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列车·外篇

作者:litly 更新时间:2023/10/18 3:11:11 字数:6466

长着透明鞘翅的妖精突然在原地打起旋来,它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示意后方的少女先行止步。

少女脚步轻盈地走到妖精身旁,将这通体闪烁着月白色光晕的纤小生灵拢在手心,液体翡翠般的华光在少女虚拢的指缝间流淌,将她的双手映得剔透晶莹,仿佛由玉石雕琢而成。

“怎么了,Modoka?”少女轻声向着手心中的妖精询问。

“......”妖精不发一言,回答她的只有鞘翅拍打以太发出的悦耳声响。如若并非幻觉,你可以在那种声响中听出疑惑与焦急交织的感情。

“你看前面。”妖精这样说了。

少女的面前是翻过山坡后在视线中铺展开来的洼地,月光轻抚着洼地湖泊旁摇摆的禾草,此刻的夜晚很安静,安静得能够听到水蚤点破湖面倒影时发出的细碎声响。

“很漂亮的湖,”少女微微侧过脑袋,打量着这片洼地,“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地方吗?”

“......那个东西,你看不到吗,” 妖精Modoka从少女的指缝中飞出来,在她面前焦急地打着旋,“那是一辆火车,澈,那是一辆火车啊,就在湖里,你看不到吗?”

湖面平静,清澈如镜,连一片草芥都不曾在其上漂浮。

“我看不到,”少女澈的紫眸扑闪,超越尘世光谱的纹理在其中闪烁,“你确定它真的在那里吗?”

妖精又开始打旋,从它凌乱的飞行轨迹可以看出,这辆看不见的幽灵列车带给了它相当程度的困扰。

“你关掉编织视觉再试试看?” 妖精Modoka提议到。

“是魔法的原因?”少女淡眉微蹙,眸中斑斓的魔光黯淡熄灭,“还是看不到。”

“要不,我们绕过这里吧?”妖精游荡在少女身旁,非弦振子组成的身躯摇颤着不安的频率。

少女没有回答“是”或“否”,而是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分开,猛地往自己的两个眼眶中一戳一拧,玫瑰红的血液与微光黯淡的内容物顿时并着眼球碎块沿脸颊缓缓流下。

Modoka发出一声惊怖的鸣叫,绕着少女胡乱飞了好几圈。才终于惊魂未定地开口:

“你这样就能看到了?”

少女摇头:“还是看不到,不过这样一来我至少能看到我看不到什么了。”

“我们走吧。”名为澈的少女浅浅笑着,舐去了流落嘴角的汁液。

“好恐怖......”妖精嘟囔着,有些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

来到洼地湖畔,澈示意Modoka指示出“火车”的方位,它犹豫片刻,而后便拍打着双翼飞到湖泊西岸的一处草丛上方,悬停不动。

妖精通体的光芒都闪烁着不安的信号。少女见状,立即将它唤回到身边。

“Modoka...你很不安,”少女又一次将妖精拢在掌心,“我们也可以绕开它,如果你希望的话...由你来决定。”

“不...你听我讲,”妖精急切地说,“我有一种感觉...一种对氛围的预感。”

“是不好的预感吗?”

“它...我说不明白,卜算的结果不在二十二章主牌里...”月妖精薄逾蝉翼的鞘翅翕动着,“不,你应该去看看,澈,这东西和你有关。”它的声音渐强,音色中那一抹疑虑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感替代。

卜算超出范围,有史以来第二次。

“会是埋伏吗,”少女瞥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妖精,“他(注1)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下手了?”

十七年前的月和今夜一般明亮。少女双手捧起那条跪在她怀中的鱼,它无眼的空洞里流出深蓝色的血泪。少女的紫色瞳眸倒映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月光,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扎起。无眼的鱼挣扎着将三张卡牌排到沙滩上,它们分别画着溺死者,月亮,群星。

卜算超出范围,第四张牌上画着没有鼻子的女人。她的言语呆板,口中塞满了沾血的钢钉,她指着溺死者:“这是死亡,不是你的。”,指着月亮:“这是背叛,一个人失去了他的名字。”,指着星星:“这是梦,在镜子前颤抖。”

然后,她指着那第五张牌,一条年轻的人鱼被钢的尖桩穿刺,倒挂着,开膛破肚,像等待分割的半扇死猪。这张牌的名字是“玫瑰”。

闻讯赶来的使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这小小的占卜室仿佛被某种既非固体也非气体的事物填塞得快要满溢,那种事物看不见也摸不着,比一切人曾经见过的一切都更为奇怪。隔着六边形的通灵板,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形相对而坐,有如凝固般一动不动。使者认出坐在左边的那个少女正是他此行的目标,而右边的那人蜷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苍老得近乎一具枯骨,两道狡黠的深绿色目光从凹陷的眼窝中射出——他还在呼吸,虽然在这个诡异的房间中,一切已近乎停滞。

