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我时常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因为现在的一切都离我过去二十年的人生太过遥远。讽刺的是梦里我摔下了悬崖,惊醒时却把我自己托举在半空。
我第一次在天台给郑曼秋展现我的浮空能力时,她也是惊得合不拢嘴,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怪物,从来没有见过谁能一个月自学到这种地步。把我都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跳楼事件过后,她也是象征性给我关了禁闭,让我搁宿舍呆着,还叫我手抄一份检讨书,另外还给了我两个本子,一本是黄色的安全事务记录本,一本是白色的出工前安全交底,让我补上半年的记录,我问她是何意,她说是历史遗留问题,忍忍就过去了。我便也忍了,但心想总不能白抄,就试着用念力来尝试预输入行动模板,来实现自动化抄书,而我也确实成功地完成了自动抄写,但在写了二页宿舍安全检查之后笔就停下了,而再尝试既定模板前提下多加入一部分念力输入后,笔炸开了,溅我一脸油墨。也就是说我每写两页就得消耗精神背一篇不知所谓安全检查稿子,还要将这股念精细的输入到笔跟书本上,才能达成所谓的自动化,比起手写抄书来说,更加费时费力。如此我就放弃了抄书自动化的想法,花了整一天抄写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问郑曼秋又没有念力魔法精细控制的教程,她却说这类魔法都掌握在世家手里,她个三流魔法师指定是接触不到的,还跟我科普了关于魔法的渊源:“魔法这个名词是从西方传过来的,意为不可思议,是对当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的统称,是个比较笼统的概念。就说近一点的,一百年前英吉利与法兰西入侵别国时用的火枪大炮,对于使用之人那就是科学的产物,但对于被入侵的国家来说,那就是魔法,说到底魔法就是超越时代的技术。实际上当某个魔法能被剖析研究,并能通过理论实现具体操作之后,其实也就跟火炮是一回事儿了。魔法需要保持神秘才能称为魔法,所以那些魔法世家都会刻意隐藏自家的传承魔法,从而通过技术壁垒获取家族优势,更有甚者还会去篡夺一个国家。”
“出于某些历史原因,也为了与国际接轨,方便各家的术法交流,官方也将那些国内的玄学法门统一叫做魔法,就比如道家的修仙法门,神法家的法道神轮,又或是治病救人的祝由科,都被归类到魔法的一类,因为无法用现有的科学去解释其中的根源。再比如你身上的念力系魔法,虽然能研究出是基因的表达结果,并且通过魔力脉冲将该表达式激活,也能做到3%的觉醒率,但这中无中生有的能源却摸不清来路,有假设说是这种能源源自灵界,也有说源自精神,但从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解释,便也只能将之称为魔法。”
“既然都3%了,为什么不量产呢?还要来找我们这些人?莫不是在消遣洒家?”我说。
郑曼秋反手弹了我一个脑瓜崩:“因为会死人啊笨!觉醒失败的人全死了,这都是人命堆出来的数据。”
“哪来的人命?”
“这个别问,总之是合法的。”
原来又是社会的阴暗面,这国怎,我深思。屏了脑子的胡思乱想,我倒是有个疑问:“你说世家的魔法这么厉害跟神秘,为什么不合力夺了这国家呢?”
“他们的确试过了,但第一任贤王秘密培训了一支对魔法使特种队,还研制了能抵制魔法的抗魔力涂层,就是你在集训馆里见到那种白色墙壁啊,上头涂的都是抗魔力涂层,就这东西装备到了部队,对上世家的魔法师那就跟猫遇上了老鼠似的,随意拿捏。而后那几个主谋世家便躲回了暗处,暗中还侵蚀了第二任贤王的精神,控制了他的决断,为此第一贤王不顾自己设下的贤王诅咒,将第二贤王软禁,重新执政,还发动了一次破法运动,那是堪比魔女狩猎的一次运动,最后自然是以失败告终了,我却是不知道如今的第七贤王究竟是那一派的,或许他们已经成功了呢?”
“谁知道呢。”我可没有心思听领导们的爱恨情仇,只注意到了那个所谓的抗魔涂层:“我那天把涂着抗磨图层的铁门给叠了起来,岂不算是规格外的魔法使?”
“算,不过那天你毁坏的铁门只是刷了蹭白色油漆而已,嘿嘿!”郑曼秋对我发起了无情的嘲笑,又跟我解释道:“抗魔涂层可不是什么大白菜,自然不会每个房间都用,大部分涂的都只是安慰剂,骗骗自己而已。”
我算是再次见识到了特异组的贫穷,这个组织总是能刷新我的下限,还没开始上班,我对未来已经充满了悲观,如小俞那样累死累活,是给谁挣呢?
作业交上去之后,我便每天跟着郑曼秋在岗城巡检,多是开着车兜风,到了地方拍两张照片,想象中用魔法华丽对决解决事件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我就问说:“这特异组除了每天打卡拍照就没有别的么?跟邪恶魔法使之间的战斗呢?”
“毕竟人家也要赚钱要吃饭的嘛,也不是人人都那么闲,没事出来找不痛快。”接着郑曼秋就说这巡检也是门技术活,考验人的观察能力,还能培养人的安全意识,说我还有的学。
我也挺享受这种清闲,只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难免觉得有些明珠暗投。
连着巡检四天过后,办公室终于是派了个B级任务下来。接到任务的时候郑曼秋脸都黑了,我就问那接线员,B级任务是不是很难?
新来的接线员说:“B级任务不难,主要是郑工她恐高。”
我便看了下任务详情,原来是岗城南的工业区在搞楼房开发时,把某个隐士大能的阵脚给挖穿了,雍峒岩西南二百米的高空上惊现个悬浮楼阁,幸好现场施工队里有个特异组的安全员,即刻上报到了特异组办公室,这才在一个小时内修复了法阵。但那悬浮楼阁的大能还是用千里传音撂下了一句话:“让你们总组长有空上来喝茶。”于是这次的B级人物就是上人家里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