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女二人的逃跑计划制定好之后,王进的老母亲还是有点担心:“女儿啊,如果我们就这样直接走的话,只恐门前两个牌军,是殿帅府拨来监视你的,他若得知,须走不脱。”
“不妨,母亲放心,女儿自有道理处置他们。”王进走出门,叫张牌军入来,吩咐道:“你先吃了些晚饭,我现在生病了身子不好走动,你帮我去做点事情。”
“教头请讲。”门口的牌军恭恭敬敬地回应道,“若能帮到教头的忙,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在平时王进为人善良,虽然这些牌军是和自己水火不容的赵太尉派来的,但是还是都和自己和里和气地说话,这样想把他们支开也方便许多。
“我因前日病患,许下酸枣门外岳庙里香愿,明日早要去烧炷头香。你可今晚先去分付庙祝,教他来日早些开庙门,等我来烧炷头香,就要三牲献刘李王。你就庙里歇了等我。”
“那教头,小人就先行一步了。”牌军告退,朝着庙宇的方向走去。良久,王进看着牌军的身影消失在城内后,就带着老母亲和小翠这几个小家伙开始准备出城了。
当夜子母二人,收拾了行李衣服、细软银两,挑在了一条担子上,由王进扛着走;又装两个料袋袱驼,拴在马上。等到五更天色未明,王进又找到机会支开门口站着的另外一个牌军:
“你与我将这些银两,去岳庙里和张牌买个三牲煮熟,在那里等候。我买些纸烛,随后便来。”
“好的教头,希望您早日康复。”作为昨天和张牌一起守夜的牌军,李牌还是知道教头要去庙里请愿这档事的,所以对她还是抱有无条件的信任。
王进把自己的爱马打理好,牵出后槽,将料袋袱驼搭上,把索子拴缚牢了,牵在后门外,扶着老母亲上了马。
王进把家中那些贵重物品都留下了,只急匆匆地带上了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这些,然后锁上前后门,挑了担儿,跟在马后。趁五更天色未明,乘势出了西华门,朝着延安府的方向走去。
……
且说那两个被王进支开的牌军,他们买了福物煮熟之后,在庙等到巳牌,也不见王进前来。
“老张啊,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教头骗了啊?”李牌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要不我回去看看王教头来没来,你在这里再等一下?”
“应该不会吧,王教头这么可爱……哦不,威严的女将,怎么可能会骗我们呢?”张牌安慰道,“也许是睡过了吧,毕竟现在王教头身体抱恙。”
李牌心里焦急,走回到王进家中寻时,见她已经锁了门,两头无路。寻了半日,也没有看到王进人在哪里。
快到晚上了,岳庙里张牌疑忌,一直奔回家来。又和李牌寻了一黄昏,看看黑了。两个见他当夜不归,又不见他老娘。
次日,两个牌军又去他亲戚之家访问,也没有得知关于王进的哪怕一点消息。两个恐怕连累,只得去殿帅府首告:“王教头弃家在逃,子母不知去向。”
赵太尉见告,大怒道:“小贱人竟然逃了?看那娘们要走那里去!”随即押下文书,行开诸州各府,捉拿逃军王进。
而负责报告此事的牌军,赵太尉也没有追他们责,只是借着王进这一出逃跑大肆搜捕她,败坏她的名声罢了。只不过没有抓到王进这件事,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
且说王教头母女二人带着小丫头们,自离了东京之后,免不得饥餐露宿,夜住晓行,在路上一月有余。忽一日,天色将晚,王进挑着担儿,和小家伙们跟在老母亲的马后,释然地感慨道:
“上天保佑!我们终于逃出了这天罗地网了……此去延安府也不远了,就算赵太尉便要差人拿我,也拿不着了喵。”
母女两个欢喜,在路上不觉错过了客栈。而走了这一晚,一处村坊也没有遇到,但又该到哪里去投宿呢?
正没理会处,只见远远地林子里闪出一道灯光来,王进看了一看:“那边好像是有人烟的样子,我们要不就到那边去借住一晚吧。”
“好吧,那就去那里赔个小心,借宿一宵,明日再早行吧。”老母亲拖着疲倦的神情回应道,毕竟走了一天,大家都已经人困马乏了,就连跟在后面的那些活力十足的小猫娘都已经开始走不动路了。
众人转入林子里来看时,却是一所大庄院,一周遭都是土墙,墙外却有二三百株大柳树。看那庄院,但见一副欣欣向荣的富足场景。正是家有余粮鸡犬饱,户多书籍子孙贤。
当时王教头来到庄前,敲门多时,只见一个庄客出来。王进放下担儿,与他施礼。庄客道:“大晚上的,小姑娘的到我们史家庄上来所为何事?”
王进答道:“实不相瞒:我们母女二人,贪行了些路程,错过了客栈。来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欲带着家中人投贵庄借宿一宵,明日早行。依例拜纳房金,还望周全方便。”
庄客道:“既是如此,且等一等,待我去问庄主太公吧。如果太公答应的话,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房间。”
王进谢道:“还望大哥方便。”
庄客入去多时,出来说道:“庄主太公教你两个入来。”王进请娘下了马。王进挑着担儿,就牵了马,随庄客到里面打麦场上,歇下担儿,把马拴在柳树上。母子二人,直到草堂上来见太公。
那太公年近六旬之上,穿着华贵,面色十分和蔼。王进见了便拜。太公连忙道:“客人休拜,你们是行路的人,辛苦风霜,且坐一坐。”
王进母子两个叙礼罢,都在草堂上坐下了。太公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找住的地方?”
王进考虑到自己有可能在被通缉,就卖了一个心眼回答道:“小人姓张,原是京师人。今来消折了本钱,无可营用,要去延安府投奔亲眷。不想今日路上贪行了些程途,错过了客栈,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来日早行。房金依例拜纳。”
太公道:“不妨。如今世上人哪个可以顶着个房屋走哩?都四海为家罢了。我就当与你母女二位交个朋友便好了……哦对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去找庄内下人去给你们生火做饭吃。”
太公叫庄客安排饭来,没多时,就厅上放开条桌子,庄客托出一桶盘,四样菜蔬,一盘牛肉,铺放桌上。先烫酒来筛下。太公道:“村落中没有什么能拿来待客的,休得见怪。”
王进起身谢道:“小人母女无故叨扰,此恩难报。”
太公道:“休这般说,先喝酒。”一面劝了五七杯酒,又搬出饭来。二人吃了,收拾碗碟。
太公起身,引王进子母到客房里安歇。王进告道:“还是先让小人把马在庄外栓了罢,免得惊扰庄上人歇息。”
太公道:“这个不妨。我家也有骡马,教庄客牵出后槽,一起喂养便好。”
王进谢过太公,挑着担儿,到客房里来。庄客点上灯火,把热水端来给王进母女洗脚用。
“老夫看小女娃你这身形和持物习惯,可是习武之人?”太公在房内呆了一会,朝着王进问道。
“不瞒太公,平时行路多凶险,小人曾习过几年枪棒防身。”王进为隐瞒自己教头的身份,只好如此答到。
“哈哈,看来老夫看人的眼光还蛮准的,主要是小女也在习武,明日客人可以多歇息一会,陪小女切磋切磋。”太公欣喜地说道,开始向王进介绍起了自己的女儿,二人长谈到晚才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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