只是踏入此处就足以让使者明白一个事实,门在身后消失了,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窗户和烟囱,用于打开不存在之门的钥匙还未被找到。

他无法触碰那位少女,尽管房间内的其他一切都任他摆布,少女仿佛一个锚定于时空中的幽灵,一个幻影,一种族群性的古老致幻症状。于是他在房间中度过了一亿亿年,不仅是等待,而是着手操弄这里的各种事物,试图从它们无害的表象中找出这一血腥迷题的真相。房间里的挂钟(钟面上刻着一只身穿华服的猫头鹰,这是某个不存在的皇帝在神秘学产业中的对应标志)每转过十二点,房间内的各种事物就会再一次重置,一个迷题在等待着它的解。

最后,使者以史诗般的精准将绿眼睛的占卜师分割切碎,再以标准的礼仪将人牲烹煮吃下。最后,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沾着祭品心之血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位少女——那沾血的食指在她的颊边划过,留下一个猩红破碎的指印——少女轻轻拭去颊边的血迹,那黑金长袍的使者在她身前半跪俯首,恳求她给予的安息。他说:“这具躯体的灵魂已经朽坏,还请阁下赐我一死。”

少女温柔地将手掌覆在使者的头上,声音犹如清泉流淌:“已经过去多久了呢?”使者将准确的时间告诉了少女,可她只是摇了摇头,说,不对,没有那么久。

使者踌躇着,最后告诉少女,已经过去了三千个昼夜。少女于是笑了起来,她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可在我看来,连一秒钟都没有过去呢。她又说,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是有谁叫你来的么?使者告诉她,她已经失踪快十年了,在这些年里,有很多人在找她。她问很多是多少,使者说,其实只有两三个。她又问,这两三个人中,有你一个吗?使者沉默了。

“那么,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使者于是开始陈述那些理由,关于众海之外的阴影,关于那足以淹没世界的红黑色军势。

“原来如此,你们的诉求我已经收到了。”

少女的语调一如既往,平静而柔和。

然后,她捏碎了使者的头颅,大裂解术的光芒一闪而过,将他的躯体化为了万千弥散于虚空的量子蝴蝶。

是的,十七年前的月亮和十七年后的月亮并无二致,少女跟随着月妖精的指引,走到了那辆列车的门前。

按照Modoka的说法,这辆列车从第三节车厢开始就完全陷入了水中,只有置于岸边的车头还牵着两节半斜的车厢,车厢的外壳无知无觉地折射着水草摇曳的影子。

澈回头看向沉默的月妖精,此刻它振动的频率又回复到了日常的模式,仿佛已经全然适应了当前的状况。

“Modoka,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少女呼唤着妖精向她靠近,“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

妖精扇动着鞘翅,向着少女靠近了几分,“你刚刚问我什么?”

少女重复了一次问题,妖精悬停片刻,月白色的荧光闪动成思考的频率。

“七十七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那你还记得警探说的末日是什么时候么?”

“明年......你不会真的信了她那些鬼话吧?”

少女看着妖精无奈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此刻她的双眼成了两个红黑色的血洞,那笑容呈现出一种近乎诡异的美感。

“这个问题我很久以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对那家伙印象那么深呢?她看起来明明只是一个有点特别的疯子而已。”Modoka又绕到了少女前方,向她指示出门的方位。

少女没有回答妖精的询问,她走上前去,试探性地踏入了车门——一片被苇草环绕的空地。

靴底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无论过多久也不会变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与此类似的,雨滴滴落的声音,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乃至于夜鸟的啁啾,云层涌动的悠长声响,也同样分享着永恒不变的命运么?

