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任何事物,除了一扇窗。
窗子外的景象是模糊的、扭曲的、不真实的,它像是在海上飘着,又像是漂浮在云层之中。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像是被抛弃了的孤独感。
黄昏,这个词突然在我脑中涌出,那天,太阳落山时,我坐车回到家,路过一条街,远远地看见夕阳把天边染成橘红色,那光芒似乎可以穿透一切阴霾和黑暗,照射到我身上,驱散了周围的寒冷。
我站在街口,望向天空中的余晖,仿佛看见了那个温柔的人
祂说:“晚安。”
祂微笑着。
他说的每句话都令人难忘……但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思考那些问题,因为我只记得最后一幕,那个女孩抱住了我。她的头靠在我肩膀上,我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喷洒在耳垂,带来麻痒而温暖的触感,让我心底发颤,却无法躲避。
我们紧紧相拥,在那瞬间我甚至想要推开她。我想,我应该拒绝的,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不爱她,更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和她走到最后。可是当她抱着我的时候,我什么都忘记了。
从床上坐起,拿起手机,打开电话,快速输入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我不愿意看见这个电话号码存在于通讯录里。
按下拨号键,我屏住了呼吸等待,可我并没有听到对方传来接通的声音,我的心沉到谷底。
我的脑海里不停闪现过一些陌生的画面,我记不清那画面中的男人长得什么样,但他的脸庞在我脑海中越放越大,直到变成一张熟悉得令我恐惧的脸孔。
电话里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我的手在发抖,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可我浑然不知痛楚,心脏剧烈跳动着,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喂?谁啊。"手机另一端终于有了回复。
是一个女声,但我并不认识她。
“………………”
我没有回答。
电话里传来很重的杂音,很明显,那是风刮过造成的。
电话挂掉了。
这一切都像是幻觉,像极了梦境。
这一夜,我彻夜失眠,我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梦,只是梦,但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总是想着,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的记忆和身份证号码,还有他说的那番话?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愿去思考这些东西,我怕我想多了,会疯掉。
好讨厌,好烦啊。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厌恶我的心跳,那么强烈,像是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它就像是一颗炸弹,随时会爆炸。我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想要缓解这种窒息般的压迫感。我的身体在发抖,我不断地用被子裹住自己,却还是止不住发抖。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睡着了。可是我睡得很浅,几乎在一点动静都惊醒了我。
我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却知道,那不是我的错觉。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在震动,心脏在狂奔,它像是要从嗓子眼儿里飞出来一样。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害怕,我拼命忍住了,却依然忍不住。
我咬牙,翻身下床,拉开房门。
月亮高悬,夜幕笼罩了整座城市,但我能看见一丝丝淡淡的白雾,如果不是仔细看,我是看不见的。
我慢慢走到楼梯处,我的脚步很轻,几乎不可闻,因为我害怕吵醒了隔壁的人。
我走到院子中央,站在那棵大树下,伸出一双手。
夜风袭来,将我的衣摆吹起,露出我的左臂。我的皮肤呈现出古铜色,上面有着一道道伤疤,狰狞可怖。这些伤痕,在岁月中已经变得愈合了,可是却留下了印记。
这一刻,我想起了那一天的画面。
那是我小时候很喜欢的一把匕首,雕工相当精美,在刀柄上刻了一朵鲜艳的玫瑰,花瓣饱满,鲜红欲滴。我一直保护着这把匕首,可是我的母亲不喜欢我把匕首藏起来,所以,我把它送给别人。
我看见那个小女孩捧起它,把花瓣含在嘴巴里**。她很喜欢它,把玩了许久,才把它交给我。那天我们很开心,我还邀请了她跟我一块儿玩耍。她说她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我还记得,那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个女孩。
不过可惜,她在我们相遇的几天后便在附近的河里淹死了。
"呜呜呜......"
我低低哭泣着,不断抽噎。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我甚至在想,如果我能再回到那一日,或许我不会选择把它送人。
不管怎样,那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拥有了这样美好的东西。
我想,我的人生会因此而改写。
第二天早晨,我被饿醒。
肚子咕噜噜地乱叫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噬我,这种感觉让我恐慌。我急忙跑下床去洗漱,打算吃完早餐就回去找妈妈求助,但是在洗刷台前我忽然停了下来,镜子!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怔愣在原地。
我的脸上满是污垢,脸颊两侧布满了青紫淤痕,嘴角破裂,血液混着口水流淌下来,看上去十分恐怖。我的头发凌乱不堪,披散着,就像是一个乞丐。这个样子出去,肯定被人嫌弃。我不能出去,否则就真的会变成一个疯子。
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情况,否则我的名誉会毁掉,我的生活会变得糟糕。不,我不能让妈妈担心。我必须先去洗澡,把这副鬼模样遮掩一下。
我迅速换上衣服,跑回房间,打开衣橱,从里面挑选了一件干净的t恤衫和牛仔裤。然后,又把自己的短发梳理干净,把那些淤血都洗掉。我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就匆匆出门了。
走廊里的空气有点冷,我缩了缩脖子,快步朝外面走去。我刚一出门,就看到一辆红色轿车停在大厦前。
我不认得车牌号,但我猜到了车主的身份。我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绕开它比较好。可是当我正打算绕路离开时,车窗却落下了,我看到里面的人居然是…………。
该死,想不起来是谁了!
不知道吗?不知道啊!
我在哪啊?不知道啊!
这是我的手吗?
这是我吗?
这个不规则的物体就是我的身体吗?
我看见了红色的东西,进入了我的视网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