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火花自枪膛喷出,子弹打在黄沙上溅起尘埃,趁他换弹的间隙,几人迅速躲在了旅馆内。
叶汇带着两个孩子,走进了二楼的隔间。
“你能对付得了那家伙吗?”叶汇问道。
“我要是对付不了就都得死在这里了……”
梦忧站在门外,将门拉上。
(砰——)
木门碎片混合着血浆飞溅,是周桀开枪打穿了木门,叶汇的右手手指透过门板被击断了三根,森森白骨肉眼可见。但他始终面朝着前方,让身后的两个孩子看不到正面发生的事情,一声不吭的扛着。
叶汇是个普通的旅行者,没有多大的本事,但他的意志却坚如磐石。
楼梯间,周桀与梦忧四目相对,两人都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阵阵杀意。
“最后的机会,孩子给我。”
“不好意思,我不能将孩子交给一个浑身杀性的疯子。”
“那你要准备好被疯子弄死了!”
梦忧迅速扯断方才被打折的楼梯木扶手,
与此同时周桀的下一声枪响发出,子弹打碎了梦忧甩出的木扶手,又被她手中的枪弹开,从侧面斜着射穿了她的左眼,木屑也刺进了她的左手臂。
她却咬着牙倾斜身体撞断木栏杆跳下二楼。
手指按压扳机的那一刻,她才发现手中的枪已经无法正常击发了,变成了烧火棍。
周桀可没惯着她,上弹迅速,对着烟尘中射向梦忧的坠落方向再次扣动扳机,灼热的子弹破开挡在两人中的视线,而陪伴梦忧的单兵枪最后再为梦忧挡了一次,便从受击点破裂开来。
“这家伙做的枪质量这么高吗?”
周桀提枪装弹,梦忧握紧手中的“老伙计”瞄着周桀便扔了过去。
单兵枪被土枪砸成两截的那刻,梦忧踢碎了一旁掌柜处的柜门,从中拽出来一把镰刀,是老板娘留下的,虽然已经很久没使用过都已经生锈了。
抛开烟雾,梦忧手持镰刀直劈周桀的面门,镰刀卡在了土枪的把手上,周桀暗暗使劲扭动着镰刀。
“你真是个蠢货,把那孩子交给我就不用这样受罪了!”
“呵呵,你们这边野蛮人可能没听过,懦夫只是让自己的恐惧战胜了责任感的人,责任感是大丈夫气概的精华……”
“是吗?”
周桀的面色似乎有些挂不住了,手上的力气更大了。
(咔哒——)
镰刀的刀刃发出断裂声音,梦忧逆着刀卡在枪上旋转的方向转动,刀刃断裂的时候再次砸在枪上,下一秒被周桀踹开了。
周桀站起身来,对着梦忧扣动扳机,却发现扳机压不下去,原来断裂的镰刀刃正好在二次锤击下卡的更深了,将枪击卡住。
“啧!”
两人最后还是进入了近身搏斗,一柄断掉的镰刀和半报废的土枪碰撞发出的声音回荡着旅馆中。
梦忧受的伤要比周桀重很多,前面的交锋基本上都是梦忧处于被动,随着他们的战斗不断推进,梦忧的伤情愈发的严重,左眼不断的向外淌着血,而本来刺进左臂不深的木刺也在大幅度的动作下扎的更深了。
仅仅几个回合梦忧就放弃了与周桀正面交锋的打法,她发现周桀不单单是枪打得准,体能方面也爆表,虽然打起来没什么章法,但纯劲大。
在不断的转移交锋中,梦忧敏锐的捕捉到了周桀在打碎柜子时的空隙,将镰刀砸在一只柜子腿上,再一脚将柜子踹倒。
周桀的劲不是吹的,直挺挺抗住了砸下来的柜子,柜子里面的玻璃罐破碎,散发出来的是各种粉状香料。
梦忧抓住机会骑在周桀的身上,半截镰刀抵在周桀的脖子上,向下压去,却被他的胳膊挡住。
梦忧将自己全部的力气使了出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眶周围的血管清晰可见,丝毫没有顾忌破裂的柜子上翘出来的木桩刮在身体上的痛苦,全身从脸到手因为发力过猛变得通红。
“给我乖乖去死啊喂!”
被刮裂的伤口渗着血,红色的液体是她坚定意志的体现,此时周桀的目光扫到了梦忧被柜子扯开的右胸上的疤痕,神情突然松了下,手上的力气也逐渐变小了。
(嚓——)
开水浇在一个瘦小的女孩身上,那女孩却一声不吭。
“记住了小子,要是让我发现你也和这丫头一样,我照样浇你!”
那男人说完话啐了一口,从炉子里夹起一块烧的通红的木炭直接抵在了女孩的身上,白色的蒸汽散出,女孩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姐…我对不起你!”
“没事,小伤……”
周桀偷吃食物的事情最后是被姐姐顶了下来,两人同岁,是龙凤胎,但那时候两人仅仅四岁罢了,周桀还是一个比姐姐更柔弱的孩子。
她的姐姐总能为周桀带来温暖,但如今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只能依稀记得那让他难忘的经历,以及姐姐留下的疤痕。
而那被木炭烫下来的伤疤,与梦忧的却是一模一样。
开水浇下来的场景难以忘怀,而他这次看到的是与当时的开水很像的场景,只不过是倒过来的,红色的“水”,从他脖子上喷出的。
“你可真是比我还要狠的家伙……”
卿石川再次来找周桀,他要催促周桀去完成他交代给周桀的任务,却没想到周桀能做出让他还难以置信的事。
打开周桀家的门,周桀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手上提着的是他父亲的脑袋,从脖子断口上滴下来的血意味着所发生的事就在刚刚。
周桀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盯在了卿石川的身上。
“把你父亲杀掉,这我都不敢想到……”
“我得把后患都解决掉。”
周桀扔出了那脑袋,在滚动了几圈后面向了卿石川,那面容仿佛直接告诉了卿石川连他父亲自己都难以置信。
周桀想要杀掉卿石川的意思都快写在脸上了。
“这就是你慎重考虑后的结果?”
“我是个粗人,但我会有自己的做事风格。”
卿石川丢了条手臂,丢了只眼睛,虽然他依旧对自己有信心,但此时的周桀让他想起来那天的“白发噩梦”。
“杀了我你就更没法带那孩子走了,粗人做事果然没有脑子,但我可以确保你在沙炽的生活,谈谈吧,粗人。”
卿石川还是太年轻了,他忽视了很多问题,做事很难按着自己所想的发展,但此时他也只能改变策略了,来到旧城的他想要在第一次统领下干出名堂,却诸事不顺。
最后,卿石川保证了周易在沙炽的生活,代价就是周桀跟随他兵役三年。
不过此时的周桀可能无法带走周易了,那场交易恐怕也得作废了。
他们的战斗一直处于高压状态,紧绷着的血管破裂的瞬间就将满腔热血尽情释放出来了,周桀的眼神却并未涣散。
“他……跟着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