在永恒不变的河流轰鸣声中,澈看着一个个空酒瓶从那女孩的手中抛飞,旋转着落在河岸的僻静处。女孩每扔一个瓶子,就喊一句“天堂万岁”,任由瓶底的酒液洒落在贴身衣物上。此时正值初春时节,天地间弥漫了整个冬天的寒意还未散去,再加上几日来淅沥不断的春雨,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基本上都裹起了大衣。可那女孩却满不在乎地穿着黑色的短袖短裤,当与她同行之人问起的时候,她也只是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像什么衣服上的标志是她存在的证明,不能遮住;什么酒到了她的胃里就会变成岩浆,所以穿得少方便散热;什么她的膝盖里藏着信号天线,被盖住了就发挥不了功能;当然,最被她津津乐道的还是那套反复说了无数次的末日理论,按照她的说法,当不久后的“狗娘养的玩意给我滚到前面去”之日到来的时候,穿得太多的人会因此下到“呃呃老东西怎么还没死啊”地狱,而打扮得太过开放的人会下到“数一数二的烧鸡”地狱,只有像她一样穿得刚刚好的骑墙派能够过得最好。有人问她难道就没有一个专门为骑墙派准备的地狱吗?女孩说当然有,但是我三个都待过了,哪个更好还不知道吗。女孩似乎很乐于宣扬自己辗转于三个地狱的经历,乃至在各种公众场合不止一次地自称“三重地狱警探”——对了,这里是无鸦城,一座坐落于生与死之边界,被霓虹灯条、夜店音乐、瓶装酒、注射器与地球上所有最后的夜晚包裹的城市。女孩,或者说“三重地狱警探”来到此处的本来目的是调查一起失踪案,这起案件涉及十四名下落不明的外国诗人。而偶然间来到此处旅行的少女,澈,是一个莫名其妙就被那女孩拉着去充当她的“助理警探”的无辜路人。

“这家伙和你们这些货色可不一样,她从根骨,不,从骨髓里就比你们香得多。”这是那女孩在“单王”中发表公开演讲时的原话。(尽管酒吧的客人们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反而还因为她占用了乐队主唱的话筒而相当不满)

两人在这座布满霓虹的城市中一同度过了十三个夜晚(无鸦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夜晚,一座真正的“不昼城”),在临别之际,澈站在游轮的甲板上,那女孩一手拿着空了一半的酒瓶,站在海面的浮标上与她对视。

澈再一次问起她的名字,这一次,女孩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胡侃一个“格林·拽恩·亚克·提克”(Green·Gaint·Yahk·Tic)之类的名字,而是坦率地告诉澈她还没想好自己要叫什么,这有两个主要原因,其一是她认为起名这种事情不能将就,必须要找到一个最最酷炫的名字;其二是她得先给自己失散多年终于久别重逢的母亲(无鸦城某个贫民公寓群外的一堵红色砖墙)起个名字。

澈又问起一些关于末日的事,她问起自己最终将会去到哪一个地狱。对于这个问题,女孩用一种无法判断玩笑与否的语气告诉她,像她那么有魅力的人,就算待在家里不动,地狱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是的,那些声音不会变,无论是十七年前还是十七年后,靴子与地面碰撞的声音都不会有丝毫改变。苇草环绕的空地上覆盖着一层软泥,少女的脚步变得很轻,轻到不会在土壤上留下足迹。Modoka告诉澈,她已经进到了车厢内部,此刻正沿着两排座位之间的空隙缓步向前。

“等等,前面是......”妖精想要飞到澈面前让她停步。少女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又向前快速走了几步后方才停下。

“我现在卡在墙里了么?”少女回过头,看向光芒闪烁不定的Modoka。

“......穿过去了,你果然接触不到它。”

“再往前是什么?”

再往前是水,是一望无际的洼地湖泊波澜不惊的表面。

少女的靴子踏上湖面,没有激起涟漪,水面如同一整块镜子,在宏观上风平浪静,却在更精微的层面上微微发颤。

“澈,你左手边的窗户上挂着一束花,它是红色的,花瓣很细......好像还沾了水。”

“那是什么花呢?”少女走到了距离岸边约摸十五米处,按照推测,她现在应该位于第二节车厢的中部。

“曼珠沙华。”

在一场很长的睡梦甦醒之后,你会在床头发现那束献给你的花么?

少女在清晨醒来,摆在她床头的是一束淡粉色的康乃馨。朝霞中沾着丝丝水汽的花朵,将一种带着馨香的熟识氛围播撒在整个房间内。房间很大,但除了床、衣柜、挂钟和一个小桌子之外没有更多的装饰或物品,挂钟上显示着当前的时间:五点三十分,钟面上雕刻着的两个圆形天体被张开的时针与分针夹缚——那是双月城的标志。澈还发现,她正穿着自己那套有着轻薄蕾丝边的黑色睡衣,是谁找到并联通了她位于星界的个人衣橱,又在其中取出这套睡衣为她换上的呢?

