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街巷推车小贩的叫卖声将我唤醒,难得一次我没有起床气。
我将那塞在枕头下的信封取了出来,封里赫然是两条分量十足的大金鱼,上头还留着我的牙印。我用体重秤估摸加减着称了,足有四斤重。昨晚开封之后,我就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给那便宜老爹说说,却是打不通电话,给我憋得整宿睡不着,天快亮时才眯了会儿。这会儿再拨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大抵是人没睡醒。
外头车轱辘声转着,有人叫唤着:“卖~豆腐~!”
我寻思赶巧了,便叫住那小贩,竖起两根手指,那小贩便取了俩套塑料袋的小碗,用个铁皮小簸箕一般的物件在大盆水豆腐里蒯了两勺,撒上一勺红糖,麻溜的打包起来,我接过来,便习惯着给了一块,那小贩却是抓住我的手,也给我比了两根手指,我再掏一块出来,他这才松手。这五年前还是五毛一碗,转眼就翻了一番,只道这钱真不耐花,可这债还是一样难还,得亏是黄金也跟着翻了一番,想到这我心里得瑟的不行,没有我三顾茅庐,何来这迫于心理压力的报恩?
忽地听见我那房间传来响动,我心头跟着一颤,立马提着两塑料袋豆腐上楼,原来是有只喜鹊从窗户缝飞了进来,在二楼到处扑腾,撞着没开的玻璃窗,我骂道这蠢鸟,从哪来回哪去的路都找不见,却是给它吓着了,一个扎子猛撞窗上,便死了过去。
我先是回房看那信封还压在被子里,心才安了下来,捡起这报喜的鸟,将它从进来的窗口丢了出去,也算是一个有始有终,回归自然吧。
解决了鸟的后事,我便下楼吃那两碗豆腐,拿了两个瓷碗兜着塑料袋,解了活结就拿勺舀着吃,一勺子红糖盖豆腐入口,既有水豆腐的细腻,又有半融的红糖清甜,两者好似天作之合,就是再来一碗都能吃下肚,但再这一碗下去肯定会腻,无论东西有多好吃。凡事总要留三成,这是我在吃饭里悟出来的道理。
吃着吃着,我却是又不放心起来,上楼又看了眼信封,才又能吃下东西去。可这么上上下下也不是个事,便把信封揣到怀里,放到餐桌上一起吃才算省心。
等吃完了豆腐,我又犯了难。近段时间这地界不太平,好些家里没装防盗窗的门户都给贼刮了一遍,藏在地砖里的陪嫁都给人撬走了,我这门户也是没有防盗窗的,这俩金鱼放家可一点不安全。但这四斤重的东西揣裤兜里,那裤子时不时就要往下掉,系了裤腰带,又怕这兜撑不住裂开,动作一大东西就溜地上去,到时候找都没处找,无奈,便是取了我便宜老爹的旧风衣穿到身上,把两条大金鱼连着信封一起放到风衣里兜,就是这热天这么穿容易中暑,得尽快把这东西出了手才能安下心,想着我便又拨了一遍便宜老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