骗到，一眼就能看穿我的本质。
本来我还想再装装蒜的、被揭穿了也没法子——你不了解全部的我，看到的都是偏狭的一面，论迹不论心、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来着。即使论心，也很难说我是个什么高尚的存在——
虽然我很讨厌忽然思维会突然断片、行事莫名其妙黏腻的懦弱弱娇小子，可是在善事劣迹层面上、他应该比我强得多——当然我是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毕竟不是人类、也常年做有悖人类伦理的事，甚至都不怎么会感觉到愧疚了，和差不多被人类道德标准浸入味了，一些违反基础的只敢在游戏里体会的是完全不同的。
像是在垃圾堆里找到的能吃的食物、和在食物中找到的不那么完美的、略有些奇形怪状可是没有过保质期吃了也对身体没太大的危害的玩意的差别——
虽说艾林你已经选定了、我再说这话好像有点多余——可是还是再多嘴一句，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可不要在垃圾堆里找恋爱对象啊——垃圾自有垃圾、老鼠和蛆虫来配，已经沐浴在阳光下的公主殿下就不要去翻垃圾桶了。”
那个男子——是他、应该是他才对。
人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脸的、除非在镜中——
他却能看到那个男子的笑容、雪白的头发垂在腰间，甚至连他那慈爱的眼神，他都能看见。
为什么他能看到自己？
他现在究竟是处于怎样的视角看着眼前的画面？
仿佛是漂浮在半空中、没有根基，也没有任何凭依之物——
这一次观众视角更为明显——已经完全从“第一人称”视角切换了出去——
也不是在半透明的宛如镜子一样的玻璃上窥视到的倒影。
更加清晰、色调也更加明亮——
周围的景致都很细致，丝毫没有锯齿，也没有奇怪的浓雾。
简单来说就是之前的风景看起来还多少有些梦的痕迹，然而此刻却像是身处歪曲的现实。
艾林——他、樱小姐和火怜小姐——
本来有他们四个存在的空间，混进了一个“苏瑾”的异物。
身穿着那套宛如cosplay服般夸张怪异的衣服、他之前左看右看都觉得不自在，现在却有种合适极了的感想。
那本来应该是他——界限却如此模糊。
和“梦中”与他对话、让他恍然间拥有了落在水中却又不至于溺水的力量，也能三言两语调动他的心情的存在——
轻佻的笑容、魅惑却有着深不见底黑暗眼神比之前在梦中的轮廓更为清晰——
这两位才是同一存在……绝对是这样。
那么、他又是什么？
而那个本来应该是他的人、甚至还朝着“我”的方向瞄了一眼。
“怎么飞到那里去了……看起来我不能再这么悠哉了、不然你要像气球一样飞走了，我可就烦恼了。”
或许只是纯粹的错觉，只是在那个刹那他确实有种和谁四目相对的感受——
“喔，对了，艾林她、就……”
细碎的声音、说到这里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那个看起来像是他、又像是其他的存在的男子摇了摇头。
“不、没事。要尝尝我的柠檬水么？可丽饼你已经吃过了、很美味不是吗——因为你也用身体操作过两次了，也吃到了味道、下次要做的时候只要面前摆着一样的材料，自然而然就能做出来了。
他的柠檬水也是招牌、味道清爽——比可丽饼做法还简单、不需要两次重复强化记忆，刚才也就调整到你能够调用的大脑区域了。”
他伸出手臂、把原本他的位置上的柠檬水端起来。
奶白色的柠檬水、浸泡着冰块，散发出酸甜的气息。
吸管凑在了他的嘴边——
他的双手捧着杯子、凑在自己的嘴边——
然后口中发出了一声“请”。
这在正常的世界、正常人眼中看起来应该是宛如一个精神分裂者的解离性人格综合征的症状爆发了——
可是、没有谁对他的行动表示惊讶——
就算是艾林、也没有问他“小瑾、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像是变了个人”。
樱小姐和火怜小姐更是一副司空见惯、平淡无奇的表情。
难不成只是像是vivant的男主角一样在脑内妄想自娱自乐、自言自语，以为是在有谁和他说话——其实、还是像土拨鼠一样发呆？
这是非人的缘故、还是他个体上存在着什么疾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