少女听见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穿着兜帽长袍的年轻女子,她看起来在二十岁出头——比澈大上三到五岁,黑色长袍上烫着精密的金色纹理,她没有戴兜帽,一头末端微卷的浅栗色长发落在肩头。她看到从床上坐起来的澈,原本轻垂的睫毛抬了起来,连眼神似乎都明亮了不少。

“你醒了,”看到澈没有任何反应,她走到床边,用手在澈眼前挥了挥,“你已经是女孩子了哦。”

“你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开始进行这种犯框发言了?”澈似乎被女子的话逗到了,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用手稍微遮住嘴角的轻笑。

“您一眼就能看出是我么,不愧是老师啊,明明已经那么久没见了......要来杯水吗?”爱弥儿·沙伦提亚用风织成的杯子接住凭空凝聚的水滴,最后将这杯来自以太的甘露递到了澈的跟前。

“我觉得你能找到我的衣柜这件事比较神奇。”澈接过风的编织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不神奇,是您亲手把钥匙给我的。”爱弥儿看见面前的少女微微歪过头表示疑惑,便解释道:

“是魔法风格(Magic Style)的原因,老师的风格在我眼中是透明的,一种完美的透明,在星界那种地方相当醒目。”她停顿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掀开澈拉到肩膀的被子:“对了,我的睡衣衣品不错吧,我可是一下子就找到了最适合老师的款式哦。”

“我睡了多久?”澈佯势拨开爱弥儿的手,把被子拉回原位。似乎不打算接下这个话题。

也许是因为少女面无表情的样子带来了某种严肃性的警示,爱弥儿也收起了笑容——她当然没有忘记少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三天,具体说是七十四个小时。还需要继续精确吗?”爱弥儿很快便给出准确的答案。

澈没有回应,而是侧着脑袋与她对视,从她的紫色瞳眸中,一如既往地看不到任何超出现象的含义。

就在爱弥儿切实感受到压力的瞬间,床上的少女“噗嗤”一声,用手掌掩住嘴笑了起来。她的双眼中再次绽放出灵动的光彩。

“我只是随便问问,别紧张呀,”少女的嘴角还挂着些许笑意,“不过你说的‘继续精确’是什么意思,还能精确到几分几秒吗?”

“呼......你别吓我啊”爱弥儿松了一口气,接过了少女的疑问:“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精确到皮秒——您返回时钟塔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不过来的只是一个视点,再加上那时您状态不好,没发现我也是正常的。”

“是吗......”,澈注视着爱弥儿的眼睛,那对琥珀色的眼睛即使已不再充盈着那过于天真纯粹的亮色,却依然闪烁着独特的光彩,眉眼间的形态依然能够与十七年前那个对一切都饱含着好奇与善意的女孩重合。

“你的进步真大啊......”少女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这样说。

“什么?”爱弥儿似乎没有听清。

“没事,”少女露出一个动人的浅笑,向着爱弥儿伸出手,“拉我起来吧,翠玉一定早就在等我了吧,再躺下去就不太礼貌了。”

当然,我看见它了,那淡粉色的,芳香馥郁的纤细生灵。它和此刻象征着分离与恨的曼珠沙华不同,清晨的水汽在它的花瓣上萦绕,凝聚成一颗晶亮的露珠——一种阳光的礼物。Modoka说,那朵彼岸花不是自然形成的,它自死去少女的头顶绽放,以她温热的血作为养料。澈问它前面还有什么,有植物,破碎的车窗,水草,地面上晶莹的水膜——这就是列车的尽头了。

“你觉得它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我不知道。”

“跟我讲讲她吧。”

“她?”

“那个死人。”

死去的少女靠在左边的车窗上,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她的面容苍白,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浮肿,绽放的曼珠沙华撕裂了她的颅骨,除此之外,她暴露在外的部分上看不到明显的伤痕。她穿着黑色的夏服和半身裙,胸前打着红色的蝶状领结,那看起来像是某种制服,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服装的样式在迄今为止的世界中从未出现过。

“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看不清了,可能是红色。”

“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吗?”

“像灰烬的颜色,像焦炭的颜色,她还扎了个髻子。”

“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她胸前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些符号。”

那张塑封的卡片上按照某种格式写着一些符号,但那些符号不是语言,它们只是执拗地存在着,拒绝了一切意义的表达。

那个符号看起来是“Ume”的形状,这会是死者的名字吗?

“她死了吗?”

“我想,是的。”

“你能碰到她吗?”

“我的力量太小了,即使能碰到也做不了什么。”

“死因是什么?”

“也许是那朵花。”

“不,花在她死后才开。”

“也许是溺死的。”

“有可能,她的嘴里有东西吗?”

“看不清。”

“你认识她吗?”

“不。”

“那我呢?”

“什么?”

“我认识她吗?”

“也许。”

“可我看不见她,是因为她不愿意见我吗?”

“我有一个更好的猜测。”

“什么猜测?”

“是因为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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