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需要药不?”
邋遢的老人,貌若杂草的胡子,空洞却暗含贪婪的双目,穿着破烂布褛的衣服,布满老茧的双手,托着红色的药瓶,药瓶上的标签还沾着暗红色的印记。
“不需要。”
叶汇推开老人的手,决绝的离开。
“旧城不能待了,该走了。”
梦忧背着熟睡的蝴蝶,拉着周易的手。
“现在咱们还带着两个孩子,西征军走了,西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沙炽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抢这城,不稳定因素太多了,咱们两个成年人还好,这俩孩子……”
“……走吧,回旅馆收拾东西。”
旅行的人不该管太多的事情,管的太多了,这会是非常大的麻烦,叶汇深知这些,但他有时还是会对旅行过的地方留下念想,而梦忧就是总能让他继续走下去的重要伙伴。
黄风吹拂起的沙土,发出呜呜的呼啸,却能从中捕捉到那阵阵的流水声。
他们来到这即将干涸的溪水旁,刚刚睡醒的蝴蝶一股脑的将脑袋埋进了水里,周易的捧起来水,想要大口的灌进嘴里,却被梦忧拉住,脑袋埋在水里的蝴蝶也被叶汇拎了起来。
“别喝!”
周易不解的顺着梦忧的眼神看去——
黄沙散去的不远处,一具尸体被溪水冲刷着,停留在了水边上。
叶汇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而梦忧走上前去查看那具尸体。
那尸体死相很奇特,因为上半个身子溺在水里,被泡的起了巨人观,眼球突出来了一半,淡红色的血痕从眼眶处若隐若现;而下半身是露在岸上的,短裤露出来的双腿已经干枯如柴火,脚趾甲盖都基本脱落,那场面看了的人一定会做噩梦。
“是刘江源……”
“……怎么死的?”
“脑门上的骨头基本上碎了,被什么东西给砸碎的。”
“赶快回旅馆吧,走的时候告诉老板娘,这水极有可能也被污染了。”
冲刷过尸体的河流并不少见,它们确实会带来很多病毒,但在如今的西境还都算是能喝的,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的尸体是刘江源。
回去的路上,周易安静的很,一句话不说,而蝴蝶走到今天,见过的也算是尸山血海了,对于一个幼小的孩子是很难想象的经验,一般孩子恐怕会留下难以磨灭的黑暗记忆。但对蝴蝶却并未产生过多的影响,或者说最大的影响就是,这孩子的心理可能更强了。
回去的路上,蝴蝶又泛起了困意,没办法,叶汇只得背起她来,蝴蝶就睡在了叶汇的背上。
“这孩子……”
回去的路上可谓是草木皆兵,一个老头一个乞丐,哪怕是瘦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跌倒的小孩,都显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撕咬几人。
鸿鹄飞过浩瀚的天空,落下的白色羽毛,划过梦忧的面庞。梦忧将周易护在身后,手紧紧握着单兵枪,汗水滑落面颊。
旅馆的二楼窗户上,悬挂着一道人影,长发的缝隙后面隐约看得见睁得通圆双眼。旅馆的楼顶上坐着一个人,目光狠厉,手指敲着怀里抱着的自制土枪,看向梦忧一行人的方向。
他的目光瞟到了梦忧身后的周易身上:
“喂,那个女的,把你身后的小孩给我,其他的没你们事了。”
周易与那男人的视线交汇,本来很少露出表情的他身体猛然颤抖一下,然后哆哆嗦嗦的挤出了俩字:
“兄……长……”
“呦呵,这会知道叫兄长了?那我可以考虑不打折你的腿。”
周桀的手中弹出一枚金币,阳光照在那金币上发出刺眼的光芒,同时周桀的眼神透露着凶光,金币落在了地上溅起尘土。
“你杀了那老板娘去?”
(砰——)
梦忧横过枪,挡住了飞射而来的子弹,但很显然她的反应还是完全不够的,子弹碎裂的弹片四溅,刺进了她的左胸部和右肩上,暗红色的液体渗透在梦忧的衣服上。
“警告一下,我并不太想杀你,但我也没有听到有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